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楚留香新传同人]镜水疏缘 作者:辰羽君 文案 一直在帮D伯爵寻找动物的东方泋突然被告知,有一些动物散落在距现地球时间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地方。搞毛线,一千五百多年也太远了些,伯爵是不是在逗她?她刚刚才回到店里休息一下,这又是要被发配的节奏?可不情愿归不情愿,就算再不愿意,东方泋也依然要去帮伯爵将那些动物搞回来,谁让她是童叟无欺、宇宙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时空商人呢?谁让她……和伯爵…签了…合约……呢(这一句才是重点吧-_-|||)?于是乎,懒癌也不能拯救我萌的东方童鞋,在饼干极度不舍东方童鞋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她再度踏上了旅程。 作品详情:本文为《楚留香新传》电视剧版同人,隶属时空旅行商系列,为第三部同人。其中会跳过桃花资料片,写其他故事,顺序按照电视剧走,并时不时提及其他二次元内容,女主无敌属性且苏!苏!苏!(重三)文笔渣,经不起考据,不喜欢的小伙伴们请右上角点×。 内容标签:武侠 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东方泋,楚留香 ┃ 配角:胡铁花,张三,等 ┃ 其它:楚留香新传 ================== ☆、巧遇   最近,东方泋对线上生意充满了兴趣,以至于,她很久都没有亲自到哪个星球去取商品了。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上一次离开店里太久,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饼干才刚刚成为无封地域的掌管人,她得盯着点才行。   就这样,时空宅女诞生了,囧。   就在东方泋正在享受有事卖卖东西,没事就跑到无封地域和饼干聊聊天看看它工作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她所有的美好愿景。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就是一通电话让她踏上了无休无止的寻找动物之旅,以至于现在她听到电话响就有点反应过度,而事实证明,她的反应过度不是空穴来风……   就在今天早上,她接到了来自墨麒的电话,墨麒告诉他,张起灵那边终于完事,他也功成身退回到了伯爵那里。而他回到伯爵那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帮着伯爵找动物。   有了墨麒的帮助,伯爵的动物找到的飞快,然而有一些却散落在墨麒也掌握不好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就要拜托东方泋亲自跑一趟了。   “我说你就是看我闲的难受是不是?”东方泋抠着饼干的脚丫子,一脸扭曲的对着手机讲。   “话可不是这样说,伯爵的单子您已经接了,按理说为你提供其他线索是应该另外收取劳务费的……”墨麒那边顿了顿,然后赶在东方泋发飙之前继续道,“不过看在您这样辛苦的份上,适当的提供情报当然是我们应该做的。”   “墨麒我发现你回到伯爵店里以后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东方泋被堵的没脾气,谁让她是干这行的?   “另外还要提醒您,合约您已经签了,不能放着可怜的动物们不管啊……”墨麒在电话那头抬袖掩面,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一旁的伯爵看了都忍不住抽了抽眉毛。   “好好好,我不会放着不管的,你可别真哭了,你若哭了伯爵可是要找我算账的……”东方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将饼干的腿放下,继续道,“不过报酬我还没管伯爵要,不如……不如墨麒来和我缔结契约好不好?”   “能和伟大的时空商人缔结契约自然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道您身边的那头小家伙是否容得下我的存在呢?”另一头的墨麒放下了掩着嘴的袖子,嘴角好看的弧度显露了出来。   东方泋闻言转过头看向饼干,果不其然见到对方已经鼓起了一张包子脸……   “好吧你们赢了。”东方泋颓然的放弃了挣扎,“说吧,在哪儿?”   “距现地球时间一千五百多年前,具体位置不明,具体物种不明,具体数量不明。”墨麒将自己感知到的说了出来,“回收之后我们通话确认吧。”   “你其实是在让我大海捞针吧?”东方泋郁闷,这特么的是在玩她呢吧?   “可以这么说。”哪知墨麒竟然点头承认,不无惋惜道,“我也很遗憾我并不能感知到更准确的信息。”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东方泋也是理解他们的急迫心切,更何况,动物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说不好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那我就等小泋你的好消息了。”墨麒说完,便轻笑着将电话挂掉了。   “啊,真是的……”东方泋将手机放回口袋,伸了个懒腰随后无奈的望向饼干,“我又要走啦。”   饼干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雪白的眸子里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不舍。   “我也想去……”饼干嘟起了嘴,自从回到了东方泋的身边,他仿佛将他已经成年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经常做出一些令东方泋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好啦乖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次又不是被囚禁,我想回来就回来啦。”东方泋拍了拍自家麒麟的背以示安慰。   饼干自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也不再跟东方泋撒娇,只是嘟着嘴默默的别过头去闹别扭,东方泋见状继续给对方顺毛,心里多少也有些放不下,不过这对饼干来说未尝不是一次历练,如果她一直跟着他想来长进也不会大。   “把回转时光轮打开吧,我要走了。”东方泋想了想决定现在就启程,都说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她目前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现在就走?您不去收拾一下东西吗?”饼干一听也不闹别扭了,转过头来关心的看着对方。   “收拾东西?”东方泋缓缓勾起了嘴角,看着饼干说道,“我还用得到这些吗?”   “啊,也是……”饼干想到主人的属性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抬手开启了回转时光轮。   熟悉的白光过后,东方泋又到了熟悉的地方,只不过这次的时间是深夜,街道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大概大家都已经歇下了。   “话说最近来古代有点频繁啊……”东方泋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找了一身宋朝的衣服换上,而且还是一套男装。   东方泋表示,这次她只想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谁也别想破坏她形象……   可俗话说的好,想象通常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嘛……走着瞧吧……   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下,明天再正式开启这次旅程的东方泋突然看见前面有个小摊还亮着光。   “这么晚了还有店家在营业?”   东方泋好奇的向着那家小摊走去,发现这么晚溜达在大街上的,似乎不止她一个人,而且想找个地方停下来歇歇脚的,似乎也不止她一个人。   那是个面摊,地方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客人也只有三个,每一个人占据了一张桌子,如今,只剩下老板娘和店小二占据的那张和最靠外面的那一张桌子了。   东方泋走过去的时候,老板娘刚和一个背着竹竿身穿黑衣的客人说完话,她本想回到自己待得那张桌子,可当她看到东方泋的时候便怔住了。   不止老板娘怔住了,在座的其他人似乎也怔住了,原本空无一物的视线几乎全部锁定在了东方泋的身上,似乎在探寻着什么,老板娘的眼神也在探寻,而她身旁握着一双大筷子的店小二似乎忍不住就要出手了。   “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一家面摊在开。”东方泋没有注意到谜一样的气氛,她眼睛里只剩下那张空着的桌子,在有人占据它之前,她要先得到它。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刚刚坐下没多久,不远处则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这下,原本集中在东方泋身上的视线,全被脚步声的主人吸引了过去。   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而脚步声主人的样貌也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来的是一名男子,面容清朗秀逸,一双粗犷的眉毛刻画在脸上极具男性魅力,他的鼻梁挺直,昭示着他坚决、果断的心肠,双唇微薄,嘴角上翘,不像是在笑,倒是平的舔了几分冷酷。   东方泋眯着眼睛看着这名男子,而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她正在努力思索这一幕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名星眸闪耀的男子,她不可能会忘记的。而那名男子,在环视了面摊一圈之后,走到了东方泋的身边。   “这位公子。”白衣男子拱了拱手,低头对东方泋说道,“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同席,这里似乎都坐满了。”   东方泋被声音打扰收回了思绪,抬头看向正在俯视她的男子,一双清澈的眼眸直入心底,除了灵动之外,还多了一丝疲惫之态。   “坐吧。”东方泋说着伸手拍了拍她旁边的凳子。   “多谢公子,为了答谢公子,能否允许在下请公子喝一杯酒?”说着,那白衣男子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到桌上,对着老板喊道,“老板,你这里有什么都给我来一点,豆腐干要多切一点,在给我来两壶酒。”   “那我就恭敬不容从命了,老板,酱牛肉也多切点。”东方泋在一旁搭腔道。   “二位不是来吃面的?”拿着筷子的小二问道。   “面?我不吃面,我只想喝杯酒再吃些小菜,不知这位公子吃不吃?”那白衣男子否决了小二的好意,随后又问向东方泋。   “既然是面摊,自然是要来一碗的,那就来碗蹄花面吧。”东方泋看了看一旁的招牌说道。   “蹄花面?只吃蹄花面?”那店小二仿佛确认什么似的,又问了一遍。   “对,只吃蹄花面。”东方泋又重复了一遍,继续道,“我一个人吃一碗蹄花面还不够么?难道你家的面少?”   那小二听后看了老板娘一眼,随后往前跨出一步不知要做什么,却被身边的老板娘挡了下来。   “不少不少,正正好好,蹄花面是吧,一会儿就给您做出来。还有豆腐干,我们这里酒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豆腐干卤的倒还不错,二位且稍等,菜和酒马上就来。”说完,那老板娘便推着那小二到一旁的厨灶做饭去了。   “你说天地这么大,人又这么小,我们居然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算不算很有缘分?”那名白衣男子见身旁的东方泋有些心不在焉,开始没话找话,谁让他生来就见不得沉闷,越是沉闷,他就越想找点话说。   “不是有句话叫相请不如偶遇吗?”东方泋笑着搭腔,顺便将老板娘的端来的酒给二人满上。   “好,好一句相请不如偶遇,只可惜,今晚老夫无缘与二位同饮啦。”   一个老年剑客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就像是刚刚出现在街上,人就已经站到他们面前似的。   “我今天要吃面,吃三碗面,三大碗!”那名剑客越过了东方泋他们的桌子,向着那小二大声道。   “你怎么看不出来,这里的人不吃面的,你怎么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啊。”刚才还问东方泋要不要吃面的小二,在面对那名老年剑客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就改了口。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焦林老了,吃不了你这三大碗面呐?!”那个自称焦林的剑客被说的有些起火,拔出剑道,“今天吃不吃面无所谓,我倒是要你看看,我还有没有这个本领!”   老剑客的话刚落,便和那个拿着一双长筷子的小二打了起来。   “原来吃面是暗号啊。”东方泋向着白衣男子靠了过去,小声对他说道。   那名白衣男子听后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说道:“我本来觉得,大晚上的来喝口酒,总不至于惹上什么麻烦事,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我不去找它,它也是要来找我的。”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麻烦精公子?”东方泋闻言嗤嗤的笑了起来,随即看着正向着他们方向节节败退的焦林说道,“其实麻烦这东西,就算它来找你,你也是可以视而不见的,只能说,你比较喜欢多管闲事而已。”   “还真叫兄台给说中了。”白衣男子说完便站起身,抬手拦住了再要上去打斗的焦林,对他讲道,“我看你是酒瘾犯了,吃面没用,还是到我那里去喝杯酒吧。这里的卤豆腐虽然不错,可是酒就太酸了,我们换个地方喝两杯。”   “我——”那焦林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衣男子强行拦住,强行带往自己府邸的方向。   而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东方泋,正想着没热闹可看的时候,经过她身边的男子又说话了。   “这位兄台,方才咱们的酒也未能喝尽兴,不知可否赏脸到我那里一叙?”白衣男子突然开口邀请道。   “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东方泋想了一想,便点头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日子特殊放三章让大家过过眼瘾!后面的继续存稿中! ☆、不熟   东方泋和焦林二人就这样跟在那名白衣男子身后走着,速度不快也不慢,步子不大也不小,深深的夜色中,三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而除了这三个人的脚步声之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了。   看来那些人并没有追来……   东方泋微微向后偏头望了一眼,而她身旁的焦林也学着她的样子向后看了看,随即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东方泋用余光瞥到了焦林的样子,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随即转头看向前方,不知何时,一栋府宅已经出现在三人眼前。那名白衣男子上前敲了敲门,两个提着灯笼的门童将门缓缓的向里打开。   “香帅请。”那两名门童异口同声道。   东方泋听到这样的称呼微微眯了眯眼,愈发的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跟着白衣男子来到了屋内,已经有一壶热茶摆在了桌子上,东方泋这半天一口水没喝,见了热茶便不客气,自己坐到桌旁的凳上自斟自饮起来。   楚留香和焦林见东方泋的这般动作皆是一愣,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纷纷坐到了桌边。   “只是粗茶,还望兄台不要嫌弃。”白衣男子拿起茶壶为自己和焦林斟上,随后又为东方泋添上了第二杯。   “哪里哪里,兄台的茶自然是好茶。”东方泋撵着茶杯说着客套话,心里正琢磨他们两个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那件事。   “恕老夫失礼,不知兄台为何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啊?”那焦林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泋,好像东方泋这人颇为好笑似的。   “这话可就不对了,老大爷。”东方泋‘哒’的一声将茶杯放到桌上,脸上带着不怎么愉快的表情说道,“好像出来溜达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大爷你,还有这位白衣兄台,不都是么?”   “呵呵,瞧这小兄弟还不高兴了。”那焦林也不恼,只是微微笑了笑,继续道,“老夫出来是有事要办,方才小兄弟没看到么?老夫可是与面馆的那些人有约在先了。”   “哼,怕是你不请自来吧……”东方泋冷笑了声,随后看向白衣男子,“兄台,说好的酒呢?我和你来这里,可是来喝酒的,不是来陪老人家闲聊的。”   那位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对东方泋道,“酒菜马上就来,兄台不必着急。”   仿佛像要印证白衣男子的话一样,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房间的门便被打开,几名下人进来将热腾腾的酒菜摆到桌上,随后冲着他们三个微微行了一礼便又像不曾来过一样,风一样的下去了。   “曹操么,这么不禁念叨……”东方泋小声嘀咕了一句,伸手去拿摆在她和白衣男子中间的酒瓶。   可是这次她却失算了,酒瓶提前被另一只手拿走了。拿走酒瓶的自然是白衣男子,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将他和焦林的酒杯先后斟满,随后又慢慢的慢慢的,将东方泋的就被倒满。   “没想到兄台竟是如此小气之人啊。”东方泋自然明白那白衣男子是在对刚才斟茶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她没听说过这人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啊?   “哪里,在下只是怕姑娘醉了而已。”那白衣男子将酒壶放到桌上,对着东方泋笑的温和。   东方泋闻言一哂,自己的伪装竟然已经被对方看破?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焦林,见焦林同样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便知自己的伪装似乎早就被这二人识破了。   “你们两个眼睛真毒。”东方泋叹了口气,后悔没给自己加上幻术。   不过也是她太粗心大意,男装是她来这里后临时起意,如若当初在商店内就装扮好,恐怕这两人一辈子也别想知道她是女的。   “都是跑江湖的,眼光自然比起寻常人要独到些。”焦林见着东方泋便想起自己失散的女儿,觉得又是开心又是落寞,心里五味杂陈的他决定还是先问问他们的处境,“敢问这位公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个可以让你们安心住下的地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白衣男子抿了口酒,回答了焦林的问题,“我知道,像老先生这样的人,同一个地方不会住超过三个月,不过如果你们住在这里,这三个月中,谁也别想来打扰。”   “那我为什么非要住三个月不可呢?”焦林反问道。   “因为我相信,大概没有人会想得到,你会住在这里,而且三个月过后,时过境迁,我想那些人也不会再来找你们,没有命的人,是喝不了酒的。”那白衣男子继续不厌其烦的回答,仿佛他早就料到焦林会这样问一般。   “如果我不想住三个月呢?这一夜过去之后,我就必须去寻找我要找的东西了。”东方泋托着下巴看着白衣男子,很是期待他要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出去。”白衣男子苦笑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似乎惹上了一个比焦林更大的麻烦。   “为什么?”东方泋继续问道。   “因为我不想我辛辛苦苦救来的人,又自己跑出去送死。”白衣男子严肃的看着东方泋,眼神中竟然闪过一瞬间的恳切。   “这位公子说的对啊,你知不知道,今夜他不光救了我的命,同样也救了你的命。”焦林喝完了酒便看向东方泋,言语上带着几分苦涩,“你知道,今夜那面馆的一男一女都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叫到那里去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却也并不难猜吧。”东方泋抿了口酒,眯着眼睛想了想,“大晚上的叫人出来,无非就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见不得人的事情无非也就几种,而需要武功高强的就只有一种了,那就是杀人。那面馆的一男一女叫了你们这几个人过去,无非就是想杀人,杀一个很难杀的,他们杀不了的或者他们无法杀的人,我猜的对吗?”   白衣男子和焦林听到东方泋的分析之后纷纷一愣,竟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这件事情,焦林是当事人,略微知道一些,而那白衣男子,虽然不太清楚,却也能猜出个大概。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名女子,仅仅是凭着面馆里发生的一切,便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很聪明,但却聪明的有些过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恐怕你还真要待在这里了。”焦林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东方泋道,“那些人,杀人之快要价之高,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这种人,多杀一个人还是少杀一个,他们根本毫不在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点,那么他们就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喝酒吗?他们不是也没追上来么?”东方泋耸了耸肩,再大的事情能有她找动物的大?别开玩笑了好吗?   “那是因为他们之中恰好有个人认出了我。”那名白衣男子又伸手摸了摸鼻子,露出些恃傲的神色,“那些人见了我,总是会客气一点,多多少少都会给我写面子。”   “哦?”东方泋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笑道,“那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给你面子?”   “在问别人的姓名之前,是否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白衣男子突然有了和东方泋拌嘴的兴致,不知为何,他总是想和面前的这位女子斗上一斗。   “我叫东方泋,水波纹的泋,你呢?”东方泋看穿了白衣男子的心思,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大大方方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白衣男子闻言愣了愣,随后无奈的勾了下嘴角,看来,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在下楚留香。”既然心思已被看穿,白衣男子便不再多言,音色清朗、掷地有声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楚香帅啊!”焦林突然大喊出声,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震惊,“长长黑竹竿,剑下不留活口,连他都没有动我,我一直都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名满天下的楚香帅在我们身边啊!”   看着焦林夸张的反应,东方泋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虽然她也清楚楚留香对于他们来讲是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的存在,但是这反映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不过这位东方姑娘好像不怎么吃惊啊?”焦林和楚留香喝了杯酒之后才发现,原本问这个问题的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吃惊,我当然也挺吃惊的。”东方泋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点头,“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嘛,谁没听说过,可是我没见过,不熟。”   好一个不熟……   焦林的脸色有些尴尬,但是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尴尬,那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大概比他身上的汗毛还要多,那些接近他的女人要么想杀他,要么就是想上-他,而眼前的这位东方姑娘却明明白白的表示,他们不熟。   听说过,不熟,这都是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可是楚留香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自在,怎么听怎么觉得尴尬。   “那你现在知道他是楚留香了?”焦林似乎不太相信东方泋说的话,就算不认识,那现在总认识了吧?   “知道了。”东方泋点点头,继续道,“可是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还是不熟啊。”   东方泋两手一摊,表示一顿饭并不能收买她的感情……   焦林被噎的无话可说,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天底下竟会有一位姑娘不买楚留香的账。   “好吧,就算我们因为一顿饭熟了,但是他仍然不能阻拦我去找东西的事实啊。”东方泋可能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不给面子,又自顾自的将话头转了回来。   “那么姑娘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果你非要找,在下倒是愿意替姑娘去寻找一番。”楚留香彻底没了脾气,但他天生不懂得拒绝女人,所以,在内心叹了无数口气之后,他还是开了口。   “你看,我叫你麻烦精公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吧?”东方泋笑呵呵的喝了口酒,感激的看着楚留香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找的东西,你找不来,甚至连它的影子可能也摸不到。”   “哦?那老夫倒是好奇了,姑娘能否透露一下到底是何物?”焦林问道。   “行于天地之间,穿梭晨曦之外,是只有我能看到并且找到的东西。”东方泋自然不会说出是动物,不过她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错吧?   “楚谋明白了,姑娘寻求的是一种境界。”楚留香打量了东方泋几眼,见她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大概还有别的什么也不方便多问,只得道,“外人确实无法替代。”   “那姑娘大可三个月后再去寻找自己的境界,又何必急于一时。”焦林又道。   “时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不好说……”东方泋装模作样的摇头。   “不如这样,姑娘看意下如何。”楚留香想了想,开口道,“正巧在下也要去寻一位挚友,不如姑娘和在下结伴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那样太麻烦你了吧……”   东方泋有些迟疑,她是来找动物的,虽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跟着楚留香也未必能找到吧?等等……似乎有一头动物来着?东方泋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但又不是很肯定。   “姑娘都说在下是麻烦精了,也不怕再多姑娘一个了。”楚留香说着又摸上了鼻子,同一天摊上两个麻烦,他都不知道该说自己幸或不幸了。   “既然楚香帅出手帮了这位姑娘,那么也请帮老夫一把吧。”焦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我要找的这个人,比你和你的那位朋友关系要深很多,是我亲生的女儿。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我还是要找到他。”   “你女儿和你手上这块帕子有联系么?”东方泋将视线落在了那个帕子上,随后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弯月形刺绣。   “是的,我女儿的手臂上有一处和这块帕子上一样的心形弯月胎记,只要找到了带着这块胎记的姑娘,就能找到我的女儿。”焦林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他语气激昂的看着楚留香道,“我知道,如果是我的话,我的希望非常渺茫,可是幸好,我碰到了名满天下的楚留香,我知道,楚留香这辈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楚留香被这样的焦林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今天给自己揽了两个非常艰难的差事,而偏偏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东方泋突然笑眯眯的靠了过来,“既然大家都是去找东西找人的,一个也是找两个也是找,干脆一起找了吧。”   楚留香闻言突然看向东方泋的笑脸,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位姑娘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幕呢?    ☆、基友   第二天早晨,当阳光照进屋里的时候,东方泋才睁开眼睛。这一觉她睡得极好,虽然有不少的佣人,可是整个宅子里却静悄悄的,并没有打扰到她的睡眠。醒了会儿盹,东方泋从床上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简单的梳洗过后,将装束又换回女装才开门出去。   焦林正在院子里练剑,老头虽已经年迈,可剑客这种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职业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松懈,即便手抖了眼花了,可是看家的本事不能落下,不然,他的下场一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惨。   东方泋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大概依稀可以看出老头年轻时的风采,不过对于剑招她倒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想法,东方泋几步走上前来。   “早啊,焦大爷。”东方泋笑呵呵的对焦林打了声招呼,随后开始四处张望。   “早,东方姑娘。”焦林听到这样的称呼剑势先是停了停,随即收了剑,见后者正在那里张望便笑道,“不用看啦,楚香帅已经走了。”   “走了?”东方泋听后顿时睁大了双眼,“说好的带着我一起呢?”   “用过早饭后一早就走了,他让我告诉你,接完了他的朋友,他就来接你。”焦林笑呵呵的走到石桌旁坐下,指了指上面盖着的筲箕对她道,“他还把早饭让人留在了这里,等姑娘醒了吃。”   东方泋听后走到石桌旁站定,伸手掀开了筲箕看了看,还是那几样古代经常的早餐,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早餐中竟然有豆浆!?   东方泋别的没动,只伸手端起豆浆半点也没停歇的喝了个底朝天后,抹了抹嘴满意的对焦林道:“既然这样,我就再回屋睡个回笼觉好了。”   焦林愣愣的看着东方泋一口气喝完一碗豆浆,然后又愣愣的看着要睡回笼觉的某人慢悠悠的走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真是不输男儿的性情啊……”老剑客由衷的感叹着。   可焦林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东方泋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方泋自然不会听楚留香的话乖乖的待在宅子里等他,况且是某人先言而无信在先,她就更没有必要惟命是从了吧?   离开宅子之后出来便是街道,因为时间还尚早,所以街上的行人到不算很多。不过,人虽然不多,可是摊子已经摆了出来,摊主们守在自己的摊子边,时不时的摆弄一下,让顾客能更好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货物。   东方泋见到这样的情形不免开心起来,也不急着找东西了,溜溜达达的街上逛了了起来,然后再时不时的买点小玩意,什么钗啊琴啊面具啊纸鸢啊胭脂水粉砚台墨宝什么的,反正她看上眼的都会搜罗一些,然后随手便将这些东西扔到了自家店铺里,所以尽管她买了很多的东西,手上仍旧是空空如也。   走着走着,东方泋就看见一个很不起眼的墙根下面,写了‘狗窝’两个字。东方泋瞪着这两个字皱了皱眉头,随后露出恍然大的神色仿佛想起了什么。   自看见字之后,东方泋像是有目的的在集市上游走,每走一段距离或转到另外的街区便会在各种根本想不到的地方看到‘狗窝’两个字,而当她最后一次再见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东方泋已经走出了镇子,来到郊外的一片树林,而那两个字就写在树林边缘的竹子上。   “不知道去了之后会是一间空屋子呢还是美女如云呢……”东方泋先是看着字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便用一种诡异的速度朝着前方奔去。   大概是由于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东方泋便看到了树上有一座树屋,她想也没想,直接出现在树屋外面,打开了树屋的门。   树屋里有四女一男,那几个女人正围着那个男人坐着,看姿势,说这男人想尽了齐人之福也不为过。东方泋来之前,屋子里可谓是觥筹交错。可是此时,这五个人都愣住了,仿佛东方泋的出现是一个天大的意外,让屋子里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路过这儿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座树屋,觉得新鲜就上来看看。”东方泋率先出了声,随后她用眼神一一扫过那五个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眼前的桌子上,“看来我好像打扰几位雅兴了?”   “知道打扰到了我们,还不赶快出去?!”最边上的那位黄衣女子道。   “既然我都来了,你们难道不邀请我加入吗?”东方泋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同意不同意,便对着他们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下了?”唯一的一名男子终于发话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见我身旁的都是美女吗?你长得这么丑,还想让我们请你喝酒?简直笑掉大牙!”   那男子说完,便率先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用力很夸张。守在他旁边的四名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炫耀似的目光向着东方泋袭来,还有些竟傲然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你真没礼貌,竟然当面形容一名女子的容貌,也难怪你一直单身,谁也看不上你。”   东方泋还未来得及出口反驳,她的身后倒是响起了一个声音。东方泋背对着门坐着,看不到身后的景象,可屋内的人却很容易就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来的人是楚留香,如果是东方泋的到来是意料之外,那么楚留香的到来自然是意料之中,可以说,狗窝这两个字就是为楚留香留的,可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先来了一个外人。   “同感。”东方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以后,随后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他没救了,而且如果能去死一死那就最好了。”   说完,东方泋便不顾四周的那四名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屋内那名男子袭了过去。   那五个人似乎没有料到东方泋说动手就动手,坐在那男子身上的红衣女子将男子往旁边一扯,躲过了东方泋的夺命爪,带着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看向对方。而东方泋的势头却没有停止,她顺势将手横扫过来,直取那名男子面门,红衣女子无奈之下抬手招架,岂料东方泋这一招来势汹涌无比,竟然一击就将她从树屋中击飞出去。   剩下的三个女人终于回过神来,然而就在她们要有异动的时候,一旁的楚留香却先一步用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点住了她们的穴道,然后一个一个的扔出了树屋和第一个人作伴去了。   “没想到啊……”东方泋伸头向外面瞧了瞧,“我听说楚香帅一向怜香惜玉的紧,怎么这次却这么不留情面?”   “这种蛇蝎美人,楚某无福消受。”被调侃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随后抬头眼神晶亮的看向东方泋,“不过楚某没有想到,姑娘竟然会功夫。”   “天下那么大,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新鲜的?”东方泋说着摊了摊手,随后走了几步将屋子角落里的两坛酒拖了出来,“都是好酒,别浪费了。”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别聊天,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没了支柱的男子半躺在那里,虽然一副狼狈相,但仍旧不忘叫嚣。   “这酒不能喝。”楚留香抬手止住了东方泋的行动,然后看向胡铁花,“早就说你,贪杯误事,现在好了,被人暗算了吧?!”   “你还说我?你有了新的相好也不介绍介绍,她刚才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好心好意提醒她这里危险,她却不领情。”胡铁花说着瞪大了双眼,只可惜,由于迷药的作用,他的眼睛就算瞪得再大,也是雾眼蒙蒙的。   “别胡说,这位姑娘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楚留香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随后他偷偷瞥了一眼东方泋,见后者还在继续摆弄那两个酒坛子没有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这位是东方泋,东方姑娘。”   “还害羞了?”胡铁花看着楚留香的表情有些发楞,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对东方泋道,“东方姑娘好啊,在下胡铁花。”   “我知道,楚留香的好基友嘛,远近闻名。”确认了确实是上等的好酒之后,东方泋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好基友?”胡铁花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的意思。”东方泋善解人意的为胡铁花解释道。   本能的感觉那不是个好词的楚留香决定转移话题,他瞥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树下后开口问道:“咳,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也很想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胡铁花说着叹了口气,“如果你知道的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楚留香闻言转了转眼珠,隐隐的觉得,这几个姑娘的来历并不简单,至少她们能够逼的胡铁花用上‘狗窝’的手段,而且看样子,这几个人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哎行了,你们能不能先不要想别的,可不可以帮我把毒解了?”胡铁花见楚留香又要进入思考模式,赶忙开口说道。   “好吧。”楚留香点点头,“那先泡个澡吧。”   “泡澡?!”胡铁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洗澡,听到泡澡他立刻苦了一张脸,“解毒就解毒呗,为什么非要泡澡?”   “因为你的毒,必须通过泡澡来挥发出来才最有效果。”楚留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将胡铁花搀扶了起来向东方泋招呼了一声,率先从树屋跳了下去。   等他们二人都跳下去以后,东方泋勾了勾嘴角,伸手在那两坛酒上挥了一下,这两坛酒便不见了踪迹……   “话说,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看不出来啊,姑娘的身手还不错。”被搀扶着走路的胡铁花嘴里还不老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东方泋聊着天。   “不用道谢,我本来也没想救你的。”东方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用这么客气。   “啊?”胡铁花没想到东方泋会这样回答,继刚才之后又愣住了。   “如果不是那个红衣姑娘将你拉开,想来你的脸现在应该已经肿成猪头了吧?”东方泋点着下巴想了想,随即看着胡铁花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应该去谢谢那位红衣姑娘,让你免受猪头之苦。”   胡铁花被东方泋噎的说不出话来,难道她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于是,这位本来就不愿意动脑子的胡大侠,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搀扶着他的楚留香,似乎是想讨一个说法。   “所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人家丑,更何况,东方姑娘也不丑,你这么说人家,人家当然会不乐意。”楚留香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随后疑惑的看向东方泋,“楚某还没有请问姑娘,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拜托……”东方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吐槽道,“虽然狗窝这两个字不怎么稀奇,可是没事走一段路就有这两个字还写在这么隐晦的地方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不对劲了吧?再有,即便是真的狗窝,这样的出现方式也会让人忍不住好奇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狗窝吧?所以,下次能不能麻烦两位定暗号之前先动动脑子?”   楚留香、胡铁花:“……”    ☆、魔鬼   镇子虽然不大,但是东方泋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温泉。楚留香拉着胡铁花去泡澡解毒的时候,东方泋也跟着去了女汤,付了钱之后,她缓缓的将自己的身子泡进了热水中。   池子里的水温刚刚好,这个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来,偌大的池子里除了东方泋之外再无他人,不过正好也涂个清净,对于这个时代女子澡堂的情景,东方泋表示并不想体验太多。   可是这样宁静的时刻到底没有持续多久,东方泋正被晒得眯眼,突然一个阴影遮挡住了阳光的照射,东方泋睁眼一看,一名蓝衣剑客正举着手中的冷锋长剑向她刺了过来。   那人的速度极快,快到身形在半空中拖出了残影,剑锋半点也不迟疑的向东方泋逼近,若是一般女子,想来在这样的场景中躲避这样的剑锋也是会迟疑的,只可惜,东方泋是见过世面的人……嗯……   哗啦一声水响,穿着从自家店里拿来的泳衣的东方泋便站了起来,随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避过了那一剑的运行轨迹。倒是那名蓝衣剑客见了东方泋那身行头稍微晃了晃神,但也是一瞬间的事,那位蓝衣剑客脚尖轻点池中水面,身子一扭再度向着东方泋袭来。   有了这一瞬的空档,东方泋看清了来人的样子,这个人她见过,而且还刚见过不久。这名蓝衣剑客,就是昨天晚上面摊上吃面的三个人之一,想来是那位面摊的老板娘叫他们动手的,只不过她一直在大宅子里,然后又跟着楚留香混了半日,他们没有弄到机会,结果空无一人的澡堂倒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眼看着剑锋再度袭来,东方泋也懒得再玩躲猫猫的游戏,既然人她也认出来了,又没了泡澡的兴致,那么索性她就出去好了。于是,第二招志在必得蓝衣剑客就这样昏倒在了温泉边的石头上,脑袋上肿起了一个骇人的大包。   “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东方泋几乎是用鼻子说出的这几个字,眼中鄙视的神情更是暴露无遗。   看着地上趴着的蓝衣杀手,东方泋突然升起了坏心思,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片刻之后,当东方泋走出澡堂的时候,那名蓝衣杀手差不多被剥了个精光,只剩一条内裤还残留在他的身上,怎么说这里都是澡堂子,也得应应景不是?   出了澡堂的大门,见楚留香和胡铁花已经站在了门外,东方泋刚做完一件‘好事’异常的开心,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方才遇刺的东方泋对着那二人露出了神秘又灿烂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搞得那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眼前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想不通就不要想这个真理倒是被他们两个贯彻的非常彻底,女人的心思自古以来都是难以被揣测之物,更何况与眼前这名女子的关系,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比萍水相逢深那么一点点而已。   “接下来呢?你们要去哪儿?”东方泋走到那二人身边状似不在意的问着,心中也盘算着,如果他们不允许自己跟他们一起上路,那么她就偷偷跟着……   “我要送这位胡大侠去一个地方,至于姑娘,楚某自然还是奉劝姑娘回到宅邸等楚某回来。”楚留香挠了挠鼻子,再度规劝道。   “我既已从宅子里出来,自然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东方泋笑了笑,随即平淡的道,“如果二位不方便带着我,那我自己走便是。”   楚留香与胡铁花对视了一眼,均是叹了口气,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名女子去送死呢?这事若是他们不知道还好,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看来,我们的胡大侠又要辛苦喽。”楚留香看着胡铁花露出一抹苦笑,随即仿佛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胡大侠有什么可辛苦的?”东方泋看着那二人不解的问道。   “刚才我与老胡商量过了,我们分两路走,我在暗处,他在明处。”楚留香说完看了眼东方泋,见对方并没有露出疑惑的神色便继续道,“所以,保护姑娘的任务,就落在了这位胡大爷的手中。”   “哦?”东方泋听后倒是打量了胡铁花一番,随后看向楚留香,“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胡铁花抢先问道。   “如果出现任何这位胡大爷也无法预料和控制的情况的时候,我有权利按照对我自己有利的方式方法行动。”东方泋说道。   “这是当然,姑娘自当以安全为先。”楚留香听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本以为东方泋会要求跟着他走的,谁承想她竟然想通了其中关键,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中一样。   达成协议的三个人悠然的行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时值正午刚过,晌午的热闹劲还没有散去,午后的人潮却渐渐涌了出来,街道上到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酒楼也已经客满为患,有些甚至已经开始等座,看来是家不错的店。   东方泋一边走一边看着站在那里排队的人们,思绪不自禁的就飞到了自己在大梁的产业,想来这个时候,饼干酒楼的门口怕是站着的不止这些人了吧?想着想着,东方泋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结果刚要拉着楚留香吃午饭的胡铁花一转头就看到了东方泋脸上淡淡的笑容。   胡铁花用胳膊碰了碰走在他身旁的楚留香,抬抬下巴示意他向旁边看,楚留香顺着胡铁花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东方泋脸上的笑容,还有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楚留香行走江湖几十载,看女人比看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种眼神。明明无限沧桑却又清澈明亮,明明目色幽远却又灿若星澜,明明垂暮淡漠却又黠光闪烁。   她是个如幻影一般的女人,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要去向哪里,她告诉他要找东西,可到底是什么,他却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她背后的那个故事,一定也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浩瀚壮阔,物穆无穷。   “老臭虫,我饿了,咱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吧?!”胡铁花见楚留香盯着东方泋一直出神,不禁出声将对方的神智唤了回来,要一直这么看下去,哪怕地上有个坑,楚留香也会掉下去的。   楚留香被胡铁花的大嗓门扰乱了思绪,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你和东方姑娘先吃吧,我去对面铺子一趟。”   “哦,好。”胡铁花点点头,招呼东方泋道,“来东方姑娘我们坐这茶摊上休息一下吧?”   “你先坐,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东方泋向胡铁花招呼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放心,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那好,那我就先坐在这里,姑娘慢慢看慢慢逛,肚子饿了记得回来吃东西。”胡铁花闻言也放心下来,找小二要了壶茶水和一些吃食,他实在是太饿了,一连的惊吓也没有吃东西还洗了个澡,肚子早就抗议了。   离开了茶水摊,东方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趁着胡铁花不注意的时候闪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中,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出了伯爵的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D伯爵宠物店。”伯爵清雅却带着几分慵懒的音色自另一边传来,半睡不醒的样子,看来那边应该是晚上。   “伯爵,我是小泋。”东方泋知道伯爵的古董机没有来电显,于是便自报家门。   “阿拉,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伯爵一听是东方泋立刻来了精神。   “让墨麒接电话,我有点事要问他。”东方泋说道。   那边只是稍等了片刻,接电话的人就换成了另外一个。   “小泋?什么事?”墨麒的声音从听筒那里传了过来。   “我已经到了你说的时空,能不能给我个具体方位,大海捞针简直太痛苦了。”东方泋倚在墙上,哭丧着脸问道。   “唔,我只能说,到现在为止你接触的人当中,有人是接触过失散的动物的。”墨麒感应了一下说道。   “我接触过的?”东方泋闻言愣了愣,随后仿佛猫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刻炸毛道,“天知道我来这里以后接触了多少人!?我怎么知道谁接触过动物?难道一个一个问么?”   “大概你只能一个一个去问了。”电话另一头的墨麒认同的点点头,“毕竟我只能感应到这种程度了。”   “唉……真是……”东方泋烦躁的叹了口气,倏的感觉右侧有一股劲风向她袭来,东方泋不禁勾了勾嘴角,一偏头伸手抓住了突然出现在她耳侧的东西。   那是一把剑,一把锋利的剑,如果东方泋没有躲开它,那么它便会毫无停顿的刺进她的后心。拿剑的人见一击没有得逞,而且对方竟然徒手抓住了他的剑锋先是一愣,随即抽剑想要继续进攻,只是他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把剑抽出来。   “伯爵,先挂了,这边有人要杀我。”东方泋和伯爵打了招呼挂掉了电话放入怀中,随即握着剑尖看清了来人挑了挑眉,“竟然是你?雇主给了你们多少钱来杀我?”   来的人东方泋也认识,也是那个面摊上的一位客人,那位穿着黄衣服的客人。黄衣剑客没有说话,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东方泋,仿佛下一秒,东方泋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啧啧啧,这个眼神可不太好……”东方泋眯起了自己的双眼,非常讨厌这个眼神,她将剑向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冷声道,“你知道袁蕾他怎么样了吗?”   袁蕾,就是方才在温泉那里袭击东方泋的那个蓝衣剑客。   “他怎么样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败了。”黄病夫听了东方泋的话后身躯微微一震,袁蕾光-裸的形象此刻还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是嘛。”东方泋微微笑了笑,继续道,“看来他的造型还不够完美,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   黄病夫被东方泋笑的发毛,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寻找着机会从东方泋手中脱身,然而可惜的是,他始终没能找到那个机会。   东方泋掰断了他的宝剑扔到了地上,在黄病夫还未来得及跑出巷子的时候又将人拽了回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拳脚冲着黄病夫劈头盖脸的打下,速度之快频率之高,杀人如麻的黄病夫甚至找不到反抗的机会。   黄病夫被揍的抱头蹲到了地上,自从习得这一身武功之后,他还从未有过这种狼狈。终于,在他的疼痛已经近乎麻木的时候,那位姑奶奶终于罢了手,他这才有空抬起头来看着居高临下瞪着他的那个人。   “说,雇主花了多少银子雇你来杀我?”东方泋双手抱胸,冷冰冰的瞪着他。   “两、两万两……”黄病夫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从袁蕾之后,又加了三万两……”   “我就值五万两啊……”东方泋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数额不是很满意,于是脸色又黑了一层的东方泋阴沉的对黄病夫道,“现在,脱衣服。”   “啊?”黄病夫闻言便是一愣,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脱衣服?而且,提到脱衣服,黄病夫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澡堂里的袁蕾……   “脱!衣!服!”东方泋一字一句的冲对方吼道,“还想让我说几遍?!”   黄病夫闻言一咬牙,神色狠厉道,“不脱!你杀了我吧!”   “哟?看不出来还挺有种?”东方泋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黄病夫是吧,现在,我命令你,脱衣服。”   黄病夫自然仍是拒绝东方泋的侮辱,可是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个惊骇的事实,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开始脱衣服!!   “到底怎么回事?!”黄病夫一边惊讶一边继续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相反的意识有半点停顿。   很快,黄病夫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他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再也不复刚才的淡定。这个女人一定会妖法,不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刚才那种事?!她怎么可能控制别人?   “妖怪……”黄病夫这一生杀人无数,可怪力乱神他却不曾沾染也不曾相信,今日见了这种邪法,而且还是亲身体会的他不免开始恐惧起来。   “妖怪?”东方泋听到这种形容倒也觉得颇为有趣,不禁兴致盎然的看着黄病夫道,“对,我就是妖怪,接下来我会让你就这样去大街上摸女人的屁股,然后再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你自己的…扯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黄病夫乍一听还没明白东方泋说的是什么,但是当他顺着东方泋的眼神向下看去,一直看到他下方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东方泋指的是把什么扯下来……   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黄病夫真的害怕了,他想跑,而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逃出魔爪,他不怕死也不怕被人千刀万剐,毕竟他们是在刀口上讨饭吃,不是他们杀人就是他们被杀,他们从不畏惧,可是今日,在这一刻,他竟然想要退却了……   “如果你不想变成我刚才说的那样也可以。”东方泋见吓唬的差不多了,也该转到正题上了,于是又道,“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能放了你,不为难你。”   “什么问题?”黄病夫听到这话仿佛见到了救星,心中高兴起来的同时又警惕了起来,如果,她问雇主是谁要怎么办?   “我要你老实回答我,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和任何动物有过亲密的接触?”东方泋笑眯眯的问道。   黄病夫闻言又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不明白东方泋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好好想想,然后老实回答我,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哦。”东方泋说着,还不忘向黄病夫的下方瞟去。   “没有……除了吃下去的动物,我没有和任何动物接触过……”再次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黄病夫赶忙回答了对方奇怪的问题。   “这样啊……那么你的嫌疑就排除了,好好睡会儿吧。”说完,东方泋一拳将对方打晕了过去。   “看来,这个并不是线索之一啊……”东方泋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抚上黄病夫的额头,微微输入了一股能量,“现在,请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读者小伙伴伊美国际结婚!放一章婚贺!祝国际新婚快乐!家庭美满!阖家幸福! 有关女子澡堂的问题,我只知道,公共澡堂的发展是在城市经济发展的宋代,但有关女子澡堂的问题知道的并不多,所以,这章有关女子澡堂的问题,考据党们可以绕行了。 ☆、偷心   东方泋从巷子里出来没走几步,就见本应该是她的位子上坐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她看着也眼熟,怎么一个两个的见到的都是熟人啊……   “我找你找了好久了,你就不能回去看看娘亲和孩子吗……”那女人正摇着胡铁花的肩膀,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人可怜。   “哎呀哎呀,才那么一会儿,你就另结新欢啦?”东方泋站到了那名女子的旁边,玩味的看着胡铁花。   “真是薄情郎,家里有那么一个好看的,外面还另找一个。”路人甲在一旁指指点点道。   “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如果我也能让两个妞为我争风吃醋,嘿嘿嘿……”路人乙淫-笑道。   “真是瞎了眼才嫁给这种男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路人丙愤愤不平道。   “不但抛弃老婆孩子还在外面瞎搞,看那姑娘长得倒也标致,怎么竟做拆散别人家庭的事情……”路人丁义愤填膺道。   “……我跟你走。”胡铁花听着这些言论不禁黑了一张脸,他的名誉倒是无所谓,但是连累到东方泋的名节就不好了。   “这位姑娘也跟上吧,刚才的账,我们还要和你算一算呢。”那位民妇怨毒的看了东方泋一眼,她这眼神在这种情况下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东方泋伸手摸了摸鼻子,勾了勾嘴角笑道,“那就走吧。”   “东方姑娘快逃,你不用管我。”一听东方泋要跟来,胡铁花有些焦躁了,他和楚留香并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如果是刚才坐着的时候,我跑了还可以,可是如今,你现在和这位姑娘贴的那么近,想来我如果逃跑的话,她会先要了你的命吧?”东方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苦笑道,“现在,似乎只能听她的命令行事了。”   胡铁花闻言闭上了嘴,他刚才还庆幸还好东方泋去四处逛了逛,不用面临危险,可是偏偏在最后关头她却回来了,最后还是连累到了她,不知道老臭虫知道之后会不会和他发脾气。   这样想着的胡铁花和东方泋一行已经被带上了一座马车,马车上原先在树屋中的女人都在,见他们被那打扮成民妇的女子带了过来,脸上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几位都来了啊,我胡铁花的好老婆们。”胡铁花掀开车帘登上了马车,嘴上还不忘占别人便宜。   “哎呀,马车上的人好像满了,我该坐哪里呢?”东方泋看见胡铁花挤上去后只剩一人的位置,便转头问她身后那名女子,“我上去了,你坐哪里?”   “你只管坐上去就好,我自然不用你操心。”说完,那名女子将东方泋推上了马车,她自己却没有跟上,看样子是坐在了马车外面了。   “对了,我想问各位一下,你们谁和动物比较亲吗?”马车走了没多久,东方泋突然发问道。   车里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就连胡铁花都不知道东方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这是什么暗号吗?于是胡铁花童鞋便想尽各种方法和东方泋挤眉弄眼……   “好吧,看你们的反应大概是没有。”东方泋把几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看来这几个人也不是线索们啊……   剩下的时间里,车内便又陷入了沉寂,胡铁花和东方泋无法堂而皇之的交谈,方才的暗示也没得到回应,他只得沉默着等着马车停下来。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从平坦的感觉到颠簸再到停止,马车终于停在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车帘被那个女子打了开来,众人依次下了车。   “东方姑娘,一会儿你站在一旁就好。”胡铁花最后一个下车,冲比他早一步下车的东方泋小声道。   “好。”有了偷懒的理由,东方泋自然不会矫情。   马车停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湖边,景色倒真是不错,如果她的眼前没有五个人在那里摆姿势准备一言不合就开车的情况下……   “姑娘你真忍心看着胡铁花一个人对我们四个人吗?”那四名女子将胡铁花团团围住,见东方泋并没有上来,不觉问道。   “我又没有胡大侠厉害,自然是能者多劳,这里风景不错,我就在这边看风景吧。”说完,东方泋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见你和老臭虫同时出现过,我差点就将你认作是他了。”胡铁花感叹道,“你们两个说话的调调,有时候还真是像,刚才我还见你摸了鼻子,看你和他认识没多久,连这个毛病也学会了?”   “是啊,刚认识没多久吗……”东方泋听后苦笑着小声呢喃了一句,随后着看向胡铁花道,“胡大侠,现在不是和我闲聊的时候吧?您是否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不然我们两个可都有危险哦。”   “放心,这次可没有什么放了迷药的酒,她们四个还难不倒我。”胡铁花信誓旦旦的说,而且,这位东方姑娘大概还不知道,楚留香正跟在他们不远处,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知道,上次呢,我们用迷药把你逮回来,你心里大概不是很舒服的吧?”蓝花衣服的女子开口说道。   “而且,那位姑娘和楚留香还趁我们不注意,占了我们的便宜,在你看来,我们大概是很好欺负的吧?”紫衣的女子说道。   “所以这一次,我们打算凭真功夫和你动手了,让你输得口服心服。”白衣的女子说道。   “不过如果这次,你再输给我们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呀?”紫罗兰色衣服的女子激将道。   “好!如果我这次真的输给你们的话,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喽!”胡铁花大手一挥就又把自己卖了。   “哎呀呀……”东方泋听后伸手拍上了脑门,这帮姑娘敢这样有恃无恐的叫嚣自然是有什么隐藏的本事,胡铁花每次都是大话说出去,她到是想看看,败了的时候他要怎么收场。   思索期间,那边已经动上了手,那几名姑娘果然留有后手,手上握着类似箭矢以及匕首之类的武器,还从袖子中射-出-了不同颜色的绸缎,只不过,为什么打架之前她们要先脱衣服,东方泋一直弄不明白……   战斗逐渐上升到了白热化,胡铁花站在中间,四个身着色泽鲜艳衣服的美女在他四周翻飞……画面说不上美,不过在这个只有湖泊和树林的地方,东方泋勉强将前面的场景当成了西洋镜来欣赏。   那四个姑娘的身法就像章鱼一般滑腻矫健,胡铁花几次想抓她们都没抓到,倒是有好几次险些被她们手中的兵器刺-到。又过了一会儿,胡铁花几次想使出蝴蝶穿花七十二式,结果都没那四个姑娘的彩绸逼了回去,刚刚还夸下海口的胡大侠终于陷入了苦战之中。   尽管胡铁花的情况不怎么妙,但是东方泋依旧坐在那里好整以暇,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似的,而事实上,本来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反正,最后也会有人来救他。   “姑娘倒是还能坐的下去。”就在东方泋继续看戏的时候,一袭白衣的楚留香托着一大摞斗笠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如果不坐下去,你又怎么会出现呢?”东方泋挽着一撮头发卷卷卷,卷出了好看的螺旋状。   楚留香闻言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的出现她到是算的准确。不过,即便是楚留香,此刻却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非要看我们胡大侠出丑才开心吗?”东方泋见他还不动手,疑惑的抬起头。   “我这个时候出手,老胡会不高兴的,他会嫌弃我坏了他的好事。”   楚留香笑看着胡铁花在那里周旋,看着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是东方泋却知道,只要胡铁花那里一旦出现状况,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动手。   “你啊,也就嘴上说说罢了。”东方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与楚留香并肩站着,“他若是有什么意外,想来你就算在姑娘的床上,也会立刻赶过去救他的吧?”   “咳咳……姑娘你……”楚留香被口无遮拦的东方泋弄了个大红脸,饶是他风流倜傥一辈子,倒是第一次被姑娘家这样调侃。   他果然没想错,这位姑娘当真豪放……   “喂,老臭虫!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手帮忙?!就知道和姑娘聊天,还管不管老朋友的死活!”大概是两个人的身形太过显眼,胡铁花此时已经发现了楚留香的到来。   “怎么?难不成我们的胡大侠吃醋了?”东方泋笑嘻嘻的冲着胡铁花的方向喊道。   东方泋的话让胡铁花一个踉跄,差点被一个姑娘一匕首捅到,不过好在这时,楚留香手上的斗笠已经全部飞了过去,将姑娘们从胡铁花的身边打退了。   “啧啧啧,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东方泋惋惜的抚了抚额头。   那些姑娘见楚留香来了自知不是对手,四人对视了一眼,便寻着路线准备逃了。   “酒鬼,快抓住一个,抓住一个就好了!”楚留香见形势不对立刻对胡铁花喊道。   但他还是喊晚了一步。   胡铁花倒是抓住了一个女人的脚,只不过那个女人到真像是滑腻腻的章鱼,一个拧身就从他的手里溜走了。   “哇!为什么这些女人要把自己弄得和油鸡一样,为什么她们要在自己身上擦满了油啊?如果我将来找老婆,她身上如果有一点油的话,我一定用大板子抽她屁股。”抓人未遂的胡铁花跑到楚留香和东方泋身边抱怨。   “她们抹油不就是想让你抓不着么,如果不抹,恐怕现在已经被胡大侠留下了一个了,你说是不是啊,胡大侠?”东方泋笑着对胡铁花挤挤眼。   “哎,东方姑娘这话说的太对了,如果她们身上没有油,我肯定能逮住一个。”胡铁花听到东方泋这样说很是满意,随后得意的看着楚留香,“怎么样老臭虫,你和人家东方姑娘学着点,看人家说话多中听。”   “是是是,我说话没人家姑娘中听,刚才救了你也是我多此一举行了吧?”楚留香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胡铁花几步追了上去,跑到楚留香身边,见他坐下自己也跟着一并坐下,“你不要总是说我,我是没抓住啊,但是为什么你不去抓呢?”   “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去抓女孩子的脚呢?”楚留香捋着他的一撮头发道。   “你的身份不是挺适合抓女孩子的脚的么?”东方泋也跟了上来,不过她没有坐下,而是捡了几块石头在那儿打水漂。   “哦?那么在姑娘的眼里,楚某是什么身份呢?”楚留香抬头望着东方泋问。   “江湖上传闻,天底下还没有盗帅楚留香偷不到的东西,不过楚留香最大的本事却不是偷东西。”东方泋扔完了石头低头望进楚留香的双眼,唇边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那我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呢?”楚留香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泋,似是想从里面猜测出她此刻的情绪。   “偷心。”东方泋愉快的笑着讲。   楚留香再度摸起了鼻子,一天之中,他先是被这位姑娘调侃,到如今,他又被这位姑娘调戏了,这可真不是他楚留香的性格。   “哈哈哈哈哈,老臭虫,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在女人手上这么吃瘪的。”胡铁花见了楚留香的反应大笑起来,他着实觉得痛快的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楚留香窘迫的样子,他都觉得非常的畅快。   这就是所谓的高级黑啊,胡大侠。   “如果真如姑娘所言楚某最大的本事是偷心的话,难道姑娘不怕楚某将姑娘的心给偷走么?”楚留香说着便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与东方泋之间的距离。   “想偷我的心?”见楚留香靠近,东方泋丝毫没有退却,反而直视着对方的双眸,眼神明亮又愉快,“你可以试试看。”   “哎呀哎呀,老臭虫你今日算是棋逢对手啊!”胡铁花见东方泋的表现不禁有些佩服,很少人能够承受的了楚留香的桃花眼的。   “既然姑娘这样自信,楚某倒是真想试一试了,只不过……”楚留香见了东方泋的反应低头苦笑起来,他以前到真是小瞧了这位东方姑娘。   “只不过?”东方泋没等到下面的话,不禁开口问道。   “只不过想偷姑娘的心,怕是要晚些时候了。”楚留香又开始摸鼻子,这一天摸鼻子的数量似乎比他十天加起来的还要多。   “要继续分开走么?”东方泋闻言点点头,“也好,那就继续兵分两路走吧。”   “又要分开走?”胡铁花有些不情愿,“你又要扮成老头子么?”   “老头子是扮不成了,而且我也不能告诉你们这次我要扮成什么。或者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扮成什么,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或许是个穷酸秀才,总之是你猜也猜不到的。”楚留香说道。   “那如果你扮成个大姑娘,岂不是要被很多人骚扰么?”胡铁花说完自己到先笑了起来,仿佛只要想起楚留香女装的样子,他就很开心似的。   “胡大侠您的嗜好也是醉了……”东方泋在一旁忍不住吐槽。   “哦对了,说起骚扰,你们回镇上之后怕是要小心些。”楚留香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二人说道,“最近镇上好像不太平,我听说有两个光-裸的男子被发现了。”   “光-裸的男子?”胡铁花闻言皱了皱眉头,“谁吃饱了没事干光着跑到大街上?”   “说起这两个人,咱们还认识。”楚留香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了东方泋的方向。   “认识?他们是谁?”胡铁花感兴趣的问道。   “一个是袁蕾,一个是黄病夫,都是这次你花姑妈请来的杀手。”楚留香说完之后便看向东方泋,“袁蕾是在镇子上女子澡堂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仅剩一件亵裤在身上了。而黄病夫则是在一个小巷里被发现的,身上同样只剩下了亵裤。”   “竟然有这样奇怪的事?”东方泋见楚留香看向自己不由接口道。   “敢问东方姑娘在澡堂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发生?”楚留香乔装的时候向向澡堂老板打听了一些情况,发现正是在东方泋泡澡之后,袁蕾才出现的。   “没有啊,我不是泡好了就出来了么?”东方泋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姑娘觉得,袁蕾和黄病夫为何会变成那样子么?”楚留香再次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连袁蕾和黄病夫是谁我都不认识……”东方泋继续装聋作哑。   “……”见东方泋这样说,楚留香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人搞不好真的是这位东方姑娘的杰作了……    ☆、忽悠   胡铁花和楚留香分开之后仿佛变成了深井冰,每走几步都要在一个人的面前站一会儿,仔细端详一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楚留香变得。尤其是看到商人和秀才的时候,恩……当然还有大姑娘……   不过死盯着大姑娘看什么的……   走到最后,东方泋实在是嫌他太丢人,只得上前拉了一下对方的袖口,制止了胡铁花再一次乱认亲戚的行为。   “我说你是不是‘楚留香不在就难受症候群’啊?他不在你就这样心神不宁么?哪有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这样拉拉扯扯的?”东方泋看着四周异样的眼神,不禁抱怨道。   “哎,东方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胡铁花神经兮兮的说,“老臭虫的易容术那是非常的高啊,如果我能猜出来哪个是老臭虫,是不是证明我比他还要厉害?”   “是是是,胡大侠。”东方泋叹了口气,无奈的讲,“您就算不用找楚留香您也已经很厉害了。”   “哦?真的吗?”胡铁花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姑娘真这样认为吗?”   “真的。”东方泋感情真挚的回应了一声,并在心里默默补充,至少在脸皮上……   “哈哈哈,还是东方姑娘有眼光。”胡铁花大笑着拍了拍东方泋的肩膀,终于终止了‘香香去哪儿了’这个游戏……   在大街上又走了一段时间,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折腾了一天,精神上又比较紧绷,胡铁花现在只想喝酒吃肉然后呼呼大睡,完全不想想别的事情。   “东方姑娘,前面有家富贵客栈,不如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走了一天了,我这酒虫都被勾出来了。”胡铁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东方泋的眼神好像一条乞讨的小狗。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东方泋点点头,抬头看向那家客栈感觉还可以,便同意道,“就在那里歇息吧。”   进入客栈之后,二人各开了一间上房,东方泋和胡铁花约好去他房里喝酒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东方泋这边让小二打来了洗澡水,好好的洗了洗这一身的尘土之后,随手将身上这套衣服换下,刚打开门准备出去,就见院子里涌进来一群拿着剑的武者,紧接着,胡铁花房间的方向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东方泋听后砸吧砸吧嘴,开门探头看了下,随即趁着谁也没注意,纵身一跃到了房顶上。而此刻的房顶上,却趴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嘿!”东方泋走过去悄悄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结果那名男子一跃而起,惊得差点从房顶上跳下去。   “东方姑娘!?”楚留香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嘘!”东方泋伸出食指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对方趴下,小声道,“小声点,你不是想隐藏自己么?”   “姑娘怎知楚某在屋顶上的?”楚留香的心跳到现在还未平息下来,天底下轻功能够达到他都不知不觉地步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可他却从未听说过东方泋这一号人的。   “我们刚进院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来了。”东方泋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壶酒,将一壶交到楚留香手中,“我怕你一个人闷得慌,上来陪你喝酒。这酒叫清月吟,是用月桂和淡竹叶酿制的,你尝尝。”   楚留香闻言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眼神瞬间亮了几分。   “好酒!”说完,便再也不顾形象,仰头又灌了几大口,“酒意虽不浓,但甘冽中带着香甜,后口绵软幽远,真是好酒!”   “多谢夸奖。”东方泋听后笑的得意,好歹也是自家酿制的酒,被品酒的高手夸奖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可惜了老胡,他不但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还要在屋子里拼命。”楚留香一口气喝干了剩下的酒,意犹未尽的舔了下薄薄的嘴唇。   “拼命什么的,说的太严重了,胡铁花死不了的。”见楚留香的动作,东方泋索性将她那半壶也给了他。   “哦?何以见得?”楚留香对这个结论颇有兴趣。   “因为你还在这里喝酒,所以胡铁花肯定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吃点苦头而已。”东方泋闻言微微一笑,随后专注的趴在房顶上看风景。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出现一名黑衣人,伸手矫健步履轻盈,几乎是瞬间就从这边的屋顶越到另一端,随即消失在他二人的视野中。   “咦?忍者?”东方泋眼神一亮,单手一拍屋顶,整个人鱼跃而起,向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东方姑娘!”楚留香轻呵一声,手刚伸出一半还未来得及拦住,对方已然跑远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比他更快的身法……追在二人后面的楚留香如此想着。   黑衣人将他们领到了另一处大宅,看起来甚至比客栈似乎还要大些。东方泋正躲在一处屋檐后面,看着黑衣人在院子里四处查探着什么。   楚留香鸟一般的落到了东方泋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黑衣人探查的非常仔细,一时半会儿的没有进去的意思,想了想,从旁边拾起一片碎瓦举到东方泋面前示意了一下。   东方泋将碎瓦推了回去冲楚留香摇摇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写着乱七八糟字的长方形纸条往对方怀里一塞,然后指了指下面,没等楚留香做出反应,她又是一个纵跃,从屋顶落到了院中。   落到院中的东方泋对着楚留香招了招手,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飞身下来。而令楚留香奇怪的是,那名黑衣人并未发觉他们二人。就在楚留香不解的空档,东方泋一拉对方的袖子,快步走进了一间屋子并关上了门。   就在东方泋关上门的一瞬间,那名黑衣忍者似乎探查完了,同样朝着他们刚进的屋子走来。听到脚步声的楚留香急中生智,指了指房顶,东方泋点点头,两人分别跃上了两根横梁,而此时,那名黑衣忍者已经关门走到了梳妆台附近,正巧处于他们的视野下方。   黑衣人进来之后做了一件令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她竟然开始脱!衣!服!楚留香刚看了两眼,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个大姑娘在,随即将目光收了回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东方泋,发现对方正捂着嘴看着自己偷笑。   ‘好看吧?’东方泋用嘴型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狭促的表情表露无遗。   楚留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未来得及回答东方泋的话,便听下面那位消瘦妖娆的女忍者开口说话了。   “我是不是很好看啊?你看够了没有啊?”那名女子一边抚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   房梁上的楚留香心中一惊,心想刚才果然被发现了?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放任他们进来并且现在才出声呢?毕竟她一开始就在探查整个院子了,没道理发现他们的存在还装作若无其事?   楚留香正想着,感觉有人正在碰他,回头一看,只见东方泋手够不到自己,把脚伸了过来正在捅自己的胳膊……   东方泋见楚留香看了过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听见门口那里传来了声音。   “我当然没看够,还想再看一点,看的更清楚一点。”伴随着男人的声响,一名身着银色外衫黑色披风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留香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心底升起一个疑惑:东方泋是怎么知道那名女子说的不是他们二人的?难道她已经听到外面那人的声音了?自己没有半点察觉的情况下,她竟然能探察到外面有人,那么她的功夫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地步呢?   不过这些问题楚留香根本来不及细想,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弄清楚,刚刚进来的那位银剑薛穿心和这名女忍者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相见。   屋内的男女正在进行有些奇怪和带点颜色的对话,总结来说,薛穿心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来找人的,找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很重要的女人。二人因为那个女人起了争执,最后,那名女忍者终于答应了后来的那个男人带他去找那个女人。   那二人前脚刚走,楚留香和东方泋便从横梁上跃了下来。东方泋下来之后就想往外走,却被楚留香拍了一下肩膀,示意后者过去床的后面。东方泋不解的眨了眨眼,跟着来到床后一看,发现一口能装下一人的大箱子出现在了它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楚留香伸手将箱子打开,果不其然见到里面装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的手臂上,有一个心形的弯月胎记,和焦林给他们看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东方泋指着那女人轻呼一声,向楚留香示意。   楚留香点点头,盖上了箱子将它扛了起来,示意东方泋赶紧离开。二人出了屋子之后飞快的向着一个方向飞奔,不一会儿那个宅院的影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到焦林的女儿。”大街上,东方泋和扛着箱子的楚留香并排走着,好在现在已经是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不然扛着这箱子的二人肯定相当引人注目。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富有戏剧性。”楚留香慢慢走着,满脑子都是问号,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个更大的阴谋。   “你想把她送到哪里去?直接送到焦林那儿去么?”东方泋看了眼箱子问道。   “我先把她托付给一个朋友,然后我必须去看看老胡那边怎么样了。”楚留香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事情完了之后找个地方可以睡一小会儿,现在看来,只怕不行喽。   东方泋听后点点头,决定一会儿跟着楚留香回客栈后就找胡铁花喝酒去,不然一会儿他和银剑薛穿心打起来,自己是旁观呢还是旁观呢还是旁观呢,明目张胆的看也不太合适是吧……   “对了,楚某有一事想请问东方姑娘。”楚留香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东方泋塞给她的那张纸,“敢问姑娘,这张纸难道可以隐去我们的行踪么?”   “恩,可以的,只不过起作用的时间很短。”东方泋点点头也不隐瞒,瞎忽悠道,“前几年我从一个盲人半仙那里得来的,他偷喝了我的酒,没有银子付就给了我三张这样的纸,告诉了我用法,我用了一张作为实验,发现确实如他所讲的那样,便将剩余的两张留到了现在。”   “真是神奇。”说着,楚留香又向着那张纸看去,见纸上的字已经消失,想来已经失去了作用,不由感叹道,“看来这个世界上奇人异事真是数不胜数。”   “那是自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窥探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隅。”东方泋赞同道。   楚留香细细品味了一下东方泋的话,不由赞叹道,“姑娘的话真是令楚某豁然开朗,想来姑娘所寻求的境界也和这个有关吧?”   “正是。丰富的知识和认知,新奇的事情和玩意,思想能够延伸的广度,我所寻求的正是这些。”既然楚留香这样认为,东方泋自然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心无旁骛,能够自由的游览名山大川,增长见闻也是楚某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楚留香长舒一口气,感慨道。   “可你却是个只会给自己找事的麻烦精公子。”东方泋说着又嗤嗤的笑了起来,狡黠的看着对方,“你虽心系名山大川,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多管闲事的性子和风流倜傥的心,是不是?”   楚留香闻言哂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做出回答,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香猪   楚留香先是将东方泋送回了客栈,顺道又确认了下胡铁花的安全,确认二者不会再发生什么令他难以掌握之事以后,楚留香便又折回了常胜镖局,箱子里焦林的女儿还在等他。东方泋回到客栈之后也没回自己屋里,她先是去了厨房炒了几个小菜,再用食盒装着推开了胡铁花的房门,履行晚上一起喝一杯的约定。   “胡大侠好潇洒啊,房子被拆了还有心思和美人喝酒?”东方泋进了屋子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先是看了看单间变套间的屋子,随后又看了眼胡铁花身边那位女人,也就是那晚面摊上的那位老板娘一眼后,不无调侃道。   “哟,莫不是这位小美人吃醋了?”面摊老板娘见东方泋进来之后眯了眯眼,随即隐藏了眼中的杀机笑着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挑着东方泋的下巴道,“你放心吧小姑娘,我可是他的妈,不会跟你抢你的小情人的。”   “哎呀花姑妈!”胡铁花闻言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又将那个面摊老板娘按到了凳子上,“有这么好的酒你不喝,你跑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你也太老不正经了吧?”   “你说谁老不正经?”花姑妈闻言一瞪眼,双手叉腰看向胡铁花,大有不说出个门道就将他吞了的架势。   “当然是说你不正经喽。”东方泋坐到了那位花姑妈的对面,端着下巴看向对方,“你说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跑来一个男人的房子里喝酒,手不但在人家胡大侠身上摸来摸去,床上还有个瘫的,你让人家怎么想?”   “人家怎么想关我屁事!”花姑妈佯装啐了一口,斜眼瞟着东方泋道,“大半夜闯男人房间的,也不知道是谁。”   “哎哟哟,行了我的两位姑奶奶!”胡铁花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劝阻道,“是我叫这位东方姑娘来喝酒的,这不刚才有事耽搁了,她来了也没错啊!”   “胡大侠,你终于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了哈……”东方泋悻悻的瞥了胡铁花一眼,随后将食盒打开,一边端菜一边说道,“枉我还做了这么多好菜,早知道我就一个人闷在屋里吃了算了。”   “下酒菜!”胡铁花见到那些菜后眼就亮了,趴上去又看又闻,“真没想到东方姑娘还会做菜,颜色真好看,味道也好闻!”   “吃起来更好,快吃吧,别回头再让我热一遍。”东方泋没好气的给自己倒了碗酒,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她觉得今天实在是太亏待自己了。   “就是!好酒好菜在前,夜色又这么好,还吵吵什么,来来,干杯!”说着,胡铁花率先举起了酒碗,还没等干呢自己倒先喝上了。   “几位大晚上的倒是好雅兴啊。”   东方泋和花姑妈的酒刚举到嘴边,门外便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那名男子举着一口箱子推门而入,正是方才楚留香和东方泋在那位黑衣忍者那里见到的薛穿心。   “你来干什么?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是跑来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做点好事?”不知为何,花姑妈突然出口抱怨了起来。   看来,这花姑妈倒是和这位银剑薛穿心认识的。   “我来了就是在做好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其中有人一定会感激我的。”说着,薛穿心坐到了最后一张凳子上。   “不对,你绝对不是楚留香!”薛穿心坐下了,一旁的胡铁花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不但站了起来还开始说胡话。   噗。东方泋听完胡铁花的话后一口酒没忍住,扭头对着一旁喷了出去,那薛穿心倒是机灵,躲过了东方泋的漫天口水。   “姑娘,喝酒还是慢慢喝的好,不然总免不了会呛着。”薛穿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手帕,向着东方泋递了过来。   “免了,我可不知道你这帕子里有没有迷药。”东方泋摆了摆手,随手掏出张面巾纸擦了擦。   薛穿心闻言心中一凛,看了东方泋一眼之后又和花姑妈暗暗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而胡铁花胡大侠则是看着面巾纸迷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擦完了手的东方泋率先出声。   “老胡啊,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这个人是楚留香?”东方泋伸手指了指薛穿心,摇着头道,“楚留香什么时候成了大小眼了?”   噗。这次,却是花姑妈喷了,不过好在她喷的比较有水准,喷到了一旁的地上,她突然看东方泋有点顺眼了。   “他如果不是楚留香,那他是谁啊?”东方泋不说,胡铁花还没注意,东方泋这一说,胡铁花却是死死的盯住薛穿心的那一双眼睛,强自忍者笑意。   “我姓薛,阁下虽然不认识我,但我早已久仰胡大侠的大名了。”薛穿心自然不会跟一个女人一般计较,更何况是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女人,于是他只得从胡铁花这边切入,“胡大侠光明磊落豪气如云,江湖中谁不认识,胡大侠的酒量也是天下闻名,我特地赶来陪胡大侠喝两杯。”   “喝两杯就喝两杯呗,还带礼物来干什么。”东方泋说着状似无意的踢了踢薛穿心放在她身后的箱子,然后尽量控制着自己嘴角向上翘的弧度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下酒菜呢?”   “是啊,你那一口大箱子里,装着什么吃的喝的?”从薛穿心一进门,胡铁花就对那口箱子好奇极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问一问了。   “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如果你们吃人的话,箱子里的东西勉强可以算是一道下酒菜。”说完,薛穿心缓缓抬眼扫视了一圈众人,想看看他们作何反应。   “你是说这里头装着个人呐?”胡铁花的脸上明显的写着不信。   “是啊,我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东西,能把人装进去了。”薛穿心淡笑着说道。   “那正好!”胡铁花摸着下巴一脸兴奋的说道,“我记得这儿的厨房有一口超大号的锅,将一个人放进去煮刚刚好,我看我们就把这个人扔进锅里,放点作料煮熟下酒!”   “这个提议不错,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人。”东方泋点头赞同道,“如果箱子里煮的那个人是细皮嫩肉自带香气,那就更好了。”   见东方泋这样说,薛穿心再度看了她一眼,随后隐隐的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位姑娘的喜好倒是独特。”   “独特么?”东方泋点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不算独特吧?就算是一头猪也要看肉质好不好呢,人嘛,自然是比猪还要好才行啊,难道薛公子觉得,箱子里的人还比不上一头猪么?”   “对呀,如果箱子里的人还比不上一头猪,那我还是不要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胡铁花也在一旁搭腔。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用箱子里的人和猪做比较了,如果你们知道他是谁的话,你们一定会很后悔。”薛穿心眉梢翘了翘,搞不懂东方泋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样,知道箱子里那个人是谁。   “难道箱子里的那个人,我们认识?”胡铁花问道。   “你们不但认识,而且很熟,不但很熟而且还是很要好的朋友。”薛穿心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的朋友很多,东方姑娘的朋友想来也不少,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位啊?”胡铁花冷笑着问道。   “那你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都有谁呢?”薛穿心说完看向东方泋问道。   “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嘛,也就楚留香一个人喽。”东方泋想了想后,确认道。   “那箱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楚留香了。”经过了一系列的绕弯和试探,薛穿心终于将箱内人的真实面目揭露了出来。   “你说箱子里那个人是楚留香?你说楚留香已经被你关在这个箱子里面了?”胡铁花听后瞬间无法淡定,快步走到箱子边,他想打开箱子,但又无法真的确定箱子里的人是楚留香,如果一打开箱子出来的是暗器呢?如果一打开箱子,楚留香就会有生命危险呢?又或者,那箱子根本就是空的,他胡大侠上了别人的当,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于是,脑子里盘旋多钟可能性的胡大侠,仅仅只是动动嘴皮子功夫,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我本来是想杀了他的,但是我却有点不忍,把他放了,我又有点不甘心。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这里,如果有人想用他下酒,无论是清炖还是红烧,我都赞成。”薛穿心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森冷以及有些不甘的意味。   “哈哈……哈哈哈……”胡铁花先是盯了薛穿心一会儿,像是要辨别他话中真假,不过看着看着,他却兀自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人吹牛吹得比我还大,你竟然说你把楚留香装进了箱子里?就凭你也能把他装进箱子?!这话你无论对谁讲,想来谁都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这话我说出去了确实没人会相信。”薛穿心点头承认。   “那你还要开这种玩笑?你明知道楚留香是我好朋友,你竟然还敢开他的玩笑?”胡铁花‘啪’的一脚踩在箱子上,贴近薛穿心瞪眼道。   瞪着箱子上的那只脚,东方泋默默抚了抚额。不知道这箱子的减震系统怎么样,楚留香在箱子里,先是她故意踢得那一脚,再是胡铁花现在这一脚,二人可谓都未留手,实打实的两脚上去,不知道箱子里的楚留香还好不好。   不知为何,想到箱子里楚留香的样子,东方泋又想笑了。   花姑妈将东方泋的一系列眼神和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心底有了计较。   “好了!都别开玩笑了!”花姑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说道,“这酒都没了,这位东方姑娘好不容易给咱们弄了这么好的下酒菜,怎么能没有酒呢?!”   正在和薛穿心大眼瞪小眼的胡铁花,闻言看了一旁的花姑妈一眼,随即同薛穿心拉开了距离,伸手摇了摇桌上的酒坛,发现果真如花姑妈所说没酒了,不禁纳闷:那么多酒都被谁喝了?   “确实啊,没想到我才刚喝没几口,这酒就没有了。”罪魁祸首东方泋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将坛子里最后的酒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才刚喝到兴头上,酒没了岂不是很扫兴?”花姑妈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酒没了,再去找就是了。”胡铁花满不在乎的说道。   “找?这么晚了,哪里能找到?谁能找到?”花姑妈看着胡铁花道。   “自然是你儿子我了。”为了将薛穿心留下来套他的话,胡铁花自动包揽了找酒的活,他一边向外走一边道,“如果说这时候还能有个人找到酒,那自然就是我胡忒花了,不过如果我找酒的时候有个美人陪着,那就更好了。不知东方姑娘可否陪我去一趟?”   “当然可以啊。”东方泋点点头,起身向着门口走,路过箱子的时候,她仿佛醉酒站不稳,狠狠的一脚踢在了箱子上。   薛穿心:“……”    ☆、箱子   说是出去找酒,胡铁花也只不过擅自进了这家客栈的酒窖而已。门锁这种东西,对于寻常的小偷来说也就是个摆设,更不用提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了。进了酒窖之后,胡铁花一反常态的没有照着陈年的女儿红扑过去,反而坐在了一个石台之上,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人生。   “我还当胡大侠有什么绝妙的办法,原来也只不过是闯空门做起了小偷啊。”东方泋似是不知道胡铁花在想什么,一边查看酒窖里的陈酿,一边不忘调侃着好不容易自己动脑子想东西的胡大侠。   “东方姑娘你说,那个箱子里装着的会是老臭虫吗?”胡铁花自然知道东方泋在调侃他,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从来不会去和女人计较,只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希望是他吗?”东方泋戳破一坛子酒的封口低头闻了闻,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自然希望不是他——”胡铁花信誓旦旦的语气倏地停顿下来,转而换上了一种比较为难的语气,“我自然不希望是他,只不过,我又希望是他。”   “哼?”东方泋颇觉有趣的转头,“这话怎么说?”   “那个老臭虫啊,实在是太讨厌了,我倒真希望他被装进箱子里吃点苦头。但是,我又怕他有什么危险……”胡铁花说着叹了口气,“都说了一起走,现在好了吧,让人抓住了把柄,是他不是他,都限制了咱们的行动。”   东方泋闻言笑了笑,随即转身用身体遮挡住了她刚才看上的陈酿,一挥手,将那坛酒整坛弄回自家店里,然后双手一番,四个小酒坛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了。   “我觉得他没什么危险,薛穿心不是说了吗,他没想害他。”东方泋提着酒坛走到胡铁花身边,伸手拍上对方肩膀,“我们不是来找酒的吗?你这样干坐着真的好吗?”   胡铁花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有些不情愿的起身,随手从身后拿了两小坛,正准备回去,就发现东方泋的手上也提着四坛酒。   “东方姑娘手上的这四坛酒好像和这里的酒不一样啊。”胡铁花伸手从东方泋手上拿了一坛,戳破封纸之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眼神一亮,“好酒啊!哪里拿的?”   “就在那边。”东方泋随手指了一个角落,“不过就剩这四坛了。”   胡铁花不信邪,照着东方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找了一圈,在没发现相同的酒之后,便有点沮丧的向回走。   “我出十一万两!”   突然,酒窖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和花姑妈的声音不同,有些细,有些尖,底气也是很足,看来是有点武功底子的人。   “是谁?”胡铁花停住了脚步,眉头又皱起来了,今天晚上倒是来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人啊。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东洋女人。东方泋暗暗在心里补充。   胡铁花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对东方泋说道,“东方姑娘有没有兴趣去偷听墙角?”   “小偷都做了,偷听墙角还能算什么。”东方泋笑盈盈的回应,算是同意了胡铁花的提议。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酒窖里溜了出来,尽量将身体隐藏在月光下建筑的阴影里,慢慢的来到了他们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门口。   “一万两银子也是钱啊,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有时候甚至可以买好多女人,有时候…甚至还可以买好多男人。”这是薛穿心的声音。   “你为什么花十一万两银子买这口箱子?”这是花姑妈的声音,看起来是跟一开始那个说出十一万两的女人说的。   她们要买箱子?胡铁花转头无声的对东方泋说道。   东方泋看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胡铁花又用口型问道。   东方泋耸了耸肩,同样用口型回道:楚留香?   一想到箱子里真有可能关着楚留香,胡铁花再也不能淡定,反正也要弄清楚箱子里是什么,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买下那口箱子,想到这里,胡铁花瞬间就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去。   东方泋甚至来不及制止他。   真是行动永远都比脑子要快的生物啊……   东方泋叹了口气,跟在胡铁花的后面走了进去,而屋子里,先她一步进去的胡铁花已经叫价二十万两了。   “你看,我们这里有六坛酒,足够买箱子的钱了吧?”见东方泋进来,胡铁花指了指她手上提着的酒道。   “这酒不卖。”东方泋提着酒坛走到桌边坐下,将四坛酒放到桌上道,“我手里的酒,只能拿来喝,如果要卖,一百万两你们都休想买一坛去。”   “这酒难道是金子做的不成?”那东洋女人先是打量了东方泋一番,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得开口去试探深浅。   “如果是金子做的,怕是你已经喝死了。”东方泋抬眼瞟了一眼那个女人,露出一个疏远的笑容,“金は毒のものだと知りませんか(金是有毒的物质,你不知道吗)?”   东洋女子闻言一惊,她没想到东方泋竟然会说他们那边的话。   “あなたも东洋人ですか(你也是东洋人吗)?”东洋女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东方泋开口,生怕她是石田斋派来中原的卧-底。   “さぁ……”东方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理她了。   两人的对话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薛穿心和花姑妈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人实在是谜团重重,连黄病夫都无法杀死她不说,还会说东洋话,花姑妈暗暗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你们听到了没有?一百万都不卖,看谁还能跟我抢这口箱子!”   胡铁花虽然也对东方泋抱有疑惑,但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多猜忌,他比较在乎的还是箱子里的人,等救出了楚留香,东方泋的事情,交给老臭虫就可以了。   “就算价值千万,但这位姑娘既然不卖,那也是没用的。”东洋女人看着胡铁花轻蔑的笑了笑,随后又看向薛穿心,“薛公子,我们姑且就算这位胡大侠有二十万两,那么现在,我出三十万两,而且还是现银,这口箱子是不是应该归我了?”   “三十万?!”薛穿心闻言不禁窃喜,“好啊,太好了,如果二位不能比这位姑娘出价更高的话,那么这口箱子,可就是这位樱子姑娘的了。”   胡铁花和花姑妈面面相觑,他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如果不是胡铁花厚着脸皮用两壶酒抵了二十万,他们的身家只有十万,哪里和人家三十万的比?   见箱子就要归那个名叫樱子的东洋女人所有,胡铁花不禁急了,频频对着东方泋使眼色,希望她能把那几乎酒拿出来,拿出一壶也行啊,先把楚留香救出来再说。   可东方泋仿佛没有看见胡铁花的眼色一样,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将碗里的酒喝完,看戏一样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然后,她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举动。   东方泋慢慢的伸出了一只脚,踢了踢离她不远的那个箱子。   “喂,你都要卖到东洋去了,还窝在里面装死呢?”   就在他们觉得东方泋是不是疯了的时候,那个箱子的盖子却突然打开了,一身白衣的楚留香从里面站了起来。   “我可不想被卖到东洋去。”他弹了弹衣服上根本没有的灰,抬腿从箱子里迈了出来,“而且,想要买我楚留香,三十万两怎么行,至少也要三千万两。”   “自恋。”东方泋几乎是用鼻子说出的这两个字。   “我就当是东方姑娘在夸我了。”楚留香冲着东方泋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老臭虫!”胡铁花见楚留香就和见到亲人一样,提着两壶酒跑道他身边,“来喝酒!”   “别喝那个,喝这个。”东方泋用桌子上的两坛换掉了他们手上的两坛,示意二者继续。   “对对,喝这个,东方姑娘找到的这四坛可真是酒中上品。”说着,胡铁花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   楚留香同样喝了一口,发现和那日他在房顶上喝的那坛是一样的。   “清月吟?”楚留香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胡铁花。   “清月吟?老臭虫,你知道这种酒叫什么?”胡铁花问道。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楚留香挠了挠鼻子,向着胡铁花问,“这酒你是哪儿来的?”   “在酒窖里东方姑娘找到的,可惜只有四坛,如果有更多的话,我全给他拿来喝掉!”胡铁花一边说话,还不忘一边将酒往嘴里倒。   楚留香闻言又将视线投向了身前的女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对东方泋的身份又有了新一轮的猜测。   “来这里这么久,只知道姑娘姓东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薛穿心突然向东方泋拱了拱手,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灿烂的大小眼都快眯成一条缝。   “东方泋。”东方泋浅笑着回了句,便不再理会薛穿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流连花丛的男子想要做什么。   “不知东方姑娘是怎么知道箱子里的人是楚留香的?”薛穿心问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东方泋瞥了对方一眼,“自从你一进来,你就说箱子里的人是楚留香,怎么,难道不是么?”   “那如果我说谎了呢?如果箱子里的人不是楚留香呢?”薛穿心饶有兴趣的看着东方泋,他觉得这女子与在场几人的关系都相当的微妙。   “如果你说了谎,那么就当我比你傻呗。”东方泋心不在焉的晃了晃酒瓶,喝完了最后一口继续道,“箱子里的人如果是楚留香,那么他自然会出来;箱子里的人如果不是楚留香,你就当成是一个醉酒的姑娘一个人对着箱子呓语不好么?”   “自然是好的。”薛穿心碰了个软钉子,笑了笑没有接话,只不过心里却起了另一个念想。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箱子里还真是你,我一开始还不信来着。”提起箱子,胡铁花才记起楚留香方才的处境,“你没事跑到箱子里去做什么?”   “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必须弄清楚才行。可偏偏,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位薛公子是不会告诉我的,但如果我进到了箱子里,那么一个人就不会对一个被装进箱子里的人有防备,那么我就会听到一些别人不想告诉他的事情。”楚留香笑的有些得意,但这种得意立马被东方泋弄得烟消云散。   “抖M吧,你?”东方泋狐疑的抬起头,瞪着楚留香说道。   “抖M是什么?”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尽管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不过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就是受虐倾向喽。”东方泋轻笑着同样望着对方,“你又喜欢给自己惹麻烦,还喜欢把自己装进箱子里,不是自虐是什么呢?”   楚留香闻言一阵尴尬,手不自觉的又摸上了鼻子,他这是又被调戏了么?    ☆、靠近   见过楚留香吃瘪,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同一个女人手上吃瘪,这样的楚留香可是很少见的。胡铁花暧昧的眼神在东方泋与楚留香之间游移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笑容。   “胡大侠,你现在的笑容很恶心你知道么?”东方泋被胡铁花笑的发毛,决定不再去看这位想象力超级丰富的男子。   “嘿嘿……”胡铁花继续傻笑了两声,随即又看向楚留香,“那么,你也自虐过了,到底明白了什么没有?”   “倒是明白了一些东西……”楚留香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招架不住两个人同时调侃他,乖乖答道,“至少我明白了,这位薛公子和花姑妈,是杜先生的人。”   薛穿心和花姑妈听到之后彻底没了刚才嚣张与神秘的气焰,花姑妈甚至有些恹恹的坐了下来,而一旁的薛穿心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垂下了眼帘。   “他们二人应该是奉杜先生的命令,为他筹划一件大事。”见二人的反应,楚留香便知自己猜对了七八成,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而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就是焦林的女儿。”   “焦林的女儿?”胡铁花皱了皱眉头,他愈发的听不明白了。   “是的,焦林的女儿。而且,因为我见过焦林的女儿,所以这位薛公子才会想要对付我。”楚留香笑看着薛穿心说道。   “就为了知道这些事情,你不惜自己被装进箱子里,如果当时我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一刀把你杀了,你死的岂不是很冤枉?”薛穿心问道。   “你不会杀我的,你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楚留香笃定的看着薛穿心道,“而且,就算你要杀我,你也杀不死我。你用迷香来对付我,就等于用小牛肉去打一只狗,一点效果都不会有。”   “噗。”东方泋听到楚留香的话以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并且还笑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的抖动。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包括当事人楚留香和薛穿心在内。   “你笑什么?”胡铁花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没什么……”东方泋强忍着笑意抬起头,看着楚留香道,“我只是觉得刚才楚留香的比喻真的是‘十分的恰当’……哈哈哈……”   比喻?胡铁花纳闷的想了想,结果也笑喷了。   用小牛肉和狗的关系比喻迷香和楚留香之间的关系什么的……楚留香小时候的教书先生知道了大概会哭死吧……   这一下,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樱子。她抿着嘴抬袖遮掩着自己的笑容,只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那里尴尬的楚留香,越看越觉得楚留香可爱俊俏,就差冲过来对他投怀送抱了……   “即便那句话不恰当,那么能博得美人一笑,想来它还是有点用处的,你说是不是,东方姑娘?”   楚留香低头看着那个笑的没了眼睛的女人,她笑的真的很开心,没有遮掩的放肆的笑着,可是却又不能太大声,她憋得脸色通红,而且脸上还有好几道笑出来的褶子,明明应该很丑的,可是楚留香却觉得这样的笑容说不出的好看。   见楚留香出神的望着她,东方泋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她默默的将自己的面部情绪调整好,努力压住持续涌上来的笑意 ,使劲揉了揉脸。   “叫我小泋吧,看在你让我笑得这么开心的份上。”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东方泋自来熟的性格又回来了,就像每次一样,让他们叫自己的昵称。   “小泋……”薛穿心眼神亮了亮,欣喜的看着东方泋道,“水般柔美的女子,这名字可真好听。”   “花姑妈,我斗胆问你个问题,眼睛一大一小是不是还影响视力?”东方泋没有理会薛穿心的奉承,反而问起了花姑妈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怎么这样问?”花姑妈摸不着头脑道。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东方泋突然转头瞪着薛穿心道,“薛公子,我有说过你可以叫我小泋了吗?我们今晚才刚刚见面吧,很熟吗?”   “我对姑娘倒是一见如故。”薛穿心笑眯眯的盯着东方泋,刚强的姑娘他倒是见过不少,不过最后不还是都被他拿下了?   “薛公子。”楚留香突然站了出来,将东方泋挡在自己身后说道,“这位东方姑娘是在下的朋友。”   “既然东方姑娘是你的朋友,那么不知道薛某算不算你楚留香的朋友?”薛穿心见楚留香挡在东方泋身前,便知他无法再继续下去,美人和武功他都无法与楚留香相比,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的看着楚留香问道。   楚留香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薛公子自然也是楚某的朋友。”   “好,那么就请你将薛某也装进箱子里扔到河里喂鱼吧!”   说完,今日尝遍这一辈子失败滋味的薛穿心纵身跳进了箱子里,可是就在他跳进箱子内的一瞬间,整个箱子突然碎成了不能再碎的木块了。   这回,轮到薛穿心成为屋内人的笑柄了。   “遇到这么点挫折就寻死,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活的。”东方泋摇着头叹了口气,一脸的鄙视,“我真没见过比他还别扭的人了。”   “姑娘又懂些什么。”薛穿心心里有气,此刻被东方泋嘲讽更觉得愤怒,“你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能这样妄下定论么?”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你想杀他没杀成,然后他又救了想要自杀的你。你想杀的人救了你一命,你的良心不会再让你去杀这个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可是你又不能不完成杜先生交代的任务,自杀又不行,索性你就让楚留香帮你这个忙喽,我说的对不对?”东方泋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薛穿心说道。   楚留香和薛穿心闻言皆惊,怎么听这位东方姑娘描述的,就好像她亲眼看见过的一样?   “啧啧啧,别扭……”受。东方泋默默的吞下了最后一个字。   “薛公子大可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也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偿还。”楚留香瞥了眼碎成渣的箱子笑了笑,对薛穿心道,“楚某一会儿还要请薛公子帮一个忙呢。”   “帮忙?帮什么忙?”薛穿心不解的问道。   “等等你就知道了。”楚留香神秘的笑了笑,突然转向一旁正在发呆的东洋女人,“对了樱子姑娘,我刚才仿佛听到,姑娘愿意出三十万两来买这口箱子?”   “没错,刚才我是说过,出三十万两来买这口箱子。”回过神的樱子闻言点点头。   “好,那么现在,这口箱子是你的了。”楚留香笑着说道。   “可是香帅,这次你好像弄错了,这箱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樱子为难的看着楚留香,“我记得刚才香帅好像出到三千万两,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呢?”   “你没有听错,我确实说过这句话,可是我身上并没有三千万两啊。”楚留香玩味的看着那位东洋姑娘,“所以,我刚才那句话算不得数的,这箱子,还是樱子姑娘你的。而且我方才还听说,姑娘还能拿出现银来,是也不是呢?”   “没错,我确实可以拿出来,我也愿意买下这口箱子,可问题是,现在这箱子已经没有了呀?”樱子冲着楚留香微微一笑,表示想让自己做冤大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谁说箱子没有了?”东方泋从楚留香的身后探出头来,同样笑眯眯的看着樱子,“樱子姑娘,如果你缺了根胳膊少了条腿,难道你就不是樱子姑娘了吗?”   “对啊!”花姑妈听东方泋这样说也来劲了,她站起来道,“猪肉就是猪肉,它就算剁碎了做成红烧狮子头,谁又能说它不是猪肉呢?”   樱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很显然,那位东方姑娘和花姑妈是站在楚留香这边的。而胡铁花自然是不用说,他本来和楚留香也是相当要好的朋友,而薛穿心呢?薛穿心自然也不会帮她,毕竟,箱子卖了,直接的受益者可是他……   樱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非常失败。   “好!能够买到这么一口特别的箱子,想来也是我的运气了。”樱子狞笑的看着这一屋子人,虽然腹背受敌却并不想失去她的风度,她拿出一摞银票和一袋珠宝看着楚留香道,“这些银票是十三万五千两,剩下的数目这些珠宝可以补上,那么我就失陪了。”   说完,樱子将地上那些木屑收好,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极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儿!老臭虫,你是不是穷的连脸都不要了?!竟然用这种方式向人家拿三十万两银子,真丢脸!”胡铁花最见不得女人受气,他也没想到楚留香竟然一改以往的怜香惜玉,让一个女人受了气。   “小女孩儿?”东方泋听后吃惊的睁大眼睛等着胡铁花,“她哪里像个小女孩儿?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说她是小女孩儿?”   “不是小女孩儿是什么?难道是老婆婆不成?”胡铁花不服气道。   “如果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东方泋反问道。   “啊?她杀人不眨眼?”胡铁花自然没有往更深的一层想,听到这里不禁愣住了。   楚留香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银票和珠宝向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薛穿心道,“这三十万两银子,我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去安抚万胜镖局的死者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黑竹竿。”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找我做,而且我也不适合做这种事。我这一生只懂得拈花惹草,持-刀杀-人,从来未做过好事。”薛穿心盯着手上的银子,感觉像有千斤的重量,但他又感觉,他捧着的是从来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好事这种事,又不是谁生下来就会做的,凡事总有第一次嘛,习惯了就好。”东方泋同样看着薛穿心,笑的温和,“我觉得你会去做的,是不是?因为你是楚留香的朋友啊。”   薛穿心再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银子,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看向他们说道,“那好,我就破例一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他将那些银钱揣进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相   “哎呀呀,好人都叫你做了,你让别人可怎么办呀?”   东方泋看着薛穿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禁觉得好笑,天底下怕是只有楚留香才能做的出来让一个恶人去做好事,而偏偏那个恶人却拒绝不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了。   “下次,楚某会记得给小泋你留个机会的。”楚留香笑道。   “你可千万不要给我留。”东方泋俏皮的看着楚留香,“这种事我也想不到也做不出,你当谁都像你一样,脑子可以瞬息拐十八道弯?”   “是啊,这件是实在是做的太漂亮,天底下除了楚留香大概还真没有别人能做出来。”花姑妈先是附和了东方泋的话,随即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刚才的那位樱子姑娘,“可有一件事我还想不明白,那位樱子姑娘,又鬼又精还能受气,而且随时能从身上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她大老远的从东洋来到江南,难道就是为了白送你这三十万两银子么?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问一问,问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东方泋向楚留香挤了挤眼,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显然是我们的楚大香帅知道了这位姑娘的目的与身份,才将她放走的啊,是也不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之所以放她离开,并不是因为我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而是今天我见过的死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多添一个了。”   “什么意思?你如果将她留下,她就会死么?”花姑妈奇怪道。   “非死不可。”楚留香坚定的说道。   “对,Facebook。”东方泋点头附和,至于说出来的是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为什么呀?为什么她就非死不可呢?”花姑妈不解的问道。   “如果史天王抓住你,问你为什么要让人刺-杀他,你会不会死呢?”一句反例,让楚留香成功堵住了花姑妈的嘴。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着急。”东方泋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众人笑了笑,“这位樱子姑娘的幕后一定另有其人,既然她的目的不是买那堆破木头,那么自然她还会有后续的动作,所以,我们只要等她继续找上门来就可以了,至于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既然后面还有接触的机会,想来我们有的是机会问吧?”   “你就这么确定,她还会再回来找我们?”   楚留香转头看向东方泋,看着她笃定的神色,仿佛樱子幕后的主使就是她一样。不过,楚留香也不能完全否定,樱子的幕后主使不是她,毕竟这位东方姑娘来历成迷,东洋话说的那么顺溜,保不准就是那边来的也不一定。   不得不说,此时楚留香的脑回路,竟然奇迹般的与当初乍一听到东洋话的樱子同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会不会回来找我们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东方泋笑眯眯的看着楚留香,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猜出了后者七八分想法的东方泋不禁抽噎道,“不过,她可不是我派去找你的哦,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啊……”   被东方泋猜到心思的楚留香微微一愣,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心道:他的心思什么时候这么好猜了?   花姑妈见楚留香正在沉思,而且其他两人也没人注意她这边,于是她悄悄站起了身,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岂料楚留香就像长了八只眼睛,多出来的那六只眼睛仿佛定在了她身上一样。   “花姑妈,请等等。”楚留香将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暂时搁置,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姑妈,“我还要请花姑妈帮我个忙呢,您可别急着走呀。”   楚留香要去玉剑山庄去见杜先生,这一点,想来除了东方泋之外,在座的谁也没有预料到。他让花姑妈为了准备了四匹由千里快马拉着的马车和一些干粮,准备连夜赶往玉剑山庄,去寻找焦林女儿的下落。   楚留香前脚走了,胡铁花和花姑妈后脚就跟上了,用的也是快马,但由于不是同一个时间启程,到底也没能追上。东方泋在路上问了花姑妈有关动物的事情,花姑妈表示玉剑山庄虽然家大业大,但并没有养动物的习惯,所以,现在出现在东方泋眼前的人里,再没有谁和动物是有关系的了。   东方泋就这样一路纠结着,和他们来到了玉剑山庄的外围,而此时的楚留香已经进去有些时候了。   杜先生是个严谨的人,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然,她不可能明着要把自己的女儿玉剑嫁给史天王,而背地里却又找人去暗-杀他。所以,花姑妈为了胡铁花和东方泋的安全,并没有将两人引进庄园之内,她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风景不错满处飘花临近山庄的山岩上,继续昨天晚上没有尽兴的事情。   “如果要是有那种叫做清月吟的酒就好了。”胡铁花抱着个大坛子醉眼蒙蒙的说道。   “那酒真有那么好喝?”花姑妈狐疑的看着他,觉得这个大概是在说酒话。   “可能不是最好喝的,但至少比我们现在喝的酒要好喝的多啊,最主要的是,那种酒我竟然没喝过!我胡铁花没喝过的酒可不多,真想再喝一次。”胡铁花一边喝一边感叹,整个人已经半卧在这块凸起的岩石上了。   “那么好喝的酒,数量自然是稀少的啦,咱们能在那家酒窖里找到这种酒,那是咱们的幸运。”东方泋坐在旁边倒是没跟着一起喝,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却喃喃的继续对胡铁花说,“有机会再拿点别的酒给你喝。”   “还是东方姑娘好啊,不像老臭虫,总不让我喝,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太婆一样,好像他喝的比我少似的。”胡铁花想起楚留香对他的念叨,不禁翻了个白眼。   “毕竟你们两个是好基友啊。”东方泋又露出了那种暧昧的笑容。   “对啊,谁让我们两个是好、好基友呢,所以,几乎什么事情我都得想着他。”胡铁花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坛,“什么事都要想着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呢,就要一起喝,所以剩下的这一坛,我决定要等他来了陪他一块儿喝!”   “你就这么确定,他能从玉剑山庄走出来?”花姑妈看向胡铁花问道。   “他肯定能走出来的。”回答她的是东方泋,那个他们谁也未能猜测出其来历的女子,而正是这样一名女子,却对相处没有几日的楚留香充满了信心。   话说回来,她和楚留香,真的从未相识吗?胡铁花有些不确定的想着,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位东方姑娘对待他们的态度,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为什么?”花姑妈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楚留香身边的人对他都这么有自信,难道他就真的不会败?   “因为杜先生是个女人。”东方泋转头看向花姑妈笑道,“这世上,但凡是个女人,无论老的少的,楚留香总能想到法子对付她,你说是不是,花姑妈?”   “你怎么知道杜先生是个女人?!”花姑妈的心中异常震惊,杜先生是女人这件事,江湖上可以说没多少人知道,想来如果楚留香这次不去见杜先生,那么他也不会知道杜先生是个女人,可是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难猜吧?”东方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焦林的女儿就是你们要嫁给史天王的人,那么从玉剑山庄送一位公主出去嫁给史天王的话,山庄的主人应该就是玉剑公主的父亲或者母亲,不然皇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一个和山庄没有关系,地位也没有那么高的人公主头衔,如果焦林确实是玉剑公主的父亲的话,那么杜先生只可能是个女人了,难道不是吗?”   “小泋啊……”寂静了半晌,胡铁花突然看着东方泋开口,“你该不会是老臭虫的妹妹或者姐姐什么的吧?”   “怎么这么问?”东方泋不解的眨了眨眼。   “你们两个人的想法实在是太相似了!”胡铁花激动的喊了出来,“你的脑子和老臭虫的一样好使,只通过这么几件事,就将杜先生的身份猜出来了,而且还将整个事情猜出了七八分,简直就是第二个老臭虫!”   “哎呀你这是在夸我吗?我会害羞的……”东方泋美滋滋的接受了胡铁花的赞美,嘴里虽然那样说着,可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她捧起那坛胡铁花留给楚留香的酒,碰了碰他手中的酒坛,“来来来我敬你,整坛干了!”   胡铁花、花姑妈:“……”   当楚留香从玉剑山庄出来的时候,本该在这里等他的三个人已经躺下了两个。胡铁花躺在那里不省人事,花姑妈勉强睁着醉朦朦的眼,在那里说着胡话。楚留香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禁伸手玩命的摸鼻子,鼻子都快让他给搓掉了。   “这样看来,清醒的只剩你一个了,是不是?”楚留香微微叹了口气,一双桃花眼看向那名唯一清醒的人。   “看起来是这样的。”东方泋点点头,“怎么?你要加入他们吗?”   “我倒是很想加入,不过我现在只想找个人吐吐苦水,然后再喝个一醉方休,但是显然,已经醉了的人是无法听我倒苦水的,而且短时间内,他恐怕也无法再醉一次了。”看着躺在地上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胡铁花,楚留香只觉心头的苦又添了几分。   “那你是不是应该庆幸,这里还剩下一个清醒的人在等你回来?”东方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浅笑着看向楚留香,“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听你吐吐苦水,也可以陪你喝酒,只是不知道这位麻烦精公子是否愿意呀?”   “有美人肯陪我喝酒,那自然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楚某又怎么会拒绝呢。”楚留香同样回了东方泋一个温和的浅笑,不过随即他几乎立刻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妥帖的地方,先将他们安顿好。”   “好吧。”东方泋看着地上的两坨‘烂泥’,无奈的点了点头。    ☆、牺牲   楚留香提着胡铁花飞在天上,东方泋落后半个身子跟在他的后面。提着胡铁花的楚留香轻功依然是一等一的了得,仿佛他不用运气也不用呼吸,像只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的翱翔着。   偶尔,他会找个屋顶借个力什么的,远离了镇子之后,借力的对象变成了树干和树梢。总之,飞了这么久,楚留香提着个大活人并没有让人觉得他疲惫,他像是习惯了这样,又像是根本没有在乎自己手上到底提着什么。   东方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楚留香借力的时候她就故意停顿半拍,等他重新飞好,她再继续跟上,即不会让人觉得惊讶的速度,但却让人不得不想要赞叹。   “没想到,小泋的轻功也是这般出神入化。”飞到一处寂静空旷的地带,楚留香率先落了下去,顺带将胡铁花扔到了地上。   “我飞的再好,终究还是慢你半拍,有什么可出神入化的?我若出神入化,那你岂不是神仙了?”东方泋说完便嗤嗤的笑了,因为她发现楚留香又开始不自觉的摸鼻子了。   “唔……嗯……”被仍在地上的胡铁花大概是觉得睡着难受,他企图翻身,但明显被地上的石头咯着了,“这是哪儿啊……床真硬……”   “酒还没醒呢?”楚留香伸脚踢了踢胡铁花,希望他不要当着东方泋的面再做出一些什么粗鲁的动作。   “嗯?老臭虫?”胡铁花被踢醒了,他迷茫的盯了楚留香一会儿,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啊哈!你把我扔地上了!枉我还给你留了一坛好酒,你却将我扔到地上,你说,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不错不错,恩将仇报你都会说啦,那么我倒要问问你,酒呢?”看着明显还没回过神来的胡铁花,楚留香除了叹气不知道还能有别的什么表现。   “酒……酒……”胡铁花挠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发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酒都被你喝啦,我亲眼看见的。”东方泋见着二人的互动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你喝了那最后一坛酒,你也不会醉成这个样子。”   “哎呀泋姑娘,你就不能不拆我台嘛……”胡铁花再也找不出搪塞的话来,只得半真半假的向东方泋抱怨。   “你自己嗜酒成性去赖人家一个姑娘算什么?”楚留香摇摇头,觉得胡铁花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了。   “对了,不要说我了,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们非把我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来干什么?”胡铁花自然不会笨到和楚留香斗嘴,转移话题道。   “我本来是想找你陪我散散步,结果你却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我只得提上一个醉鬼来跟人家小泋散步聊天……”楚留香抽噎道。   “散步?聊天?”胡铁花不解的看着楚留香,感觉对方像是换了一个人,“为什么?你在玉剑山庄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唉,一言难尽啊……”楚留香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迈步走到一旁的草坡上坐下了。   见楚留香似是真有万般愁绪一样,东方泋和胡铁花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心照不宣的一左一右坐到了楚留香的两边。   “你去玉剑山庄,见到焦林的女儿了吧?”沉默了一会儿,见无人说话,东方泋率先问道。   “见到了。”楚留香点点头。   “她应该就是玉剑公主吧?杜先生是她的娘亲而焦林则是她的父亲,是不是?”东方泋再度问道。   楚留香听后先是微微怔了怔,然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东方泋是怎样知道杜先生性别这件事的。   “焦林的女儿是不是很漂亮?”胡铁花傻乎乎的开口道。   楚留香听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道,“是,她不但很漂亮而且也很聪明。我想,就连焦林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儿。”   “她既然聪明,你又为何总是摆出这副脸色?”胡铁花见楚留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不禁更加的疑惑了。   “因为一个人如果太聪明,她就明白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她就无法像正常女孩子一样任性,我说的对不对?”东方泋忽然接话道。   楚留香听后又是一愣,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完全弄不懂?”胡铁花只觉得那两个人说话像是再绕圈子,听着真费劲。   “近年来,东南沿海一带常受海盗倭寇的骚扰,如果动用大军来压制,那么势必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而且,还会有其余的宵小利用这样的机会来制造混乱,而这些人,就算是派正规军,也未必是可以应付的,所以,朝廷就想到了以夷制夷的方法。”楚留香给胡铁花解说道。   “所以,朝廷上就找到了一位江湖人士来制裁这些江湖事,是不是?”东方泋趁着这个空档问道。   “没错。”楚留香点点头,眼中满是赞叹。   “而这个人就是杜先生。”东方泋继续说道。   “是的,朝廷找的这位江湖人士就是杜先生。可是,想要让这位杜先生既能立足江湖之上富有名望,又要让她和朝廷牵扯上关系,所以朝廷就想了个法子,赐给她一个恩典,将她的女儿封为公主。”楚留香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这位杜先生既有了名望,也师出有名,号召江湖群雄力战东南匪寇,而且还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东方泋不再看向楚留香,而是将思绪飞到了不久之前的金陵,想着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她不由叹了口气,“匪寇被打压的难以生存,正巧这时出来一个枭雄,原本一盘散沙的东南沿海被他整合起来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可以和杜先生的势力相抗衡,这位枭雄,就是史天王,是不是?”   “是。”楚留香再度点头,“杜先生实在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她以一人之力号召江湖豪杰为朝廷肃清了岸上的匪寇,可是却成就了史天王的海上霸业,让他形成了气候,杜先生无法在和他相抗衡。所以为了安抚他,她只好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嫁给史天王,毕竟,用一名公主来和亲,我们这边的筹码还是大了些的。”   “所以,聪明的玉剑公主,也就是焦林的女儿很明白现在的状况,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还是为了家国天下,她选择牺牲自己,因为她懂得自己的责任。”   东方泋的话讲完,楚留香和胡铁花全都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沉重的,而且没有另外解决方法的问题。   “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杜先生和玉剑公主都是了不起的女人,所以我才接了这趟差事,至少我要把她安全的送到史天王的手上。”胡铁花闷闷的说道。   “你明白可是有些人不明白,那些英雄气概的江湖豪杰自然不会屈服史天王的淫-威不想看着玉剑公主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有史天王的手下和那些东洋人也不希望这门亲事成功。”想到这里,楚留香一对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表情带着几分凝重与无奈。   “为什么啊?”胡铁花又不懂了。   “因为史天王的手下早就在海上待腻了,想要冲到岸上来大捞一笔;而那些东洋人,则想史天王和杜先生斗得两败俱伤,他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和亲成功,那么他们所有人的幻想都会破灭。所以,玉剑公主这一路上才会遇到这么多坎坷,连带着你我,甚至小泋都受到了牵连。”楚留香说着看向东方泋,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牵连不牵连什么的……自从那天晚上我来到那个面摊的时候,我就早已和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了,如果不是你一直保护我,想来我已经被花姑妈雇的杀手杀死了吧?”东方泋伸手不自觉的又摸上了鼻子,但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又放下了。   “但是花姑妈好像低估了小泋你的实力,这大概是这件事中她唯一疏漏的一环。”楚留香看着东方泋迅速放下的手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花姑妈低估了小泋的实力?小泋什么实力?”这次,胡铁花算是彻底听不明白了。   “你还记得我那天提到的,袁蕾和黄病夫都被人扒了衣服扔到了镇子上的事么?”楚留香转头看向胡铁花道。   “记得,我当时还纳闷,谁有那么大本事,把他俩都脱光了仍在大街上?”胡铁花想起这个便笑了,没想到这两个人也有这样的一天,光是想想他都觉得痛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把他们两个弄成那副样子的,应该是泋姑娘你。”楚留香直视着东方泋的眼神说道。   “但这毕竟是你的猜测不是吗?”东方泋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将问题推了回去。   “什么?你说那是小泋干的?”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东方泋,随即想起了她在狗窝袭击他的一幕,立刻相信了半分,“小泋的功夫确实了得,而且我竟然没有看出她来师承何派?”   “老实说,我也没看出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继续向东方泋问道,“而且小泋似乎还会东洋语?”   “是会一点。”东方泋点头承认,“早年去过东洋游历过一阵,学习了一点。”   楚留香闻言点点头,这个解释他还能够接受。   “而且听闻方才的分析,可见小泋的才智也卓尔不凡,我都不知道小泋是几时猜出方才那些关系的。”楚留香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东方泋,像是要将她这个人望穿一般。   “并不是我聪明,而是经过了许多无奈,就算不想看清,也身不由己了。”   东方泋无声的笑了笑,脸上似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但至于为什么她会露出这种表情,楚留香就不得而知了。   “哎呀好啦好啦,你们别在这叽叽歪歪的了。”胡铁花见两人突然就没了言语不禁急急忙忙道,“你们先别说些有的没的,小泋她再怎么说,现在也好好的待在咱们身边,可是玉剑公主呢?玉剑公主她怎么办?”   “玉剑公主?玉剑公主怎么了?”楚留香不明所以的问道。   “玉剑公主的事情你不打算管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成为权谋的牺牲品?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胡铁花从来不相信,楚留香会置美人于不顾,而且还是一位这样聪明的女人。   “不然呢?你让我怎么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管?”楚留香又何尝不想管一管这种事,可是史天王并非一个人,他的势力连杜先生都畏惧几分,更何况他区区一个楚留香?   胡铁花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只得郁闷的说道:“好!既然你不管,那么我不能放着别人交代给我的事情不管,我还是要做好我的事,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干啥干啥吧!”   “是啊,你就去做好你的事情,幸好,我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尽忠职守的朋友。”楚留香伸手拍上了胡铁花的肩膀,笑着道,“那么在走之前,你要不要再陪我喝点酒,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有几坛好酒,算是为你践行,好不好?”   听到有酒,胡铁花从来都不含糊,立刻站了起来,高兴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楚留香见胡铁花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同样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看向东方泋,“小泋也一起吧?”   东方泋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直直的看了楚留香一会儿后才开口:“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越聪明的人越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就越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小泋想说什么?”楚留香看着东方泋,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你是个爱惜美人的人,同时你又是个胸怀大义的人,所以,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牺牲的含义。”东方泋突然笑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的语气道,“所以,我还是不去和你们喝酒了,因为,我怕喝了酒,就会赶不上一些事情。”   说完,东方泋还未等楚留香回话便起身走了,她纵身一跃已经出现在十几米以外的地方,再然后,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楚留香的视野里了。   楚留香看着东方泋离去的背影,心弦微微一动,他觉得,她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他将要去做的那件事是什么了……    ☆、挟持   离开楚留香以后,东方泋其实并未走得太远,毕竟她知道,过了今晚,楚留香就要去找史天王拼命。她知道楚留香为了不让胡铁花和她担心,所以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让外人看来,他就好像真的对玉剑公主的这件事情完全没了兴趣,只想以酒为伴长醉不醒。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东方泋才会送给他那句话,因为她知道,他会和玉剑公主一样,为了家国天下选择牺牲。   东方泋本打算和他一道去的,可楚留香这个人着实别扭的很,他连胡铁花都不打算带去,自然也不会带着她去,但是他不带着去,并不代表东方泋不能偷偷的跑去呀。于是,东方泋童鞋决定暂时与楚留香分开,准备提前到达那个他们都想要到达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到了地方之后的楚留香看见东方泋也在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就在东方泋将要走到海边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来的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东方泋认识,便是那位用三十万两买了一口破箱子的樱子姑娘。   “东方姑娘晚上好啊。”樱子姑娘笑盈盈的向着东方泋这边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在和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樱子姑娘好。”东方泋同样笑着回应樱子,心中却微微惊讶,就在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位樱子姑娘会再回来找他们,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她第一个找的,会是她自己。   “这么晚了,东方姑娘怎么还在外面闲逛?”樱子姑娘站到了东方泋的身边,近的几乎都要倚在她的身上了。   “谁规定晚了就不能在外面闲逛了?”东方泋见樱子离得这么近也没在意,只是心中一直在寻思着,这位樱子姑娘找上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记得这位樱子姑娘应该是缠着楚留香的呀!   “倒是没人这么规定,只不过,姑娘难道不知道,夜深人静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闲逛,可是会遇到危险的呀……”樱子的话音刚落,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抵在了东方泋的脖子上。   东方泋看着樱子得逞的笑容眯起了双眼,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如果我不碰上樱子姑娘的话,还不知道谁会遇到危险……樱子姑娘挟持我,是想做什么呢?”   “少废话!”樱子移动到了东方泋的身后,擒住东方泋的一只手臂,依旧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讲,“我劝你乖乖的跟我走,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东方姑娘自然不想吃无谓的苦头。”   感受着贴着脖颈的冰冷刀锋,东方泋想了想没有挣脱,这樱子姑娘深更半夜的找她来确实令她有些好奇,不妨先和她走一趟,看她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樱子将东方泋带到了海边的一艘船上,船里面有个老头正在等着她们。   “石田斋彦先生,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东方姑娘,楚留香的红颜知己。”樱子这样介绍道。   红颜知己?!东方泋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成了楚留香的红颜知己了?!   “樱子姑娘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方泋继续懵逼着问。   樱子和石田斋彦都没理她,自顾自的商量着什么事情。而东方泋还未从红颜知己的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忘记了去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所以东方泋你来这的目的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东方姑娘,冒昧将姑娘请来请恕我石田斋彦无礼了。”石田斋彦装模作样的对着东方泋鞠了个躬,随即笑眯眯的看着她。   “知道冒昧还用这样的手法请我过来,石田先生说起瞎话来眼睛还真是眨都不眨一下啊。”东方泋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东洋老头,她倒要看看这老头想干啥。   “实在是在下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楚香帅青睐,而且我还听说姑娘会说我们东瀛那边的话,所以想请姑娘过来一叙,一起吃个便饭。”说着,石田斋彦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不知道姑娘对这里的饭菜可感兴趣?”   樱子不知何时已经再次走到了东方泋的身后,用刚才那把匕首抵着她的后心,似是她一有什么异动,这把匕首会就在第一时间刺-穿她的心脏。   东方泋眯着眼睛看着石田斋彦手中的小瓶,只觉自己牙疼的厉害,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拿着个小瓶子在她眼前晃,夏大爷那乌金丸她还记忆犹新,这石田大爷的瓶子里又是个啥稀罕玩意儿?!   “我如果说不感兴趣,石田先生会怎样呢?”东方泋假笑着看向石田斋彦,心想如果要杀死自己一刀就够了,干什么还那么费事呢?   “到了这里来,恐怕就由不得姑娘了。”石田斋彦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将小瓶子放到东方泋的手中,和颜悦色的注视着她。   与此同时,东方泋觉得后面抵在身上的匕首向前推了推,甚至都要把她的衣服刺破了。   在前后两方的‘逼迫’下,东方泋打开了那个瓶子的塞子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味道,索性也不再犹豫,一股脑将那个瓶子喝了个干净。   石田斋彦和她身后的樱子先是被东方泋的豪爽弄得一愣,随即,二者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樱子更是从东方泋的身后走了出来,重新站回了石田斋彦的身边。   石田斋彦和樱子看着东方泋耳语了几句,随即让樱子带东方泋回船舱休息。   “今晚,就请东方姑娘在这房间好好歇着,明天,我们会给姑娘一个惊喜的。”樱子将东方泋带进一个房间后说道。   “惊喜?”东方泋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间就想到了和石田斋彦有关的事情,再加上那句红颜知己,虽然没有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但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们把她抓来的目的。   “是的,惊喜,想来这个惊喜您一定会很喜欢的。”樱子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锁的紧紧的。   惊喜啊……希望不是惊吓才好……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东方泋便被樱子叫醒了。海上的太阳比起陆地上要升的早,所以东方泋完全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被带到了昨天晚上石田斋彦见她的那个房间。   只不过,今天的这个房间可比昨天热闹多了,除了石田斋彦之外不但多了几个人,而且其中一个人她还认识。   “嗨,又见面了,楚兄……”东方泋打着哈欠道。   “石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楚留香将视线从东方泋移到石田斋彦身上,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楚香帅和他的红颜一起吃顿便饭而已。”石田斋彦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楚留香坐下。   而一旁的东方泋,则被樱子胁迫着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樱子则坐在了她和楚留香的中间。   楚留香看了东方泋一眼,发现后者没什么大碍,才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石田先生是这样请人帮忙的。”楚留香淡淡的看着给他斟酒的石田斋彦,眼中的冷锋毫不隐藏的射-向了他。   “请人帮忙自然要周全,哪有只请楚香帅而忽略了他身边最重要的人的道理。”石田斋彦笑呵呵的看着楚留香,丝毫不觉得愧疚,“我用中原最好的酒来招待你们,还请尝尝吧。”   说完,示意樱子也给东方泋倒了一杯。   “这酒可没清月吟好喝,石田先生也敢说这是最好的酒?”东方泋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光,觉得味道比起她家饼干制造的酒,还是差了些许火候。   “清月吟?”石田斋彦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看向东方泋的方向,“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这种酒?”   “那自然是因为你孤陋寡闻,不然你以为我随便说出种酒来忽悠你么?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面前的楚香帅,他可是喝过两次啦。”东方泋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留香那边。   “的确如此,清月吟可以说得上是酒中的尚品。”楚留香点头附和,并且从东方泋的话中,他感觉到了她并不害怕,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那有机会的话,可要请二位让老夫尝尝了。”石田斋彦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要看看,石田先生给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了。”楚留香说道。   “别人或许没有机会,但是香帅肯定是有的。”石田斋彦看了一旁的东方泋一眼,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也没有多想还是继续道,“至少,你有选择的机会。”   “哦?什么选择的机会呢?”楚留香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成全别人,还是成全自己。”石田斋彦说着看了东方泋一眼,继续道,“我可以为你和这位东方姑娘选一处世外桃源,派人用小舟载着你们前去,你们可以执子携手共度一生,不用再怕世俗的骚扰。又或者,三天之后,你和这位东方姑娘天人永隔再无可能相见。”   楚留香听后神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脸色惨白看向东方泋,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你中毒了?”   “嗯,我刚来的那天晚上,石田斋彦先生请我吃了好一顿毒-药大餐。”东方泋只是点头,神色间并无异常,仿佛中毒的是其他的人。   “东方姑娘中的是我们东瀛特有的一种毒-药,中毒者三天之内如果不用功的话,并无异常,三天之后如还未服用解药,那么就会暴毙身亡无药可医。”石田斋彦仍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仿佛像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一样。   楚留香闻言便沉默了,甚至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世外桃源什么的,就算给他十个他都不动心,因为真正的世外桃源不在外界而在人心,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石田斋彦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法来对待东方泋,她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呢?   “楚留香之所以是楚留香,就是因为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会选择正确的答案,如果他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做事,那么他就不在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楚留香了。”没等楚留香想出个所以然来,东方泋倒是率先开口道,“楚兄,请依照自己的本心做决定,至于我的毒,我不相信只有石田先生才有解药。”   楚留香听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东方泋,实在是想不到,面临这种生死关头,她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一旁的石田斋彦却更加的惊讶,在他的想象中,这位东方姑娘就算再坚强,也顶多是强忍着泪水在那里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楚留香并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可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位姑娘的眼中并未有任何他预料之内的神色,相反的,她的神色却异常的坚毅。而且,她的眼神依旧如昨日他见到她时那般闪亮,仿佛昨天她喝下的不是毒-药,而是香醇的美酒。   楚留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东方泋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知道她有些特别,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样特别,就算是以前那些和他相好的女子,都不一定会这样了解他的本心,而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坚守的地方。   楚留香就这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东方泋好一会儿,后者也同样直视着他的双眼,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无惧无畏甚至带着强大的自信,虽然他甚至不知道这种自信来自何处,看着这样的东方泋,不知怎么的,楚留香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而当东方泋看到楚留香唇间笑意的时候,也向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袒护   “石田先生,想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答案了。”楚留香收回了视线,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拿过酒瓶给自己倒满后继续道,“我们既不喜欢世外桃源,也不喜欢做违心的事,恐怕这次,我们要让你失望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石田斋彦垂了垂眼帘,脸上的笑容已然隐去不见,再抬眸时,已经是带着敌意的目光,“我听闻,楚香帅武功盖世天下无双,不但轻功了得,剑法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留香听后微微一笑,保持着斟酒的动作再无其他异动。而对面的石田斋彦,则将一根筷子夹在了无名指与中指之间,指向了依旧在那里倒酒的楚留香。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石田斋彦和楚留香两个人都没有动,石田斋彦拿筷子的手没有放下,而楚留香的酒杯也没有倒满。他们二人不敢动,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生怕破坏了他们二人的契机,东方泋则是怕她这里一动,楚留香有什么闪失,于是干脆保持着一副发呆的样子,入定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船舱内仍旧没有人先动,但是船舱外有个人却忍不住了。然而,就在船舱外那人刚刚露出杀机的时候,楚留香和石田斋彦却同时收手,没有给那个人可乘之机。   “出去看看。”石田斋彦对樱子说道。   樱子点点头,领命出去了。   而楚留香呢,他此时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看来很多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他的行动,除了石田斋彦之外,好像还有很多人都了如指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他这趟的凶险,是前所未有的。   樱子很快回来了,但她却并未带来任何消息,石田斋彦看着樱子摇晃的头颅同样和楚留香一样皱起了眉头。   “外面没有人?”石田斋彦开口问道。   “没有人,只有一艘船停在不远的地方。”樱子答道。   “船上没人?”石田斋彦似乎更加不解了。   “我去看过了,船上也没有人。”樱子如实回答。   “我们可以走了么?”不知何时,楚留香已经站在东方泋的身边了,石田斋彦他们再没有机会去挟持东方泋了。   “真遗憾,我本来还在想,趁此机会我能和香帅成为朋友。”石田斋彦假惺惺的讲。   “成为朋友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喝酒,比如吃饭,可石田先生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可行的一个方法。”楚留香淡淡的笑着,眼神中却充满了讽刺。   “既然这样,樱子,送客吧。”石田斋彦点点头,自己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让樱子送他们出去。   石田斋彦的船已经行驶很远了,远得几乎看不到岸边,东方泋和楚留香如果想要离开这里,那么除非让石田斋彦送他们回去,但是显然,他们并不准备这么做。所以,不远处的中型客船只能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东方姑娘。”樱子送他们来到船头,她先看了看远处的船随即又看向东方泋,“东方姑娘可不要忘了,您中的毒是无法运用内力的,这么远的距离,东方姑娘怕是要游过去了。”   “这个,自然就不劳樱子姑娘费心了。”说完,楚留香一把揽过东方泋的腰,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脚尖只在海面上轻点几下,两个人的身形便出现在对面的大船上了。   樱子见到这个情形不由撅着嘴跺跺脚,无奈的回到了船舱之中。   东方泋被楚留香抱着落在了船上,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搂着,对方淡淡的体温隔着衣服透了过来,东方泋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男性有过这样亲密且暧昧的接触了。   楚留香的身上弥漫着好闻的花香,搂着她腰的手很轻柔,却又那样的稳定,一种安心感,没由来的就传进了东方泋的心里。不得不说,被人照顾和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你还好吗?”   楚留香的声音就在东方泋的耳畔响起,东方泋只觉自己的呼吸霎时一顿,一种她也不是很懂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   “唔…嗯……”东方泋点点头,微微挣扎了一下,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相信我,三天之内我肯定为你找到解药。”楚留香收回了手,转而抚上了对方的肩膀。   “其实我——”   “不要小看东瀛的毒药,它远没你想象的那样好应付。”楚留香轻轻拍了拍他眼前这位皱着眉头,似乎想要和他解释什么的女子的肩膀,露出一个柔和的浅笑,“不过,你的选择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因为我不想由于我的缘故而拖累任何一个人。”   东方泋不禁苦笑了起来,她本来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不过楚留香就是楚留香,怜香惜玉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而且还自动将她划入弱不禁风那一类的,让她分分钟想选择狗带。   “让我来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不要把自己当成累赘,这么勇敢的女子,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累赘。”楚留香笑盈盈的看着东方泋说道。   她没把自己当累赘好吗……东方泋听后更加的哭笑不得,他们之间好像有那么点误会,已经无法正常交流了好吗……   “好吧,让我去看看这艘船上都有些什么。”东方泋说完转身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在楚留香没有看到的地方,她忍不住像楚留香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整艘船确实如樱子所说空荡荡的,除了够用两天的食物和清水,再有的,便是那一排排整坛的好酒了,好像船的主人知道要上这艘船的人是个酒鬼似的。   “看来这艘船像是为我们准备的。”楚留香跟在东方泋的身后走了进来,他所担心的食物和水的问题竟然都没有出现,反而还有人体贴的他们准备了美酒。   东方泋没有理会楚留香自语般的话语,而是卷起袖子走上前去翻看那些食材,发现最终,如果想要吃上热乎饭,还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行,毕竟,船上那些只是原材料而已。   “你饿不饿?”东方泋蹲在那里头也不回的问道。   “自今天早晨以来我还未吃过东西,自然已经饿得不行啦。怎么,小泋要亲自下厨么?”楚留香站在东方泋的身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好吧,蒸点土豆吃吧。”东方泋说完,便动手开始收拾起来。   “蒸土豆?”楚留香不自觉摸了摸鼻子,“你就给我做这个吃?”   “爱吃不吃!”东方泋说完便不再理会对方,开始鼓捣起来。   楚留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拎起一坛子酒,走出了厨房。   外面的楚留香一坛子酒还未喝下多少,东方泋那边的菜就端上了。白乎乎的一大坨,里面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红色和绿色,然后还有就是条状的油炸式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简单吃点吧,懒得做别的。”东方泋放了两双筷子在桌子上,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上的酒提了过来冲楚留香摇了摇,“你确定要喝你坛子里的酒?”   “清月吟?”楚留香眼神一亮,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我方才未在那些酒中看到这种坛子,小泋这酒哪儿来的?”   “嘿嘿,你喝不喝?”东方泋神秘兮兮的笑了两声,自顾自的先给自己倒上了。   “有这么好喝的酒,自然是喝的。”见东方泋没有回答,楚留香便不再追问,从她手里接过酒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你还真不客气。”东方泋看着对方牛饮一样的喝酒方式不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需要客气吗?”楚留香带着他那一双桃花眼望了过来,用异常温和的眼神看向东方泋。   东方泋倏地就被这一双眼睛堵住了,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有酒有菜又有聊天对象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这期间,楚留香童鞋对东方泋端上的那两样东西充满了好奇,不断的问东方泋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他没吃过?然而东方泋每次都只回答给他两个字,土豆。   才不会告诉他土豆沙拉和炸薯条是什么东西呢……被楚大官人的桃花眼电到的东方泋报复似的想。   酒足饭饱的二人觉得总在船舱里憋着也不是回事,而且今夜月光明亮夜色晴好,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晚上的海景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还能看看船到底飘向哪个方向,毕竟他们这一天谁也没管它……   可谁也没想到,海上竟然不止他们一艘船,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艘更大的船正在那里停泊着,像是等待他们过去似的。   “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东方泋转头看向楚留香。   “不是我们,而是我。”楚留香看着东方泋,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在逗我?”东方泋吃惊的看着他,“你把一个身中剧毒,三天之后就会没命的人,一个人扔在这食物和水只能坚持两天的地方,而你却要一个人去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地方?”   “我会回来的。”明知这样做很不妥当,但他仍旧选择让东方泋留在船上,毕竟,对面那艘船到底是什么底细,他一概不知。   “没关系,你不让我去,我可以自己去。”东方泋说完转身就准备飞过去,结果就感觉到楚留香伸出手指在她背上连点了三下。   “穴道半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开,在这里等我回来。”楚留香说完便不再多言,施展轻功向着那艘船飞了过去。   “卧槽真当老娘是纸糊的么?!”东方泋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楚留香轻盈的背影,心想他是不是太过袒护她了?   东方泋觉得她不能在这样一直遮掩下去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啊……不然就要被人当做辣鸡处理了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小粉红怎么样O(∩_∩)O~~ ☆、坦白   楚留香前脚走,东方泋后脚就跟了过去。以至于刚刚落在船上的楚留香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同样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等他回过头去一看,便被后面追上来的人弄得呆在了原地。   “我说过的,你把那样的一个我独自抛在那种船上实在不是一件很妥当的事,所以我决定,还是跟你过来看看。况且,我对这艘船也很有兴趣。”东方泋双手背后目光灼灼的瞪着楚留香,似乎是有些嗔怪的意思。   “如果楚某没记错,我好像刚刚点了你的三处穴道。”楚留香同样注视着东方泋,似是想要只凭表面看出些眉目来。   “怎么?许你可以将穴道移开,就不许点穴对别人没效果?”东方泋笑着说道。   “没效果?”楚留香皱了皱眉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又点了东方泋三处大穴。   东方泋见楚留香收回手之后撇嘴笑笑,随即再不理会楚留香,迈步向着船舱内走去。   楚留香还未从吃惊的状态回过神来,东方泋却已经不见,他只好暂时放下疑惑,跟着她往里走,但是走到里面之后,他却有些后悔走了进来。   船舱内的摆设非常的简单,但有一样东西却非常引人注目,让人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只见简单的船舱之内,有一张大的夸张的床,床上,则有一大堆美人正在和东方泋大眼瞪小眼。   有那么一瞬间,楚留香很想逃。他宁可独自面对床上那一大堆女人或者独自面对东方泋一个人,也不愿意面对东方泋和床上的那堆女人。换句话说,他似乎不太希望东方泋知道,他和床上那堆女人有关系。   至于楚大官人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哎呀香帅来啦,我还以为那人是在忽悠我们呢。”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用滑腻腻的声音对楚留香说着,可是眼神却恶毒的盯着东方泋,仿佛希望她赶快消失一般。   东方泋听到那名女子的话后,带着玩味的笑容转过头,“都是你老相好?”   楚留香继续挠鼻子,尴尬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床上的那群女子忽然全部都跑了下来,将楚留香连拉带拽的往床上拖,楚留香一边抵抗一边想要逃离她们的魔爪,但是他知道得罪女人的后果,而且如果他强行挣脱他们,他得罪的将会是一群女人。   一群女人的杀伤力,可比十个史天王还要可怕。   “楚香帅呀,看来今天你是艳福不浅,我呢就不做电灯泡了,你慢慢享受哈。”东方泋一边向后退一边憋笑看着楚留香出糗,然而就在她将要退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屋内所有人的话语。   “哎呀失策失策,是在下消息失误,才让楚香帅陷入了这等尴尬的境地啊。”一名白衣男子掀开另一边的门帘走了进来,那一袭白衣折扇,倒是与楚留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那名白衣男子,就连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们都停止了吵闹,看来是对他有着几分忌惮。   “楚香帅能够出来游玩,自然是有美同游,我竟然还这样不识趣的做出了这样的安排,真是失礼了。”那白衣男子冲楚留香拱手致歉,发现楚留香和东方泋依旧瞪着他,不由微微一笑,“在下姓白,白云的白,我的名字叫白云生,‘楚人江南留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这后一句说的就是我。”   “那么前面一句,说的就是我喽?”楚留香觉得挺有意思,便又问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是我说的。”白云生露出一个自恋的笑容,“我能够把你和我相提并论,是你的荣幸。”   “噗……”东方泋看不得白云生那个自恋样,忍不住笑着对楚留香道,“我第一次见比你还自恋的人。”   “怎么我在你的眼中很自恋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   “不但自恋,而且还臭屁,还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你还要会找麻烦的人了。”东方泋笑眯眯的讲,完全不理会眼珠一直在她和楚留香身上来回打转的白云生。   “想来这位便是楚香帅新的红颜知己了,恕我失礼,我这就为你们安排住处并为你们打好洗澡水,我办事很周到,你们放心。”白云生说道。   “等一下,你还没有说,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向哪里。”楚留香问道。   “去一个你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带你去见一个你想见却见不到的人。”白云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留香一眼。   “史天王?”楚留香看向白云生,在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之后,他继续问,“你认识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尽管路程很漫长,不过想来香帅此行应该不会觉得寂寞的。”白云生淫-笑着看了东方泋一眼,随即道,“二位请跟我来。”   东方泋和楚留香被带到了另一件稍微小一点的房间,而且果然如白云生所说,里面已经放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两个木桶之间用一扇屏风挡住,而属于东方泋的那个木桶里,还放满了玫瑰花瓣。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想的很周到。”东方泋伸手撩了些水花,捏了几片玫瑰花瓣洒到了桶边的地上。   “如你所说,他是一个自恋的人,所以他可能觉得自己真的是面面俱到。”楚留香看着东方泋站在屏风的另一边玩水,想了一下还是问道,“小泋,方才你是怎样上的这艘船的?”   “自然是飞上来。”东方泋笑盈盈的看着楚留香,“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不能运功,那么我到底是怎么上来这里的?”   楚留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是想问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信誓旦旦的当着那些东瀛人的面敢说那些话,自然是有我的保障的。”东方泋从屏风旁边离开,坐到了屋子里的唯一一张床上讲。   “你根本没有中-毒?”楚留香猜测道。   “这么说并不准确,我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将整瓶毒-药都喝了下去,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对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东方泋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看着楚留香道。   “这点我也有想过。”楚留香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那个一脸睡意的人,不禁更加好奇,“既然你喝了毒-药,那么为什么你又能运功飞到这船上来呢?”   “很简单,因为毒-药对我不起作用。”东方泋笑着讲道。   “不起作用?”楚留香微微皱起了眉头,“此话怎讲?”   “就是字面的意思咯,这个世界上,任何毒-药对于我来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东方泋自信的笑着,“就像迷香对你也不起作用一样。”   “难道姑娘也有什么奇遇?”楚留香继续猜测。   “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东方泋点点头,天生的体质问题可不就是奇遇么?   楚留香流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心的赞叹。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他总以为自己闯荡过那么多的地方,见到过那么多的奇人异事,而东方泋的到来每每都刷新了他的新的认知。   别说她的来历,单单就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美酒,就已经让人惊叹了。胡铁花傻,他可不傻,他才不相信能从那家客栈的酒窖中找到清月吟,想必这酒,天下只此东方泋一家,别无分号,只是不知道的是,她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手,是怎样凭空将那些东西弄出来的。   在遇到东方泋之前,他也万万不会断言,天下会有如此奇特之人,免疫一切药物毒-物。他知道有些人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也会达到这种效果,但是,但凡有过这种修行之人,基本上面容会全部毁去或者变得丑陋不堪。   而东方泋却完全没有这些特征,所以他根本没有往另外的方面想。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很勇敢,不但勇敢,而且还很讲义气,不但讲义气,好像还有些了解他。   一开始带上她是出于对她的安危,后来则是出于好奇,而在刚才之前,则是因为负罪感,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你在想什么呢?”东方泋见楚留香久久不曾言语,不由疑惑道。   “没什么,虽然小泋没有中-毒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还是不同意你一同前去。”楚留香说着,脸色逐渐凝重下来。   “楚留香,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樱子他们抓起来?”东方泋不动神色的站起身,面对着楚留香说道。   “这也同样是我的疑惑,不过我归结为东瀛忍术总是出人意料,小泋会中招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东瀛忍术我还不放在眼里。”东方泋轻蔑的笑了笑,继续道,“我之所以会被他们抓住,自然是因为我故意的。因为就我所知的情报来讲,石田斋彦只会请你过去,然而他却让樱子找上了我,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找我做什么。”   “所以你就假装被他们擒住?”楚留香听完皱起了眉头。   “是的。”东方泋点点头,继续道,“其实,就算咱们不在石田斋彦那儿遇到,你也还是会在别的地方遇到我的。”   “哦?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早在见完玉剑之后,你就已经打算自己去找史天王了。”东方泋笑着讲。   楚留香闻言心中微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对于那个史天王,我也是好奇的很,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才能成就那样的海上霸业,不禁想去看看。而最主要的是,这次刺杀史天王,无往不败的楚留香心里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所以,我想我能够略尽一点绵薄之力,难道你不希望胜算更大一些吗?”   楚留香万万没有想到,东方泋竟然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八成,就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胡铁花也是在开始喝酒之后才明白他的意图,而东方泋却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我本来以为我隐藏的很好,结果现在,不但我的行踪被很多人知道,连自己的想法竟然也被人猜出了七八分,看来这次的我实在是很失败。”楚留香说着不自觉又伸手摸上了鼻子。   “怎么能说你是失败的呢?”东方泋突然又恢复了那种狡黠的调调,笑眯眯的看着楚留香,“你不是还收获了一位公主的芳心了吗?怎么样,在那艘船上玉剑公主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以身相许?”   楚留香这次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为什么连这个她也能知道?!    ☆、反目   第二日一大早,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的两个人早早的便从房间走了出来,想看看走了这一夜的距离,这艘船到底在这样一望无际的海上走了多久,他们到底有没有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然而,这片海域似乎充满了奇遇,昨日还在那里自恋摆风流的白云生今日却不见了,那些姑娘们也消失了,整艘船上仿佛只剩下楚留香与东方泋两个人。而且,不但只剩他两人,就连吃食和水也已经没有了。   说好的做事周到完美无缺呢?白云生你这么快就玩腻了,露出本来面目把我们仍在这船上了么?   就在东方泋胡思乱想的时候,甲板上突然出现四个女人,四个她以前见过的女人,而与此同时,就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远方的海面上,想起了阵阵战鼓的声音。   “楚香帅,东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早先在狗窝和镇子里挟持胡铁花的那四个女人,一齐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你们。”楚留香转了转眼珠,暂时没想通是什么名堂,继续问道,“你们又来干什么?难不成你们也要用迷药迷昏我们吗?”   “我们可不敢迷昏香帅。”其中一个女人娇滴滴的说道,“我们不但不敢迷昏香帅你们,而且二将军说过,你们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要干什么,不能有半点的犹豫。”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楚留香闻言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东方泋,似是在询问她的看法。   “真的吗?”东方泋听后来了兴趣,她想了想,便指着那个一开始最为趾高气昂的那名女子道,“你,跳海里游两圈给我看看。”   那名女子听后明显愣住了,她没想到东方泋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甚至连她们是干什么来的都不知道,万一派他们来的人他们惹不起,难道不应该多考虑考虑再行动吗?   “怎么?刚才不还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听我们的话,我也没让你自杀,只是让你下海去游两圈,这就不乐意了?”东方泋玩味的看着对方,心想一个个的都假的要命,包括那个豹姬将军。   “香帅……”那女子娇嗔一声,妩媚的看着楚留香,希望他能施以援手。   “你可不要看我,我虽然怜香惜玉,但我更重情重义,方才那些话我们可没逼着你们说,既然说出了口就要有本事兑现承诺呀。”   楚留香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逼她们下水游两圈这种事他自然做不出来,可他做不出来并不代表他会阻止别人去做,就像东方泋想的一样,适当的惩戒对于敌人来说也具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那女子见楚留香那边同样不肯松嘴,气得跺了跺脚,咬着自己嘴唇盯了东方泋很久,才带着不甘以及屈辱的情绪跳进了海里。另外三个女人同样没有说话,只是他们看向东方泋和楚留香的眼神却不在那么友好。   东方泋要的就是这种眼神,明明心里恨他们恨得要命,却还要假惺惺的带着这种恶心人的笑容对他们谄媚假笑,她们不觉得恶心,她也觉得恶心好吗?况且,她觉得豹姬将军本来和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得罪就得罪了,又有什么关系?   战鼓的声音越来越近,楚留香和东方泋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一艘战船上面,清一色的女子全副武装在那驾驭船只以及击鼓,每一个人的身形笔挺,纪律严明,像是经受过很严格的训练一般。   “你们的话我们也听了,二将军的船也到了,那么,就请二位上船吧。”余下的那三名女子拱手说道。   至于那名在海里游泳的女子,则早早就回到那个所谓的二将军的船上去了。   楚留香和东方泋跟着来到了二将军的船上,来到了唯一的一间大型船舱之中。刚刚走到门口,那几名姑娘依次掀开帘子进去,而楚留香他们却被一个胖胖的守卫拦了下来。   那名守卫不知道是花痴还是什么,竟然要搜楚留香的身,而看前面进去的那三人并没有理睬,也是有意要杀杀他们的锐气,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楚留香从不受这种威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女人扔进了海里,还趁着人不注意,从她袖子里顺出来一个报信用的烟花筒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扔得好。”东方泋在一旁鼓掌道。   “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行事。”楚留香笑着叮嘱道。   “那是自然。”东方泋同样回了一个浅笑。   可是一进到船舱里,东方泋就把在外面说过的话全都忘了。豹姬将军同样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她同一般的女人不同,浑身充满了野性,而野性的来源,自然是她身边的野兽。   她的身旁卧着一只黑豹,自东方泋进入船舱开始,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那只黑豹身上离开了。   这只黑豹,叫做蒂亚,是蒂娜在宠物店的哥哥。   那只黑豹同样认出了东方泋,他嗷了一声站了起来,金黄色的眼睛也同样瞪着东方泋,如果有人能够读懂它此刻的表情,那么不难看出,这只黑豹很激动,非常的激动。   “小泋!”黑豹的声音有些抖,吼声中带着些微的颤动。   “蒂亚!”东方泋在心里冲着黑豹喊了声,“我怎么就没想到就是你呢!”   东方泋的心情同样也很激动,这种激动来源于她豁然开朗的思想,她以前一直局限在墨麒的话里,‘和她接触的人’这句话既给了她提示,又限制住了她的思想。她真没想到,她本来已知的存在,会是D伯爵遗失的宠物。不过既然是时空交换,那么这种状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东方泋和黑豹在做心灵交流,完全忽视了现场的状况,就连有两柄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都没有察觉。豹姬将军对于楚留香的淡定早有预料,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连楚留香的红颜知己也能表现的这样镇定。   是她已经察觉到这只是自己的试探?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她相信楚留香,他没有让她躲闪,她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这里?   不得不说,豹姬将军您脑洞有点大……   “真不愧是楚香帅看上的人,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的镇静。”豹姬将军难得赞赏了一句。   楚留香闻言没有作答,只是无奈的抚上了自己的鼻子,他刚刚已经要吓死了好吗?他已经无数次的用眼神暗示东方泋躲在自己身后,结果这人从进来之后魂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完全不在状态好吗?   “我知道楚香帅是个优秀的人,他的身边同样不乏优秀的人士,所以我才能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豹姬将军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拿着酒杯站到楚留香的对面看着他道。   “不知道将军要交给楚某的是什么事呢?”楚留香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能和这位将军有什么交集。   “我要你替我去杀一个人。”豹姬将军神色美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鲜血淋淋,“一个无论何时,身边总有无数高手在保护着她的人。”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去保护她呢?”楚留香不解的问道。   “因为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如果死了,就会天下大乱的人。”豹姬将军说道。   “那么又是谁想要保护她呢?”   “杜先生,和史天王。”豹姬将军看着楚留香的眼睛说道。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楚留香便知道豹姬将军想要去杀谁了。她想要杀了那个在几天之后,将要嫁给史天王的女子——玉剑公主。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楚留香不明白这几人的关系,于是再度问道。   “因为史天王现在最宠爱的人是我。”豹姬将军目光中带着狠绝,“他最宠爱的人是我,所以那个女人就不能嫁给史天王。”   “你没自信么?”东方泋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向豹姬将军,目光中并未有多少敌意和鄙视,“你在害怕玉剑来了会抢了你的位置么?”   “我不是没有自信,我只能做史天王的妾,因为我不是公主。”豹姬将军神色暗淡了下来,无奈的说道,“我仿佛就是给人做妾的命,以前我跟着一个东洋老头子,他有钱有势剑术又好,虽然这样也不错,可是他仍旧比不上史天王。”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他们自己独立出来呢?”东方泋忽然说道。   豹姬将军听后一愣,不懂东方泋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有能力,武功又好,你看看这一船上的人,你把他们训练得这样有素,连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你明明已经超越了他们,为什么你还要选择依附他们?”东方泋看着豹姬,掷地有声的问道。   一旁的楚留香听了也是微微惊讶,他没想到东方泋会对豹姬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样的话在他看来,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然而可笑的是,同样的想法也在楚留香的脑海中转悠过。   “我、我从没这样想过……”豹姬将军显得有些无措,她确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味的哀叹自己的命运,但是却从未想过去主宰它。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东方泋继续道。   “可那需要时间。”豹姬的眼中有光,她仿佛看见了新的道路,却仍旧固执的坚持原来的决定,“在我想通之前,我不想失去史天王的宠幸,玉剑,仍旧要死。”   “如果我并不想帮助你杀了她呢?”楚留香自然是不会去杀了玉剑公主的,如果真要杀一个人的话,自然是史天王优先的。   “我可以帮你杀了玉剑。”一旁的东方泋突然开口。   “你可以帮我杀了玉剑?!”   “小泋?!”   豹姬和楚留香同时出声,语气都是那么的难以置信,他们简直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决定。   “对,我可以帮你杀了玉剑,胡铁花和我也很熟,相信我也能得手的。”东方泋不去看楚留香的眼睛,而是对豹姬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豹姬问道。   “事成之后,我要你那只黑豹。”东方泋指着蒂亚说道。   豹姬本以为她会要金银财宝,没想到她竟然会要自己身边这只猛兽。豹姬的心里犹豫了一下,在猛兽和史天王的宠幸之间选择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只要你帮我杀了玉剑公主,黑豹就是你的了。”豹姬说完,从腰间抽出一个信号筒,“你杀了玉剑之后,带着她的尸体到海边发出这只信号筒,我就会亲自过来确认尸体,同时将黑豹带给你。”   “一言为定。”东方泋伸出一只手对豹姬道。   “一言为定。”豹姬同东方泋击掌,简单的契约关系便完成了。   “小泋,你不能这样做,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杀人,还是去杀一个无辜的人。”楚留香神色冷淡的看着东方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前一秒钟还古怪温和的女子,如今却要去做杀人这件事。   “我要得到那只豹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东方泋对着楚留香淡淡一笑,虽然知道楚留香会因此而讨厌她,但她仍旧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你要那只豹子,我去给你弄过来就是,你根本无需这样做。”楚留香正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阻拦东方泋。   “你可以试试。”不知何时,豹姬将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她的周围则布满了高手,原本应该在她身边的豹子,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瞧,你无计可施。”东方泋笑看着楚留香,随即别有深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东方泋便以连武功高强人士都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出了船舱,等楚留香全力施展轻功追出船舱的时候,东方泋已经消失在这茫茫大海上了,他不但未看到她的人影,甚至连个水花也未能看见。    ☆、刺杀   想要找到护送玉剑公主的队伍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些时日,护送玉剑公主的队伍已经快要走到海边,史天王派去保护玉剑的人已经和杜先生聘请或者雇佣的人汇合在一起。一眼望去,负责保护的人密密麻麻的竟不下百十来号,而胡铁花则贴身站在玉剑公主的马车边上,眼睛不时的瞟着四周,警戒着可能到来的一切危险。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很多次的袭击,陆地上的海面上的,甚至就连东瀛忍者都来凑了一把热闹,好在他们人多势众,又都是精英,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玉剑公主还是安然无恙的待在马车里,驶向她悲催的命运。   东方泋远远的就望见了那一队人马,不得不说,这样的守卫,谁还想来刺杀玉剑公主,简直就是找死,先不说能不能杀成,单说杀成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东方泋躲在一旁的树林中观察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表露自己的目的比较好,如果利用和胡铁花的关系,然后趁其不备杀了玉剑公主的话,怕是不止楚留香,就连胡铁花都要埋怨她一辈子了。   决定了方法,东方泋在空中随手一划拉,手中就突然多出一把剑来。她拎着剑缓缓的走出了树林,挡在了大部队前进的路上。百十来号人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人突然愣了愣,但当看到她手上的剑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女人一个人前来刺杀玉剑公主,难道不是急着找死么?   所有人都笑了,就连胡铁花差点也笑了,不过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他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表情好像吃下了一只鲸鱼。胡铁花吩咐一旁的人看好马车,扒开众人走到了最前面,站在距离东方泋不远的正前方。   “小泋!?”胡铁花试探性的叫了叫,他怕自己这醉眼昏花的认错人。   “是我,老胡。”东方泋抬起头看向胡铁花的方向,冲他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真是你!”胡铁花确认了人之后跑了过去,来到东方泋的身边,有些责怪道,“不是我说你,那天你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都还没有好好的和你喝顿酒。”   “喝喝喝,你除了喝酒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东方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酒字,说不出五句话就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嘿嘿,老臭虫都叫我老酒鬼嘛,除了酒自然是没有别的了。”胡铁花傻笑了下,“对了你那天之后到底干什么去了,现在你又到这里来干什么?是老臭虫让你来的吗?”   “我那天走后,的确遇到点事情脱不开身,不过后来又确实遇到了楚留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救了我。”东方泋解释道。   “那感情好!”胡铁花用拳头锤了下手,一脸兴奋,“知道那只臭虫还活着,总比没有音信强。”   “他不但活着,而且活的还不错,这一路上可没少姑娘投怀送抱。”想起船上遇到的那些事,东方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对他投怀送抱?”胡铁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啊?”东方泋继‘红颜知己’之后又懵逼了一把。   “没、没什么。”胡铁花赶忙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那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我接受了一个委托,有个人让我来杀一个人。”东方泋说着将目光移到了马车的方向。   “什么人?”胡铁花心头升起不怎么美妙的感觉。   “你护送的是什么人?”东方泋不答反问。   “自然是玉剑公主。”   “那么,我就是来杀玉剑公主的。”   东方泋的后半句话相当于是在半空中说的,因为在她的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她已经腾空而起提着剑冲着马车的方向杀了过去。那些江湖人士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东方泋刚有异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运起了自己的功力阻拦了过来。   然而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前一秒东方泋还在他们面前,后一秒她就已经到了马车旁边了。   守在马车旁边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东方泋弄得愣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机会,被东方泋一剑一个全部弄晕,然后她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将玉剑公主拽了出来。   “你不能杀我!”玉剑公主在东方泋的怀里挣扎,然而她所有的挣扎全部都是无用功,东方泋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的捉着她。   “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东方泋在玉剑公主耳边轻声呢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要杀她反而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   “你不懂!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一切就全完了!!”玉剑公主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而这时候,那些江湖人士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向着东方泋这边袭了过来,可是东方泋手里却有一个最有威慑力的俘虏。   “我劝你们乖乖的不要有任何动作。”将剑架在玉剑的脖子上,东方泋冷笑着对那些人讲道“如果你们再往前走一步,那么你们不远千里护送的公主,可是要在这里香消玉焚了……”   那些人听完果然定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站在最远处的胡铁花却仍旧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东方泋到底是怎样从他面前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马车旁的。   “放开我!”玉剑公主依旧激烈的反抗着,她不甘心她和她母亲杜先生苦心经营的计划在这里白费!这次如果不成,那么以后将没人能够制止住史天王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既然接了单子,我就没有不完成的道理。”   东方泋温柔的对玉剑公主说完,随即一个闪身又跑到了方才她和胡铁花说话的那个地方,而就在她瞬移出去的一刹那,胡铁花的身形出现在了方才她们待的地方。   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百人之中穿梭而过的,怕是只有胡铁花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了,只可惜,胡铁花的对手是东方泋,你就是耗子打洞一百零八式也没用……   “你放开我吧,你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玉剑公主见自己的努力徒劳无功,不禁急的哭了起来,“如果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就一定不会听从雇佣你之人来杀我了……”   “我当然知道你要做什么。”东方泋微微一笑,小声的在玉剑公主耳边道,“你放心,你死之后,你要做的事情我帮你完成。”   玉剑公主听后身体剧震,难以置信的看向东方泋,“你真的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为何不知道,你以为你这样选择,你父亲会高兴么?”东方泋微微叹了口气道。   “你认识我父亲?”玉剑更加的震惊了。   “几面之缘。”东方泋看着玉剑勾起一抹浅笑,“现在,请你好好安息吧,然后我就去送你想的那个人上路。”   东方泋和玉剑将该说的说完,便无半点耽误的,用手中那把锋利的剑割断了玉剑公主的喉咙。   所有人都傻了,包括一直没明白过来的胡铁花。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东方泋割断了玉剑的喉咙,鲜红色的血随着剑身滴落到地面上,与泥土融合到了一起。   “好了,现在,你们要护送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我就不陪各位在这里玩耍了。拜拜喽!”东方泋说完,便抱着玉剑的尸体窜到了树林里,随即消失不见。   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玉剑,东方泋是想借着那些人的嘴,将玉剑的死讯在江湖上传开,不但传到杜先生的耳朵里也必须传到史天王的耳朵里。只有这样,她才能给史天王一个上岸的理由,而且是他不得不亲自上岸理由。   威信被这样挑衅,还杀了他心心念念想要迎娶的公主,这位气盛的史天王肯定放不会善罢甘休,不杀她不罢手。只要史天王上了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抱着身纤体弱的玉剑,东方泋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到了岸边,从袖子里掏出豹姬给她的那只烟火仍上了天空。   没过一会儿,豹姬将军的船就向着岸边靠了过来,而且豹姬将军竟然亲自站在船头。   当船靠岸之后,豹姬迫不及待的从船上飞了下来,来到东方泋身边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她就是玉剑?”豹姬看着那张安静的容颜,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喜欢这样一个温婉安静又漂亮的女子的。   “没错,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等几天听江湖的消息,想来玉剑已死的消息不久就要传遍每个角落了。”东方泋说道。   豹姬凝视了东方泋一会儿,随即笑道,“我相信你。”   “谢谢。”东方泋礼貌的点了点头,“现在由你们来确认死亡,确认成功之后请把黑豹给我。”   豹姬点点头,蹲下伸手探了探玉剑的鼻息,随即又按压了一下她脖子上的脉搏,确认了下伤口,全部检查完以后,她才站了起来。   “不解意我再补几刀吧?”说着,豹姬拿出一把匕首冲东方泋晃了晃。   “不介意,请随便。”东方泋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对方可以继续了。   豹姬比划了几下,找准了位置之后迅猛的刺-下,然而就在她要用那把匕首贯-穿玉剑心脏的一瞬间,她却停下了动作,抬头向东方泋看去。   东方泋依旧神色安详的看着豹姬,对于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念头,脸上也没有焦急或者其他异样的神色,看着这样的东方泋,豹姬终于放下心来。   “带黑豹过来。”   豹姬最终还是没有捅下去,而是吩咐了手下将黑豹带过来。她方才的那番举动只是试探,她本不相信东方泋会将玉剑杀死,而且她还是楚留香的朋友。谁想到,她不但杀死了玉剑,动作还迅捷无比,豹姬自然要试探她的真假,东方泋方才的表现,令她很满意。   蒂亚很快被带了过来,豹姬神色温柔的看了会儿蒂亚,随即指着东方泋道,“今后,你就跟着她了。她能为你做出这种事,想来也不会亏待你。”   蒂亚和豹姬对视了一会儿,随即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她的小腿,然后走到东方泋的身边。   豹姬看着离开她的黑豹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种酸楚的感觉强行压下去,随后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和东方泋一眼。   “你不想知道楚留香去哪儿了吗?”豹姬问道。   “他不是要去找史天王吗?”东方泋不解的眨眨眼。   “你走后他立刻就走了,跟着你走的,是往岸上的方向,我还派船送了他。”豹姬想了想,继续道,“他看起来脸色可太好。”   “是嘛。”东方泋笑眯眯的点点头,“他脸色不好的时候看起来更好看些。”   “……”豹姬觉得她有点不明白东方泋的脑回路,于是便也不再多说,“告辞。”   “哎,你别忘了我在船上和你说的话。”东方泋冲着豹姬的背影喊道。   “我会的。”豹姬背对着东方泋点点头,随后座上她的大船,走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处理你的问题了。”东方泋看着黑豹开心的笑了。    ☆、复活   将黑豹送走之后,东方泋给伯爵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下是否还有遗漏的动物,如果没有那么她的这趟旅行可以说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可惜的是,老天似乎并不想这么放过她,墨麒给东方泋的消息依旧很模糊,这让东方泋在挂断电话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然后,她看了眼横在脚边玉剑公主的尸体,想了想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她送到她父亲那里。说干就干,东方泋扛起了玉剑的尸体,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海岸边,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快船,楚留香正迎风站在船头望着岸边的方向。   东方泋扛着玉剑的尸体直接瞬移出现在了一开始楚留香带她和焦林入住的那栋宅子里,此刻的焦林大概正在午睡,东方泋敲了敲焦林的房门,等了会儿没人应答,便自顾自的推门进去了。   焦林果然在床上睡着,他睡得有些沉,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剑客,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屋内来人。东方泋看着焦林憔悴的面庞又叹了口气,这一家三口简直就是橱柜一家亲,除了杯具就是餐具也是没谁了……   “焦大爷,您看看我把谁给您带来了?”东方泋将玉剑的尸体靠放在床头上,伸手正要推醒焦林,谁知本来还睡得很熟的老大爷却突然拿起身旁的剑刺向东方泋,这一刺当然不会成功,被东方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东方姑娘。”迷糊老大爷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来人,心惊的同时又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有人近身竟然都毫无察觉。   “可不是我,您当是谁?焦大爷您虽然上了年纪,身手还是蛮了得的嘛,我刚刚差点去见了阎罗王。”东方泋没好气的白了焦林一眼。   “呵呵,得罪得罪,是老夫的不是,老夫这就给东方姑娘赔罪。”说着,焦林就要起来给东方泋行礼。   “快得了吧,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有那么件事你真得谢谢我。”东方泋笑眯眯的将一旁的玉剑塞进焦林的怀里,满意的看着后者明显被惊吓到的表情笑的很开心。   “这可使不得,老夫——”焦林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了玉剑公主脖子上的伤口,随后视线继续下移,他便看到了玉剑手臂上那个心形的弯月胎记。   “焦大爷您看看这姑娘您眼熟不?”东方泋坐到了一边桌子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这这……”焦林只觉自己呼吸困难,他难以置信的在那处致命伤和胎记之间来回看了一会儿,随即红着眼眶看向东方泋道,“这真是我的女儿?!”   “如果你给我们的线索没错的话,她确实是你的女儿。”东方泋点点头。   “她怎么了?”焦林睚眦欲裂的吼道。   “我觉得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她死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东方泋觉得这老头颇有些神奇。   “谁干的?!老夫一定饶不了她!”焦林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大有东方泋一说出那个人的姓名,他就跟人家去拼命的架势。   “我。”东方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焦林的表情瞬间一呆,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谁杀的?”   “我杀的。”东方泋非常平静且耐心的又回答了一遍,“焦大爷您是不是真老了,耳朵不灵光?要不要我送你个助听器?”   虽然不明白助听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此时的焦林哪里还管得上这些。他先是慢慢的将女儿放倒在床上,随后握着剑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焦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他的剑,向着东方泋的脖子刺了过去。   可是东方泋并没有动,一直到那柄剑刺到自己喉咙的时候也没有动,她依旧平静的望着愤怒的焦林,也正是这样的表情,才没有让焦林将他的剑锋刺-入东方泋的脖子。   “为什么不还手。”焦林难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气愤,却又无法下手,以至于压抑的怒气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你女儿脖子上的那一剑确实是我弄的,所以我觉得还她一剑是很公平的事情。省的她一会儿醒过来还要埋怨我。”东方泋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欠别人的了。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焦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要再度推进自己手中的宝剑,结果当他听到第二句的时候,他整个人再度呆了呆。   “你说什么?她还能醒过来?”焦林收回了剑,逼近东方泋问道。   “自然能醒,如果不能醒,我杀她做什么?”东方泋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讲。   等一下东方姑娘,能告诉老夫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焦大爷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东方泋的思路,她刚才说的话,他好像一个字也没听懂……   可是东方泋却不管老大爷听没听懂,她只是站了起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很漂亮很好看很精致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丸,那个药丸带着好闻的香气,好闻到连焦林都想吃一口,随后,想吃一口的焦大爷就看见东方泋将那个药丸塞进了他女儿的嘴里。   “你给她吃了什么?”焦林心惊胆战的问道。   “一个能令她起死回生的药。”东方泋将药收好,转身看向焦林嘱咐道,“过不了多久你闺女应该就可以醒了,而我现在要去应付一下你闺女死了以后的后遗症,你和你闺女在这里好好待着,记得千万不要出去给我找麻烦。”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焦林不解的问道。   “玉剑公主要嫁给史天王,然后现在玉剑公主死了,你说后事是不是很麻烦?”东方泋双手一摊,表示如果不是为了黑豹,她才懒得管这破事。   史天王要娶玉剑公主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他也曾猜测玉剑公主是他的女儿,不然他也不会那天半夜三更闲的难受冒着生命危险去那个面摊吃面去了。焦林只是微微一想便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看来这次,老夫真是给姑娘和楚香帅添麻烦了。”焦林不禁苦笑了起来,他自知只靠自己的力量救闺女于水深火热之中很困难,所以才拜托了无所不能的楚留香,可是没想到事情最终仍旧成了这样。   “倒也不是太麻烦……嗯,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比较麻烦……”不知为何,东方泋突然在那里语无伦次了起来。   “如果有老夫可以略尽绵力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焦林觉得,虽然陪闺女很重要,但是报答恩人也同样重要。   “你已经在帮我们的忙了你不知道吗?”东方泋对焦林眨眨眼,笑着对他说道。   焦林被说的一愣,细细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   “你已经在帮忙照顾你闺女了啊,不然我们在外面拼命,还要带个尸体到处跑,会被当成神经病绑柱子上烧死的……”东方泋说着还不忘做个鬼脸。   “呵呵……”东方泋的好意焦林怎会不知,暗暗记下了这份情谊,倒也没有矫情,只听吩咐好好照顾女儿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他当然会用心照顾她啊……   “对了,香帅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有危险?”焦林这才从与女儿重逢,然后死而复生的纠结情绪中恢复过来,突然想起楚留香好像没一起过来?   “啊,这我倒是不知道。”东方泋实话实说道,“我杀了你女儿,他好像很反对来着,然后我俩就反水了,然后我就自己跑来杀你女儿,楚香帅大概应该可能也许在追我?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追到就是了。”   东方泋这儿正说着呢,房间的门突然被什么人大力的推开了,屋内的一老一少闻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不是楚留香是谁?   “你是曹操么?说你你就到了?”东方泋不无惊叹的瞪着对方。   楚留香闻言并没有理会东方泋,而是直奔床上的人儿,他先是看了看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皱了皱头,随即伸手摸了摸对方脖颈上的脉搏,发现跳动虽然微弱,但是却充满了生命力不禁放下心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楚留香转头看向东方泋,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   “什么怎么做到的?”东方泋继续装傻充愣。   “你能骗过焦老爷子,却无法骗过我。”楚留香说着指着玉剑脖颈上的伤口道,“这处是致命伤,也没有作假的迹象,如果不出意外,玉剑应该已经死了。”   “她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她现在又活了,这很矛盾吗?”东方泋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矛盾的吧?可是看她这表情,怎么又觉得这种现象倒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楚留香忍不住又想摸鼻子了。   “东方姑娘好手段,用了一颗神奇的药丸,便将小女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一旁的焦林好心的为楚留香解释道。   “哎呀焦大爷,你怎么那么容易就把秘密都说出去了呀,我还想多看会儿他困扰的样子呢啊!”东方泋不满的嘟起了嘴。   “我脸色不好的时候看起来更好看些?”不知为何,看着东方泋的表情,楚留香突然想起了回来的时候,在海上遇到豹姬时,她转告给他的话。   “是呀,难道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吗?”东方泋从善如流的回答,笑容异常灿烂。    ☆、是你   楚留香听后习惯性的叹了口气,本来来这里的路上他的心情是紧张的,他不喜欢他的朋友杀人,可是东方泋离开他身边的时候,问的那句话却又耐人寻味,本来要去找史天王拼命的计划搁浅,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便追着东方泋的脚步就走了。   可是当他上岸之后听到的事情,却真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玉剑公主死了的消息就像春日的杨絮一样很快便飞到了各处,无论是陆地上还是海上,东方泋现在已经成为被追杀的对象,杜先生那边不遗余力的在找她不说,他还听说史天王得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怒,已经要打上岸来了。   本来用玉剑去和亲就是为了避免这件事情发生,可谁知道用玉剑去和亲却也是成了史天王打上岸的导火索……   想到这里的楚留香有些无奈,他觉得世事总是这样,如果不用玉剑和亲,或许距离史天王打上岸来还有一段时间,可现在,本来好事成了坏事……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能算坏事?   楚留香不禁看了看床头守着玉剑的焦林,至少玉剑‘死了’之后,焦林有了女儿,玉剑有了爹。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见楚留香看向这边,东方泋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楚留香说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只是无路可走无处可去,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无路可走?无处可去?”东方泋惊讶的略微睁大了些眼睛,“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让你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的时候?”   “这些时候当然有,而且有很多。”楚留香坦白承认。   “那这次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史天王?我觉得就算你一个人灭不了他,那么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到时候杜先生率领一干江湖豪杰加上朝廷的人手,就算你在一旁打打酱油推史天王也是没问题的吧?”东方泋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当年神水宫没能拦住他,无花那么难对付他也有惊无险,这次因为一个海寇首领他楚留香就真的这样无路可走了?   “我为什么要打酱油?”楚留香不解的问道。   “这是一个比喻,比喻你很闲。如果你不喜欢酱油,那么划水也行。或者你更喜欢吃瓜群众?”东方泋歪着头问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留香突然觉得有些心累,毕竟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很是心惊胆战了好吗……   “我自然不是担心史天王的事,史天王就算再厉害,朝廷的势力如果倾巢出动再加上杜先生的威赫,他也必定讨不了好果子吃。”楚留香说道。   “这不就结了,”东方泋双手一摊,“虽说可能有些费劲,但是海上的势力到了陆地上未必能成了气候,而且,这样短时间建立起来的根基根本不可能和我朝相比好吗?就算会有损伤,但是胜利只会是我们一方,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担心的当然不是史天王。”楚留香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方泋开口,“我担心的,是你。”   东方泋的呼吸仿佛被噎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握住,然后又缓缓的松开一样,过了好半天她才呼出了这半口气。   “额…那什么……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东方泋将视线从楚留香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我比你想象的,要强上那么一点。如果你不来,我还正打算出去解决玉剑死后留下的烂摊子。”   “我觉得,小泋现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楚留香还在盯着东方泋,仿佛希望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   “为什么?”东方泋又将头转了回来,方才略微窘迫的表情已经不见,仿佛那个表情不曾存在于她的脸上一样。   “因为无论是陆地上还是海上,都在通缉你。”楚留香没看出端倪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随即整顿好心情将事情的严重性一一向东方泋说明。   “通缉我?”东方泋指着自己的鼻子,“陆地也就罢了,海上竟然也行动起来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果然,无论是哪个时代,爱八卦的人总是堆堆的,传个消息和坐火箭一个速度……”   什么叫无论哪个时代?她走过了多少个时代?楚留香迷迷糊糊想到。   “对了,史天王有没有说要上岸来?”东方泋抱怨完了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向楚留香确认道。   “史天王说,他一定要上岸亲手杀了那个杀了玉剑的人。”这也是楚留香为何担心东方泋的原因,史天王可不像其他人,花姑妈的刺杀失败,足以见史天王的手段。   “那真是太好了!”东方泋用力的握了下拳头,“不枉我将玉剑‘杀了’!”   “你答应豹姬杀了玉剑,是为了将史天王引到岸上?”楚留香听了东方泋的话后,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是的。”东方泋点点头,“想要杀了史天王,在他的地盘胜算肯定要低,所以,见到豹姬之后我想到了将史天王引到岸上,没了海洋这个地利,想来他应该会好对付一些。而且,如果我没有杀了玉剑,那么她这一辈子只能是玉剑,永远也不可能做焦林的女儿,过上普通女孩儿的生活。”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史天王?”楚留香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自己当然不行,所以,我有件事要拜托香帅了。”东方泋说完,冲着楚留香甜甜的笑了开来。   “我自然也会对付史天王的,就算你不要求我。”楚留香开口道。   “不不不,不止这件事。”哪知东方泋却摇摇头,“我要麻烦你去找一下杜先生,史天王再可怕也只是七个人,而他手下那帮人,还希望杜先生找人来对付,不然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加上胡铁花,我们人手也不够啊。”   “七个人?”楚留香把握住了东方泋话中的关键,“为什么说七个人?”   “你想知道么?”东方泋神秘兮兮的对着楚留香眨了眨眼。   楚留香看着对方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想知道的话,你通知完杜先生之后,来海边找我,我们一起去会一会那史天王怎么样?”东方泋邀请道。   “那是自然,就算小泋你不让我去,我也是要跟去的。”楚留香点头道。   “那就最好,一切,就在海岸上解决吧。”东方泋说完后淡淡的笑了开来。   楚留香和东方泋是分两拨离开屋宅的,毕竟东方泋的身份特殊,不能让人看到她从这里出去,而就算是楚留香也得小心再小心,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不然焦林和假死的玉剑便会有危险。   楚留香按照计划去了杜先生那里,而东方泋的踪迹却成了谜。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江湖上所有找东方泋的人都能看见她。前一秒还出现在那些人的眼前,后一秒这人却不见了,紧接着便出现在另一波人的眼前。   这种诡异的事情如果不是这几波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大概他们会认为是见了鬼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前一秒在这里下一秒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了呢?   东方泋的身形不断在江湖中闪现,所有通缉她的势力几乎每隔一会儿便能看到她的身影,跟着她的踪迹,所有人开始向海岸的方向涌动。   一路上的摊贩商贾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什么,而那些离海岸比较近的,见那些杀气腾腾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则赶忙收拾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毕竟看这阵仗,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楚留香从杜先生那里得了肯定的答复出来之后,便向着海岸的方向赶,起初他还有些担心,那么多人如果厮杀起来,会造成不小的破坏,可是他这一路行来,看着那些人的去向,竟是向着远离闹市方向的海岸?   吸引一些人过去就罢了,将全部的人都吸引过去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带着这个疑问,楚留香几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飞一般的身影越过徒步行走的人们,向着海岸的方向赶去。   然而,当他到了海岸的时候,他却看到了无法想象的一幕。   海岸上围着很多人,很多很多,大概杜先生通知到的和史天王派到陆地上护送玉剑没回去的人都在这里了。然而,他们大多数都站在岸边,看着远处的海上。楚留香从人群后面走到前面,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他发现海面上站着个人。   那个人,那个被海陆两方一起通缉的人,就那样站在了平静的海面上。   “老臭虫你终于来了!”胡铁花方才就站在最前面,见楚留香来了之后走到了他的身边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听后依旧盯着海面上的东方泋,他不敢错开自己的眼睛,生怕遗漏了什么弄清楚她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状态的线索。海面上的东方泋自然也看到了楚留香,她笑着对着楚留香招了招手。   然而这个动作在岸上的那些人看来简直就是挑衅,有些人按耐不住已经运起轻功向着她的方向飞去,只不过没飞多远就力竭掉到了水里。而史天王那些手下是通水性的,有些已经下水准备游过去。   “我知道你可以过来的对吗?”东方泋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楚留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明明离得那么远,可为何声音却离他这么近?   “你不是还想知道七个人是怎么回事吗?”东方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更加的清晰。   楚留香看了看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以他的轻功还是可以跨越的,但问题是,没有落脚点的话他要怎么办?   然而楚留香的这点疑虑立刻就被打消了,因为距离东方泋不远处的海面上,远远的驶过来七艘战船,每一艘船上都飘荡着一面旗帜,上面是用隶书篆写的‘史’字。 作者有话要说:  被微微带沟里了快要…… ☆、香香   战船越来越近,可东方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依旧站在那里望着岸边,望着楚留香所在的方向。楚留香见状觉得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纵身飞起,脚尖轻点海面,几个起落就到了东方泋的所在地,然后他的手就被东方泋握住了。   东方泋握住了楚留香的手后,一股能量缓缓的输入到对方体-内,楚留香消耗掉的内力瞬间被补满,随即她拉着他的手,飞向了战船的方向。   楚留香的内心微微惊骇,可是此刻他却无暇开口去问多余的话,因为此刻的史天王正站在正中一艘船的船头。楚留香几乎一眼就认定这个人是史天王,可令他惊悚的是,每艘船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史天王。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是七个人了吧?”   说着,东方泋拉着楚留香跃上了那艘船,与其中一名史天王遥遥相对,一时之间无论是楚留香这方还是史天王这方都没有什么动静。   “久闻香帅大名,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带着兜帽的史天王率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恶。   “楚某也久仰史天王的威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楚留香不自觉的的摸了摸鼻子,怪不得江湖上传言史天王难对付,先不说一个人要打败七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谁又能从这七个人中分辨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史天王呢?   “如若不是情非得已,史某并不想这样与香帅相见。”史天王说完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果香帅肯赏光,等史某解决完了这件事情,再与香帅痛饮几杯可好?”   这样的回答令楚留香有些意外。他本来是来杀他的,而史天王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何,对方却并没显露出杀意,而且听方才那些话的意思,反而想要结交一番?   “没想到你还是块香饽饽,到哪儿哪儿都想诏安你啊?”东方泋用胳膊肘捅了捅愣住的楚留香,笑的抽噎。   楚留香再度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我可受不起,况且,这人本来是来杀我的,你觉得我做什么事才能让对方打消这个念头?”东方泋将视线移到史天王身上笑着说道。   听到东方泋的话后,史天王微微转了转头,即使有兜帽的阻挡,站在船头的二人都能感受到隐藏在帽中灼人的视线。   “我听说玉剑是被一个女人杀死的。”带着兜帽的史天王缓缓的开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就连胡铁花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都未能奈何姑娘,史某斗胆问一句,姑娘这般身手,为何会受豹姬的雇佣去杀玉剑?如果姑娘喜欢,尽管直接来找我,我自会将她的黑豹赠与你。”   “你觉得,你把黑豹赠与我,我就会为你卖命么?”东方泋自然知道史天王心里的小算盘,不禁好笑道,“不要觉得全天下有本事的人都想归顺你,至少你眼前的这两个人就不是。”   史天王闻言沉默了下来,而随着他的沉默,船上的人都有意无意的摸上了自己腰间的武器。   “那真遗憾。”良久,史天王终于开口,“不过,你们认为自己能杀的了我?”   “本来来到这里之前,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胜算的。”在东方泋开口之前,楚留香抢先开口道,“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我觉得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东方泋听后不禁微微一笑,楚留香这是在弱化敌人的心理防线,虽然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但这正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以来很少吃败仗的关键原因。   也就是说,楚留香这几年之所以闻名江湖,从未失败的关键原因其实靠的是嘴炮么?   “香帅大可不必听天由命的,我这里还有好酒好菜伺候,如果你愿意,你还会过的无比快活。”史天王显然不想与楚留香为敌,毕竟楚留香在江湖上的威信远胜于他,如果能从他的嘴里说出他的好话来,那么于他来讲将是受益无穷的。   “他说的没错,如果你不想树立一个你没有信心打败的敌人,你一会儿可以不用出手。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打酱油?”东方泋扭头对楚留香道。   “在小泋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么?”楚留香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看着东方泋。   “你不是,但是在我面前,我允许你是。”东方泋笑的一脸灿烂,“所以,既然是我允许的,你大可以试着暂时放松一下自己,不妨做一把旁观者,体验一下别样的风情。”   楚留香听着东方泋的话,望着对方脸上灿若星澜的笑容,心中不禁震撼。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对他说这些话,就连胡铁花都未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语。不过,他是楚留香,是怜香惜玉的楚留香,所以在听到这些话后,虽然很是感动,心中却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好眼前这人的决心。   “早就听闻楚香帅风流倜傥,有很多女子愿意为你去死,今日一见看来所传非虚。”史天王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怒气,大概是因为他被他们忽视了太久。   “谁让你长得没香香帅呢,而且总是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东方泋笑得一脸放肆,而楚留香再听到那句‘香香’之后,原本想说的话被刺激得忘得一干二净……   “我倒是挺好奇,就连楚留香刚才都承认未必打得过我,难道你一介女流之辈觉得自己能够胜我?”史天王被东方泋自信的笑容弄得心里打鼓,不禁试探性的问道。   “能不能胜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要把七个史天王都杀了,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东方泋笑眯眯的看着对方,眼中的冷锋隐藏在笑意之下,看向史天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对面的史天王听到她的一席话先是微微惊讶了下,随后发出了狂笑。而旁边的楚留香震惊之余扭头望去,却将对方隐藏的这抹冰冷,全部收进眼底。   他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楚留香不禁觉得更加的好奇。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看到了她的很多面,无论哪一面,都是她的本来面目,哪一面都是真正的她。   这就是她游览四方之后所锻炼出来的独特的气质么?   难道这不是应该被称为精分么……   “你真要把这七个人全杀了?”楚留香有些担心东方泋滥杀无辜,他本就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朋友杀人,这次他也是迫不得已,能够避免的杀戮,还是避免的好。   “香香,你知道史天王之所以厉害,还被朝廷所忌惮,是因为什么原因么?”东方泋看着楚留香问道。   楚留香又被这迷之称呼噎了一下,不过随即他还是开口应道,“自然是因为不知道这七个人里哪个才是史天王。”   “这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东方泋说着不禁神秘的笑了笑。   “另一个原因?”楚留香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的想到什么,但还是不敢确定,于是问道,“什么原因?”   “因为这七个人中,无论是谁死了,他们依旧还是史天王。”东方泋继续看向眼前的兜帽男,冷笑道,“史天王本来就有七个人,他们每个人即使一开始是不同的人,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都变成史天王了。换句话说,他们之中谁死了都不要紧,只要有一个还活着,那个人就可以说自己是史天王,海上的霸业仍旧可以继续延续下去,我说的对不对啊,缩头乌龟史先生?”   闻言,兜帽下隐藏的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笑意,肌肉逐渐紧绷了起来。史天王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把自己的伪装猜得八九不离十,本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这个打算,史天王依旧只有一个,他们只不过是替身而已,可是时间长了,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且除了他们本人,也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们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   所以,当东方泋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史天王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本来,像楚留香和东方泋这样的人才,诏安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她杀了玉剑,可是这女子本身的姿色也不错,她给了一个他打上岸的理由,而他还可以新纳一名小妾,一切都很完美。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用上最后的手段,因为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   “居然真的是这样。”听完东方泋分析的楚留香心底的那抹不安终于显露成形,之前心中的那种不确定感就是方才东方泋所讲的可能性,杀一个人很容易,从剩下六个人手下逃跑也不算难,可是如果人也杀了,却非但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要杀必须将七个人都杀了,才能永绝后患。”东方泋面色坚定的说道。   然而就在东方泋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本来还站在船上的那些水手们突然就动了起来。他们抽-出身上的武器,快速的向着他们二人站着的位置袭来。   东方泋看着眼前的阵仗冷笑了一声,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她整个人却消失了。等楚留香再度望去,她又重新出现在了史天王的身后,而且已经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史天王刚开口说一个字,便感觉到脖子上的刀锋划进了他的皮肉,他能感到血液从他脖子上缓缓流下,那种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现在,你是知道我怎么从那么多人手里劫出玉剑,并将她杀害了的吧?”东方泋冷笑着附在史天王耳边轻声道,“接下来,我就让你尝尝玉剑也尝过的滋味吧。”   东方泋的话音刚落,一股鲜红同时从史天王的脖颈处喷出,刚刚还不可一世信誓旦旦的史天王,就这样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包括楚留香在内,船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招,东方泋只用了一招便杀了威名四方的史天王,而他们甚至连楚留香的衣角还没有碰到。楚留香看着倒地的尸体神情同样有些呆滞,东方泋的速度快到他连残影都没有看到,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去顾及她的时候,臭名昭着的海上霸王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就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的船上却射-出了六道黑影,那六道与方才被东方泋杀死的史天王别无二致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正在那里擦拭染血匕首的东方泋直逼而来……    ☆、搞定   东方泋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那六道身影,她还在擦拭染血的匕首,那把匕首被她擦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隐约的,楚留香甚至觉得那清冷的锋刃上带着幽幽的寒光。   刚才愣住的史天王手下此时终于缓过神来,他们留下了一部分人手继续对付楚留香,而另一部分人手,则配合着那六个身影向东方泋这边冲了过来。   楚留香有些焦急,这些喽啰的功夫虽然不如史天王,但他们却也不是草包,楚留香几次想要冲出去,都被那些喽啰团团围住,一时半会儿想要抽身,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兄,要不要见识一下真正的穿花七十二式?”哪知,楚留香没能过去,东方泋却跳进了他战斗的圈子,在他身旁笑着对他讲。   楚留香微微疑惑,但却也空不出时间答话,他躲开其中一人刺过来的一刀,向船头跃去,才有功夫回味东方泋说的话。   “真正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楚留香不明所以的看向前方,还未来得及看向东方泋,就见那六个黑影已经降到了船上,已经摆开了架势。   “小心!”   楚留香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而还不到这一句话的功夫,东方泋的身形却再度消失了。当楚留香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东方泋又出现了,而且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好多好多个……   每个敌人的身边,几乎都能看见东方泋的身影。楚留香知道,这是因为她的速度太快,而在每个人的身边都留下了近乎真实身形的影子。这一招乍一看很像蝴蝶穿花七十二式,但事实上,它比蝴蝶穿花七十二式更快更狠,也更利落干脆。   她到底师承何派?或者自成一派?他从未见过有人施展过这样的功夫,也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样一门功夫。比东瀛的忍术还要诡异,比他的轻功还要灵活,比老胡的招式杀伤力大……   地上已经躺了好多人,那六名史天王的身影赫然也在其列,传说中纵横七海的史天王,就这样死了?楚留香有些不信邪,他走了过去,逐一的在这些尸体上查看,发现剩下的这六个史天王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令他更加惊讶的是,地上躺着的人虽然多,但真正意义上死去的,只有那六个分不清真假的史天王,其他人似乎全部被打晕了,所以才会倒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情形,楚留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本以为,她杀人杀的这样肆无忌惮,本性是个冷血之人,现在看来,她似乎和自己一样,只杀该杀之人。不过想想也是,当初黄病夫和黄蕾去找她麻烦的时候,她也仅仅是恶作剧了一下,不然看当时的情形,她想要下杀手,应该是相当容易的。   楚留香这边脑补完了,东方泋那边也完事了。   现在的船上,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剩下六艘船上的人瞧着刚才的情况本来还想过来帮忙,结果现在却一个个的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一脸轻松的女人。   这还是人吗?!同样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闪过,不自禁的,那些人开始将船划向远离他们的方向。   “这样就完事了吧?”东方泋拍了拍手,向着楚留香这边走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她那把匕首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就交给杜先生他们就好。”楚留香点点头,看着海面微微有些发愣,因为此刻的海面上堆满了人,他们密密麻麻的泡在海水里呆愣愣的望着船上,看起来有些好笑。   “他们看什么呢?和傻子一样?”东方泋顺着楚留香的目光望去,同样也看到了海里的人。   “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吗?”楚留香将视线转移过来,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意,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不知道啊,看什么?”东方泋继续向下瞅,海水澡难道这么舒服?   楚留香见东方泋似是真不知道,不禁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表现有多么惊世骇俗吗?”   “啊……”听见楚留香的解释,东方泋恍然大悟,“香香,他们没见识,咱们就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吧……”   刚刚想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问东方泋一些问题的楚留香,在听到这句话后,默默的将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越了这一段冗长的海面,飞到了岸上。胡铁花依旧在岸上,他之所以没有去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楚留香,而现在看到他平安回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老臭虫!小泋!”胡铁花在岸上对着两个人招了招手,心里感叹着自己这位死党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不但可以飞这么远的距离,就连再带个人也是游刃有余……   不知如果楚留香知道胡铁花此刻的想法会是个什么表情?   “老臭虫,怎么样,都解决了吗?”胡铁花小跑着过来,脸上满是兴奋,好像他已经猜到他们会告捷一样。   “解决了。”感受到袖口被东方泋偷偷拽了拽,楚留香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详细说东方泋方才惊人的表现。   “嘿嘿,我就知道你出马肯定是没问题的!”胡铁花大力的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走,找地方喝酒去!这次的事情大快人心,终于可以好好喝顿酒了?”   胡铁花带着楚留香和东方泋走了,岸上那帮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毕竟连胡铁花都说没问题,那么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不过只是这样短的时间,事情真的都解决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那些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岸上等消息。   不过可惜,胡铁花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就在去往某家酒楼的半路上,花姑妈突然出现,说杜先生要见他们。   不是只见楚留香,也不是只见胡铁花,而是见他们,就连东方泋都被邀请在列。这让东方泋觉得有些惊讶,杜先生为什么要请她一起过去呢?她杀了她的女儿,她凭什么认为她会赴她的邀请呢?   跟着花姑妈来到玉剑山庄,杜先生已经等在一处凉亭里了。凉亭的石桌上摆上了酒菜,很显然是用来招待他们的。楚留香看了看酒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没有动,胡铁花和东方泋自然也不会动。   背对着他们的杜先生转过身来,眼神一一在三人身上略过,最终停在了东方泋的身上。   “玉剑在哪里?”哪知,杜先生开口问的不是史天王的事情,而是她女儿玉剑公主的消息。   “她已经死了。”东方泋没有说谎,玉剑确实已经‘死了’,她现在叫新月,以焦林女儿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东方姑娘,我们母女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杜先生皱了皱头,语气中满是责怪与不满。   “杜先生,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我想,我们就不奉陪了。”一旁的楚留香忽然开口,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可却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任何笑意。   杜先生闻言自知失态,脸色缓和了下来,邀请他们坐了下来,让花姑妈下去拿酒。   “没想到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史天王那样厉害的人,竟然也败在了你的手上。”杜先生端起酒杯向楚留香敬酒,脸上的敬佩不是作假。   楚留香微微沉吟,偷瞄了一旁的东方泋一眼,见对方双眼直视桌面,偶尔吃口菜没有理会杜先生那边,他不禁苦笑了下,将这个名头揽了下来。   “杜先生,过奖。”楚留香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倒给自己还有胡铁花和东方泋倒上。   楚留香的举动又将杜先生的注意力吸引到东方泋的身上,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叹了口气。   “香帅有所不知,此次你一举击溃史天王对于我们母女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杜先生突然换了个口吻,带着几分苦楚和可怜。   “我知道杜先生为了史天王的事情殚精竭虑,楚某也很是敬佩杜先生的风骨。”楚留香再度举杯,回敬了杜先生一杯。   “香帅过奖,身为我朝子民,到了这等生死存亡的关头,想来都会尽一份薄力。”杜先生苦笑着看了看楚留香,“只是我被朝廷选了出来,玉剑也因为是我的孩子而受到牵连,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杜先生说的可怜,如若不知情的人恐怕会将她说的全部当成真的信了去。   “这样说来,杜先生也是很心疼自己的女儿玉剑喽?”一直喝酒吃菜的东方泋突然抬头,玩味的看着杜先生。   “天底下又有哪个娘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杜先生幽幽的叹了口气,仿佛在哀悼玉剑的死亡。   “你真心疼她的话,还要送羊入虎口么?”东方泋轻描淡写的问道。   “你以为我想么?身在江湖,尤其是处在我这位置,往往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杜先生眼眶似是都要红了,语气委屈,“所以能不能请东方姑娘告诉我,告诉我这个母亲,就算你杀了玉剑,那么她的尸体呢?尸体你弄到哪里去了?”   “身不由己啊……”东方泋仿佛没有听到杜先生的后半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杜先生当初没有拒绝朝廷的敕封,反而从一名江湖人士转为半朝半野的身份?”   “我都说了是身不由己,东方姑娘又何必继续追问呢?”杜先生继续装可怜,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   “其实你大可以将自己扮成新娘的样子嫁去天王岛的不是吗?”东方泋喝了口酒,然后就从嘴里吐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什么意思?”杜先生脸上的表情微僵,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泋的道。   “什么意思?”东方泋勾了勾嘴角,“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打算杀了史天王,明明可以自己假扮玉剑去的,为什么要送一个武功不如你,江湖资历不如你,而且还是你口口声声最心爱的女儿去杀他呢?”   听到东方泋的这句话后,不止杜先生,就连一旁的楚留香和胡铁花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来。    ☆、失窃   “小泋你说什么?玉剑公主嫁给史天王是为了杀了他?”胡铁花忍不住大声问道。   “不信你可以亲口问问杜先生。”东方泋端着酒杯瞄着杜先生,见她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不禁笑了笑,“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你说的没错,玉剑和史天王和亲是真,让玉剑洞房之时刺杀史天王也是真。”杜先生放缓了语气,幽幽道,“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朝廷的意思,表面上和亲,实则是刺杀史天王。想必你们都知道,史天王有七个人,没有人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我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是了,没有哪个男人洞房花烛夜能够容忍别人代替自己的。”几乎是立刻,楚留香便明白了杜先生的意思。   “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别人代替自己,但是却可以容忍和别人共享。”东方泋突然露出一个极度讽刺的笑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七个史天王都进了洞房,玉剑会怎么样?”   杜先生听后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有想过任务会失败,但是却没有想过七个史天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真如东方姑娘所说,史天王惜命如金,那么她说的话完全有可能成真。   那到时候玉剑……   “到时候,玉剑就只有死路一条。”仿佛看透了杜先生的想法,东方泋冷笑着将最终的结果,毫无保留的揭露了出来。   “那、那也是她自己的命运……”沙哑的声音从杜先生的嘴里传出,一改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此时的她才显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真正姿态。   “如果你执意这样认为,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玉剑已经死了,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不是吗?”东方泋自然不会去跟杜先生讨论这些问题,这些事情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总该告诉我,玉剑在哪里?!她的尸体在哪里?!”仿佛受到了刺激,杜先生突然就激动起来。   “被豹姬扔到海里喂鱼了。”东方泋摊摊手,表示她也无可奈何。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三人告别了杜先生离开了玉剑山庄,而杜先生则像一只断线的木偶坐在那里,仿佛被人抽出了灵魂……   “或许,小泋应该将玉剑公主的消息告诉杜先生,毕竟她是她的亲生母亲。”离开玉剑山庄足够远,楚留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再一次将她推入火坑?”东方泋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焦林和杜先生,他们都不能够称为合格的父母,但是,就现在这种局面来讲,玉剑死了比活着好。”   “你们在说什么?玉剑公主还有什么消息?她难道还活着?”胡铁花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出声问道。   “既然你这么这么想知道玉剑的消息,不如跟我们去一个地方,怎么样?”东方泋愉快的笑了笑,想象着胡铁花见到玉剑活蹦乱跳的场景,觉得有趣极了。   “香帅……请问阁下是楚香帅吗……”忽然,从一个暗巷中走出来一个小乞丐,他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但是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焦急。   “我就是,这位朋友是丐帮的兄弟?”楚留香愣了愣,还是答道。   “在下丐帮掌钵龙头旗下底弟子,拜见香帅。”说着,那名小乞丐向着楚留香贵了下来。   “快起来,不知丐帮弟子找到楚某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要麻烦香帅。”那乞丐语气慌张,似乎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前些时日,江湖纷乱,有人趁乱潜入本帮盗走镇帮之宝紫金钵,希望香帅帮助找回。”   楚留香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大概猜到,小乞丐口中的纷乱,应该就是护送玉剑开始,直至玉剑死后发生的动荡。   “我知道了,请转告贵帮帮主,我楚留香定会帮助贵帮找回宝物。”楚留香与丐帮素来交好,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   “多谢香帅!找到紫金钵后,只要找到街上带着布袋的兄弟,都可通知到掌钵龙头那里,小人不便在此处久留,就先行告辞!”说着,那小乞丐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一般,急急忙忙走了。   “丐帮的紫金钵丢了,结果来找你,也真有意思。”东方泋不禁又笑了起来,“想来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丢个东西竟然还来找你,啧啧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   楚留香闻言也笑了,他自然知道丐帮是想不动声色的找回这只紫金钵,不然凭借第一大帮的实力,找个钵能难道哪儿去?   “对了老胡,刚才看你好像对玉剑公主的事情还是很在意啊?!”不知为何,楚留香突然笑眯眯的看着胡铁花,看的对方脊背发凉警惕的望着他。   “我是很在意啊,谁让你们说的那么模糊。不过,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想做什么?”胡铁花瞪着楚留香道。   “呵…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楚留香温和的看着对方,示意对方安心。   “帮忙?你竟然让我帮忙?你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让我帮忙?”胡铁花听后瞬间来了兴致,“你不会让我帮你去找紫金钵吧?我可不去,找东西这活你比我拿手多了,我还是回去喝我的酒吧。”   “是我接受丐帮的委托又不是你,我自然不会让你替我去找紫金钵。”楚留香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眼中的笑意却更加的浓厚,“我只不过想请你帮我去保护两个人。”   “又保护人?!”胡铁花对这次的玉剑事件产生了阴影,听到又要保护人差点跳脚。   “他们两个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想请你帮我护送他们到一个偏远的地方,最好那个地方远离江湖一些,远离江湖人一些。”楚留香说的,自然是焦林和玉剑,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露面最好,不然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朋友?你有什么好朋友我不知道么?”胡铁花想了想,没有猜到楚留香的目的,不由开口问道。   “难道我每交一个朋友,还要向你胡大侠报告么?”楚留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么说,这两个人是你新交的朋友?”胡铁花问道。   “是的。”楚留香点头承认。   “新交的朋友,你忽悠我说他们是你很要好的朋友?”终于抓到了对方言语上的漏洞,胡铁花表示自己这次可不会轻易上当。   “啊,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很是奇怪。有些人即使每天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成为朋友,而有些人只见过一次面,便成了生死莫逆之交,小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楚留香看向东方泋,似是向对方求证。   “自然是对的,难道胡大侠认为我和你们还不能称之为好朋友么?”东方泋打太极一般的将话头引了过去,堵的胡铁花无话可说。   “行,我说不过你们,一个楚留香我都说不过,现在又加一个你,你们俩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不过我胡大侠是谁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计较。”胡铁花气呼呼的说道。   “所以呢,现在好朋友要拜托你一件事,伟大的胡铁花大侠是不是可以帮帮这渺小的我?”东方泋笑嘻嘻的看着胡铁花讲。   “不是老臭虫的好朋友么?怎么又成你好朋友了?”胡铁花一脸别扭的问道。   “我们共同的好朋友,不行啊?你不还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么?”东方泋道。   听到东方泋这样讲,胡铁花忍不住思考了下,隐隐猜到了他们让他护送的人,不禁高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求我了,我再不去岂不是显得我很没义气?好吧!这件事我就答应了,说吧,人在哪儿?”   “胡大侠果然高风亮节,楚某真是佩服佩服。”楚留香先是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才继续道,“他们就在这个镇子的宅子里,你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就是有人送你的那处私宅么,放心,我路熟的很!”胡铁花拍拍自己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将人安全的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楚留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胡铁花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是正经事他是不会马虎的,他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送走了胡铁花之后,楚留香站在大街上茫然无措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样才能找到那紫金钵的下落。   “想什么呢?”东方泋见他愣神,不禁出言问道。   “接下来,小泋打算去哪里呢?”楚留香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发呆,反而问起了东方泋的问题。   “本来,史天王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打算回家一趟的。”   东方泋说着望了望天空,似乎像是在看天上的云彩,可从楚留香这角度望去,他仿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建筑。   “可是,丐帮紫金钵被盗这件事又让我重新燃起了兴趣,不知道香香你介意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当一把捕快?”说完,东方泋愉快的冲楚留香眨了眨眼睛。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沉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不过楚某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姑娘是不是不是这里的人?”   “恩,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东方泋大方承认,随即又道,“我游历到此,便碰上了这诸多新奇之事,倒也颇觉有趣的很,决定在这里游历玩耍一番。而且又结识了香香你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我怎么舍得走呢!”   “咳咳……”楚留香被东方泋的直白呛到,强自顺了口气,“既然姑娘兴致尚好,楚某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要大意的上吧!”东方泋眼睛冒光的看着楚留香讲。    ☆、线索   不过虽说是答应了去找紫金钵,可是楚留香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毕竟史天王的事情闹得太过纷乱,又有谁会去注意丐帮的信物紫金钵呢?两个人东转西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点头绪,倒是东方泋逛街逛得起劲,期间买了无数玩意。   楚留香见东方泋看啥都觉得新奇,不禁自己也觉得新奇起来,只不过他新奇的东西和东方泋不太一样,东方泋新奇的是玩意,楚留香则新奇她。看她什么都买的样子当真是个不差钱的主,可是为什么有时候连手帕这样的东西她每次看见好看的都要买上好几条呢?   不过东方泋自然不会理会楚留香懂不懂,她一边买一边偷偷的趁着身旁的人不注意,还在手里的东西就突然没了,至于去哪里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天色终于渐渐黑了下来,楚留香不得不停止了寻找,带着东方泋到一家客栈借宿,就在进客栈的时候,东方泋看着坐在客栈不远处乞讨的乞丐眉头皱了皱,好像想起了什么。   “香香,丐帮兄弟遍天下,为什么你不让他们一起跟着查查到底谁偷了他们帮的紫金钵?”东方泋一脸纳闷的问。   楚留香闻言不禁愣住,是啊,丐帮的力量可比他一个人强多了,为什么他不让他们帮着一起找线索?   “唉,香香,看来你还没我这个小女子聪明呢?”东方泋调皮的笑了笑,不理会站在那里有些呆愣愣的楚留香,转身走入客栈内。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按照昨晚的计划,联系起了附近的丐帮弟子。然而丐帮弟子也没让他们失望,不出三日,紫金钵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原来那紫金钵,是被江南的一个帮派大江帮的金帮主暗暗夺走,而他能盗得紫金钵的原因,则是因为丐帮内部两派的不和。   反正,自古以来,有人上位,自然就有人不服,明争暗斗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家帮内的事情他们不会插手,也插不上手。所以,他们只管将紫金钵找到,内部爱怎么斗怎么斗吧。   租了两匹马,一路上两个人走走停停向西走了数里,来到了大江帮所在的地盘。来到这里的东方泋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她和景琰赈灾的时候,曾经路过过这个地方。那时的日子仿佛还没有离开多远,她已经又到了另一个时空了。   想到这里,东方泋不禁露出了浅笑,也不知道现在的金陵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些故人,他们还好不好。曾经留给那些人的纸条,到现在她还未收到任何愿望,也不知道是作废了还是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   “小泋?小泋在想什么?”一旁的楚留香刚想叫东方泋下来歇歇脚,就见到了对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故人罢了。”东方泋轻轻的晃了晃头,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遣散出去,随着楚留香一并下了马。   “那些人对小泋你一定是特殊的存在。”东方泋的眼神哪里瞒得过见多识广的楚留香,单是看着那种表情,他就能猜到那些事情必定令她难忘。   “每一个人对于我来讲都是特殊的存在,包括香香你也是。”东方泋的语气很轻,但神色却笃定从容。   楚留香一时之间想不通东方泋说这话的意思,只得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茶摊,“我们走了够长的路,到前面歇歇脚喝口茶吧。”   东方泋点头同意,于是二人便牵着马来到茶摊上,吩咐伙计给马喂上草料,点了壶茶水和一些点心,放松的坐了下来。   “哎哎,你说咱帮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一天往自己屋里跑好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金屋藏娇呢!”一旁的桌子上,一个彪形大汉轻言轻语的说着话,体型和语言所形成的反差,免不得让人觉得好笑。   “你别说,还真就备不住是藏娇了,帮主夫人最近不在帮中,也不知道是上哪儿去了,帮主他搞不好……”另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说着,露出个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   “去去去,别瞎说,还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帮主夫人,我可听说了,帮主可还未娶亲,备不住都是姘头。”另一个国字脸的人皱了皱眉,随即突然学着第一个彪形大汉那样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可知道,帮主总往屋里跑是为了什么,我听说,帮主最近得了一个宝物,那宝贝被他藏在了屋子里,但总是担心被人偷走,所以才时不时的过去看两眼。”   “真的假的?宝贝?我怎么不知道?”那彪形大汉突然喊出了声音,那嗓门,如果不注意很可能被吓得不轻。   “你小声点!”贼眉鼠眼那人一把按下那彪形大汉,那样的体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按到了桌子上,“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如果那真是帮主的宝贝,你这一嗓门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帮主还不得打死我们!”   一直在一旁喝茶吃点心的东方泋和楚留香听到这里不禁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眼里都觉得这三人有点问题,楚留香忽然向小二招了招手。   “哎客官,您还要点什么?”那小二搭着个白抹布在肩上,赔笑道。   “麻烦店家想办法弄清楚那几个人的身份。”说着,楚留香从袖子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那小二看见银子舔了舔嘴唇,伸手拿了银子放到袖子里,笑着对楚留香讲,“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就能告诉您,他们都是我这里的常客了,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在我这里歇脚喝茶。”   “哦?”楚留香听后眼神一亮,转头问小二道,“那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大江帮的弟子,三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是最瘦的那个,听说是哪个堂主的得意手下。”小二偷偷指了指那个贼眉鼠眼的人说道。   “这样啊……”楚留香伸手挠了挠鼻子,随后对着小二点点头,“如此,便谢谢小二哥了。”   “哪里哪里,您客气了。”那店小二点头哈腰了一阵,就要退下,不料却被东方泋拦住了。   “等一下。”东方泋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转而看上了对方的眼睛,“刚才我们只是加了一壶茶水,其他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过,记住了么?”   那小二闻言愣了两秒,随即呆呆的答道:“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楚留香好奇的看着东方泋的一系列表现,“你催眠他了吗?”   “咦?你知道催眠?”东方泋惊奇的打量着楚留香,没想到他还知道催眠一事。   “略有耳闻,我只是听说,有人可以施展一种奇术,让人精神恍惚昏昏欲睡,而此刻,施术人所下达的命令,那个人便会无条件的遵从。”楚留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没错,确实是有这么个术法,只不过我们管这个叫心理暗示,比药物催眠更有效。”东方泋笑着解释道。   “可是小泋你为何要催眠店小二呢?”楚留香皱了皱眉头,随即恍然,“难道他也是大江帮的?”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方才在你问他问题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中的一些其他的情绪。因为当时他是正对你垂着眼睛,所以你看不到他的情绪很正常,而我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东方泋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又和楚留香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看来大江帮虽然不是什么大型帮派,但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楚留香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按照那几人的描述,想必那紫金钵定在金帮主的屋内,到了晚上我便去探查一番。”   “这主意不错,你加油。”东方泋挥了挥拳头给楚留香加油鼓劲。   “你不担心我么?”望着一副理所当然表情的东方泋,楚留香不禁将自己心中的话问出了口。   “担心你?担心你不如担心我会迷路,毕竟这里我可不太熟……”东方泋说着叹了口气,如果能飞起来看看该多好啊。   “这点,小泋大可放心,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我可以带你先到处逛一逛。”楚留香见东方泋难得露出困扰的样子不禁浅浅的笑了开来。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听到楚留香这样说,东方泋自然也是相当高兴的。   离开茶摊之后,两人当真溜达了起来。一开始,东方泋还像以前一样,看到喜欢的新奇的东西,就买了去,可是买着买着,她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大江帮位于镇子的后街,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商贩,只有几家住户毗邻,其他的地方均属于大江帮的势力范畴。而楚留香带着东方泋,已经从这座宅子周围绕了三次了。   “喂,你是带我来逛街的还是提前来踩点的?”东方泋跟在楚留香后面施施然的走着,有点心不在焉。   “既然找到了这里,不妨多看几次,也好多些把握。”楚留香停住了脚步,看向东方泋,“不知道小泋看出什么了没有?”   “守卫多的有些不同寻常,不像一个江湖帮派。”东方泋撇了撇嘴,最终还是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口。   “没错,所以,我已经可以断定,那紫金钵必定就在大江帮内了。”楚留香自信的说道。   “然后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偷?”东方泋问道。   哪知,楚留香听到这话后,却笑了起来。   “我不会去偷,我是去取。我楚留香去拿的东西,都会提前知会人家一声的。”说起偷东西,楚留香的言语中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自信。   “是是,你是盗中君子,踏月留香是吧?”东方泋说完之后本欲翻个白眼,但是随即有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让她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楚留香会有盗帅留香这个名头,不但因为他的名字里待着留香两个字,也因为每次他出现的地方,都会留下淡淡的花香,所以江湖人才会给他楚香帅这个美誉,而又因为他偷前必下手信,所以给了他盗中君子的美誉。   但是,如果,楚留香所过之处皆是臭味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的东方泋,嘴角忍不住的浮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中,明后两天停更,星期六恢复更新,请小伙伴们谅解,么么哒 ☆、好苏   三天之后,楚留香总算是将大江帮的内部结构以及人员安排探索了个遍,期间他变装无数,有次还竟真的变成了大姑娘,东方泋知道后不禁笑得打跌,忍不住趁着楚大官人不注意,用手机偷偷拍了下来。   楚留香的黑历史,可不是谁都能抓住把柄的……   行动的时间定在午夜,拜帖在楚留香打探的时候已经送了过去,而且他还听到,大江帮请了两个厉害的人来对付他,一个是三香女,一个是连霸。   三香女的五步断魂散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中毒者不出五步变会魂飞魄散回力无天,如果没有解药,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那金帮主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楚留香鼻子不灵的消息,所以才将三香女请了来,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楚留香中毒。   只可惜,这个消息在他们还未实施之前便被潜伏在大江帮的楚留香听了去,此刻,他已经准备好了解药,就算万一不幸中毒,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将近子时的时候,楚留香和东方泋已经来到了距离大江帮不是很远的树林里,楚留香放出了信号,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丐帮弟子。   “丐帮松江府小火神,拜见香帅!”说着,那名丐帮弟子跪了下来。   “快起来。”楚留香伸手将那人扶了起来,对他道,“你和这位东方姑娘在这儿等上一会儿,今夜我便去大江帮将紫金钵取回。”   “好的,多谢香帅。”小火神听后好奇的看了东方泋一眼,心想难道这位就是楚香帅的红颜知己?   “你等一下。”见楚留香要走,东方泋赶忙叫住了他,然后拿出一个香囊,“这个香囊送给你,前几日我溜达的时候给你选的,觉得味道还不错。”   楚留香闻言接过仔细闻了闻,觉得味道确实淡雅幽香,变贴身放在了身上,“谢谢你,小泋。”   “不客气,快走吧,不然时间该过了。”东方泋抿嘴笑着催促道。   一旁的小火神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二人的互动,感觉被喂了好几把狗粮……   送走了楚留香,东方泋招呼小火神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后前者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两个酒坛和一些点心,放到了两人中间。   “那个…这个……”小火神胆战心惊的接过酒坛,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那个,我们让香帅去拼命自己却在这里吃喝,怕是不太好吧……?”   “那不然你去?”东方泋捏起东方酥吃了一口,忽然觉得有了点甜味,原来的东方酥可都是杏仁的苦味,看来这是又改良了?   “我可没那本事。”小火神赶忙摇头,刚想说十个自己也比不上香帅的时候,突然闻到了点臭味,而且那个臭味越来越浓烈,臭到几乎要把他熏晕过去的地步。   “什么这么臭?!”小火神捂着鼻子站了起来,四下寻找臭味的来源。   “噗哈哈哈!”见到小火神的样子,东方泋一口东方酥喷了满天,捂着肚子笑得卷成了一团,身体还跟着抖啊抖的。   “东方姑娘,到底是什么这么臭啊?”小火神见东方泋笑成这样,便猜到对方可能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刚才那个香囊留下来的香气。”东方泋坐直身体喝了口酒,才将这口气顺下去。   “香囊?是你给香帅那个香囊吗?”小火神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可刚才那个香囊的味道很好闻啊,味道很香,虽然不浓烈但是很浓厚,我站在一边都能闻到,这种臭味怎么会是那个香囊?”   “那是因为那个香囊的香料有些特殊,是变味香囊。”东方泋继续抿嘴笑,想来想在楚留香那里肯定很精彩。   “变味香囊?怎么变味法?”好奇宝宝小火神继续发问。   “香囊里有一种特殊的花,那种花从午夜开始到午时,味道都是臭的,就连曾经散发出来的香味也会变成臭的;而午时一过,再到午夜之前,它的味道又会变成刚才你闻的那种好闻的香味,所以那种花叫做苡香花,取其谐音异香的意思。这种话没有专门开放的地方,也没有固定的外形与颜色,每片花海里都有几率出现这种与众不同的花来。”东方泋解释道。   “真是奇特。”小火神听后发出由衷的感叹,可是感叹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东方姑娘刚才说,那个香囊是用苡香花制成的?”   “没错。”东方泋点点头,继而又开始想笑了。   “那香帅……那香帅现在岂不是很臭?!”小火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还感叹的发狗粮现场,瞬间就变成了‘行-凶现场’了。   “所以,我很期待他从大江帮回来时候的样,哈哈哈哈哈哈哈……”东方泋终于憋不住了,放肆的笑了开来。   东方泋笑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停止笑意。而一旁的小火神则一脸郁闷以及忐忑的看着东方泋,说好听点,这事跟他没关系,完全是东方泋的恶作剧。但是如果没有他们让楚留香去找紫金钵这件事,那么这位天下闻名的香帅丢人可能会丢的小一点,至少不用丢到探子多口舌也多的大江帮去。   如果楚留香去的时候,正好是午夜整点,臭味一旦散发出来,被大江帮传了出去……   小火神简直不敢想象到时的后果……   就在小火神纠结自己是不是拿了钵就跑的时候,他突然被东方泋推了一把,推到了一棵比较粗的树后面,而东方泋也同样选了一棵大树躲藏了起来。   就在他们刚刚藏身好的时候,几个黑衣蒙面的此刻,手提长剑从他们不远处略过。从急匆匆的步伐来看,应该是要去完成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些是什么人?”东方泋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头,没有从记忆里搜索到那些人的信息。   “是杀手帮的。”小火神探出身来说道。   “杀手帮?”东方泋闻言想了想,随即恍然,“哦,就是那个只要有钱什么活计都接什么事都干而且帮内人员个个剑法超然的杀手帮?”   “没错,就是他们,看刚才的样子,怕是又要去杀什么人了吧。”小火神厌恶的看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讲。   “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一样。”看着小火神的表情,东方泋随便说了句。   两个人正在感慨,就绝一股绝臭飘来,小火神捂着鼻子向后退,东方泋也自动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白影笑得迷人。   那白影迅速靠近,臭味也越来越浓,等到楚留香到达他们身边时,那股异常浓烈的味道已经迅速扩散到周围,让人想躲都没地方躲。   “紫金钵我已经取回来了,麻烦你将它转交给贵帮帮主。”楚留香似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伸手将紫金钵递了过去。   小火神接到紫金钵后打开看了看,发现并无瑕疵,瞬间放下了心,“多谢香帅!香帅的大恩大德,我们丐帮上下定会铭记于心!香帅要不要去丐帮总坛坐坐?帮主知道香帅大驾光临一定很高兴的。”   “不了,我还要在这松江府多待几天,就不叨扰了。”楚留香笑着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紫金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不能给我看看?”东方泋好奇的看着小火神手中的钵,期待的语气暴露无遗。   “当然可以。”既然是香帅的红颜知己,想看钵还不简单?   东方泋接过紫金钵摸了摸,手感非常不错,金属独有的粗糙感再配合精加工的打磨工艺,让人摸起来非常的舒服。从里到外看了个遍,然后东方泋才将钵还给正在对楚留香欲言又止的小火神。   “既然事情都完结了,那么我就先走了,香帅告辞。”最终,小火神也没敢问带着一身臭味的楚留香在大江帮发生了什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只不过,他走的速度,似乎比楚留香还要快上几分……   “看你一脸轻松的表情,想来这次很顺利喽。”说着,东方泋忍不住吸了几口气,发现臭味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浓郁了。   “托小泋的福,除了惊动了帮里所有的人之外,其他都还好。”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他也已经闭住了呼吸,运气五气培元,靠皮肤支撑着。   “哈哈哈,反正你也一定能逃出来的不是吗?”东方泋看着楚留香窘迫的样子,笑得开怀,“对了,香囊扔到哪里去了?那东西虽然味道难闻了点,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呢,你丢了可不行。”   “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为什么我拿到香囊的时候它的味道还是香的,可是子时一过,它散发的味道却那么的不一样呢?”楚留香感兴趣看着东方泋,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个香囊的臭味。   “啊,因为制作它的材料叫做苡香花。”说着,东方泋又将刚才对小火神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神奇神奇,真是神奇。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小泋弄的我现在马上就想跑遍名山大川去见识这些奇闻异事了。”虽然是夜里,但楚留香依旧露出向往的神色,他本就志不在平庸,而且,从小他的奇思妙想就没停过,他大半生都在游历管闲事,可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的紧。   “会有机会的。”东方泋想了想楚留香以后的日子,很是确定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追问,“快带我去你扔香囊的那里吧,纵使有大江帮的追兵,我也是要拿回来的。”   “香囊在这里。”说着,楚留香从怀里将香囊掏了出来。   东方泋愣愣的看着对方将香囊取出,一时间有点丧失语言能力,为什么这么臭的香囊,他还带在身上?   “你没扔?”东方泋抬头吃惊的看着楚留香。   “我没扔。”楚留香说完便将香囊放进了东方泋的手中。   明明应该很臭的,但奇怪的是,东方泋仿佛闻不到一样,全部的精神都在想为什么这个香囊还在?楚留香这样有洁癖的人,为什么会容许自己带着这么臭的东西?   “为什么没扔?”于是,东方泋将自己的想法问出了口。   “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我想留着它。”楚留香看着东方泋的眼睛平静的讲。   东方泋的呼吸又停止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再次被什么东西揪住,在那种紧握感下,扑通扑通的跳动的厉害,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真是……”东方泋咬着下唇,在楚留香期待的眼神中,她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好苏……”   好…什么?楚留香一头雾水的看着东方泋,为什么每次这个时候,他预想中应该出现的情节都不会出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东方酥的问题,绝对不是我串戏!总之,番外里见! ☆、吃货   楚留香这边没弄明白东方泋说的话自顾沉默着,东方泋那边却已然平复了心情,随即脸上挂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D伯爵的动物漏的真好,她一直以来都避免来的这个世界,竟然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而且,好死不死的,还让她碰到了主角。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不,大概不是天意,毕竟主神曾经反对她擅自来到这里的。   就在两人思索的空档,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楚留香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东方泋向那个地方奔去。不是他想让东方泋涉险,而是他明白,就算自己不带她,她也是会跟上的。   果不其然,树林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只是,当楚留香和东方泋到达现场的时候,大江帮的金帮主和东兴帮的连霸已经被那人一刀毙命。   “是刚才过去的黑衣人。”东方泋小声对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听后垂眸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阁下的剑法如此高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此刻组-织的首领吧?”   这人就是薛笑人么?闻言,东方泋忍不住打量起对方来,她一直怀疑,这次刺杀大江帮的任务是不是薛笑人直接执行,才导致楚留香后期被人刺杀,现在看来,这人的身高和体型和她理解的有点差距,不过倒也不能确定这人就不是。   那黑衣人没有转身,而是直接开口道,“你的轻功也很高明,阁下又是哪位?难不成是名冠天下的楚留香?”   “如果我就是楚留香呢?你到底是谁?”听那黑衣人话中的意思,楚留香又有些吃不准自己的猜测到底正确不正确。   闻言,那黑衣人似乎不信,转过身来看向身后说话的人,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似乎愣住了。为什么会有两个人?他刚才根本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脚步以及呼吸声啊?   这人本来还在思考,但他却忽然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的臭味,这股臭味直接令他所有的思考都断了线。   “你真是楚留香?”那人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发现完全无法脱离臭味的范畴不禁快速道,“有时候问题不要问那么多,知道太多死的也快。今天我不杀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那黑衣人逃一样的飞走了。   黑衣人转身之后迟疑的样子没有瞒过楚留香的眼睛,他为什么会迟疑呢?而那个目光是看到他身旁的东方泋之后才迟疑的,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是因为这两人本就认识?还是他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东方泋的存在才觉得吃惊呢……   “麻烦精公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但给自己惹上了杀手头头,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你可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东方泋没有注意到楚留香在那里走神,而是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道。   “拜托丐帮的兄弟暗中去通知一下就好。”楚留香完全不在意自己这颗臭鸡蛋惹了一身腥,淡然的讲。   “那好吧。”东方泋点点头,随即向楚留香伸出了手,“香囊拿来。”   “做什么?送出来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楚留香没有动,知道是她的恶作剧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将香囊还给她。   “我做一下加工处理,我可不想看你从楚留香变成楚留臭,不然后人该骂死我了。”东方泋撅着嘴道。   “后人?”楚留香目光一凝,有些不太了解。   “对呀,后面你会遇到的人。”说罢,东方泋伸手就要去掏对方的袖子。   楚留香见东方泋伸手过来,微微一笑,身形微微一动,躲过了东方泋的咸猪手。东方泋见状挑了挑眉,跟着楚留香的步伐动了起来,不但动了,而且比他动的更快,两人过了三招之后,东方泋突然伸手点了楚留香的穴道。   楚留香刚想说点穴对他没用,可是他却惊骇的发现,此刻的他就如同其他被点中穴道的人一样,半点也动弹不得。   “真是神奇。”一动不动的楚留香掩饰不住赞叹的语气,“你竟然能找到我移动穴道的位置,然后点中它。”   “这有什么难的,知道了其中原理之后,不是很简单的事么。”东方泋掏出了香囊,也是神奇,香囊到了东方泋的手里之后立刻就不再散发出那股可怕的味道了。   “是不难,但是却没有人能做到。”楚留香还是赞叹,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胡铁花和他那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想出这种方法。   “那是因为他们懒得想呗。”说完,东方泋伸手解开了楚留香的穴道,然后将香囊又抛了回去,“哝,给你,以后这香囊就不臭了。不过这苡香花和郁金香的花香可大不一样,你不介意换一种香味吧?”   “你知道郁金香?”楚留香闻言瞳孔微缩,内心再度震撼,虽说这世上知道郁金香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却寥寥无几,东方泋这一晚上,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当然,我还知道薰衣草,你听说过薰衣草吗?”说着,东方泋又开始掏,然后掏出一把种子一样的东西,伸到楚留香鼻子下面,“薰衣草的味道也很好闻,不过我觉得她的香味虽然也很独特,但是却没有苡香花传播速度强,而且对于你来讲也太过浓烈,所以选了苡香花。”   “难道你不是因为苡香花独特的特性才给我选的吗?”楚留香面不改色的反问道。   “额……”东方泋被问的一时语塞,随后居然狂点头,“是啊是啊,我觉得特别的人就要用特别的东西嘛,香香你说是不是?”   “在你眼里,我是特别的人吗?”楚留香盯着东方泋问道。   “自然是特别的人啊。”东方泋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随即才意识到对方似乎问的不是她理解的意思,又补充了句,“不止我,在天下人的眼里,你也是特别的人。”   这话似乎说的没错,但楚留香的心里还是免不得失落,好几次他都用言语去试探对方什么,可是每次得到的反应都是那么模棱两可。   等等,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样的回答呢?楚留香不禁又被自己的想法弄楞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回客栈睡觉去么?”瞪着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东方泋转头问楚留香道。   “小泋可愿和我去个地方?”楚留香同样看到了初升的太阳,算了算时日之后,决定对东方泋发出邀请。   “去哪儿?”东方泋挑了挑眉,这家伙想将他带到哪儿去?   “想不想吃天下绝无仅有的四鳃鲈鱼?”楚留香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泋道。   “想!”东方吃货就这样被楚大灰狼用一条鱼给拐跑了……   因为时间太早,回到镇上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钱才雇到了马车,又因为不赶时间,索性两个人都坐在车子外面,咣当咣当的一边看风景一边赶路。马车小跑着出了松江府,向着城外秀野桥附近的掷杯山庄驶去。   时间已是将近冬至,路上的花早已不见了影子,树和草也已经秃了大半,只剩零星还挂在树上,晨时的冷风吹过,就又有一些坚持不住,从枝桠上脱落了下来。   东方泋坐在车子前面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凉意,琢磨了一下,遂在马车行进的状态下,掀开了帘子,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开始往里爬。一旁驾车的楚留香见状连忙叫停了马车,扭头看着那在外面扭来扭去的屁-股,完全不明白这家伙想干嘛。   没多久,东方泋就又探出头来,只不过她手上却多了两套带毛的披风。   “这是?”楚留香不解的望着她手上的衣服,他不记得她有带包裹出来啊,这衣服哪来的?   “天挺凉的不是吗?我拿了两件披风,你一件我一件。”说着,东方泋已经将楚留香的那件展开给他披在了身上。   楚留香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入手柔软顺滑,领子上的皮毛也是如此,而且款式也很是新颖,不禁好奇起来。   “这披风你哪里得来的?”楚留香一边摸着料子一边问道。   “嘿嘿嘿,你猜啊。”东方泋调皮的眨了眨眼,随即又将自己的那件披上,赶起了马车。   见对方神神秘秘的表情,身为神偷的楚留香不禁想歪了衣服的出处,不过想想东方泋好像没有时间去偷东西,她貌似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的楚留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楚留香一干举动尽收眼底的东方泋偏头吐了吐舌头,又想起自己远在金陵的饼干,这次连吐舌头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她又做起了鬼脸。   楚留香挠完了鼻子回过头去看东方泋,结果见对方偏头望着远方,不知道在干啥……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到掷杯山庄,不过也正好赶上饭点,也正好品尝左二爷的拿手好菜,四鳃鲈鱼。   “这不是左轻侯的宅邸嘛。”东方泋跳下了马车,来到紧闭的大门外面四下看了看,结果却未见楚留香跟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确实有些不对。”楚留香点点头,皱眉道,“左二哥是出了名的好客,就算不认识的陌生人,只要脾气相投他都可以和人家痛饮三百杯,所以左二哥家白天从不关大门,可是今日为何大门紧闭?”   “人不在?”东方泋佯装猜测道。   楚留香闻言不置可否,想着猜也不是办法,于是上前敲了敲门。门敲了好一会儿,才被一个中年人打开,那人一眼便认出了楚留香。   “原来是香帅,里面请。”说着,那人将门开的更大了些,让开了一条路。   然而等他们都进去之后,那名管家又将大门紧紧的闭上了。   管家领着二人往里走,越走楚留香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等不及开了口。   “是不是庄内发什么事情了?”楚留香停下来,看着那管家问道。   “唉……”那名管家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带菜色开口道,“真是一言难尽啊……”    ☆、诈尸   管家将二人领进了前厅,然后去请自家家主,东方泋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在结合这一路上她所见到的光景,突然就对楚留香笑了起来。   “看起来,这掷杯山庄并不像你描绘的那样宾客满座歌舞升平啊,香香。”东方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也不是她想拆楚留香的抬,只不过偌大的山庄死寂一片,实在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楚留香闻言心中的担忧更胜,往日嘻哈的表情尽去,难得露出了几抹凝重。   “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楚留香禁不住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性情开朗的左轻侯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呢?   楚留香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左轻侯掀开了帘子从后面走了进来。   “二哥。”楚留香轻唤了一声,急忙走了过去。   左轻侯此刻看起来不太像个人,说像个鬼也不为过,他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消瘦,面色苍白,情绪低沉的可怕,东方泋甚至都能看到一股阴云在他头上盘亘不去,显然是晦气到了极点。   “贤弟……”左二爷只叫了这一声,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二哥……近来可好?”楚留香小心翼翼的问着,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快要被证实了,掷杯山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好,我很好,只是明珠……明珠她病了……”左二爷说着说着眼眶还是红了,仿佛楚留香是他最亲的人,忍耐许久的委屈想憋也憋不住一般。   掷杯山庄的左轻侯之所以名动四方,并不是他自己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他的人生有三件最得意的事情,这三件令他得意的事情,哪怕只是单拿出一件来,都会让江湖人觉得赞叹。   第一件令他得意的事情,是他有楚留香这个朋友。这个有些人想方设法都未必能见上一面的朋友,可是每到秋风一起,楚留香必定会和季鹰先生张翰一起来到他这里一解莼鲈之思,品尝他亲手烹调的四鳃鲈鱼。   左二爷以掌法闻名天下,可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他宁可砍下自己的左手,也不愿意失去楚留香这位朋友,足以见楚留香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第二件令他得意的事情,则是他有一个令全天下人听了都闻风丧胆的对手,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血衣人’薛大侠。他和薛衣人做了三十几年的对头,而他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照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实在是令他快活无比。   第三件令他得意的事情,也是最令他得意的事情,是他有一个聪慧、漂亮又乖顺听话的女儿。虽然他这一生没能有个儿子,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他觉得他这个女儿比起两百个儿子加起来都要强上百倍。   而左明珠也从没让他爹失望过,她虽然武功不算上乘,但长得亭亭玉立,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还能陪他爹爹喝酒,从小到大从未给他爹爹惹过一件麻烦事,也从未生过病。就这样,左明珠的名头便传了出去,江湖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给她取了一个名号,叫做‘玉仙娃’。   除了至今仍然待字闺中,还没有让他爹爹操心的事情,而且,既然有‘玉仙娃’这样的名号,何愁嫁不出去。   所以,即使从排序上看来,左明珠排在第三,可是在左二爷的心里,她的位置怕是要高出第一不知道多少,毕竟是自己亲闺女,又这样出众,哪个爹妈不捧在手心里。   所以,如果左明珠出了什么事,大概比他左轻侯自己还难受,不过现在看来,左明珠还真出事。   “明珠病了?她得的什么病?”楚留香眉头一皱,他自然懂得他家二哥的心头肉是左明珠,只是看左轻侯的表现,想来左明珠必定病的不轻。   “一种怪病……”说到这里,左轻侯忍不住轻叹一声,“她躺在床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不吃不喝的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要说她一个芊芊女子,就是你我这样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人士,这种情况下也熬不住一个月啊。”   “具体病因查出来了吗?”生病总要有个原因,无论怎样先查出来病因才是重点,楚留香想的没错,可实际却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有……”左轻侯再次叹气,无奈的摇着头,“我已经遍请大江南北的名医来为她诊病,只可惜,没有一个大夫能说出具体的病因,有的人甚至连方子都不肯开,现在,我请了张简斋张老先生在为她续命,如若不然,她恐怕,恐怕……”   “张简斋?可是那位被称为一纸定生死的神医名侠张简斋张老先生?”楚留香听后微微吃惊,他没想到,张简斋此刻竟然也在这里。   “正是。”左轻侯点点头。   “只要是张老先生在这里,二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他老人家可出手,世上还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得倒他?”也难怪楚留香会放心,毕竟张简斋名声在外,只要是他看过的病人,只要不是死人,就算拖他也能拖住阎王抓人的时间。   “那如果张简斋都束手无策呢?”东方泋突然插话,“看二爷的表情,想必张简斋张老先生恐怕都无法医治好明珠姑娘的怪病吧?”   “这位是?”左轻侯此刻才注意到东方泋,毕竟楚留香身边跟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平常,楚留香没有介绍他也没太在意,况且刚才的情况,他也无暇在意。   “这位是东方泋,东方姑娘,是在下志同道合的朋友,此番带她前来是想来品尝一下二哥的手艺,没想到……”楚留香说着,自己就露出了个苦笑来。   “见过二爷。”东方泋对左轻侯拱了拱手,毕竟不能给楚留香丢脸不是。   “东方姑娘好。”左轻侯同样回礼,只不过因为左明珠的事情,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   “二哥,果然如小泋所说,那位张老先生也束手无策吗?”楚留香再度问道。   左轻侯闻言刚欲开口,之间外面倏地突突走来一个老头,虽然看起来年龄很大,却脚下生风,看着身体硬朗的很。   “张嘴。”老头手捧着一个东西,来了什么都没说,就让左轻侯张嘴。   “啊?”左轻侯发愣的空档,老头就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他嘴里。   “这、这是……?”左轻侯含着那颗药丸不敢咽,谁没事敢吃来历不明的药丸啊。   “咽下去,然后跟我走。”老头却依然没说药的作用,不过语气却不容置疑。   左轻侯看了看站在他一左一右的楚留香和东方泋,觉着张简斋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他,于是将药丸咽了下去,然后和楚留香他们一起随着老头来到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应该是女孩子的房间,走到里间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便证实了他们的猜想,这间房子正是左二爷的掌上明珠左明珠的房间。只不过,房间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毕竟,一群人围着一名躺在床上的女人哭,用脚趾头想想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显然,左二爷也发现了这抹不寻常。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哭?难道、难道珠儿她?!”左轻侯走到床前却不敢再往前走,生怕他再走一步,他就能感受到左明珠的死亡。   “小姐,小姐她……”一名丫鬟哭哭啼啼的讲,“小姐她走了。”   “珠儿!!”左轻侯得了答案,大嚎一声扑倒在左明珠的尸身上,随即便不省人事。   楚留香见状赶忙上前,将手掌抵住左轻侯的心脉,缓缓的用内力来替他舒缓心脉。   “唉……”张简斋看着左轻侯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我就是怕左二爷疾痛攻心,提前给他吃下了护心丹,可还是……”   “失子之痛,远超割肉剜骨,毕竟血浓于水……”东方泋也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如若薛左两家非世代恩怨,左明珠他们又会出此下策?   张简斋闻言看了东方泋一眼,他总觉得这位姑娘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那种痛惜不像是为死人痛惜的样子,反而像是为了某件事情而无奈?   不得不说,天下神医望闻问切的本事,他若论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左二爷在楚留香的帮助下渐渐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趴在自己闺女身上哭,仿佛他的眼泪可以将他的女儿唤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左二爷哭累了便坐在左明珠的旁边,整个下午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东西,他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简斋和楚留香怕他再出什么事,不敢离开房间,可也不好出口打扰,便也同左轻侯一样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陪着站了一下午,其他的下人也是伤心欲绝再加上自家老爷没发话,便也只得站在一旁,时不时地仍旧轻声啜泣几声。   大家都和石像一样待着,东方泋可一点也不想傻站着,于是她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外间的椅子上,看着一群人石像一样的人,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天色越来越黑,左轻侯大概也是坐够了,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只见屋子漆黑一片,连站在他身边的楚留香都看不清楚,于是唤人将灯点上,他要好好看他女儿最后一眼。   这下,那些站着的仆人才敢动弹,四下找灯点上,外廊的灯也被点亮,片刻间,左明珠的房间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办喜事。就连楚留香都出手将他身边的一盏点亮,并且将火苗挑的老高。   屋子亮堂之后,左轻侯才觉得自己心里安稳了些,又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已经死了的自家女儿,然而下一刻,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应该已经死了的左明珠,那个被一纸判生死的神医名侠判了‘死刑’的左明珠,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魂穿   屋子里的人如同炸了锅,被吓得全部都逃到了屋外,甚至连门口都不愿意守。刚刚还一屋子丫鬟小厮的,现在全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屋子里面,除了左明珠她亲爹,还能镇定的站在这里的,就只有张简斋、楚留香和东方泋了。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两人是站着的,而东方泋却依旧坐在那里。   左二爷见左明珠死而复生,自然欣喜的要疯了,一把抱住了他家姑娘,痛哭流涕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反观左明珠的反应,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左明珠用力挣脱开了左轻侯的怀抱,一脸惊恐的问出了三个她根本就不该问的问题。   “明珠,明珠你怎么了?你不要害怕,我是你的爹爹,这儿是你家啊!明珠!”左二爷以为左明珠刚刚还魂,尚未记起以前的事情,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我家?我爹爹?!”左明珠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瞪着眼睛看着左轻侯,“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才不是我爹爹!我不认识你!快说!你是谁?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快放我回去!”   左二爷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不,就连被雷劈了也难以形容他这种超越五雷轰顶般的感觉,他心爱的女儿,他那个从小到大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现在居然跟他说不认识他?她难道失忆了吗?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失忆的样子……   楚留香仿佛看到了左轻侯的为难,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让我来问一问她。”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左轻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楚留香身上。   “姑娘,你先冷静一下,毕竟如果你再这样激动下去,病情一旦复发,对于你还有我们来说,想来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楚留香的话仿佛有着魔力,又或者他的话切中了左明珠的要害,对方思考了一下,果不其然安静了下来。   楚留香见对方已经平静,不禁微微一笑,用最温和最人畜无害的表情,轻声的开口,“姑娘,你认不认得我是谁?认不认得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谁?”   左明珠听了楚留香的话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果断的摇了摇头。   楚留香见状摸了摸鼻子,继续下一话题:“那姑娘认不认得自己是谁?”   “当然认得!”左明珠一改刚才的迷茫,声音也大了许多,“我叫施茵,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   听过之后,楚留香还没有什么反应,左轻侯却差点背过气去:她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金弓夫人的女儿?”听到了左明珠称自己为施茵,楚留香便想到了那位以泼辣闻名的花金弓。   “没错!”提起花金弓,自称施茵的左明珠突然来了底气,“你既然认识我娘,就赶紧放我回去,免得惹麻烦上身。”   “你看看,你们都看看!”左轻侯再也忍不住,指着左明珠道,“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楚留香见左明珠的神情不似作假,可自称施茵的姑娘,明明生了一张左明珠的脸,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其中的端倪。   “既然你自称施茵,那么你可认识镜子里的人是谁?”就在大家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东方泋从左明珠的梳妆台上将铜镜搬了过来,举着走到了左明珠的面前,“来来,好好看看,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左明珠听话的向着镜子看去,仿佛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当她看到镜子里的人的时候,她再度恐慌了起来。   “这是谁!?镜子里的人是谁?!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左明珠将自己的脸用双手捂了起来,仿佛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变成了多么可怕又丑陋的东西一般。   “镜子里的人自然是你,你觉得镜子里除了你自己之外,还能照出别的东西么?”东方泋说完转过去又将镜子放好,继续对左明珠道,“你方才还说你认得你自己,可是现在你却又说不认识你自己,难道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不、不,我不认得她,我是施茵,我是施茵!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左明珠照了镜子之后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停的叫喊。   “张神医,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左轻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他觉得自己女儿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   张简斋将左明珠醒后的全部行为看在眼里,略微思考了下,便开口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几个人来到了外屋,还没站稳脚跟,左轻侯便等不及再度问道,“张神医,我闺女的病可还有就?”   “她没病。”哪知,张简斋开口的话就让人搞不懂了。   “她没病?”左轻侯看了眼楚留香又看了眼东方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又问道,“她没病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没病,我反而希望她有病。有病,总比没病要来的好治一些。”张简斋说着抚了抚自己已经半白的胡须,分析道,“你们想,她失去知觉已经有一个月了,期间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此番痊愈,体力却已恢复到正常状态。而且刚才,她明明已经心脉俱断,一屋子的人都是见证,老夫以五十年的信誉保证,诊断绝不会出错。”   “咳咳、咳咳咳……”张简斋正说着,东方泋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而且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变得通红,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   “小泋你怎么了?”楚留香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种举动。   “这位姑娘如果不舒服,可以让老夫切一切脉。”张简斋看东方泋憋得难受,好心道。   “咳咳,咳、不、不用了……”东方泋好不容易才将没忍住的笑意变成咳嗽,哪能那么容易让人拆穿,随即收拾了心情,一本正经的道,“既然张大爷这样说,想来左姑娘是真没病,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这句话,竟然是张简斋、左轻侯和楚留香三个人异口同声问的。   “魂穿。”东方泋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然后特意瞥了眼张简斋。   “魂穿?”左轻侯闻言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懂魂穿是个啥意思。   “用现在的话讲,叫做借尸还魂,是不是啊,张大爷?”东方泋这次将目光完全转向了对方,眯着眼睛问道。   “姑娘真是博学,老夫也正是这个意思。”不知为何,张简斋到这样的答案后,微微松了口气。   “借尸还魂?!”左轻侯觉得今天听到了两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是左明珠认了他的死对头花金弓做亲娘,另一个就是东方泋和张简斋嘴里的借尸还魂了,“张简斋啊张简斋,枉我还认为你是医学大家神医名手,你却和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妇道人家瞎扯一通?!这样荒诞的事情,你也能说的出口?!”   “既然二爷不信任我,那么老夫就此告辞了吧。”张简斋这人到不做作,既然患者已经不信任他这个医者,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解释什么了。   “张老先生请稍等。”楚留香自然不会放过张简斋,他现在还有一大堆事情还没弄明白,伸手拦下了他,“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这样荒诞奇妙的事情,并非一时就能接受,所以,还请大家不要意气用事。”   “难道,贤弟你也相信这番鬼话?”左轻侯大概觉得,天底下谁都会相信这样的鬼话,那么他楚留香也是不会相信的。   楚留香本不想相信的,这句话如果单单是张简斋一个人说出来还好,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率先提出借尸还魂这个概念的人,竟然是东方泋。如果是东方泋提出来的,那么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此番事态了,毕竟这个女人,可是给了他N多的惊喜与惊吓……   “我觉得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证据。”东方泋仿佛完全不在意被说成是妇道人家,继续慢条斯理的讲,“左轻侯既然说这不是借尸还魂,那么,就请拿出不是的证据,我们说是借尸还魂,自然也会拿出是的证据。”   左轻侯突然觉得有些难办,毕竟他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证明他的宝贝闺女不是借尸还魂。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左轻侯突然想了一个办法,“明珠自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我看着她长大,还用得着证明么?!”   “好,既然左二爷说不用证明,那就不用证明,毕竟您是她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都这样说,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东方泋点点头,仿佛非常认同对方的观点,随即话锋一转,“那么,我们这边,只要单方面的证明借尸还魂成立就好了。这件事就拜托了你,香香。”   楚留香本来还以为东方泋是在和左轻侯争辩斗嘴,可谁想到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他这边,而且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张简斋也开口了。   “东方姑娘说的不错,我觉得天底下如果有能证明这事的人,就非香帅莫属了。”张简斋说着,还不忘对着楚留香拱拱手。   见东方泋和张简斋一致的不能再一致的说辞,他仿佛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我去查这件事情了?”楚留香望着东方泋道。   “毕竟,天底下只有麻烦精公子,才能解决如此麻烦的事情不是吗?”东方泋笑嘻嘻的看着对方,一点也没有使唤了别人的觉悟。   “张老先生呢?难道也是同小泋商量好的,要我来查这件事么?”知道从东方泋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好将矛头转向张简斋。   “老夫今日是第一次与东方姑娘相遇,怎么会提前商量好?”张简斋有意无意的瞥了东方泋一眼,遂学着对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想不到,今日能碰见如此博学的女子,真是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张大爷过奖了,小女子才疏学浅,不及大爷分毫。”东方泋难得谦虚了一把。   “姑娘不必过谦,能一眼看出借尸还魂之症的女子,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张简斋继续和东方泋说着客套话。   “承让承让,张大爷才是真正的博学大家……”   “过奖过奖,东方姑娘才是……”   “哪里哪里,张大爷……”   楚留香、左轻侯:你们俩够了!    ☆、夜探   楚留香跑去向左明珠询问具体的情况,可这不问还好,一问就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一开始,左明珠说自己是施茵的时候,左轻侯还能当她是胡说八道,可当她将自己‘死前’以及‘死后’的事情完完整整描述一遍的时候,任谁听了都会对她的话增加几分可信度。   左明珠将自己‘死前、死后’的状况以及房间里的不止和当时屋内人员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但,这所谓的一清二楚却不是左轻侯所了解的那样。房间的布置也和她描述的大不相同,她简直就像是将别人的房间原封不动的搬到了自己的脑海里一样。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这下你们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应该将我放回去了吧?”左明珠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却被楚留香伸手拦住。   “姑娘先莫着急,姑娘的病才刚刚好,需要好好修养才是,等到——”楚留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左明珠截断了。   “我不需要修养,我要回去见我娘!你们谁敢拦着我,我就跟谁拼命!”说完,左明珠躲开了楚留香的手,向着门口跑去。   左二爷和张简斋想拦,但奈何左明珠就像是水里的鱼,身体灵活的不像话,根本看不出她是卧床一个月米水未进的病人。左轻侯和张简斋没有办法,并不代表楚留香没有办法。   什么?有人问东方姑娘呢?   泋姑娘表示,她就是个战五渣的吃瓜群众,这么麻烦的事情让楚留香去头疼就可以了。况且,她这个有着金手指的人分分钟就能把事情解决,那还有什么意思。   楚留香一个闪身便到了左明珠的身前,那姑娘见对方实在难缠,便不得不对他出了手。可她用的功夫再一次让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因为左明珠使出的是小鹰爪功,而小鹰爪功则是金弓夫人——花金弓的绝学。   也就是说,左明珠再次用了另一种手段,间接向大家证明了:她不是他们口中的左明珠,而是她自己口中的施茵姑娘,也就是花金弓的女儿。   见事情的复杂性几招之间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楚留香将左明珠敲晕了放在床上,随即与左轻侯、张简斋围坐在了桌子旁一起商量对策。而我们的吃瓜群众东方泋童鞋,则继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演葛优瘫……   她好饿……她好想吃四鳃鲈鱼啊……泋姑娘的内心在哭泣……   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商量出最终的结果,毕竟借尸还魂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玄妙,而且发生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左轻侯怎么可能强迫自己去相信这种荒诞之事。如果他一旦相信了,他家的‘玉仙娃’就成了别人家的大小姐,而且还是他的死对头花金弓的,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啊!而且左明珠和他的挚友丁家有着婚约,现在这样子,可让他如何是好!   于是,最后一致决定,又楚留香前往花金弓家里去一探究竟,毕竟若论轻功修为,在场的几位都无法出其左右。   什么你们又问泋姑娘呢?   她现在是个战五渣啊!!   又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的楚留香正在向外走,他是个行动派,而且今天这件事也实在是太过奇特玄妙,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见过……等等,谁也没见过?   想到这里,楚留香突然驻足转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跟在他身后的东方泋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突然停下?”还好,身怀奇术的东方泋及时刹住了车。   “小泋,刚才在张老先生说出借尸还魂之前,你便说出了魂穿这个结论,对吗?”楚留香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是呀,怎么了?”东方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那么也就是说,小泋曾经见到过这种情况,或者病例?”楚留香眼神热切的看着东方泋,这一向是他对未知事物求知的表现。   “当然看过。”而且还有很多。东方泋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怕吓着对方。   “后来呢?借尸还魂之后呢?”见东方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楚留香的心仿佛没着没落一样。   “一般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会产生三种结果:第一种结果是将自己装作本来的人,然后代替他活下去;第二种结果则是和明珠姑娘一样,想方设法的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第三种情况就比较惨了,那就是被人当成神经病或者异端杀死。不过我想左二爷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大可放心。”东方泋笑着解释道。   “原来世上真有如此奇怪之事……”楚留香听完感觉自己大开眼界,不禁喃喃自语道。   “不过除了这三种结果外,还有一种特殊却很常见的情况发生。”东方泋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那分明就是‘来问我啊’的意思,而楚留香自然也不会辜负她的期望,顺着意思问出了口。   “特殊却常见?”这两组词语放到一起,还真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这第四种结果就是:借尸还魂是假的,只是那个人将自己假装成了别人而已。”东方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在里面。   楚留香听后再度皱起了那一对好看的眉毛,他本以为自己在听到东方泋的分析之后应该豁然开朗才对,可现在,就连东方泋都说的这么模棱两可,他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了。   “哎香香,你放轻松些嘛,虽然我能理解你第一次接触这种新鲜玩意的心情,可具体是不是真的,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不是还得靠你去查查才能知道嘛。就算真的是魂穿,你也得查出个魂穿的证据不是?所以你也不用自己没事瞎琢磨,一切查了就见分晓了。”东方泋好心安慰着。   “就算真的是魂穿?”楚留香敏感的把握住了东方泋话中某些字眼,“难道在小泋心里,其实并不认为左明珠是魂穿的吗?”   可如果她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当初为何在自己想法并不确定的时候,先张简斋一步说出自己的推断呢?   “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君子有成人之美’嘛,你说是不是,香香?”东方泋突然笑眯眯的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是什么是……楚留香发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断片了……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问了她这么多问题,本来是解惑去的,结果问的越多就觉得越奇妙,再配合她时不时给的那些神神秘秘的表情和语气,让他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好吗……   在拒绝无效之后,楚留香不得已带着东方泋一起到施家庄去一探究竟,而且,就在出了掷杯山庄之后,她又和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次去,你可能会遇到一些小麻烦,虽然没什么太大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跟着去比较保险一些。”   东方泋曾这样对他说,可当他再问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的时候,对方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而且看她的神色,楚留香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小麻烦,应该是大麻烦才对……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楚留香,突然就有些担心施家庄之行了……   到了施家庄之后,让东方泋留在屋顶上把风,楚留香便像蝙蝠一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一间屋子。不用到屋子里去看死人,东方泋自然乐的开心,然而她还没开心多久,便见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死人,也就是灵魂。   一个女子的灵魂正在院子里游荡,神色哀怨忧愁,她频频的回望楚留香进去的那间屋子,几次想进去都止住了脚步,直到她看见了屋顶上的东方泋。刚才,东方泋和楚留香在屋顶上折腾的时候,她是看见了的,但是她并没有想到东方泋会看见她,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如果不是屋顶上的那个女人还在看着自己,她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了。   “你看得见我?”那幽灵东飘西飘的飘了上来,站在屋顶上低着头看着躺在那里的东方泋一脸惊讶。   “可以。”东方泋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轮回么?”   “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他们把我的尸体从坟墓带到了这里。”那女子说着便要哭出来,乳-白-色的液-体正在她的眼中汇集。   说完,她竟然还不忘用袖子擦擦眼中的泪,不过东方泋见到她这种举动很想吐槽:姐姐奶都死了,这些举动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你能不能先说重点?   “你死都死了,何必还要担心自己的尸体?”东方泋抬手扶额,多少能了解这人生前的样子了。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而是担心我妹妹,如果她知道我的尸体不见了,她肯定会难过死的!”那幽灵情绪有些激动,溢散的能量让附近的树叶都跟着颤了颤。   “你妹妹?石秀云?”东方泋想了想便道。   “你认识我妹妹?那你是不是也认得我?”那幽灵突然拔高了声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认得你妹妹,自然也认得你,你是石凤云,前两天死的,对不对?”东方泋淡笑着问道。   “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那石凤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脑子大概抽了还是拧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面目狰狞的冲着东方泋扑了过来,并且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东方泋正在屋顶上葛优瘫,完全没料到那幽灵会扑过来,被掐了个正着,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只不过被一个灵体糊住了脖子,感觉有些气闷而已。   “你没事发什么疯呢?跟谁是一伙的?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做鬼也要做个有文化的鬼你知道么?小心我让黑白无常来抓你!”东方泋这话还没说完,她的身边突然就冒出来两个人。   “石凤云!你逗留凡间的时间太长了!跟我们回去!”来的正是黑白无常,目的也是为了带本该去轮回的石凤云进地府。   “哟,好久不见了!”东方泋见了之后冲二人摆了摆手。   “竟然是东方大人!”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随即冲东方泋拱了拱手,“东方大人又来做生意啊?”   “是啊,接了单大生意到处跑。”东方泋将石凤云的手掰开,并且对她说,“快走吧,鬼差都来接你了,再不走变孤魂野鬼,必须下十八层地狱洗脱尘世冤孽才能堕入轮回,你又何必!”   “不!我不走!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走!”石凤云见她哪个也打不过,挫败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不走又有什么用?除了变成恶鬼罗刹,你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交给活人来做。”东方泋无奈的叹了口气,真麻烦那!   “你肯帮我?”石凤云眼泪汪汪的看着东方泋,那一脸希冀的表情,就连黑白无常都看出来了。   “那个……东方大人……”白无常小心翼翼的靠近东方泋身边为难的讲,“她期限已到,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您看……”   “好吧,她你们带走。”然后东方泋又转头对石凤云道,“你妹妹那里,抽空我会去告诉她事情的缘由的。”   倒不是东方泋心软帮忙,实在是想要解决借尸还魂这件事,石秀云就是关键的线索,既然必须碰到,那么帮个忙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石凤云一下子就高兴了,灵体一下子飘了起来,快乐的转了个圈,“谢谢你!”   “行了快走吧,你不烦我看着都烦。”东方泋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然后让黑白无常把石凤云带走了。   然而就在这时,楚留香进去的那个屋子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没过多久,楚留香便如同鼯鼠一样,从那间屋子窜了出来。   “糟糕了,聊得太哈皮,忘记放风了……”东方泋看着逃向施家庄深处的楚留香,囧囧有神的讲…… 作者有话要说:  污的绝对不是我…… ☆、交易   东方泋隐去了身形,寻着楚留香遁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到了后面的凉亭那里,果不其然见楚留香已经和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打了起来。那薛笑人看似疯疯傻傻,可是武功却很是了得,轻功绝冠天下的楚留香,一时之间竟也是脱不开身,而且这人脑子没上线,全凭自己喜好做事,可谓软硬不吃,楚留香的攻心计也是派不上半点用场。   东方泋站在凉亭的顶端先是看了一会儿,随后突然出现在薛笑人的身边一掌将他打飞。被打飞的薛笑人缓缓的爬了起来,惊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东方泋,有些弄不明白这女人是什么时候跑道他边上来的。   “你不是想知道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吗?我来告诉你好不好?”东方泋笑眯眯的向着薛笑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将手背在背后给楚留香打手势,示意对方赶紧走。   楚留香自然不会丢下一个女人在这里给他做挡箭牌,当即还要说些什么,结果耳边就如同上次在海上一样,响起了东方泋的声音。   “赶紧走,不然我该嫌弃你是拖油瓶了。”东方泋的声音带着些许骄横,但更多的是急迫和催促,见楚留香仍没有动,她继续说道,“你不走的话,难道想看见我同你一起留在这里么?”   这句话点醒了有些不愿意躲在女人背后的楚留香,他看了东方泋一眼,在得到了鼓励的眼神后,他趁着薛笑人不注意飞出了施家庄。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那薛笑人摸不清东方泋的来头,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我当然是数出来的。”东方泋继续对着他笑,随即道,“这天上,至少有七百万亿亿颗星星,不信你数数?”   “你骗人!亿颗是多少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人数数的时候提起过!”那薛笑人痴痴傻傻,这问题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百万后面是千万,千万后面自然就是亿喽,你没听过证明孤陋寡闻啊,我干嘛要骗你?”   东方泋的语气理所当然,薛笑人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装傻还是什么,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着实古怪得紧,权衡利弊之下,薛笑人决定继续做他的‘傻子’。   “大娘你可真厉害,知道好多宝宝不知道的东西。”薛笑人傻兮兮的用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不喜欢的称呼唤了声东方泋,打算激怒对方,这样才能让自己有机可趁,可谁想他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乖孩子,你先别数星星,大娘这里有笔生意想和你做,你可愿意?”其实东方泋今日跟着楚留香来施家庄,说是跟着他一起以防万一,实际上,她是盯上了薛家庄的宝贝了。   “你人这真好,别人都说我是傻子,你不但不说,还夸我是乖宝宝,不但夸我还要和我做生意,你肯定比我还傻。”薛笑人继续装疯卖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情报网有些不太够用了。   “就当我比你还傻好了,我这可是笔大买卖哦,你答应了我,足够你的杀手组-织吃一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东方泋轻易的就道破了薛笑人的身份,他的这份伪装,终是被她撕了开去。   “杀手组-织?”薛笑人脸色立刻僵了起来,随即强笑道,“大娘您可真会开玩笑,杀-手组织是什么?我可不知道。”   “我可是真心想找你做生意的,还没见过有谁把大买卖往外推的道理。”说着,东方泋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每张十万两,正好十张,“这里是一百万的银票,钱庄通兑,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一张你去验证一下。如果你接了我这笔生意的话,这一百万银票时订金,事情成功之后,还会有两百万的尾款。”   薛笑人看着这一打银票再度傻眼,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有钱的。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万两银票的人,难道会是普通人吗?薛笑人想笑,想继续装疯卖傻,可是他发现,无论他多么努力,他的傻再也不像方才那么自然了。   “你的身份,我并没有告诉楚留香。不然的话,今晚他见到你,一定不会轻易就这样走掉的,至少在我还在这里的时候。”仿佛是为了给薛笑人吃一剂定心丸,东方泋又向他透露出些许信息。   “你想要什么?”薛笑人终于装不下去了,他的杀手组织一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道理会就将东方泋的生意推出去。   “我想要你哥哥的收藏。”东方泋微笑着看着对方。   “薛衣人的收藏?”薛笑人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能理解东方泋说的话。   “是的,薛衣人的收藏。”东方泋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你哥哥剑室里收藏的剑。除了你哥昔年的那把佩剑之外,其他的我都要。”   “这不可能!”薛笑人想都没想便大喊出声。   “怎么不可能?”东方泋挑了挑眉,“难道你怕你哥哥?”   薛笑人闻言双唇一抿,眼中透出丝丝杀意,“你认为我怕他。”   “难道不是吗?”东方泋的语气理所当然,“我只不过是提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掉了,不是怕他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不但怕他,你还打不过他,所以你才不敢接我的生意。”   方才薛笑人对东方泋用的戏码,此刻东方泋正在还施彼身,但看此刻薛笑人的面色,就知道效果拨群。   “我怕他?我打不过他?!”薛笑人再次笑了起来,但是这次的笑容比之以前狰狞可怕,“你懂什么?如果不是我让着他,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早就是我的了!”   “反正它现在不是你的。”东方泋毫不留情的反击,“不过,不妨碍你证明一下啊。”   薛笑人阴沉的看着东方泋,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过危险,而且好像还知道他不少的秘密,到底要不要除掉她呢?薛笑人再度陷入了这样的思考,不过后者似乎对于这样的沉默有些不耐烦。   “给句痛快话,接还是不接,是男人就爽快点,也不枉你装疯卖傻那么多年。也是时候给你哥哥一些小小的打击了不是吗?我又没有让你去刺杀你哥哥,只是看上了他的剑而已。”   况且,早晚你都会将这些剑偷出来。东方泋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付薛笑人,只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我要寻找合适的时机。”   薛笑人终于松口,虽然心中对于东方泋的杀意依旧没有丝毫的减少,可是,方才对方悄无声息的接近他的身边吧并且一掌将他击飞之后竟然让他受了内伤,单就身手看来,他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确实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才能杀死她……   薛笑人宝宝先为你点个蜡。   “你放心,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食言啊。”东方泋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随即环顾了下四周道,“这样吧,你弄到了那些东西之后,就到这个凉亭里来,我们在这里交易。”   “好。”薛笑人缓缓的点了点头,“东西弄到之后,怎么联系?”   “给你一个东西。”说着东方泋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薛笑人,“你弄到东西之后,就摇这个铃,我自然就会过来。”   薛笑人将铃铛接过,摇了两下,发现并没有听到声响。   “这是无声铃?”对于无声铃的传说,武林上自然也有传闻,只不过薛笑人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见到它的一天。   “是的。”东方泋点点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还未等她说完,薛笑人只觉眼前一花,东方泋便已经消失在了施家庄,哪里都寻不到她的影子,看着轻功比之楚留香来,似乎更胜一筹,难怪她能这样有恃无恐,而且还拥有无声铃这样的古老技法,想来应该是某个古老门派的弟子出来历练吧……   薛笑人童鞋不禁开了这样一个仿佛很有道理的脑洞……   出了施家庄,为了让自己不是那么显眼,东方泋先是停在了一棵树上观察了下,果不其然见楚留香等在了那里,随即佯装着自己是轻功好手,然后追向了对方。   “小泋。”楚留香神色慌张的走上前来,一把拉过对方的衣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个便,见她没有受伤之后,便放下了心,“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又要回去找你了。”   “你可别回去,你回去的话,我们两个人倒是不好跑了。”东方泋摸了摸鼻子,等摸上了鼻子她就愣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个举动了。   “那个人的武功很高,你是怎么脱身的?”虽然相信东方泋的功夫很好,但是楚留香还是不认为对方可以轻松搞定那个人。   “他是个傻子啊,而且心理年龄好像还不到十岁,哄小孩子我自有一套,当然把他哄得乖乖的,我就出来喽。”东方泋自然不会说出她和薛笑人的交易,这种事情,楚留香不知道最好,省的她还要去消除他的记忆。   楚留香吃不准东方泋话中的真假,也是怪了,寻常女子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他一眼便能拆穿,就算不能,过不了多久他便也明白了几分真假,倒是这位东方姑娘,自始至终,他都无法完全辨别出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至今他唯一相信的,便是玉剑公主事情中,那两次有关牺牲与相信的话题了。罢了罢了,只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她讲的是真话的话,那么其他一切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怎么样?你去了施茵的房间,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东方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于是便问了他今日的收获。   “一模一样。”楚留香说着露出苦恼的神色。   “左明珠的叙述和施茵那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东方泋替他将隐含的意思说出了口。   “是的。”楚留香无奈的点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这么说,施茵‘真死了’?”东方泋抿着嘴问,不要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过于明显。   “死了,而且死的不能再死了。”楚留香说完,便又是一口气叹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该怎样才能向他的左二哥交代。   心真累。    ☆、签名   楚留香原原本本的,将他看到的打听到的,全部告诉了左轻侯和张简斋,这让一直坚信自己观点的左轻侯差点又背过气去,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左明珠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真正的施茵确实死了,而且施家庄又和她描述的别无二致,再加上小鹰爪功,就算一个两个是巧合,可无数的巧合凑在一起,这只能是必然了吧……   然而左轻侯依然选择坚持己见,甚至说如果左明珠不认他这个父亲,他会亲手杀了她;左明珠那边也是个固执的主,她给了再次要帮助她的楚留香一个期限,说是七天之内如果楚留香还没有将这件事情解决,她就算死也要离开这里。   说起左明珠非要离开这里的原因也是颇为离奇,离奇到如果左轻侯知道了这个理由,肯定会再次气晕过去。施家庄的施茵和薛家庄薛衣人的次子薛斌是有着婚约的,而且并没有因为施茵生病就悔婚,现在‘施茵’借了左明珠的身子还了魂,这个婚约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赶着回去成亲呢。   薛家庄和掷杯山庄是有世仇的啊,左二爷气晕过去还是轻的……   而且这中间还发生了两件事,也让左明珠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家,一个是花金弓打上了掷杯山庄,说左二爷扣着所有的名医给自己家闺女治病,所以她家闺女才会病死,第二个原因便是那和左明珠本人有婚约的丁家又来了一次,询问左明珠近况,想着如果病好了,那么希望尽快成婚。   这两件事可是把左明珠逼上了绝路,以前的玉仙娃都快变成愁云惨淡的怨妇了。   综合现在的所有情况,楚留香决定再次夜探施家庄,上次太过仓促,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想要弄清楚这些,他就必须去见一个人,那个照顾了施茵十几年,比母亲还要亲的人。   这次夜探,东方泋自然也跟着去了,毕竟这次过后,她就能见到天下第一剑客血衣人薛大侠,如果可能,她还能跟着楚留香进入薛衣人的藏宝室,看看那些古代名剑,万一薛笑人和她耍花招,不给她弄,她自己也好轻车熟路。   这次东方泋没有再屋顶上等,而是跟着楚留香一同越进了院子内,环视了一周,楚留香刚想奔一个屋子,却被东方泋拉住了手腕。   楚留香不明所以的回头,却见对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然后闪身飞了过去。楚留香向着那个地方看了看,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跟了上去。直到到了地方,楚留香才知道,跟着东方泋没来错地方。   那停放灵柩的屋内,棺材旁边睡着一个耄耋之岁的老人,此人正是楚留香这次寻找的目标,施茵的奶娘——梁妈。   有些惊奇的看了东方泋几眼,楚留香还是选择上前叫醒梁妈,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向东方泋问清楚她是怎么知道他的目标在这里的。   大概是听见了楚留香咳嗽的声音,梁妈悠悠的醒来,两眼浑浊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叶盛兰?原来又是你。”   梁妈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露出几丝欣慰的笑容,“看来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不枉我们家小姐对你的一片心。”   “你什么时候和施茵还有一腿了?”东方泋自然知道梁妈认错了人,不过还是不忘抽噎几句。   楚留香不自然的咳嗽几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位是?”梁妈见楚留香身边的东方泋,不禁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是来帮助我的。”楚留香言简意赅的和梁妈说了下,反正他也不是叶盛兰,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梁妈听后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随即换上了催促的语气,“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有心了,现在我劝你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你想不想再见施茵姑娘一面?”楚留香没有理会梁妈的话,而是决定让彼此熟悉的两个人碰面,或许他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见一面?”梁妈被问的有些懵,“你会招魂?”   “我会不会招魂,到时候您自然知道。总之,明天正午,您在钟楼等我,我会让你再见一面施姑娘。”楚留香将时间地点告知梁妈,想来这位将施茵当成亲闺女的老人应该不会爽约。   就在梁妈暗自念叨时间地点的时候,外面的空地上突然传来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花金弓的大嗓门变传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昨天绕了你一命,今天你居然还敢来?!!”   花金弓和薛红红带着一群弓箭手将屋子团团围住,想来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插翅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楚留香见着外面这个阵仗不退反进,他面色沉稳,似是早就知道花金弓会来一样,又像是专门等着她来似的。   屋子里的梁妈见到这个架势,知道没自己什么事,转身刚向里屋走了几步,却被东方泋拦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你不出去帮帮他?”梁妈被东方泋挡住也不恼,而是指了指背对着她们和花金弓正在打嘴仗的楚留香,一脸担忧的神色。   “他嘛,自然不用我帮,不但不用我帮,我还比较担心金弓夫人她们呢。”东方泋拿起一撮头发笑眯眯的看着梁妈问道,“我倒是挺好奇,你明知道他是谁,可为什么又会将他认成叶盛兰呢?”   那梁妈闻言一愣,懵懵懂懂的看着东方泋:“姑娘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叶盛兰么?”   “他是不是叶盛兰,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东方泋勾着嘴角,玩味的看着梁妈,“老太太,你演技真的很好,看比奥斯卡影后。”   奥斯卡影后是个什么鬼?梁妈再度不解的眨眼。   “可是老太太,这样耍着一个人玩,就算是为了你家施茵姑娘这样耍人玩可不太好吧?”东方泋无视梁妈故意装出来的纯真的双眼,看着梁妈冷笑,“还是你觉得,像他们这种为了儿女情长就抛弃家人私奔的人,对的起自己对的起自己的父母?”   梁妈闻言脸色终于变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什么来历,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知道她们的计划!!梁妈想也不想就掏出一把匕首向着东方泋刺了过去,可是她毕竟年事已高又不会功夫,哪里伤的到东方泋,对方只是轻轻一闪,便躲过了软绵绵的攻击。   “别那么激动,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我可不保证以后也没人知道。”东方泋站在旁边看着梁妈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随即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了口,“想要我闭嘴,很简单,给我封口费。”   “你要多少?”听对方只是要钱,梁妈不禁松了口气。   “我要花金弓成名的那张金弓。”东方泋淡淡的说道。   “不——”   “别急着回绝。”东方泋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可要想好,那么多人现在都在外面,棺材里躺的是谁我想我就不必多说了吧?如果你不肯合作,我可不保证我能管得住自己这张嘴。”   梁妈咬牙切齿的看着东方泋,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看她偏偏没有办法。经过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梁妈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点了点头。   “好吧,三天之后我们去钟楼会和,我会把金弓拿给你。”梁妈无奈的说道。   “一天之内。”哪知,东方泋却说出了一个谁都认为不可能的期限,“而且也不用道钟楼去,你将金弓放在你家凉亭那里,我自然会去取。”   “一天?!”梁妈不禁瞪大了双眼,看起来有点像回光返照,“一天的时间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明天花金弓会带着楚留香去薛家庄,这个时候不正好是动手的时候么?”东方泋再度笑了起来。   就在梁妈质疑东方泋的话的时候,楚留香那边结束了和花金弓还有薛红红的战斗,走进屋子里来。   “我要和花金弓去一趟薛家庄。”楚留香本来是想说让她先回去,结果对方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我也去!我要找薛衣人要亲笔签名!!!!”东方泋星星眼看着楚留香道。   楚留香:“……”   在施家庄留宿了一宿,天才刚刚大亮,东方泋和楚留香就被花金弓和薛红红带着前往了薛家庄。薛家庄不愧是薛衣人的庄园,整个庄园显得颇为肃穆大气,只是在这万物沉寂的冬日,庄严的气氛被装点的显得有些寂寥。   门口恰好有名小厮在扫地,见着花金弓和薛红红之后,扔了扫帚跑去禀报自家主人去了。   “你有种就莫要逃走。”薛红红到了施家庄又恢复了被楚留香打压下去的气焰,牛气哄哄的自认为楚留香要被吓死了。   “我若要走,又何必来?”楚留香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他到是不担心自己,薛衣人虽说脾气古怪,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他比较担心的是他身边的东方泋,毕竟看昨晚对方眼中那炙热的神色,还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心好累……楚留香再度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随着花金弓来到了客厅,没等多久名满天下的血衣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了。此人面面容清癯,身着一白色长衫披着黑色外衣,布鞋白袜,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光,令人不敢直视。   薛红红见着亲爹更加的放肆,大声嚷道,“爹爹,此人名叫叶盛兰,施大妹子就是被他害死的,现在竟然连爹爹也不放在眼里。”   “据说这人是京城的浪荡子,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您看他身边现在又跟了一个,我女儿才刚死多久!”花金弓也在一旁说着,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哭腔。   薛衣人似是没有听到那两人的话,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楚留香几眼,又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美丽女子,心底有了计较。   “小女无知,望阁下恕罪。”薛衣人沉声开口道。   “真要恕罪的话,不知道薛大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哪知,楚留香还未开口,一旁的东方泋到先窜到了薛衣人身边,那眼神看的薛衣人眼角都不禁抽了抽。   “姑娘请讲。”本着作为一名大侠的良好素质,也看在楚留香的面子上,薛衣人不禁开口道。   “给我签个名吧!”说完,东方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张纸和一只饱蘸墨汁的毛笔,向着薛衣人递了过去。    ☆、剑灵   一个薛衣人站在那里不说话,他看着东方泋手中的纸笔陷入了迷之沉默。薛衣人不说话,不代表花金弓和薛红红不说话。   “爹,你和他那么客气干嘛?!”薛红红觉得自己老爹的语气很是不对,明明这人欺负了她不说还不拿他爹当嘛,为啥还和他这么客气?   “亲家公,你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可未必尊重你。”花金弓语气不屑,阴阳怪气的对东方泋道,“亲家公的大名是你想要就要的么?狐媚子勾引别人男人,也不嫌害臊,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也不怕被人唾弃。”   哪知东方泋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却充耳不闻,她一直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身旁的薛衣人,手中的纸笔更是不曾放下,这让低头注视着东方泋的薛衣人想起了他年幼时家里的阿黄……   嗯,阿黄是条狗……   “这位是……”虽然薛衣人不是那种容易被女人所迷惑的女人,可是但凡任何一个男人被这种类似宠物似的眼光望着,都不免觉得尴尬。   “这位是东方泋东方姑娘,是在下的……好朋友……”楚留香此刻多么不愿意承认他认识东方泋啊!   “原来是东方姑娘。”薛衣人不咸不淡的念叨了一句,将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转悠了一圈,才恍然想起,前些日子把江湖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人,不正是此人么!   “薛大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您就行了。”东方泋说着又将纸笔向前推了推,笑着道,“您不想认识我也没关系,只要您帮我签个名就好啦!”   薛衣人被东方泋这种无赖的方式弄得没辙,只得看向楚留香,示意后者这到底怎么个意思?你自己家的女人能不能好好管管!?   “额,小泋她是您的崇拜者……”楚留香发现自己也学坏了,说谎从来不打草稿。   不过,貌似东方泋没说过自己不崇拜薛衣人吧?所以,他这样说或许是对的。香帅童鞋这样安慰自己。   “是呀是呀,我是您脑残粉!”东方泋借坡下驴,顺便将脸上的笑容调的更加灿烂,“所以拜托您签个名,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薛衣人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这还是前段时间把江湖搅的鸡犬不宁身手若鬼魅般的人吗?!这还是那个将纵横七海的史天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的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吗?!   饶是薛衣人的定力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遂在对方说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话之前,接过了纸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迅速还了回去。   “谢谢薛大侠。”东方泋美滋滋的将纸折好放到袖子里,随即站到了楚留香的旁边恢复了正常。   看着这样的东方泋,就算是习惯了她脱线的楚留香也不禁在内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前后变化的也太快了!您就不能再继续装装样子?!   “爹!你为什么这么纵容他们!他们明明都是坏人!”薛红红第一个不干了,她千辛万苦的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爹给她出口恶气,怎么现在看样子好像是他们占了下风了?   “够了。”薛衣人严肃的看向薛红红,“他若不是看在你年幼无知,你早就回不来了。”   “亲家公你什么意思?”花金弓终于听出了些不同寻常,难道眼前这人真如他所说是楚留香?   “若是老夫两眼还不瞎,这位公子肯定不是你们口中那个京城浪荡子叶盛兰,不然他是不会来这里的。”从楚留香一进门薛衣人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天下除了楚留香哪里还有进了他的府邸面对他凌厉的逼视还能泰然自若的人?   “那他到底是谁?”听她爹再度开口这样说,薛红红不禁好奇的问道。   “现在天下,虽然人才辈出,但像公子这般风采照人功力深厚的青年俊才,如今的江湖不超过两个人。”薛衣人半合着眼,分析道,“金坛的蝙蝠公子武功人望在江湖中赫赫有名,隐隐有着引领武林之势,可却从未听说他从岛上出来过,所以阁下显然不是蝙蝠公子。”   “我怎能与蝙蝠公子相比较。”楚留香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一阵被东方泋损习惯了,突然被这么夸还真有些不适应……   “确实不能相比较,因为阁下的武功人望还在蝙蝠公子之上,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阁下想必就是楚留香。”薛衣人将自己心中已经确定的答案说出口。   “薛大大,你如果再这么夸他的话,他的轻功会变得更好了。”东方泋突然插嘴道。   “我的轻功怎么会变得更好了?”楚留香正在享受薛衣人的糖衣炮弹,东方泋不识时务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因为你会飞上天呀。”说完,东方泋还不忘对楚留香眨眨眼睛。   “哈哈哈,香帅的红颜知己真是个有趣的人。”薛衣人闻言微微一笑,随即看着楚留香说道,“今日难得香帅前来拜访,虽然久闻你不曾使剑,但却对天下所有名剑都阅历很深,老朽也收藏了几把名剑,还想请香帅过目一下!”   “固闻所出,不敢请尔。”对于名剑,楚留香自然是不会推辞,况且还是薛衣人的邀请。   而一旁的东方泋却在此时跳了出来,大声道,“我也要去!”   这句话引得薛衣人和楚留香再度看向了这个行为举止都让人觉得奇怪的姑娘。可是东方泋却不管那套,她之所以非要跟着楚留香来逛薛家庄,又捧薛衣人又是卖萌,为的就是去薛衣人的藏剑室啊!不然她哪来那么多闲心干这事!所以,她非去不可!   就在楚留香想要出演反对的时候,薛衣人比他先一步开口。   “东方姑娘如果有兴趣,老夫自然也是欢迎之至。”薛衣人微微扯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谢谢薛大大。”东方泋开心的笑道。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薛衣人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楚留香和东方泋跟着薛衣人向内院走了好长一段路,惊奇的发现薛家庄的一侧竟然是依山而建,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古朴的铁门,上面缠绕着粗-壮的锁链,锁链上面有九道锁,只有薛衣人身上的三把钥匙可以打开。   至于钥匙为什么只需要三把,那是因为真正的锁其实只有三把,剩下的六把实际上是机关,如果开错,你永远也不可能打开这道大门,甚至因此而丧命。   薛衣人很快将大门打开,领着楚留香和东方泋往里走,进入山体之内,一股异常寒冷的煞气扑面而来,想来是那几把剑的气息,没想到还没看到剑体本身,只是剑气就这样的强烈。   又走了许久,想来已经深入到山体内部,一间宽敞的石室映入了眼帘,宽敞的是室内,围着山壁放着一排剑匣,想来便是薛衣人收藏的那几把剑了。   果然,薛衣人缓缓走上台阶,打开了第一个匣子,从里面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这把剑光是用看的就能体会出它当时的锋芒。   薛衣人和楚留香在谈剑,东方泋却在和剑灵交流。   “好久没有遇到能看到我的人了。”八方铜剑的剑灵是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人类男子,只不过皮肤的颜色染着青铜的色泽,一双眼睛也是璀璨的青铜色。   “那要不要跟我走啊?”东方泋在内心默默的勾搭剑灵。   “跟你上哪儿去?”那剑灵不屑的看了东方泋一眼,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她是什么人。   “去星辰大海啊!”东方泋开心的说道。   然而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薛衣人将八方铜剑又插回了剑柄中。东方泋不高兴的撅了撅嘴,继续跟着看下一个。   下一把剑叫照胆,与八方铜剑比起来,剑里面的剑灵可就成熟多了。   “东方大人?”照胆的剑灵有些不敢相信的抹了抹自己的眼,随即喜道,“东方大人来接我了么?”   东方泋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哪儿跟哪儿就来接你啊……这照胆也真是自来熟啊,他们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好吗……   “你愿意跟我走?”东方泋自然不会将实话说出口,转而问照胆道。   “自然愿意。”照胆的剑灵点点头,随即嫌恶的看了看剑匣,“这地方太憋屈了!”   噗。   东方泋险些喷了出来,薛衣人开山凿石不惜代价为这些名剑建立了这间剑室,结果却被嫌弃太憋屈了,不知道薛大侠听到了这些名剑的心声后会作何感想啊……   照胆很快也被收了回去,不过东方泋也没什么可多问的,有了照胆这句话,那么其他剑里的剑灵她自然不用想也知道多少对这里都不是很眷恋,毕竟薛衣人只是收藏而并不是他们的主人。   换句话说,薛衣人的剑法,并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还未获得这些剑的认可。   此刻,薛衣人拿出了第三把剑,这把剑是把无名剑,然而令东方泋惊奇的是,这把剑里竟然也有了剑灵,很弱小很模糊,甚至还在沉睡并未积蓄够足够的力量。可好歹也是萌生了剑灵了啊,要不要一起带走呢?还是留在这里让薛家的人将它发扬光大?   东方泋只是想了片刻便决定将这把剑也带走,薛衣人的年龄已经摆在这里,他老了,尽管威名仍在甚至可能长寿,可是他终究是会死去的,这样短的时间内别说让剑灵成长,能不能保证它不消亡还是另一回事。   而薛笑人是要死的,薛斌也是个不成器的,可以说,血衣人的威名到了薛衣人这一代怕是就要断了,那么,自己将这个小家伙收走,好歹也算做了件好事。   就在东方泋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怎的,刚才还和楚留香聊的好好的薛衣人,却用那把无名剑指向了对方的喉咙……    ☆、嘴炮   薛衣人的剑停在楚留香的咽喉处,他的剑只要在往前挪一点点,那么那柄锋利的无名剑毫无疑问的会刺破楚留香的脖子,要了他的老命。薛衣人的剑很快,手也很稳,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凶狠异常的煞气。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东方泋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为薛衣人的剑抵在楚留香脖子上而惊慌失措。   “姑娘最好也不要妄动。”薛衣人连看都没看东方泋一眼,在他看来,东方泋的名头虽然不小,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有楚留香的缘故,他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令他值得注意的地方,虽然她的行为有些时候很古怪……   “我只是想知道你拔剑相向的原因,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能满足我们么?”东方泋楚楚可怜的看着薛衣人,让在旁边围观的剑灵照胆打了个寒颤。   “原因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么?”薛衣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是为了我的剑而来的?”   “你认为我们是来偷你的剑的?”   “是啊 ,我就是为了看剑才来的。”   楚留香和东方泋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然而意思却是南辕北辙,两句话出口后,不禁薛衣人黑了脸,就连楚留香的面色都变了几分,毕竟……现在被用剑指着的是他好不好!!!   “你们两个干嘛露出那种表情嘛!”东方泋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这些是天底下有名的剑诶,有想看的冲动不是很正常的吗?但是薛大大啊,想看的话就必须要偷吗?况且,邀请我们过来的是你自己诶,你不觉得你现在问这些话很矛盾吗?”   薛衣人闻言将目光从楚留香的身上移开向东方泋扫了过去,如果他的眼神是剑锋的话,那么此刻的东方泋身上早就被开了好几道口子了。   “呈口舌之力。”薛衣人的笑容比刚才更冷了,握着剑的手也更加的紧了,楚留香都能感受到从薛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   楚留香心里苦啊,为什么他没有先做解释呢?如果任由她这样胡说下去,他今天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说不过别人就说别人呈口舌之力?”东方泋眯了眯眼,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堂堂天下第一剑客血衣人薛大侠,说不过人就要动手?而且前提还是自己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只凭空想就随便决定人家生死么?”   “小泋休得胡闹,薛大侠不是这样的人。”楚留香见东方泋越说越没谱,赶忙出声打算止住对方的话语。   “让她说。”薛衣人听到东方泋的话后不知为何将剑移了开来,并缓缓的向着对方走了过去,“继续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东方泋哪里管薛衣人怎么想,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你拔剑的原因我也清楚,不就是因为楚留香是个小偷么?在你看来,小偷么,哪里能对宝贝不动心?更何况,楚留香武功那么好,什么武器他都能用一用,尤其对于剑法他同样颇有造诣,所以,你就认定他一定是来偷你的剑的不是么?”   薛衣人听到东方泋这样说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人竟然将他心头的想法说中了八分……   “但是,你了解楚留香么?你对他的那些认知都是从江湖上听来的,但是想来江湖上也不光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不好的传闻吧?不然盗帅楚留香、侠盗楚留香的名头是哪里来的?楚留香自己没事给自己封着玩的么?是,他是自恋,但是他还没自恋到这种地步。”东方泋继续给薛衣人念经,完全不管自己这几段话把薛衣人和楚留香全给得罪了。   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楚留香忍不住又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薛大大咱俩素未谋面,可是我却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的去刺杀或者偷袭别人,我知道你行事光明磊落,不愿做些苟苟且且之事,也知道你一生仗义为人君子风范,所以我们毫不设防的跟着你来到了这山腹之地。这是什么?这是信任。信任哪来?自然是从别人的口传还有自己的分析而来,可是薛衣人大侠,从这次的事情看来,我倒是没有看见半分您自己的判断能力,或者,您的判断能力让我太失望了。”说完东方泋不禁狠狠的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泋……”楚留香偷偷看了眼薛衣人的表情,决定还是出言制止,在这么说下去他不保证薛衣人不会暴走。   “你别说话!”哪知东方泋比他脾气还大,瞪着眼对他道,“都说你武功不错轻功也好,刚才在薛大大剑下你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丢人!”   得了……他还是闭嘴吧……楚留香仰天长叹,让他赶快从这里消失吧消失吧……   “这么说,我误会你们了?”薛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东方泋,倒也真新鲜了,他活了这么长时间成名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敢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误会太深!”东方泋的表情痛心疾首,“难道薛大大你不知道,楚留香从来不对朋友下手的么?”   薛衣人看着这表情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不过却也因为她的后半句话微微的错愕。   “人啊,不能偏听偏信,也不能全听全信,要学会分析,鞭策如理方是正道。”东方泋继续大义凛然的讲。   薛衣人又不错愕了,他突然很想骂娘,而且差点就忍不住拔剑刺过去了……   “所以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别告诉我真的是来见花金弓的,这话想来说给谁听谁都是不会相信的。”薛衣人有些头痛,现在他完全相信楚留香他们不是来偷剑的了,如果是,也绝对不会带这么一个聒噪的女人来偷的……   “当然是来见你!我是你的脑残粉!”东方泋声调突然拔高,说谎不带要钱。   瑙残粪……?那是什么……   薛大侠你真真是开的一手好脑洞……   “前辈已归隐林泉多年,见非常之人当然要用非常之法。”楚留香说完瞥了眼东方泋,不得不说,她这套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可以,竟说的薛衣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   “那你们这般急着想见我的原因是什么?”薛衣人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又将自己的情绪拉回正常水平,便开口问这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三四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批职业此刻。他们不分善恶不分是非,只要出钱,他们就能杀任何的人。”楚留香说完这些,目光向着薛衣人飘去,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哦?江湖上出了这些人,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薛衣人继续冷笑,觉得楚留香是无事生非。   “当然是因为你孤陋寡闻。”东方泋突然又插了一句。   薛衣人脸上笑容凝固,楚留香脸色黑如锅底。   “OK,我闭嘴,你们继续。”东方泋撇了撇嘴,继续溜达看剑,不过却小声嘟囔了句,“嘁,一代大侠小肚鸡肠。”   在场的人武功都很高,这句话虽然声音小,倒也听了个真真切切,但人家偏偏是小声嘀咕的,谁也不能因为这个发作,不然就成了偷听别人说话,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薛大侠不知道并不奇怪,他们行踪缥缈,如果不是最近找上了我,我也是不知道他们的踪迹的。”楚留香很完美的给了薛衣人一个台阶。   “如果他们找上了你,想来也离死期不远了。”薛衣人就算再对楚留香有成见,但想来也是知道楚留香这辈子大概还没有失败过。   “就算不找上我,他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毕竟在风口浪尖上讨生活,又是行这等极其隐蔽之事,能够活到现在也是极其不容易的。不过,虽说他们人手已经所剩无几并无翻天之力,可是如今他们的首领却逍遥法外。”楚留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薛衣人,而且其凌厉程度完全不下于刚才后者拿剑时盯着他的时候。   “他们的首领是谁?”薛衣人突然有点懂了楚留香来这里的意思,但为了进一步证实,仍旧开口问道。   “他们的首领是谁我暂时还不知道,只知道他聪明过人剑法高超。”说完这些,楚留香继续盯着薛衣人,似是想看出后者的异动。   “所以香帅怀疑,这个人是我?”薛衣人替楚留香将后面他们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只不过脸上讽刺的笑容却比哪一次都浓。   “不会是薛大侠。”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东方泋再度开口,只不过这次开口却齐齐的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是薛衣人,此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了难得的诧异。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东方泋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跟她刚才的哪个笑容都不一样,因为一个女子,很少会露出这种这种笑的,东方泋笑着抬起头来,看向薛衣人道,“独孤求败,高处不胜寒,一代名侠薛衣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屑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风骨,他有。”   东方泋的话很轻,但落在薛衣人的心中可不轻,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来历,可就连楚留香都怀疑他的话……为什么这个人会选择相信她?又为什么,她会这般理解他现在的心境,说出连他都微微有些动容的话来?   “我倒还没小泋看的透彻。”楚留香再度摸上了自己的鼻子,他本来以为那个首领会是薛衣人,毕竟那样的剑法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会使出来了,可是刚才薛衣人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就推翻了心中所想。   “当局者迷。”东方泋又看向了楚留香,寂寥的笑容又换上了一个温和的浅笑,“我想,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者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什么?”楚留香不禁开口问道。   “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也同样没有不爱父母的子女。”东方泋倏地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有些钦佩的神色,“有时候破坏和成全都是一种美德啊……”   楚留香和薛衣人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泋会说出这些话来,可看着她的表情,却觉得自己冥冥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而此时的东方泋却不再做声,也没有再看身旁的二人,她仰着头,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看向岩洞的顶端,像是看穿了这山体,直望遥远的天际……    ☆、收获   误会解除后,在薛家庄用了一顿便饭,楚留香和东方泋便起身告辞了。这顿饭吃的倒是有些意思,薛红红看来是看上楚留香了,从不下厨房的她竟然端上了一盘亲手做的鱼,不过薛衣人不愧是薛红红的亲爹,瞬间就拆穿了后者连鸡蛋都不会炒的事实。   薛笑人不知从哪儿也突然冒了出来,坐在桌上继续装疯卖傻,只不过期间用隐晦的眼神偷瞄了东方泋好几眼,想来不是肯定她是不是将自己的身份出卖给薛衣人或者楚留香,心情不安的薛笑人决定,在将宝剑拿给对方之前,如果有机会将这人抹除,还是杀掉的好,不然留着活口太不让他安心了。   从薛家庄出来之后,日头也渐渐开始偏西,和梁妈约好今天中午在钟楼等候的时间也已经到了,于是一晚上都没休息的两个人又马不停蹄的向着集市的钟楼赶去,只不过走着走着,这两人同时发现,自己的身后似乎跟了个小尾巴。   “你猜猜跟着咱们的会是谁?”东方泋附身过去在楚留香耳边轻声问道。   楚留香被东方泋吹得耳朵有些痒,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太过复杂,就算你现在来问我,我也无法推断出谁会在这个时间跟踪我们。”   “你不知道啊?”东方泋狡黠的笑了笑,“可是我知道。”   “你知道?”楚留香不禁好奇的看向对方。   “跟踪咱们的人一定是个大傻瓜。”东方泋说完仿佛被自己逗笑了,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   “哦?何以见得?”楚留香看出来了,她这是又在胡说八道呢,不过也好,他脑子里还乱着,跟着她一起胡说八道放松下思绪也是挺好的。   “这人跟踪的一点水平都没有啊,而且你看,打扮的浑身漆黑,一看就不对劲吧?你说哪个跟踪的人会笨到用这样的行头来伪装呢?”东方泋偷偷瞥了眼后面那个黑衣黑帽甚至还牵了一匹大马的迷之人士,不禁摇了摇头,“听她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他武功也不高,还牵了匹大马,啧啧啧,敬业程度有点低。”   楚留香听她这样分析很想笑,但仔细一想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东方泋分析的每一条都是正确的,而且从这些分析中,他也大概能猜出来跟踪他们的人并没有恶意,只是目的还未知晓罢了。   这样想着的楚留香不禁看了东方泋几眼,从对方的表情上,他无法看出这些话是她故意说给他听得,还是她真的觉得这人是个傻蛋。   大概两种都有吧?楚留香不禁这样想到。   不得不说,楚大官人您猜对了……   钟楼大约位于集市中心地带,不久他们便看到梁妈的身影焦急的等在那下面了。只不过,由于身后的小尾巴一直在,所以这次楚留香并没有机会搞清楚他想搞清楚的事。   “梁妈,如果您还想见到施茵姑娘,那么请您三天后的晚上再来这里吧。”   楚留香不得不故作神秘将梁妈打发走,不过老太太对施茵的感情倒是真切,听后丝毫不动气,点点头,迈着蹒跚的步子又打道回府。   演技一流。东方泋眯着眼睛望着梁妈离开的方向,不禁露出冷笑。   待梁妈走后,也不知怎么的,那个跟踪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出手,拿着鞭子向着东方泋的方向抽了过去。东方泋嘻嘻一笑,一转身躲在了楚留香身后,将人向着鞭子飞来的方向推了出去。   被当成挡箭牌的楚留香无奈的捉住根本没有杀伤力的鞭子,一扯将那黑衣人扯了过来,并且顺势掀开了对方的兜帽一看,却是刚刚才见过的薛衣人的女儿薛红红。   “我还猜是谁呢,原来是薛大小姐啊。”东方泋走上前来看着发型已经乱了的薛红红一阵好笑,随即问道,“请为您鬼鬼祟祟这身打扮跟在我们身后意欲何为啊?”   “谁鬼鬼祟祟的?!”薛红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冲东方泋道,“也不知道谁整天鬼鬼祟祟的,说,你们找梁妈干什么?”   “我看着梁妈亲切,很像我奶奶,所以把她叫出来聊聊天说说话,怎么?不可以么?”东方泋笑眯眯的将薛红红剩下的话全部堵住,约梁妈这件事情现在肯定是还不能跟外人讲的。   “那么你呢?你也是看梁妈像你奶奶?”薛红红不理会东方泋,眼神直直的盯着楚留香问道。   “我自然是陪着小泋来的。”楚留香从顺如流的答道。   “小泋小泋叫的这么亲热……”薛红红嫌恶的撇了撇嘴,厉声问楚留香,“说,她是你什么人?”   这问题让楚留香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答道,“小泋是楚某的知己。”   “红颜知己?”薛红红再度逼问道。   这次,楚留香却是沉思了片刻,在看了东方泋一眼后才缓缓点头,“算是吧。”   WTF??东方泋听后一脸扯淡的表情瞪着那个胡说八道的人:这位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楚留香见东方泋的表情之后一抹苦笑不禁浮上了脸颊,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受伤……   然而现场可不止楚留香一个人觉得有点受伤,薛红红觉得自己被楚留香这句话伤的体无完肤,不过好在她是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子,自己有了丈夫都能出来勾引别的男人的话,勾引有红颜知己的男人又怎么了?   于是,薛红红大姐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对着东方泋开口了。   “你!一边儿待着去。”薛红红想了想,决定用气势将对方吓跑。   “哦,好,你们聊我这就走。”哪知东方泋竟然听话的点点头,随后对楚留香说道,“我有点事先离开下,晚些时候我们掷杯山庄见。”   真被吓跑了?薛红红有点傻眼,她就这么吓人么?   别说薛红红了,楚留香也有点懵,不过他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就是吓走东方泋的不是薛红红,而是他自己的那句红颜知己。   至于么……楚留香不禁更加苦恼起来。   然而离开的东方泋并没有想太多,她之所以离开这里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听到了无声铃的响声。是的,就是当初她给薛笑人的那个无声铃,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本以为应该是晚上才对。   于是,东方泋轻车熟路的又回到了施家庄,回到了那个基本没有什么人来的后院凉亭,薛笑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东方泋了。   本来薛笑人见他二人从薛家庄离去想找个机会动手杀了对方的,可是谁知道他们的方向是闹市区,而且好死不死的,他大侄女薛红红也尾随而来,薛笑人彻底没辙了,才决定履行当初与东方泋订下的契约。   “真没想到你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东方泋鸟一般从天空落下,看了眼薛笑人脚边包着黑布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他刚刚去完剑室,短时间内不会再去了,这是最好动手的时候,等他再察觉,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薛笑人提起那堆东西解开包裹的黑布给东方泋看,“剑全部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东方泋不用看都知道那些剑是真是假,于是从怀里掏出尾款两百万银票递给了薛笑人。   薛笑人将剑交出去后数了数银票,暗自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虽说东方泋这人对他有危险,但是做生意确实无比爽快的。   “我没想到你真的没有和楚留香说我的身份,甚至见到大哥之后也没有透露半点信息。”拿到巨款的薛笑人显然心情不错,嘴里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因为根本不用我去说。”东方泋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好了剑我也拿到了,那么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薛笑人自然明白东方泋的意思,做这些隐晦之事,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关系通常都是到交易结束后,二者再无半点瓜葛,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也是让雇主安心的地方。   薛笑人将钱揣入怀里,不再理会东方泋,转身施展轻功便从凉亭直直的飞出了施家庄。见薛笑人走了,东方泋这才有心思打量凉亭,因为还有一件她想要的东西应该也被放在了这里。   她四下看了一会儿,随即便发现了凉亭附近的一个大树下面有些不同寻常,东方泋感应了下,随即伸手一抓,一个布包从泥土中飞射而出到了她的手里。东方泋解开布包一看,果不其然是她拜托梁妈拿的金弓。   将金弓看了一会儿,翻手将剑和弓都丢进了自家商店,东方泋再度翻手,一个紫金钵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是的,这个紫金钵就是丐帮的镇帮之宝,那个被楚留香从大江帮带出来的紫金钵。   当初东方泋在找小火神说看钵的时候,就已经将真正的紫金钵纳入自己囊中,而给小火神的,则是一块加了幻术的石头,只不过那块石头大概会被丐帮的人永远当成紫金钵供起来吧,至少三代丐帮长老是别想看破那个幻术了。   “倒是收到了不少好东西啊……”东方泋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些名剑要怎么办呢,都是产生了剑灵的宝贝啊……”   东方泋皱着眉头砸了砸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趟商店做一下安排,又或者,迟迟未从伯爵那里收的报酬,这次大概需要提前收回来了……    ☆、报酬   东方泋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店里,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会乱糟糟的店铺竟然整齐的令人不可思议?!前几日她和楚留香一起逛街时候买的那些小玩意应该在地上堆成堆了才是啊?   “泋。”   东方泋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弄得愣了愣。她转过身去,发现她的饼干竟然穿着围裙拿着掸子站在她的身后。   “饼干你……”东方泋看着饼干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然而下一秒,惊天的笑声从她嘴里传了出来,“哈哈哈,饼干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哈哈哈……”   “我来收拾东西。”面对东方泋的狂笑,饼干只是柔和了嘴角,温声说道,“好久不见了,主人。”   “叫什么主人,叫泋。”东方泋点点饼干的鼻子,随后问道,“无封地域那边没事么?”   “没事,这个月的通行人数已经抵达上限了。”饼干放下掸子,给东方泋倒了杯茶放到了对方手里。   “抵达上限?你限制了回转时光轮的通行人数?”东方泋有些惊讶,她不记得回转时光轮有限制通行人数的啊?本来能来无封地域进行穿行的人数也不多,在限制的话,岂不是没什么人了?   “恩。”饼干点点头,随即解释道,“人数太多的话,就没有空余的时间过来了。”   好吧,原来他是想偷懒多来几趟店里啊……   “看在你把店里打扫的这么干净整洁的份上,限制人数就限制人数吧!”东方泋才不管饼干把无封地域怎么样呢,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只要主神没说有问题,那么就算一个月只容许一个人通过又能怎样呢?   饼干听到东方泋这样说,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放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么?”饼干见东方泋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声音中不禁有些期待。   “还没有,但是弄到了好东西,所以先回来安置一下。”东方泋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饼干将地上的包裹打开。   饼干依言照做,见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不禁大为惊讶。   “竟然有了剑灵!”来自十二国的饼干对于宝剑自然也是喜欢的,只不过剑上的血腥气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呀,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宝贝最终都会被埋没的,还不如我带回来。”东方泋满意的点着头,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太对了。   “可是店里的环境……”饼干有些踌躇,这些剑灵就算放在时空商店里也只是放着而已,并不能让他们自由的生活着啊。   “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东方泋说着掏出了手机,“这次要提前收取报酬了。”   “您好,D伯爵宠物店。”D伯爵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看来他应该就在电话的旁边。   “伯爵!”东方泋欢快的喊了一声,“想我了没?!”   电话那边的伯爵顿了顿,随即用平淡的声音开口,“有什么事找我?”   “哎呀哎呀,不要那么见外嘛。”东方泋的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滑腻,“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动物都找到了吗?我记得根据墨麒的指示,你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需要我找墨麒来帮你再次定位下吗?”然而D伯爵完全不理会东方泋那一套,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愿自顾自的说着话。   “好吧好吧,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打电话是来找你收取报酬的。”东方泋懒得再和D伯爵打哑谜,那人比自己还奸商了。   电话的另一头迷之沉默了好久,D伯爵对于东方泋现在收取报酬有点吃惊,可是心思活络的他很快便猜到了东方泋为什么现在要报酬的原因,应该是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只有自己这里才能提供才是。   那么,是某种动物吗……   “喂?喂喂?人呢?”见那边久久没有声音,东方泋不禁奇怪的喊了几声。   “你需要什么?”由于自己拥有的物种太过庞大的D伯爵只得开口询问。   “我想要一个小世界。”东方泋淡定的讲。   “小、你想要什么?”电话另一头的D伯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我想要一个小世界。”东方泋平静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可不是开玩笑。”D伯爵的面色正经了起来,一上来就和他要一个小世界,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没有开玩笑。”东方泋这边同样郑重其事,“难道你认为帮你不分时间不分空间的找动物值不得一个小世界么?”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是主神大人允许不允许的问题。”D伯爵担心的自然不是他家小世界,他担心的是,万一他擅自许给东方泋小世界的话,主神不允许一动怒把他们全灭了可咋整?   “啊,这倒是。”东方泋想着挠了挠头,“那这样吧,我先打个报告。”   “打报告?!”D伯爵再次惊呆,他这个层次没法和主神直接联系,但是打报告这种联系方式真是……太接地气了吧?!   “恩,你稍等我下。”   东方泋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揉成了一个能量球,然后一把火烧了之后就算是传到了主神那里,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主神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店铺。   “怎么想起来要小世界了?”主神的声音依旧懒洋洋,似乎对于东方泋的这个要求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   “新货物的囤积场所。”东方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直接将店铺的利益拿出来说事。   “哦?”主神听后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道,“不错的想法,我同意。”   “谢谢主神!”东方泋开心的拍了下手,她就猜到只要是对店铺有利的事情,主神没有不同意的,所以,就容许她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一下吧!   “主神同意了?”饼干见东方泋高兴的神色,便知这件事成了。   “自然是成了,有了这样一个小世界的话,那么很多东西可以原生态放养,多好。”东方泋笑的异常灿烂,以后她就可以拿拿拿买买买,没有任何限制了!   “明明是你忽悠的。”深知其中原因的饼干撇了撇嘴。   “那是实力!”东方泋伸出双手掐着饼干的脸颊,“走吧,我们直接去伯爵那里,省的打电话了怪麻烦的。”   说完,东方泋连带饼干以及她带来的那些宝剑一并消失了,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诺亚方舟上,此时的诺亚方舟还在天上飘着,看来店铺的新位置伯爵还没有找好。   “哟伯爵我们来了!”东方泋站在船舱外面打了声招呼,然后不等伯爵出来她就进去了。   船舱里面自然和外面看起来不一样,进了舱门之后是一条往下的楼梯,下到底部的时候,宠物店的大门赫然映在了他们的眼里。   东方泋随手打开了门,突然的闯入令屋子里的动物都惊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正在喝茶的D伯爵惊讶的站了起来,手里的蜂蜜罐子还没放下。   “我来要报酬啊,主神同意了。”东方泋自来熟的坐到了沙发上,随后端起伯爵的红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效率真高。”D伯爵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将手揣进袖子里,笑眯眯的说,“来了就替我喂喂动物吧?”   “呵呵哒。”东方泋闻言冷笑了起来,“我可警告你,不要打我血肉的主意,不然我把你家动物都打成残废信不信?”   东方泋的话音刚落,一旁一只长角的山羊便按耐不住,嘶吼了一声咬住了她的手臂,一旁跟着的饼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大手一挥就将那只食肉的山羊挥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这就是饼干?那只你从十二国带来的麒麟?”D伯爵眼冒星星的看着饼干,拥有时空之力的麒麟就连墨麒也比不上了,而且还是异变纯色麒麟,他看着甚是动心。   “恩,不过饼干是我家的,你可别想打他的主意。”东方泋甩了甩手,然后顺手将那只长角的山羊捞到了自己怀里,摸着它的毛道,“阿澈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你好吃,我爱吃,不行?”被顺毛的饕餮完全没有自己刚刚被打败的自觉。   “行行行。”东方泋无奈点头,随即掰起了对方的犄角。   “呵呵,它是属于你的,我怎么敢打他的主意。”D伯爵眯了眯眼睛,他从来不会勉强动物去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情,就算选定的主人不合适,但是人类和动物的羁绊哪里是几句话几件事能够说得清楚的。   “我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小泋。”这时,深处的纸门打开,一身黑衣的墨麒从里面走了出来。   “墨麒,好久不见了。”东方泋冲墨麒摆了摆手,又将沙发背上准备缠绕她的大蛇扯了过来一通摸。   那蛇被摸得舒服极了,肚皮都冲上翻了过来……   “啥时候蛇也有这种习性了……”东方泋瞧着眼底白花花的肚皮黑了一张脸,就算D伯爵家的动物妖吧,颠覆习性什么的也太说不过去了……   “它倒是喜欢你。”墨麒见状笑了笑,随即问道,“任务还没完成来这里做什么?遇到困难了?需要我跟你去帮忙么?”   墨麒的话音刚落,东方泋还没回答了,饼干闻言先不乐意了。   “我也去。”饼干撅着嘴道。   “呵呵,真是粘人的小家伙。”墨麒自然不会跟一只毛还没长齐的麒麟计较,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我来找伯爵提前收报酬了,所以就过来一趟。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我还是要回去那里的。”东方泋向墨麒说明了来意,随即伸手摸上了饼干的脑袋给对方顺毛。   “哦?什么报酬?”墨麒听后眼中不禁涌出好奇的神色。   “我想要个小世界。”东方泋说道。   “真是不错。”墨麒点点头,好像没有太过吃惊,“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有个囤货的地方,而并不是只有一座无穷大的却冷冰冰的仓库。”   “还是墨麒了解我。”见墨麒这样了解自己,东方泋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好了,地方已经给你形成了,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让诺亚方舟形成了东方泋想要的地方之后,D伯爵才缓步走了过来。   “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不然我也就不会亲自来这里了。”东方泋说着站起了身,跟着D伯爵往墨麒出来的那扇门里走去。   “小泋。”就在东方泋要进门的瞬间,墨麒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嗯?”东方泋闻言回头,见墨麒欲言又止,便耐心的等着对方将话说出来。   “这次的旅行还开心吗?”不知为何,墨麒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东方泋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只当是寻常的问候也没多想,不过面部表情却愈发的柔和。   “开心。”星眸明亮的少女笑着回答。   “是嘛,那就好。”听到东方泋的回答,墨麒暗暗的松了口气。    ☆、明朗   随着伯爵进入了幽暗冗长的走廊,路过一扇扇巨大豪华澎湃的雕花大门,走过了不知道多长的路,三个人这才到了整个走廊的尽头,一扇直通天际的巨型门前。   这扇门和别的门都不一样,它很大,大到普通人的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门面却很平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白色的巨型大门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内部能够隐隐的看见一些极其淡薄的蓝色云状气团在游动。   这就是那个小世界的入口,不得不说诺亚方舟也是喜欢作怪,好好的大门不做,做了个这么个不着调的门,这要是一般人,光看门就得被吓回去。   因为是属于东方泋的独立空间,所以这扇门就算是D伯爵也无法打开。东方泋伸出双手将那扇门推了开来,三人鱼贯而入,起初还是一片黑暗,等最后一名人员D伯爵的后脚离开走廊之后,眼前的一切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所有你能够想象到的景色这里都有。日夜的交替四季的更迭,山川、海洋、丘陵、小溪、森林、沙漠、平原、高地……甚至是灵气,总之你能想象到的一切这里应有尽有,只不过这个世界看似完美,却还是像缺少了点什么。   “太-安静了。”东方泋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是的,这里什么都有,除了生灵。   都说草木皆有灵,这里的草木虽然也不少,可还远远没有达到有灵的地步,因为没有互动。没有外在的助力,生根而地的它们还远远无法将这份灵动带向天地。   “呵呵,小世界可不是想要就要的,这已经是诺亚方舟尽了最大的努力了。”D伯爵微微笑了笑,脸上到没有多少戏虐的神色,因为他知道,这是方舟认可了东方泋这次的行动才会尽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给她。   自然,创-世是违背了法则之外的事情,也是一开始为什么在没有主神同意的情况下他不敢私自答应东方泋的原因。   开辟空间可以,可是创世却不可以。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也无法完美,而东方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让这里无限趋近于完美。   “我知道,足够了。”东方泋点点头,深吸口气压下心里小小的激动带着感激的神色望向小世界里的天空,“诺亚方舟,谢谢你了。”   一缕清风不知从何方吹来,拂过东方泋的面颊,这是来自方舟的回应。   不用客气。诺亚方舟真正认同了东方泋的存在,而并不是生意往来上需要的伙伴。   收到回应的东方泋挠了挠鼻子,随即将背着的包裹拿了下来解开了系着的结将那些剑抱起,然后,她大手一挥,撒花瓣一般的将那些剑抛向空中,等他们再度落回地面的时候,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作为剑灵的灵体。   “解放了!”年纪尚轻的八方铜剑舒展了下古铜色的身躯,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起了这个世界。   “谢了。”相比之下照胆就比较稳重了,他先是向四处望了望,随即露出满意的神色。   “哎呀,我们夫妻好久都没有出来透透气了。”干将和莫邪夫妻俩也从尘封已久的剑鞘中解放了自己,一股远古气息扑面而来,让周边的树叶跟着哗哗作响。   随着剑灵们的出现,整个世界中多了一缕清气,草木开始摇摆,寂静的天地间出现了些微沙沙的响声。   “你们自己去选喜欢的地方待着吧,这里暂时只有你们,先到先得哟!”东方泋开心的眼睛一直眯着,睁都睁不开。   那些剑灵闻言皆是眼神一亮,随即化作一道闪电,向着四面八方飞逝而去。   “我还在想你为什么想要小世界。”D伯爵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剑灵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品种,虽说不是动物,但他也是忍不住眼红。   “哈哈哈,以后还有你羡慕的呢!”东方泋说着又摸上了身边饼干的头。   此时的饼干已经变回了麒麟形态,原因无他,只因它是天生地养的灵兽,与其他麒麟不同,一生只择一主。而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主人,同样的也需要一只麒麟,它是这里的麒麟,它的主人,是东方泋。   东方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没有饼干,她这个小世界也不会得来的这样顺理成章。她打心底感谢饼干,感谢诺亚方舟以及方舟上的所有人。可她不是一个懂得煽情的人,她只是暗暗决定,伯爵的这次单子,一定要做的完美无缺不留遗憾。   “到时候有什么好货可别忘了我。”D伯爵顺着东方泋的话应承了下来,没有打击后者的积极性,毕竟想让小世界无限趋近于完美,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当初他驾驭这座诺亚方舟,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们的寿命足够长,能够承受住荏苒的时光。   “当然,不过那可要另算喽,可不在这次的报酬里。”说到生意,东方泋瞬间又恢复了商人的本质,斤斤计较的本性暴露无遗。   谁让伯爵是比她还奸的商人呢?在他身边多长八百个心眼都不够。   “那是自然。”D伯爵唇角掀了掀,再次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雷打不动的浅笑。   “不过说到生意,我倒是想从你这里弄点蝴蝶和蜜蜂。”东方泋突然想起D伯爵是干什么的了,昆虫的话,直接从宠物店里订就可以了。   “你想要什么?”D伯爵挑了挑眉毛,他倒是没想到这生意这么快就做上了。   “当然是所有品种我都要了。”东方泋的爱是博大的,一个世界呢,自然不能含糊。   “一滴血。”D伯爵没头没脑的蹦出类一句话来。   “啊?”很显然,东方童鞋没有听明白。   “给我一滴你的血,我帮你把所有蝴蝶与蜜蜂的品种找全。”D伯爵说出了交易的筹码。   “成交。”东方泋痛快点头,一抹坏笑爬上嘴角,“记得你说的是所有品种,那么,异种也算在内。”   伯爵闻言果然黑了脸,不过接下来东方泋的话却是让他差点暴走。   “货-到-付-款。”说完,东方泋哈哈笑着带着饼干从她自己的小世界消失了,而与此同时,由于主人不在,D伯爵则被从这里挤了出去。   从诺亚方舟离开之后,东方泋便和饼干分开了,饼干独自破开空间回到了无封地域而东方泋则又回到了她该回到的地方。这边的世界已经过去两天了,而她觉得她仅仅只是离开了一瞬。   东方泋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掷杯山庄,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   趁着夜色无人,东方泋瞬移出现在山庄内,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去自己的房间,却惊讶的发现楚留香的房间还亮着灯。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思考了下,东方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是小泋吗?”楚留香略微急促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房间的门便被打开,映出了后者疲惫的面庞。   “你怎么了?!”东方泋见到这样的楚留香不禁大吃一惊,这才两天的时间而已,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然而下一秒,东方泋就被人抱住了。抱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眼前沧桑到了极点的楚留香。   这下,东方泋算是彻底的蒙了。   “你终于出现了……”楚留香承认自己很少这样失态,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失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还没有开口说话,便上前抱住了对方。   “香香你怎么了?”东方泋觉得此刻的楚留香像个小孩子,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也未听说过他这样失态。   是的,无论从哪个版本,她从都从未听说过。   “我找不到你……”楚留香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但更多的却是紧张之后的放松。   “只不过两天而已。”东方泋拍了拍后者的背以示安慰。   听到这话之后楚留香的身体僵了僵,随即他放开东方泋,脸上满是苦笑与不可思议。   “是啊,只不过两天而已。”可是,当他一想到东方泋可能就同她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时,他却有些坐不住了。   “是我失态了。”楚留香抿了抿嘴,抓着东方泋肩膀的双手终是放下,“不过,我却是真的担心你。”   “我没事,谢谢。”东方泋礼貌的道谢,对于楚留香的情谊,她自然是明白的。   可是明白了又怎样呢?   “下次,如果再消失这般长的时间,可以提前告知楚某吗?”楚留香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他从未这样小心翼翼的这样对待一名女子。   对暗许芳心主动献身的玉剑公主没有,对送上门来百般勾引的樱子姑娘没有,对别具一格的豹姬没有,对前两天对他一见钟情的石秀云没有,对以前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   唯独只有东方泋一个人。   也是在这两天的煎熬中,楚留香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就像他不停的管闲事给自己找麻烦一样,东方泋是他唯一想要去追逐的一个女人。   “香香。”东方泋明白楚留香的感情,可是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想伤害他,于是她只好委婉的对他讲,“香香,你是楚留香呀。”   楚留香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东方泋的意思。可是,这次他是楚留香却成不了理由,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并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没错,我的确是楚留香,我也庆幸我是楚留香。”   仿佛回击一样的话语从楚留香的口中说出,让发愣的人变成了东方泋,不过这种发愣紧紧也只是一瞬,这一瞬过后,东方泋第一次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   “还真是一次开心的旅程啊……”东方泋不禁小声感叹起来。   “小泋说了什么?”楚留香没有听清对方近乎呢喃的话语,不过他好像听到了开心两个字?   “没什么,天色晚了,先去休息吧,这两天也是辛苦你了。”东方泋放弃了继续劝说对方的想法,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遇袭   第二天睡饱了的东方泋刚想敲门问问楚留香这两天事情进展的怎么样的时候,恰好碰上对方将房门从里面打开。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楚留香自然了很多,对着东方泋微微一笑。   “早上好。”楚留香说完将房门带上,随即便关切的问道,“小泋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东方泋本来是打算早午饭一起解决,同楚留香一边吃一边聊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吃的。   “那正好,我带你去镇子上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个地方。”楚留香开始在东方泋面前摆出了一份架势,哪怕只是追逐,他也必须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哦好。”有的吃东方泋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要去的那个地方倒是令她很好奇,“然后去什么地方?”   “边吃边说。”鉴于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所以楚留香做了和东方泋一样的决定。   两人并没有走到什么早点铺子,而是选了街边一家小摊坐了下来。摊子虽小,但东西倒是挺齐全,米粥、馄饨、豆浆、包子、油炸鬼还有小咸菜应有尽有。真是应了一句话,想吃地道的美食不要总想着往着大地方走,有时候不起眼的地方才能够吃到真味。   东方泋要了一碗小米粥两个包子,楚留香要了一碗馄饨一个卤蛋一个油炸鬼,因为快要收摊了,老板将剩下的一碟小咸菜送给了他们,两人道了谢开始吃,东方泋一口下去吃了半个包子,汁-水很足,她吃的很满意。   楚留香嘴里含着油炸鬼看着东方泋的吃相,越看越喜欢,不是说她吃相好看,而是相对于现在的女子来讲,东方泋的吃相实在是有些不修边幅,但是,总比那些假装矜持的女子好多了吧?   但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东方泋所表现出来的独立性,是其他女子身上所没有的,就连有些男人身上都没有。这种独立性不像他们上次碰上的杜先生那样,而豪爽的方式也不像豹姬,他觉得东方泋有一种力量,一种独立于天地的力量,从第一眼见到东方泋开始,楚留香便被这种力量吸引了。   “你不吃瞪着我做什么?”东方泋两三口喝光了自己碗里的粥,瞧见楚留香竟还剩半碗馄饨没有动,不禁开口问道。   “太烫了。”楚留香扯了个谎,随即端起那碗被他说太烫的馄饨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东方泋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问,“说吧,要去哪里?”   “去林子里的一座木屋,我约了薛斌在那里见面。”楚留香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被称为纸巾的东西,擦了擦嘴道。   “薛斌?薛衣人的儿子?”东方泋转了转眼珠,便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没错,就是他。”楚留香点点头。   原来,东方泋离开之后和被薛红红强行带到了一间树屋,谁想到那座树屋不是薛红红独有,而是薛施两家野外偷食的地方。楚留香也是在这里得到了让事情进一步发展的线索。   他碰到了一名叫做石秀云的女子,她正在施计想要杀了薛斌,没想到却歪打正着的让薛红红和楚留香碰上,薛红红是薛斌的姐姐,姐姐见了弟弟这么不务正业,而且在和施家的婚约还未解除的情况下胡搞乱搞,自然少不了一通教训,只不过不知怎么的,教训教训两个人趁着这功夫都跑了。   于是楚留香便和石秀云搭上了线,也知道了石凤云这条线索,进而也就知道了石凤云和薛斌的书童椅剑的事情。本着不放过一条线索的楚留香便让椅剑约薛斌出来,说是有事情要问他。   时间便定在三天之后,也就是今天。   “所以,你是要去见薛斌?”东方泋终于弄明白他们要去的地方了。   “是。”楚留香点点头。   “石秀云漂亮吗?”东方泋突然问。   “啊?”楚留香闻言一怔,傻愣愣的开口。   “哈哈哈,你好傻哦……”东方泋笑着站起了身,“走吧?”   楚留香无奈起身,带着一脸郁闷在前面带路。   林子很大,树屋很小,虽然对于来过一次的楚留香找起来不算困难,但是如果是没来过这里的话,想来就没那么好找了。不过这木屋终归显得突兀了些,毕竟,这片桦树林中除了坟包就只有这座房子了。   难道真的不会被认成鬼屋吗?东方泋不禁这样想到。   跟着楚留香进了屋子,里面是想象之外的乱,衣架啊床铺什么的都乱七八糟的,看来上次薛红红教训薛斌教训的有点用力……   “薛斌还没来啊?”东方泋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约的是午后,我想提前来调查下。”说着,楚留香便在这间屋子里转悠了起来。   东方泋点点头没有说话,随即也装着样子看了起来,不过看着看着,她就被一堆柴火吸引了。她怎么觉得隐隐的看见,那堆柴火上有点绿莹莹的光呢?寻着那点绿莹莹的光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小泋发现了什么?”楚留香也见到了东方泋的不寻常,于是走了过来。   东方泋自然不能让楚留香发现什么,于是她抬起了上面那一层摞着柴火的铁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下面。   那下面是一个梳妆盒,样子也很精致漂亮。楚留香看见梳妆盒眼神一亮,将它拿了出来,而同时,东方泋则从那堆木柴中找到了发出荧光的来源。   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堆柴火中间,一根柳枝混入了里面,那荧光便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绿光是生气,或者说灵气,这枝柳枝,想必是从带有灵气的柳树上折下或者掉下来的。   她必须找到这棵树,然后带走放到她的小世界去,说不定已经孕育出树灵了呢怎么能放任它在这种灵气颇为稀少的地方增长呢!东方泋暗暗握起了拳头举了举,一脸的坚决。   而在一旁研究香粉盒的楚留香并没发现后者的异常,反而从这个香粉盒中看出了那么几丝不寻常。   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收获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从外面迅速闯入,提着剑向着东方泋刺了过去。   论起江湖上混的本事,楚留香到底还是比东方泋强上几分,黑衣人刺过来的瞬间,楚留香便做出了反应,将手中的一盒东西撒了出去,然而他洒的还是慢了些,那个刺客还是得手了。   满身□□的黑衣人提着滴血的剑站在那里,纵使遮住了面部,却依然遮不住从他眼中迸射而出的喜意。   楚留香看清楚了剑上的血,感觉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受伤,随即脸色一变,瞄向东方泋的方向。   后者的衣服已经红了,而且看血迹晕染的速度,应该是剑身从后-面刺-入穿透了过来。然而令他觉得神奇的是,东方泋竟然还在发愣……   “小泋!”楚留香大喊了一声,但是他却不能移动半分,因为他怕黑衣人有机可趁发动第二次攻击。   “你……他……我……?”东方泋愣愣的说了三个字,只是这三个字谁也没听懂。   楚留香和黑衣人全当她受伤太重胡说八道,可东方泋却是真的想说句话,但是她又不能说出口。   她想说的是:你不是应该刺杀他的吗?为什么最后却是刺杀我?   “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反应之快无人能及,不过你们还是未能躲开我这一剑不是吗?”黑衣人得意的看着东方泋,他想杀她很久了,苦于找不到机会,这次听了椅剑转告薛斌的话,他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无论是东方泋还是楚留香,这两个人无论哪个来,他便杀了哪个。而且,东方泋拜托他去偷薛衣人剑的事情,想来她也不希望楚留香知道,所以,他根本不怕现在的东方泋会揭穿他。   薛笑人想的没错,无论何时,东方泋都不会告诉楚留香她将薛衣人的宝贝全卷走了,还有花金弓的弓和丐帮的钵。她带走了太多的东西,一会儿可能还要带走一棵大柳树,这些自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真的很烦。”东方泋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不太喜欢做什么后面都有个人跟着这件事,“我劝你赶紧逃,不然香香一会儿可饶不了你。”   东方泋这边说着,楚留香别的没听出来,倒是觉得她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别说楚留香了,就连黑衣人都有些楞了,但是那些血可不是骗人的啊?   “你觉得光凭楚留香他能杀的了我?”黑衣人眯了眯眼,想起了上次凉亭之上的对决,他觉得单打独斗他未必不能从楚留香手上逃脱,倒是东方泋诡异的身法让他有几丝忌惮。   “如果是完好无损的你我不一定有把握杀了你,可是如今的你还是那个完好无损的你吗?”楚留香突然明白了东方泋的意思,她这是强撑着要将对方弄走呢。   “你什么意思?”黑衣人闻言不禁紧了紧手上的剑,虽说楚留香不一定能留住他,但如果后者拼命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盗帅销魂想,步步断人肠’?”楚留香突然对着黑衣人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笑容在黑衣人看来是那么的诡异。   “没听过诶,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名号?”哪知,黑衣人还没说话,东方泋这边却开始拆台了。   现场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突然一凝,楚留香脸色不禁黑了几分,而那黑衣人的目光却越发的明亮,只不过他还没明亮多久,就被东方泋接下来的行动打断了。   “我其实挺奇怪的,为什么你不在你的剑上面涂-毒呢?这样的话,中剑的人即便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了不是吗?”说着东方泋随手拿起了一根柴火,对着黑衣人阴阴一笑,“而且我还要更正你之前说的一句话,你现在面对的依然是两个人,而不是楚留香一个人。”   说完,东方泋便将手里那根柴火向着对方扔了过去,而且速度之快劲道之猛,薛笑人不得不举剑才能将其裆下。   “让你偷袭我!让你偷袭我!”仍完了一根东方泋还未解气,直接抱着一堆木柴当暗器一样往外扔,一时之间,屋内柴火满天飞,“下次看你还敢不敢!看你还敢不敢!”   那黑衣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堆柴火打的如此狼狈,然而事实却是他竟然被打的差点就无法招架,那些仿佛不是柴火而是世上最坚韧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谁来告诉他,明明东方泋只是从正面扔的,为何连他背后都会被打到?   黑衣人见形势不好,连自己中毒不中毒也管不了了,楚留香还吃惊的愣在一边没有出手,如果他再出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想到这里,黑衣人几乎是立刻就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几步就飞了个没影,而东方泋却还不忘拿起最后一根柴火向着他逃跑的方向掷了过去。   “让你嚣张!让你吊!让你惹我!看你还敢惹我!”没了目标,东方泋只得停下了发泄,悻悻的撇了撇嘴,随后才感到一股剧痛传来,“哎呦,好疼!”   “想起疼来了?!”终于回神的楚留香缓缓走到了对方的身边,黑着张脸盯着她,眼中滚滚的怒气迸发出来……    ☆、倒忙   纵使东方泋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没事,纵使楚留香对于东方泋不顾自己伤势就胡作非为很不满,但他还是在后者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那样快的剑,这等血迹的伤口,这样准确的位置,不是东方泋一句没事可以敷衍过去的。楚留香知道东方泋是个怎样的人,她好强,又不愿意给人添麻烦,更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楚留香从一开始就认为后者是在硬撑着,硬撑着好把那黑衣刺客吓跑,好让别人都不那么担心她。   她不想让别人担心她,可是楚留香却一直在自责。   带东方泋出来,是知道她即使被留在掷杯山庄也是不会安生的主。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楚留香的选择是将她待在身边,而且就算他不把她带在身边,他相信她也还是会跟来的。   他带她来了,可是他却没能保护好她。   “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跟吃了一大堆苍蝇一样……”趴在楚留香背上的东方泋不经意瞥见了对方的表情,其难看程度连她自己都要皱眉头了。   “不要说话。”楚留香正陷在无限的悔恨与自责的情绪里,很显然东方泋的声音令他的自责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那你笑笑。”东方泋哪里会去管楚留香啥心情,她就想着这么好看的人偏偏像吃了苍蝇一样,这也太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了吧?   楚留香自然是没有理会东方泋的,他心想人逞能得有个限度,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东方泋的血染透,这家伙现在还有心情让他笑笑?   不得不说,这就有点冤枉我们东方童鞋了。本来吧,楚留香要是不背她的话,东方泋大可以立刻就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可偏偏楚留香死乞白赖的非要背,这一背可就不是单纯的愈合伤口就行了的,无论从物理的角度还是从生物的角度,液体被挤压过后都是会有溢出状态的,而东方泋现在就正在模拟溢出状态。   楚留香哪里知道这个,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镇子里,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其实,楚留香完全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张简斋此时此刻正在掷杯山庄做客,哪里还用的找上天下地的去镇子里找好大夫?   楚留香背着东方泋走了没多久,半路上却看到两位丐帮兄弟,心里想着真是瞌睡了就来送枕头的楚留香立刻飞身下去,不过由于他的出现方式太过别致,那两位丐帮弟子几乎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短毛小丐帮问道。   “在下楚留香,敢问两位是丐帮的兄弟吗?”楚留香用自认为和蔼可亲的表情和声音问道。   “楚留香?”长毛小丐帮皱了皱眉头,转头问短毛小丐帮,“楚留香是谁?”   “你笨啊你!”短毛小丐帮扬起手来给了长毛一巴掌,“楚留香你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楚香帅,帮咱们找回紫金钵那个!”   “哦哦哦!原来是那个楚留香!”长毛小丐帮恍然大悟,自己又裹了自己一巴掌,“小的有眼不识您老泰山,得罪得罪。”   楚留香此刻可没什么心情去和他们计较到底谁是老泰山的问题,他现在只想找个大夫好好给他背上的人瞧瞧病,谁有空跟这两个人在这儿磨叽!?   “敢问两位,可否带我去找着镇子里最好的大夫?我有一位朋友受伤了。”说着,楚留香便示意了一下他背上的女子。   东方泋见那两人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笑着冲他们摆摆手。   长毛:“……”   短毛:“……”   “咳、那什么,敢问姑娘受的外伤还是内伤?”沉吟了一下,短毛还是开口了。   “外伤,剑伤。”楚留香的话简洁明了,那意思是你们问完了就快点带我去吧!   “是外伤就好办了,香帅请随我们来,丐帮的紫金九阳散对于外伤有奇效。”短毛似是看出了楚留香的焦急,终于不再过多废话,转身就开始带路。   跟着两位小丐帮来到了镇子边缘的一座破庙,这里面有很多丐帮弟子聚集,看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破庙里的丐帮们用稀奇的目光看着长毛和短毛带来的两个人,发现男的长得挺俊,女的长得也挺俏,只是看着这女的好像受伤了哇?   “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人拿药。”说完,那个短毛便跑了出去。   见来到了这里,楚留香也算是安心了,心想黑衣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于是他把东方泋从背上放了下来,见到对方身上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自己的衣服也被染得鲜红鲜红。   “你坐好,我先替你疗伤。”说着,楚留香伸出了手掌按在了东方泋的后心上,然后一股内力就渡了过去。   “你做什么!?”东方泋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觉得一股精纯的内力汹涌而来,看来这次楚留香是尽了全力来治疗她,只是这么个治法,怕是一会儿连他也要完蛋了。   “不要命了!”东方泋本来就没事,哪里肯让楚留香这般费劲,于是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   “别乱动。”运功疗伤切记动来动去以及外界干扰,所以楚留香的这句话很自然的就说了出口。   楚留香说的自然,可是东方泋听着却有些别扭,刚才不让她说话,现在不让她动,是,没有防备是她的错,但是他难道就不能好好的听她把话讲完么?能不能不要总是用大男人固有的思维方式来分析她?   “我说了我没事。”东方泋自然不会听话,她不但不听话,她还面带不满的瞪着他。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楚留香这边也忍不住了,心想这人怎么就那么倔呢,于是他好心好意的,开口安慰她,“我没觉得你是累赘。”   “我才不是累赘!那血是你挤得!挤得!”东方泋简直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来了来了,药拿来了!”就在楚留香要问挤得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之前出去的短毛小丐帮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个人来。   “松江府小火神,拜见香帅和东方姑娘。”那小火神上来就行了个大礼,随即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们丐帮特有的紫金九阳散,对治疗刀伤剑伤有奇效,不知你们是要给谁用?”   “我!”东方泋在楚留香之前一把抢过那个瓶子,中气十足的喊声让小火神愣了好半晌。   “在这儿等我,别跟过来!”拿到瓶子的东方泋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把药抹了,那么她是别想安生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抹了打消楚留香的疑虑,也好给自己的复原找个借口。   最主要的是,她要把这一身血的衣服换了,黏糊糊的穿着太难受了……   楚留香见东方泋往佛像后面走,犹豫了一下也想跟过去,毕竟背后手上她自己要怎么涂?不过没想到他刚迈一步,东方泋就敏感的回头了。   “别跟过来!”东方泋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踏着坚实的步伐藏到大佛后面去了。   楚留香不禁摸了摸鼻子,才开始回想东方泋受伤之后的表现以及和他说过的话,难道,真如她所说,她并没有伤到要害?   楚大侠啊,您明白的是不是太晚了……   东方泋很快就又出来了,她出来的太快,快到丐帮的炖肉汤还未熬熟。她完全不像一个受了伤的人擦药的速度,甚至连衣服也换了一件,不但换了一件,她手上还捧着一件。   “你也去换了吧。”东方泋伸手一递,就将衣服搁到了楚留香的怀里。   楚留香看着上面绣着金线做工精细讲究的衣衫,心头那个被压下了很久的疑惑又再度冒了上来,可是眼下这个局面,就算他想问,他也问不出口的。连他东方泋都未必能告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更不会说什么。   深知这一点的楚留香拿起了衣服,同样绕道大佛后面换去了。   等楚留香换了衣服出来,炖肉汤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香气溢满了整个寺庙,感觉甚是违和。不过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些小节就不必在意了吧。   “还得谢谢小火神你的药。”东方泋说着将药还给了小火神,笑着道,“没想到这九阳散真好用,我的伤全好了。”   东方泋这话,自然是说给刚出来的楚留香听的。只见楚留香听后走到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一只手传了一丝内力过来在她体-内循环了一周,感觉生命充盈状态良好,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好像刚才他给她运功疗伤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她哪儿有问题?   “那个东方姑娘,小人斗胆问您一句,您受的是什么伤?”九阳散是他丐帮的东西,小火神自然清楚它的功效,可是刚才看东方泋衣服上的血量,完全不像是这么快就能治好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剑伤啊。”东方泋自来熟的伸手去搅和炖肉汤,还别说,味道真纯正。   小火神见东方泋敷衍的态度知道对方不想多说,懂得察言观色的他自然也不再多问。   “你真的好了吗?”楚留香现在是又疑惑又担心,完全搞不清楚东方泋现在的状况了。   “真的好了。”东方泋赶紧点头,“让你担心了。”   楚留香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终于听到句舒心的话了,不容易啊……   “好了,我好了是好了,但是却有几件事想要麻烦丐帮的兄弟。这件事也不是我的,而是楚留香的。”东方泋自然不会觉得自己面子这么大,能支使这么多丐帮兄弟,不过这事也确实是他的事没错。   “不知是什么事?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小火神一听是为楚留香做事,整个人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这第一件事嘛,麻烦你们帮忙查个叫叶盛兰的家伙——”   “你知道叶盛兰!!?”还未等东方泋说完,楚留香便惊讶的问道。   “嘿嘿……”看着满脸惊讶的楚留香,东方泋突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打赌   东方泋和楚留香一起要求长毛小丐帮和的毛小丐帮办了四件事,前三件事长毛小丐帮和短毛小丐帮吩咐别人去办了,而这第四件事的话,需要他们两个人亲自参与。   出了火神庙之后,楚留香和东方泋带着两个丐帮弟子让他们带着挖掘工具,四个人一起向着来时方向的树林走了过去。带上长毛与短毛小丐帮则是因为那第四件事,大概是天意所赐,让楚留香认识了石秀云得到了另一个线索,今天晚上很明显楚留香是奔着那另一个线索去的。   四个人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深夜,夜晚的树林雾气弥漫,将月光也隔绝在了这浓厚的迷雾之外,气温也比白天甚至树林外面降低了好几度,一股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很是衬托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别处,而是这座树林中埋葬那些已经逝去人们的地方,带上长毛小丐帮与短毛小丐帮的目的,也是因为楚留香他需要有人来干一件非常胆大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你不肯花大价钱的话,想来除了丐帮弟子之外,也只有那些亡命之徒肯愿意做了。   毕竟这件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有损阴德了……   楚留香是来挖坟的,具体的说是来挖石秀云的姐姐石凤云的坟墓的,楚留香再遇到石秀云之后,意外的知道石秀云还有一个姐姐叫做石凤云,两三天前病死在家中,而这位石秀云之所以会找薛斌的麻烦,则是因为他觉得是薛斌这个负心汉辜负了她的姐姐,所以楚留香才会看在树林小屋中的那一幕。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石凤云的心上人并不是薛斌,而是他的书童倚剑。石凤云的事情闹清楚了,可是石秀云曾描述他二叔在石风云死后急忙将其下葬的情况让楚留香又起了疑心。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死者虽应入土为安,但应该是在死后三天才能下葬,可是秀云的二叔却在石凤云,死后一天就将其急急忙忙下葬,仿佛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一般。   石秀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而楚留香却抓住了这个线索今晚他就要证实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所以,楚留香带人挖坟来了。   快要走到石凤云坟墓的时候,果不其然见识秀云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坟边,只是他今日的穿着却令人有些难以形容。明明是来祭拜她的姐姐可是他身上衣服的颜色也太过鲜艳了一些,就连脚上穿的也是颜色粉嫩的绣花鞋,而且看样子还是新的。   “你倒是到了哪里都有女人缘啊。”东方泋哪里会不知道石秀云这番打扮的原因,不经抽噎的看着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天知道他对那个石秀云可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当初石秀云的脚受了伤,他也仅仅只是将对方送到了她的家里而已,随即转身就走了。当然,石秀云的那点儿小心思他是知道的,但是女人的心思,他又如何能管的住?   石秀云远远的就瞅见过来了一批人,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她本以为今晚之约是她和楚留香的二人世界,谁会想到楚留香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来,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楚留香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   情况的突然转变,令她有些手足无措,石秀云有想过立刻离开,但见了楚留香身边的那名女子后,不知为什么她强行让自己留在了这里有些倔强的目光盯着来的那些人。   “石姑娘,让你久等了。”楚留香似是没有看到那双包含怨气的眼睛,平淡的对着石秀云打了声招呼。   石秀云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东方泋后脸上勉强挂上一丝笑意向楚留香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东方姑娘,是楚某的红颜知己。”楚留香向是秀云解释道。   石秀云听到这样的解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甚至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若不是她旁边燃着烛火的灯笼照着她的影子,别人大概会以为是哪座分坟头儿的主人出来溜大了吧?   “你别听他瞎说。”东方泋走过去挽上石秀云的手臂,笑着说道,“我来这里可不是跟着他来的,我可是受了你姐姐石凤云之托来找你的。”   “我姐姐?”石秀云不解地睁大双眼,“我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姐姐当然死了,如果你姐姐没死,怎么又会拖我来传递消息呢?她自己来不就好了?”东方泋对石秀云眨了眨眼睛,继续神秘兮兮的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姐姐托我传来什么消息吗?”   “我想。”石秀云点点头随即决定先将儿女之情先抛诸脑后,她正了正色,看着东方泋郑重其事的问,“我姐姐她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姐姐说无论发生什么事要你一定要先照顾好你自己,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希望你能连带她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虽然这些话石凤云并没有说过,但是东方泋觉得在知道这座坟为空坟之前先给她打好预防针是很有必要的。   “我姐姐,真的这样说?”石秀云觉得东方会一定是在逗她,一定是她看起来太伤心了,所以这个好心的女子忍不住安慰她才说出这些话的。   “是的,你姐姐确实这样和我说的。你姐姐还对我说,即使你发现这座坟墓是空的,也不要急着去找她的尸体,死了的人已经死而活着的人却要好好的活下去,在心里想念她就好。”东方泋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殊不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仿佛在楚留香和石秀云的心里投下了两颗重磅炸弹。   “小泋,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这个坟墓是空的?”楚留香终于按耐不住了,方才听东方泋和石秀云说的那些话,他本以为东方泋是在安慰对方。可谁想到接下来她说的话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和他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虽然给东方泋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他记得他并没有说过他怀疑这座坟是空的。是东方泋根据自己的话推断出来的,还是东方泋一就知道这座坟墓是空的呢?   “没错,这个坟墓的确是空的。香香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半夜三更的想到来这里,还让两位丐帮兄弟带上挖掘的工具?”东方泋戳破楚留香的心思,心想就算不知道你目的的人看你这样的阵仗,也知道你此刻是来干什么的了吧?   被猜透了心思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可一旁的石秀云却不干了,在她看来东方泋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楚留香竟然和她报同样的想法。   “这简直太荒唐了!”石秀云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们还是请回吧以后这样荒唐的事情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姐姐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你们怎能用这样的事情来编排我姐姐?”   “看来,石姑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喽?”东方泋笑着问。   “我当然不信,我亲眼看着二叔将姐姐下葬,你竟然和我说烦里是空的?”石秀云岂止是不信,她觉得东方泋简直就是一个疯子。用她已死的姐姐托话这种行为就已经很让人发笑了,现在竟然连她姐姐的坟是空的这种话也能说出来,而且竟然还告诉她这话是她姐姐告诉她的,这话还真不是她不相信,而是根本就没人会信。   “可是有这种想法的却不止我一个人,楚留香也是这样想的呀。”东方泋说完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是秀云,仿佛刚刚被人怀疑被人斥责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石秀云闻言看了楚留香一眼,随即咬了咬下唇坚毅的说,“不管怎样,请你们都不要去打扰我的姐姐!”   “既然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见提楚留香的名字石秀云都不肯配合,无奈之下东方泋只能使用激将法了。   “赌什么?”石秀云不愿在楚留香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问东方会道。   “既然你认为你姐姐的尸体还在这座坟墓里,那么我就堵你姐姐的这座坟墓是空的。”东方泋看着石秀云笑着说道。   “到头来你们不是还挖掘开我姐姐的坟墓看一看么?我是不会上当的。”石秀云觉得这是东方泋的一个圈套,他们的目的不还是要把坟墓掘开看一看么?   “你连赌注都还没有听这样早就下结论了吗?”东方会的眼中升起了淡淡的鄙视,这样的目光在石秀云看来异常的刺眼。   “赌注是什么?”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会儿把坟墓挖开如果你姐姐的尸体在里面那么就证明你赢了,那么我会当着你姐姐的面自裁在这里,给你姐姐谢罪。”东方泋说出了一个异常严重的筹码,这样的筹码令石秀云产生了迟疑。   “小泋。”楚留香轻轻的走到了东方泋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你不用这样做的。”   东方泋不着痕迹的从楚留香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向着他摆了摆,“只有我提的筹码够高,我才能要求对方回应我,同样等价的筹码,不是吗?”   楚留香闻言没有说话,这个道理在江湖上混际已久的他自然是明白的。而石秀云听到了这样的筹码,心底的一种异样的情绪被激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冒了出来,她到要看看,如果东方泋错了,是不是就真的能够像她说的在姐姐面前自裁谢罪。   如果她自裁的话……想到这里,石秀云不禁看了一眼楚留香,随机又惊慌的撇过头去,似是想把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压下去。   东方泋哪里看不出石秀云此刻在想什么,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趁着机会问,“你堵不堵?”   “堵。”石秀云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红着眼圈道,“如果这座坟是空的,那么我自裁在你面前给你赔罪。姐姐死了我还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想活了。”   “自裁倒是不用,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东方泋对于石秀云自裁不自裁万全不感兴趣,她之所以这样做这样逼迫石秀云,也是有点让对方破后而立的意思,而不是靠着此刻心思明显不在她身上的楚留香站起来。 ☆、蠢货   石凤云的坟很快就被挖开了,长毛小丐帮和短毛儿小丐帮两人一起用力将棺盖打了开来,然而,石秀云预料中的尸体没有出现,棺材里面全部都是手掌大小的石头。石秀云简直快要昏过去了,她的姐姐呢?她的姐姐在哪里呢?她明明亲眼看着他的二叔将她姐姐葬了下去,可是现在为何棺材里却没有她姐姐的尸体?   楚留香和东方泋看见棺材里的东西不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早在知道石凤云生病的那段期间薛斌常常在石家外面徘徊这件事,他就觉得不同寻常,在问过了详细情况之后,他就猜测石凤云的尸体已经被盗走了。而盗走她尸体的人自然就是常常在她家外面徘徊的薛斌,而薛斌的帮凶,就是那个急着将石凤云下葬的二叔,想来她的二叔一定收了薛斌的不少好处。   石秀云还未从空棺材的现实当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望着充满石头的棺材,泪水不断的从她眼眶中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的姐姐到底去哪里了?石秀云说着突然抓住了东方泋的手,眼中带着祈求的神色,“既然你们知道这口棺材是空的的话,一定也知道我姐姐去了哪里对不对?”   “石姑娘切莫着急,三天之内楚某一定会给姑娘一个答案的。”见着空棺材之后楚留香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自己的答案,于是安慰石秀云道。   “好啦棺材也打开啦,那么看来这次是我赢了!”赢得了胜利的东方泋貌似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纵然石姑娘你很伤心,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赖账的吧?”   “愿赌服输。”虽然心里很不甘愿,但石秀云还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女子,不然她也不会筹划独自一人去杀薛斌了。   “愿赌服输就好。”东方泋得到这样的回答仿佛觉得很满意。   “说吧,你让我做什么?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石秀云的眼中闪着不屈,仿佛东方泋说了多么叼难他的话一样。   “那么,我就要求你好好的活着吧!”说完东方泋像偷了腥的猫一般嗤嗤的笑了起来。   石秀云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所谓赌约什么的,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好好的活着吗?她先前的言辞那班犀利难道只是为了激起自己不服输的心思吗?她又为什么会为自己花上这样的心思呢?难道真的是姐姐拜托她了吗?   “你真的见过我姐姐吗?”石秀云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口,问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还是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东方泋。   “我当然见过你姐姐,也接受了她的委托,这种事情我何必说谎。你姐姐拜托我告诉你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东方泋的眼神真挚,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那么回事儿,“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人从坟墓里挖出来,她急得直打转却无计可施,但她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被盗走的身体,而是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觉得很难过,很伤心,很着急,所以她在人间徘徊了很久,直到我遇到她答应了她的请求之后才安心的走,你一定不能辜负你姐姐的这份心意,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我姐姐已经死了啊?你为什么会?不、不是,你真的能看见灵魂吗?”石秀云不相信东方泋会无缘无故的会这样对她,她现在有些相信是她姐姐拜托东方泋来的了。   “你猜啊?”每次遇到这种问题东方泋自然是会避过的,倒不是说这种问题不能回答她,在这个年代鬼神之说倒还有人当真,这事东方泋不愿意这样直白的将这么有趣的事情说出口,虽说有人相信,但也不是能够登得大雅之堂的东西,况且相信的人也只是一少部分而已。   将石秀云送回家,楚留香和东方泋也回到了掷杯山庄,楚留香还要和左二爷去交代一下这几日的收获,而东方泋泽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由于和楚留香行动一直都是在夜间,这两个人可以说已经将近十二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像东方泋这种有事儿没事儿不用睡也要睡觉的人,自然是想念自己的被窝啦。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日落时分,等她睡醒之后楚留香早已不见了人影,昨天已经说好今日楚留香会带石秀云去施家庄认她姐姐的尸体,原本的计划是东方泋跟着一起去的,不过看看这个时间……   算了,她还是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吧,今天晚上除了施家庄薛家庄也同样的精彩……   简单的在掷杯山庄吃了点东西,东方泋从管家那里知道了,今日就连叶盛兰的消息都有着落的时候,不禁满意的翘起了嘴角。看来今天楚留香会很忙啊,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下不是吗?   从掷杯山庄出来之后,东方泋去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今天晚上她决定要在薛家庄住一宿,和薛衣人好好的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家国天下与天下大义。   薛衣人大大您自求多福吧……   因为去过薛家庄,所以东方泋几乎是前脚刚从掷杯山庄出来,后脚就已经出现在离薛家庄不远的石板路上了。只不过这次薛家庄的戒备,却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要严很多,庄外几乎站满了人,就连通往大门的石桥之上都站有守卫。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东方会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有记忆。   “请留步,请问来者是哪位?”东方泋的一只脚刚踏上石桥就被一名守卫拦住了。   “我叫东方泋,来见你们家家主薛衣人大侠。”东方泋颔首而立,礼貌的对着那名守卫说道。   那名守卫闻言却愣了愣,随即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跑到庄内通报去了。大概是因为有功夫的人,东方泋并没有等多久,那名守卫就又回来了。   “请。”守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就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进入了薛家庄,发现里面的人比外面的更多,薛家庄的弟子虽然不多,但是庄内的人几乎全都受过薛衣人的提点,所以可谓全民皆兵,现在全部调动起来,单从人数上讲就很可观。   薛衣人此时正坐在厅堂的正座上,喝着茶等着她的到来。可不同寻常的是,薛衣人喝茶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剑,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   “薛大侠。”东方泋拱了拱手,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了他的剑,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老夫没想到,姑娘竟然还敢来这里。”薛衣人放下茶杯握起了剑,然后将其拔出了剑鞘,“你觉得这把剑怎么样?”   东方泋看清楚了那把剑,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若非要说出和寻常的剑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顶多是这把剑上带了那么点煞气,可是这种煞气,和薛衣人自身散发出来的完全没法比。   这是一把崭新的剑,对薛衣人来说也是一把陌生的剑,老实说,对于剑客来讲,这并不是多么有利的武器。   “这不是您平时用的那把剑。”东方泋想了想,还是如此说道。   “姑娘好眼力。”薛衣人的手抖了抖,随即提着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听说过姑娘的事迹,称霸七海的史天王丧于姑娘之手,堪称女中豪杰。”   薛衣人越走越近,已经走到抬手就能将剑刺进东方泋喉咙的距离了,可是后者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副‘不是很懂’的样子站在那里。   “那都是楚留香做的,我只是恰好站在他的旁边,有幸观看了全过程。”东方泋腼腆的笑了笑,笑容中有对薛衣人夸奖的羞涩,又为自己能参与这样的事情而感到自豪。   薛衣人差点就被这样的表情骗了过去,不过可惜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打听清楚了,至少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很清楚了。   “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可跟姑娘说的完全不一样。”薛衣人又走近了些,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方泋,“史天王是被一个女人杀死的,这一点却不会错。”   “那是楚留香制造的机会,毕竟面对楚留香,史天王很容易就会忽略其他人,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女人。”东方泋依旧笑着看向薛衣人,仿佛没有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杀意。   东方泋的话不无道理,薛衣人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又道,“姑娘知道为何我今日换了佩剑?”   “因为您的剑被偷了。”东方泋的话音刚落,薛衣人的剑便架上了他的脖子。   “我听说你也用剑。”薛衣人见东方泋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暂时停住了手。   “准确的说,我什么兵器都可以拿来用一用。”东方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薛衣人完全无法想象那把短剑是如何藏在她的衣服里的。   东方泋拿出短剑之后做了一个薛衣人没有想到的动作,她将剑锋面向自己,手握着剑身,然后将剑柄冲着薛衣人的方向,“这是我杀害史天王用的武器。”   薛衣人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却抬起另一只手接过了东方泋递过来的剑,而且东方泋这个握法,但凡他一用力气,那么她的手指便会全部被自己削掉。   “好剑。”薛衣人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东方泋这把剑也是难得一见的古物,只不过这样古怪的样式和上面暗刻着的繁复花纹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你为何要给我看这柄剑?”   “因为我想让您知道,我可以把自己喜爱的佩剑交给您,自然就不会去偷您的剑。”东方泋解释道。   “你没偷我的剑,又怎会知道我的剑被偷了?”薛衣人的目光依然锐利,但是眼中的杀气却消散不少。   “自然是从这里的形势上分析出来的。”东方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开口道,“薛家庄的名声在外,平时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守卫,可今日我来见守卫的人数如此夸张,由此我断定薛家庄出事了,当然除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而薛衣人待客,接待的又是朋友,佩剑放在桌上目光凌厉,想来肯定是没有把来人当成朋友,不然他也不会以这样一种姿态来面对来着,我说的对不对?”   薛衣人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继续。”   “既然出事了,您对我又这样有敌意,而且上来就问我剑怎么样,那自然是剑出事了。”东方泋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带着淡淡的自信继续道,“而我们与您最近最有可能发生矛盾,并且也是您最担心的事情,自然就是您带我们去过剑室,看过您的藏剑,而您当初就主观的认为我们是来偷剑的,而对薛衣人来讲,命丢了可能都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剑客失去了自己的双手,也就是佩剑,所以我才猜测,大概是您的剑被偷了,而看您的反应也证明了事实确实如此。”   薛衣人听完东方泋的长篇大论之后突然收回了剑,然后拍起了手。   啪啪啪。   “真是精彩的推论。”薛衣人决定开始正视东方泋,所以他打算告诉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将她脸上自信的笑容抹去,“可是你来这里却不是一个明确的决定。”   “为什么?我相信您是不会对区区一个小女子动手的。”东方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薛衣人不会对她动手的,最多最多也只是废了她而已,但她又是那么好废的?   “倒不是这个问题。”薛衣人突然笑了,他一笑,便让人觉得这人的的确确是个冷酷的人,因为他的笑容都没能让他的语气带上温度,“就在今天白天,我去见了楚留香一面,自然也是为了剑的事情。”   “哦?你们还见过面?”东方泋缓缓的眨了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我去见他自然是为了剑的事情去杀他,而他同样说服了我,我认为剑不是他偷的。”说到这里,薛衣人嘴角的笑意更胜,仿佛得到了多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可是他却答应了我明日的决斗。”   “决斗?”东方泋再度摸不着头脑,“如果您相信剑不是他偷的话,他为什么会答应同您决斗?”   “因为他似乎也认为,那些剑你偷的,为了不让我去找你,他答应了和我决斗,可你却自己送上了门来。”薛衣人愉快的望着东方泋,似是已经想到了对方变脸的表情。   而东方泋也确实如薛衣人的希望变了脸,只是那表情竟让薛衣人愣了三秒钟。   东方泋将内心赞叹楚留香聪明的冲动压下,换上了一副嫌弃脸,然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骗子   薛衣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大侠,武功高低倒还算其次,最重要的则是风骨。也亏了他的风骨,他才能够在完全不知道脑回路怎样打造的东方泋面前保持淡定。他不知道楚留香会怎样想,反正如果换个角度思考,在知道楚留香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答应和一位胜算并无多少的剑客决斗的时候,他的心里总归会有几丝愧疚以及感激。   可眼前的这名女子她刚才说了啥?薛衣人觉得他可能是老了,年轻人的话题他大概是参与不进去了吧……   不过,如果真如东方泋说的,她没有偷他的剑的话,那么她来薛家庄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吗?想到这里,薛衣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所有的事情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隐退泉林多年,这个江湖已经变了。   “既然你不是偷剑之人,今日到访薛家庄所为何事?”薛衣人放下了手中的剑又坐回了主位。   “我来是想告知薛大侠一件事情。”虽然没有薛衣人的允许,东方泋却也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事?”薛衣人看了眼东方泋的动作没有说话,但也并未让下人给她上茶。   “今夜会有人来行刺你。”东方泋语气平淡的讲。   今晚会有人来行刺他?会有人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府上行刺这里的主人?薛衣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东方姑娘牙尖嘴利,也知道她是一个行为诡异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再怎么与众不同,也不应该用这样的话来忽悠他吧?   难道是想分散他的精力,让他一晚上保持警戒,从而消耗体力让他明日无力应对与楚留香的决战么?薛衣人觉得他仿佛猜测到了东方泋此行的目的,刚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借口与掩饰,东方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的。   “薛大侠是不是不信?”看见薛衣人脸上的表情,东方泋怎么会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是不是真的,今晚便见分晓。如果薛大侠不介意,可否让我今晚暂住这里,明日也好有幸观摩大侠您与香香的决斗。”   对于东方泋要在这里留宿,薛衣人并没有多大意见,于是薛衣人便叫来了下人,将东方泋领去了客房安顿,并嘱咐东方泋,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一个人出来到处溜达,不然遇上他那个疯癫的弟弟薛笑人,少不了要麻烦一番。   东方泋软软的应了声好,随后回了自己的客房关上了房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时间很快便到了后半夜,虽然没有将东方泋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薛衣人依旧将剑放在自己床边,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脱下,只是进入了浅眠的状态。他没有叫守卫,因为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薛家庄行刺他。   他并没有等多久,那名刺客很快便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他的屋内,就在那名刺客抽剑刺出的一瞬间,薛衣人猛然睁开了双眼动了起来。   他虽然比那刺客要晚出手几分,可是速度却比那刺客还要快,眼看着那名刺客的剑就要刺破他的喉咙,可薛衣人的剑却已刺-入那名刺客的身体。曾被楚留香称为无比快的剑法,到了薛衣人面前似乎也是不够看的。   那名刺客见一击不成,薛衣人似乎早有准备不禁大惊,飞速从房间内退了出来,施展轻功遁了出去。而这个时刻,薛家庄才真正的热闹起来,薛衣人屋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庄内巡逻的守卫,那些人见着刺客之后便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其他人搜捕起来。   而薛衣人却并没有去追那个刺客,只是望着那个刺客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眯起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有人闯进薛家庄行刺薛衣人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家丁传出去的,反正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薛衣人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在意,他不但没有亲自去监督追踪行刺之人的事情,而是一大早便叫人去请东方泋到偏厅去。   “薛大侠?”东方泋不明所以的来到了偏厅,发现佩剑的薛衣人正坐在饭桌边上,而桌子上摆上了精致的早餐。   东方泋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她缓缓走到座位上坐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似乎想看看薛衣人今天抽的是什么疯。   “随便弄得,东方姑娘尝尝看。”薛衣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率先吃了起来。   东方泋还是不太明白薛衣人的意思,不过有人请吃早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拒绝。   不得不说,薛衣人家的早餐弄得很不错,馒头大饼的味道更是原汁原味,自有一股香气。东方泋忍不住每个都尝了一些,又喝了一大碗棒渣粥,差点把自己撑死。   薛衣人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的他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等着东方泋吃完,就在东方泋喝完最后一口粥后,薛衣人才缓缓站起了身,目光深邃的注视着东方泋。   “东方姑娘请随我来。”薛衣人说完便回身走了几步,随即又转身看着东方泋,示意后者跟上。   不知道薛衣人葫芦里卖什么药的东方泋觉得对方肯定要做什么,只不过她实在是猜不出来,也不想去读对方的心思,所以她也没问多余的话便跟着对方去了。不得不说,对于这次的这种不确定性,她很喜欢。   薛衣人将东方泋带到了一处像是演武场一样的地方,大概已经过了晨练的时间,这个演武场上一个人都没有。薛衣人带着东方泋向前走,走到了将近中央的位置才停下来。   “东方姑娘觉得这里怎么样?”薛衣人停住脚步转过身,依旧用平淡的眼神看向东方泋,只不过藏在眼中内部的情绪,谁都无法捕捉到。   “挺宽敞的。”东方泋对这里以及薛衣人了解的其实并不是多深刻,再说一个演武场又能看出什么,只得就事论事。   “如果是东方姑娘在这里与人约斗的话,可否施展得开?”薛衣人继续问道。   “这么大的地方,自然是施展的开的。”东方泋不禁把自己的身份转换成了普通人,很是认真的答道。   “那,老夫就放心了。”薛衣人点点头,随即徒然拔出了剑刺向东方泋,“请赐教。”   如果说帅一帆的剑气已经凝聚成形,但想来如果他与薛衣人交手,百招之内绝对拿不下他,到不如说,凝聚成剑气的帅一帆或许会败在薛衣人的手中也未可知。薛衣人的剑很快,快的连残影都没有时间产生,如果有人近距离站在薛衣人的不远处并且毫无防备的话,那么他肯定必死无疑了。   东方泋自然也是没有防备的,倒不是她没有,而是她根本不需要。所以,面对薛衣人近距离次来的快剑,东方泋只做了一个动作:她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捉住了那只离她咽喉还不到半寸的利刃。   “薛衣人大大,您这样很没有礼貌您知道吗?”东方泋稳稳的抓着那只剑,手上更是连丝毫的血腥都没见。   薛衣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被捉住的剑尖,用力一抽便从东方泋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即脚步变幻,招式更是变得更加凌厉,他手里的剑顿时幻化出了漫天剑影将东方泋裹了个严严实实。   对于没有礼貌的人,东方泋一向是不客气的,她依旧站在那里,只不过周身却泛起了无声的气浪,眼看着漫天的剑影就要向她招呼过去的时候,无声的气浪突然炸开,不但将漫天的剑影炸了个粉碎,连带薛衣人本人都被轰出去老远。   被震飞的薛衣人只觉气血翻涌,他只知道内力雄厚之人可以将周身百里之内搅得天翻地覆,可是他没有想到,东方泋看似瘦弱的身躯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力量。   “能告诉我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吗?”东方泋盯着远处的薛衣人,完全不明白自己哪儿招惹他了,不就住了一宿吗,至于用命来付房费吗?   薛衣人抿了抿嘴,天下第一的剑客脸上第一次出现迟疑的神色,然而这种神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抹狠厉与决绝则代替了前者。于是体内气血已经翻江倒海的薛衣人不顾自身的伤势,依旧向着东方泋攻了过来。   东方泋将薛衣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想着一夜之后除了发生行刺的这件事之外没其他特殊事情的时候,东方泋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薛衣人的剑又到了,这次东方泋没有伸手接住,于是那把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剑刺到了东方泋的身上,只是,也仅仅是刺到了身上而已。薛衣人发现,无论他再怎样努力,他也无法用那把剑穿透对方的身体。   “看来,昨晚的那名刺客倒是给您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东方泋带着冷笑站在那里,看着薛衣人的神色不禁带上了几分鄙视。   “昨晚那名刺客是你派来的。”薛衣人突然开口,只是语气却不像是很坚定,“你怕楚留香今日决斗输给我,所以提前派了刺客来行刺,如果得逞那么这场决斗楚留香必胜,即便没有得逞,那么分散了我的心思,楚留香也会多些取胜的把握。”   东方泋冷冷的看着薛衣人没有说话,她没有想到,一代名侠薛衣人,竟然也会编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嫁祸给一个人。   然而,东方泋没有说话,却又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道声音中带着迟疑,但更多的却是不满。   “真的是这样吗,小泋?”楚留香不知何时从外面闯了进来,自从知道薛衣人遇刺而东方泋又住在这里后,楚留香不止一次的将这两件事扯到了一起,现在他听到薛衣人这样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我说不是你信吗?”东方泋转头看着楚留香问道。   “我信。”楚留香想也没想便立刻点头。   “骗子,两个骗子,两个自欺欺人的大骗子!”东方泋脸上的冷笑更浓,她折断了薛衣人的剑,头也不回的向着另一处地方走去。    ☆、拆穿   东方泋想走,可是楚留香哪里肯让她走,不但楚留香不让她走,就连薛衣人也不会轻易将她放走的。如果薛衣人肯放她走,那么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将她带到这里来,还跟她动手了。   “小泋!”楚留香一个大轻功便出现在东方泋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小泋你等一下!”   “你都不信我,又拉我做什么?”东方泋没好气的斜眼瞥他。   “我信你。”楚留香用自认为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她。   “骗子!”东方泋见到这样的楚留香心里的气更加几分,一把甩拖对方的手,脚一蹬地就想飞走,结果又被薛衣人留了下来。   “薛家庄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薛衣人持着剑冷冷的站在那里,他虽然打不过东方泋却也要想方设法将她留下来。   “我真是没想到啊。”面对着薛衣人的东方泋脸色比刚才更臭了,“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薛衣人,竟然也会使出这种阴谋诡计。”   薛衣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随即便继续被冷酷无情的表情取代,“阴谋诡计?这句话老夫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东方姑娘才是。”   “薛大侠,小泋她只是一时冲动——”   “楚留香!”   东方泋对着楚留香大喝一声,水亮的眸子此刻睁得老大,恶狠狠的看向楚留香,“你还说你信我!”   楚留香闻言抿了抿嘴,他本意是想先将薛衣人稳定下来,至于偷剑与行刺的真相,三个人大可以好好的分析分析琢磨琢磨,可是看现在的样子,东方泋和薛衣人两个人明显都不想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真的信你。”最后,楚留香决定先从东方泋这里下手,毕竟他觉得,他和东方泋的关系比薛衣人要近一些。   “你相信我?!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结果你又答应了今天与薛衣人决斗?!”东方泋觉得简直可笑极了,“你明明心里已经认定东西是我偷的,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撒谎?!”   楚留香默然,东方泋这话说的并没有错,至少在薛衣人找上他的时候,楚留香是认为薛衣人的那些藏剑是东方泋偷的,可是就在晚上他带着石秀云认完石凤云的尸体之后,他才又想,或许这是那个黑衣刺客的借刀杀人之计。   “我真的相信你。”楚留香这次的语气比之前几次要笃定的多,他再度重复了一遍,随即又小心翼翼的开口,“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对于亲朋好友,东方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况且她又不是真生楚留香的气,现在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心里不禁一软。   “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看着你就烦。”东方泋从对方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楚留香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识趣的退后几步,与东方泋保持了一段距离。   “没想到远近驰名的香帅果然是个情种,三言两语就陷进了温柔乡。”薛衣人伸指抹了一把手中的长剑,转身正对他们二人,“你们两个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楚留香疾走几步挡在东方泋的身前,“决斗的双方是你我,自然是楚某出来迎战。”   “你一边儿去!”哪知东方泋一扯便将楚留香拽到了一边,力气之大差点将楚留香拽了一个跟头,“薛衣人我问你,你说我偷剑,说我为了阻止你和楚留香的决斗半夜偷袭你,你可有证据?”   “那日我只带你二人去过剑室,如果不是楚留香偷的,那就是你偷的。”薛衣人抬了抬眼,看着东方泋缓缓道,“至于昨晚,你不是特意来告诉老夫刺客的消息的么?”   “那这么说,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根本就没有证据是不是?”东方泋厉声问道。   “难道只有这些还不够吗?”薛衣人虽然说得平淡,但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在里面。   “你会说,我也会说。”东方泋勾了勾嘴角,嘲弄的看着对方,“我说你这是在污蔑我,那么你是不是就真的是在污蔑我?”   “老夫先前说得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没有证据,却有前兆。可姑娘说老夫污蔑之事,却是一点前兆也没有,更别提证据了,难道你还想让老夫相信你不成?”   薛衣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说你行,你说我污蔑你?可以,拿出证据来,不然就别怪他的剑不客气。这可真特么的是双重标准。   “哈哈哈……好一个薛衣人!不愧是一代名侠血衣人大侠!”东方泋气极反笑,大声说道,“你拿不出证据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拿出证据?做人能做成你这样,你可还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楚留香站在一旁一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大致听出来了一点眉目,总之就是薛衣人将盗剑以及昨夜行刺之事全部归责到东方泋,而且说得还有理有据,东方泋一直以来都很崇拜薛衣人,如今见他这样自然是心冷至极,也难免情绪会有些失控。   薛衣人似是被戳到了心中的痛处,提着剑便刺了过来,楚留香见状再度挡在了东方泋的身前,结果却被后者一掌拍飞。只见东方泋伸出自己的肉掌,迎着薛衣人的冷锋推了过去,剑尖和手掌接触的刹那,意料之中的血光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薛衣人的那柄宝剑在东方泋的大力推压下碎成了一段一段。   “你根本就打不过我,我又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的方法来对付你?”东方泋轻蔑的看着薛衣人讲。   薛衣人呆愣愣的看着断掉的剑,他本以为东方泋只是内力雄浑了点,只要他的剑再快一点,那么他就可以将东方泋拿下,可是这一次,他却看出了不寻常。   东方泋的内力,仿佛就是天生长在身-体里-面的一样。   不用调动,不用运转,自然而生,自然而去。所以,无论他怎么样,只要东方泋想,那么便可以破了他的招式。薛衣人的嘴边浮现出一抹苦笑,随即脸色一红,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方才被东方泋一掌打的震动的气血,被他自己的怒气引发而出,压都压不住。   “不过没关系,我和你不一样。”东方泋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这种不一样很是无奈,“我和你不一样,既然我让你拿出证据,我自然也会拿出你那些话是污蔑我的证据。”   薛衣人听后心里一紧,先前那些话的真假他心知肚明,而他污蔑东方泋想要将她斩杀于此的目的,也是怕东方泋将已经查到的真相公诸于众,哪怕只是讲给楚留香一个人知道,便也达到了公诸于众的目的,毕竟楚留香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对于他的事情总是有很多人感兴趣,而且还不能保证不夸大其词。   所以他才想找个理由将东方泋留在这里,可他却不知道,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竟然拥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如此,便有劳东方姑娘给老夫解释一二。”薛衣人在楚留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自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于是便在心中做了另外一个决定。   东方泋带着楚留香和薛衣人来到一处上锁的铁门,铁门以及铁索都已生锈,可早上刚被打扫的干净的地上却留下了不少铁屑,显然是这锁在今天之内被开过了。   东方泋伸手一握将锁弄坏,拿了个东西包好,随即推开那扇生锈的大门走了进去。很难想象薛家庄还有这样一处荒凉的院子,地上布满了落叶以及灰尘,不止地上,走廊、大厅,到处都是灰尘,像是根本没有人住在这里。   可是东方泋却仿佛没有看到这残破的景象,一脚踹开了大门走了进去。进门之后,东方泋首先走向了右手边的一个衣架,从上面拿下了一套染血的衣服。随后她又走到最里面的那个衣柜,打开门将一套夜行衣扔了出来。   做完这些之后,东方泋来到那扇唯一上锁的衣柜之前,一掌拍碎了柜门,纵身跳了进去。薛衣人和楚留香刚想跟着进去,就见里头又飞出一个人来,楚留香和薛衣人左右一闪让开了道路,心中纳闷东方泋刚进去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是被扔出来的,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东方泋。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薛衣人故作惊讶的大声嚷道。   被人扔出来的薛笑人有些发蒙,他刚刚安排完一些事情偷摸的回到这里,刚进这个密室休息不久,就闯进来个人,而他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只觉身体一轻,便飞一样的从屋内摔到了屋外,从椅子上摔到了布满灰尘的地上。   而他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薛笑人愣愣的看着周围一时间忘记了装傻,等他看清站在他身边的是谁的时候,他才哇哇的哭了起来。   “呜哇哇——有人欺负宝宝!有人欺负宝宝!”薛笑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典型的一个泼妇的样子。   东方泋扔完了薛笑人过了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都是在薛笑人的这间暗室里找到的。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这大婶欺负我!大哥你可要给宝宝好好收拾这个大婶替我出气!呜哇——”薛笑人抱着薛衣人的大腿,指着东方泋哭的惊天动地。   “别装了,再装有意思吗?”东方冷笑着看了薛笑人一眼,随后握着那堆东西走向了大厅。   楚留香看着哭嘤嘤的薛笑人眯了眯眼,隐约的觉得,东方泋这次和他似乎又想一块儿去了,只是她又怎么能证明这薛笑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   薛衣人同样扯着薛笑人来到了客厅,将他家二弟按到了椅子上,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喘了口大气,这才觉得自己好过了些。   而薛笑人仍然在哭,他虽然哭,可仍旧不忘从捂着眼睛的手指缝中观察着眼前的形势。他觉得眼前的形势很不好,一个东方泋他就未必对付的了,如今站在她身边的楚留香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他大哥薛衣人倒是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想来应该是受伤了。   等等,受伤了?!   薛笑人不禁惊讶转头,果然见薛衣人气息絮乱,唇色略显苍白,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嘴角似是沁着一抹鲜红。   他大哥竟然受伤了!楚留香竟然能把他大哥打吐血么?!   “你们两个坏人!谁欺负我大哥了!说!”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薛笑人不禁站起来质问道。   “薛笑人,薛宝宝,到现在了你还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东方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一排好,转头看向薛笑人的方向笑着道,“不过你装傻的功夫倒也真不错,你哥哥都被你骗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不知道你的那些手下,看到堂堂的杀-手-阻-止的首领抱着薛衣人的大腿哭,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啊?”    ☆、指纹   “傻手主治?什么傻手主治?你是大夫么?你要治我的病么?你可真是个好人!”刚才还在哭闹的薛宝宝听说东方泋要治他的病,瞬间变得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跳到她的面前,“大婶,你人真好。”   东方泋冷笑着看着薛笑人没有说话,只不过鄙视的眼神却令薛笑人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知道如果说这里有人会拆穿他便只有东方泋可以做到,毕竟别人没有证据,可是她如果拆穿他的话,那么势必她和他之间的交易也会暴露,想来,她应该不希望楚留香知道这件事才对。   薛笑人以为东方泋只不过是小题大做,被他哥哥逼得没办法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脱身,到时候借故说自己判断错误,说个软话,他哥哥自然不会和一个女人计较。   薛宝宝的算盘打的好,可是他却忽略了另一个人。   楚留香之所以答应薛衣人的决斗,一方面是他当时被薛衣人忽悠的暂时失去了判断,想着与其让薛衣人去找东方泋的麻烦,不如自己帮她挡着这固执的老剑客;另一方面,几次遭遇刺客首领刺杀的他,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了门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来薛家庄的原因。   他觉得那个刺客的剑法和血衣人很像,至少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快,虽然上次东方泋几句话就让他觉得薛衣人不会做这种事,可是却并不能保证和他有关系的人不做。   和他有关系的人,自然也包括他这个疯癫的弟弟。一开始楚留香也只是怀疑,但见东方泋的态度以及她发现的那些东西,他现在便能肯定自己的心中所想。   “就算我们是医生,这里也要有病人才可以。”楚留香见东方泋懒得说话,便接过了话头。   “病人?当然有病人,我难道不是病人吗?!”薛笑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浓浓的粉刷刷的往下掉,“你这人也好,别人都说我病了,你却说我没病,你们都是大好人!”   楚留香没有理会薛笑人,而是从桌上拿起那件染血的衣衫,抖了开来,“薛大侠,还请你看一看,昨夜行刺你的此刻伤的可是这个部位?”   薛衣人抬头看了眼那件衣服上的血渍,想要否认,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泋,这身夜行衣可是你在薛笑人的衣柜里发现的?”楚留香转过头去,向东方泋求证。   “没错。”东方泋同样点了点头,随即瞥了薛衣人一眼,“衣服扔出来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薛大侠可以为我作证,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   见薛衣人没有表示,楚留香便不再找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放下了衣服,从而拿起了那把东方泋带进来的锁头。   “薛宝宝,你认不认得这个?”楚留香将锁头举到薛笑人面前问道。   “这是锁头啊,你不认得吗?你还不如我聪明咧。”看着那个锁头,薛笑人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不觉得一把锁头能威胁到他什么。   “这确实是把锁头。”楚留香点点头,将锁头展示给众人,“我来的时候问过这里的人,薛家庄每天早上才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打扫,而且打扫的人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所以他一定会将庄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对不对?”   “老李的确是个很仔细的人。”薛衣人赞同的点着头,算是承认了楚留香的说法。   “可是小泋却从地上发现了这些。”说着,楚留香又伸手将原本那锁旁边的铁屑拿了起来,“明明才刚擦扫过,李伯又是个仔细的人,那么地上之所以会有这些铁屑,就证明这锁被人开过了。”   “你们谁开过这把锁吗?”楚留香又问道。   薛衣人自然没有去开过那把锁,虽然钥匙在他那里,但自从薛笑人疯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去碰那把锁了。   而薛笑人呢?薛笑人应该也是有钥匙的,只不过自从疯了之后他很少来这座院子,钥匙也遗失了,自然也是不会没事去开那把锁的。   薛衣人和薛笑人自然全都摇了摇头,看着他们摇头,楚留香却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   “既然大家都没有开过这把锁,而庄里的人又忙着去抓刺客,那么最有可能开这把锁的,当然就是那名那些守卫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刺客,我说的对不对?”楚留香笑眯眯的问道。   “确实是这样。”薛衣人点点头,虽然他知道楚留香和东方泋都知道那个刺客是谁,可是他依旧不明白那把锁到底起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那名刺客的身份即将暴露,他曾经想杀我和小泋,却发现我们并没有这么好杀,所以他想了另一个法子,借刀杀人。”楚留香没有继续锁头的问题,而是突然转换了另一个话题。   “借刀杀人?”薛衣人眯了眯眼,随即瞥了眼坐在他身旁的薛笑人,果不其然见其身体微微的僵硬了起来。   “没错,借刀杀人。”楚留香将锁头和铁屑都放到薛宝宝面前并且坐到了他的旁边,“薛大侠的失窃的宝剑以及昨晚刺杀您的那个人,都是为了借您的刀而杀了我们所演的两场戏罢了。是不是啊,薛宝宝?”   “什么戏?我最爱看戏了!”薛笑人先是雀跃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噤若寒蝉,“但是宝宝不喜欢杀人,你们都是坏人,教宝宝杀人,你们都是大坏蛋!”   “行啦不要演啦。”东方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一盒薛宝宝用的香粉走到他们面前,“刚才也说了,这把锁最近被开过,而打开它的人就是那名刺客,也就是偷剑的人,也是那位刺客首领。而这盒香粉是薛宝宝一直用的,连香味都是一模一样的,现在我们来做个试验。”   说完,东方泋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个杯子递给薛宝宝继续道,“来宝宝,你替大婶拿一下杯子。”   薛宝宝不知道东方泋要搞什么鬼有心想不去接,但又怕他哥哥发现异常,便撅着嘴接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而东方泋见薛宝宝握紧杯子后,五指全印在了上面便从他手里将杯子抽走了。   “好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齐全了,我可以继续了。”东方泋点点头,将锁头、粉盒以及杯子依次摆在桌子上,“薛大侠曾经问过我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在污蔑我,我的证据就是,因为盗剑以及此刻另有其人,所以我不是真正的凶手。薛笑人才是这一切事情的真正元凶,也就是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   “宝宝才不是凶手!大婶是坏人!污蔑本宝宝!”薛笑人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东方泋,那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我可不做污蔑人的事情。”东方泋不着痕迹的刺了薛衣人一下继续道,“我要说的证据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那就是人的指纹。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大可以和所有人去比对一下,我们每个人手指肚上的纹路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也就是说,如果锁头和粉盒上的指纹一样,那么薛笑人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薛笑人有些狐疑的看着东方泋,他虽然没听说过这等理论,可还是情不自禁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不但薛笑人看了,连薛衣人都不禁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听人提起这件事,不过这件事虽然是真的,但是却也无法得到证实。   楚留香想出来的自然也是这办法,只是这只是他的个人发现,和薛衣人的想法一样,他并没有什么辅助方法能够证明这个发现是正确的。   “我猜,你们大概想,这只是我凭口胡说而已,并没有什么方法证明它是对的,它的确存在,是不是?”东方泋勾了勾嘴角,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不要着急,现在我就为你们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东方泋手中的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一束紫色的光团,然后她将那个光团把整个锁头扫了一遍,果不其然看见了锁头的下方有几个指印在上面。东方泋看见了指纹之后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将那个印字照了下来。   然后她又扫描了一下那个粉盒和那个被薛笑人握过的杯子,又照了两张照片,将一切都做完之后,她再抬起头来便看到三张懵逼的脸。   “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东方泋娇嗔了一声,随即又将那团淡紫色的光照到了锁上有指纹的地方,“你们来仔细看看这俩的指纹是不是一个。”   于是三个人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突然出现在锁上的指纹看,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新的世界。   “你们好好看看,然后在看看这个。”东方泋说着将粉盒拿了过来,紫光又打在了上面,这盒子上的指印更多,多到有些辨认不清。   “是一样的。”楚留香率先出声,但仍旧未能回过神来,他从未见过东方泋手中的东西,别说见了,听都未听说过。   “当然一样,因为开锁的就是那个刺客咯。”东方泋又将紫光移到那个她让薛笑人握着的杯子上,“如果盒子上的指纹看不清,那就看看杯子上的吧,五个指印齐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薛笑人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他低着头装作看盒子的样子,心里却在思索一会儿怎样反驳脱身。   而薛衣人却不受控制的移动到了那个杯子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指印,和脂粉盒子上的一模一样,他简直找不出来可以挑剔的地方。虽然他隐约猜到了他二弟的事情,可是直面真相的时候他依旧觉得心惊肉跳。   想要保全他。这是薛衣人此刻的全部想法,也是昨夜遇刺之后隐约猜到行刺之人身份之后的全部想法。   为什么这些人非要揭穿他二弟的身份呢?如果他们不来招惹他的话,这件事大概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么,装疯卖傻的薛笑人童鞋?”东方泋收了检验机器,轻声向着薛笑人问道。    ☆、笑人   铁证如山,薛笑人就算再不明白东方泋手里的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眼前的事实却不容抵赖。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不再笑的薛笑人看起来竟然像是另外一个人,他的目光冰冷的可怕,与他哥哥薛衣人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总是带着森然的杀气。   薛衣人看着薛笑人,从昨夜他看到那个刺客的背影时,他便认出了那个刺客首领是笑人。两个人几乎一直形影不离,就算近几年颇有些疏远,可是自家弟弟到底还是自家弟弟。他对这个二弟又疼爱有加,长兄如父自然有了事情薛衣人要帮他担着。   所以,才有了找楚留香决斗,所以才有了杀了东方泋的念头。   他知道,无论这两个人现在到底知不知道那个首领是谁,将来是一定会知道的。觉得愧对薛笑人的薛衣人,不得不做出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是一切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他没有把握杀了楚留香,本以为可以留下东方泋,结果却满盘皆输,还让他们拆穿了真相。   虽然一切都已经晚了,但是薛衣人仍旧不想放弃。   “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薛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看了薛笑人一眼,随即面向楚留香与东方泋道,“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是我。”   “是你?”楚留香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没怀疑过薛衣人,毕竟那一剑太过的触目惊心,除了薛衣人他真的想不出来其他人。   “对,是我。”薛衣人走进了几步,与薛笑人站成一排继续道,“你们看着庄园是何等的辽阔,薛家庄又有那么多的人口,我退隐江湖已经二十年,如果没有额外的收入,我又如何维持下去?我一不会经商盈利,二不会求官求俸,我只会一样本事,那就是取别人的项上人头”   “那薛大侠又如何解释指纹的事情?”楚留香虽然被薛衣人说的有点动摇,可是指纹的事情,总不是假的吧?   “那是笑人为了保全我和薛家庄的名声,才替我扛下了这个罪名。”薛衣人说着看向了薛笑人,脸色缓和了下来。   “薛大侠,你知道你家弟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东方泋没有第一时间戳破对方的谎言,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美妙,这种袒护近乎于盲目,也怪不得薛笑人会装疯卖傻企图逃脱薛衣人的光环。   他哥哥太完美了,所以,他才想要逃离。   薛衣人没有说话,只不过疑惑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我觉得男孩子嘛,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无父无母不是你们的错,可是以这个为理由就觉得欠缺的东西应该无条件的弥补,这就不太对了。”东方泋摇头的幅度有点大,仿佛觉得薛家的教育方式非常让人捉急,“而且,薛大侠你既然想要担当起父亲的责任,为什么不去想想你家弟弟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薛衣人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东方泋所说不错,他一心沉迷剑道,那时也年轻气盛,虽然以一人之力挑起了薛家的大梁,可是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心性的修炼又不比剑道,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少时那个喜欢缠着他和他一起舞剑的弟弟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所以薛衣人的心里才有所愧疚,而且他弟弟练剑成痴,最后走火入魔疯疯癫癫,薛衣人知道那是他弟弟心高气傲企图超过自己的结果,所以这几年对于薛笑人的事情,薛衣人更是放纵再放纵。   却没想到,会放纵成这样子。   薛衣人想为薛笑人承担过失,毕竟他已经老了,也已经归隐林泉,而薛笑人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可是此时已经离薛衣人远去,从敬爱中萌生恨意与不满的薛笑人,还会接受薛衣人的好意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薛笑人见他哥哥又为他挡枪,而且还是这种锅底黑的那种黑锅,几乎当场就忍不住爆发起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我四岁的时候你让我学剑,六岁教我练剑,长大之后,你给我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我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就连现在,你还要替我受过,替我背这个黑锅,在别人眼里,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哥,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弟!整天做什么错什么,做对了就被说成不愧是你薛衣人的弟弟,我呢!我自己在哪儿!”   薛笑人的咆哮令薛衣人再度沉默,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对薛笑人的爱,竟然成为了累赘。   “楚留香,此刻是我,凶手也是我,你不用报官,我也不会逃跑。我杀人无数,你想替天行道,我成全你,过来取我性命吧!”薛笑人大概是最后也想做一次自己,他自知罪孽滔天,也不想逃避,就算要死,也要作为自己体面的死去。   楚留香本来就不喜欢杀人,而此刻的薛笑人即使再穷凶极恶,但他却已经够可怜的了。与其痛快的死去,不如痛苦的活着,薛笑人活的并不开心,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闭着眼睛等死的薛笑人没有等到那必死的一刀,他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发现了楚留香眼中的迟疑。   “你同情我?!”薛笑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近乎变态的心里令他再度疯狂了起来,“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今天,我终于自己选择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件可以自己负责的事情!你们谁都别想拦着我!”   薛笑人说着,不知从哪里突然摸出了一把短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鲜红的血液自脖颈处飞出,染红了薛衣人为了斩杀东方泋留下战绩的白衫,他飞快的跑过去抱着缓缓倒下的薛笑人,冰冷的面容终于破功,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出。   解决了刺客首领的事情,楚留香和东方泋便没有再在薛家庄多待,毕竟是他们二人联手将薛笑人送上了绝路,此刻如果还留在那里,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了。   跟着楚留香走了一段路,发现小秃子小火神等一行丐帮童鞋们等在一片沼泽地附近,见楚留香平安出来,显然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团聚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楚留香就让几个丐帮找人去了。叫了石秀云、梁妈、张简斋,还有东方泋睡觉的时候他找到的施茵以及叶盛兰之外,自然还有薛斌和他的书童,楚留香和东方泋则是要亲自回一趟掷杯山庄接左明珠,然后让这些人都在桦树林中的那间树屋集合,因为对于这次借尸还魂的事情,经过楚留香一系列的调查之后,他终于有了眉目。   和左二爷打了个招呼,带着左明珠来到木屋的时候,薛斌和他的书童倚剑已经到了这里。开门的正是薛斌,二人相见之后彼此都吓了好大一跳。   “你们认识?”楚留香玩味的看着这俩,笑眯眯的问道。   “不认识。”荒凉中,二人竟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楚留香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东方泋率先走了进去,薛斌和左明珠再度对视了一眼,随即一前一后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还未到齐,此刻只有薛斌、倚剑以及楚留香和东方泋五四个人而已,等他们进屋门还没来得及关的时候,小秃子又在楚留香的招呼下走了进来。   “还有人没到齐,我们就先来说点别的事吧。”楚留香让开了小秃子面向的方向指着薛斌和左明珠问,“小秃子,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薛斌和左明珠看见小秃子就如见了洪水猛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藏到地底下去。   “认得!我当然认得!”小秃子的声调突然拔的老高,也真是齐了,这俩人已经好久不曾在这间木屋看见了,怎么这次却跟着香帅来了?   “你看错了吧?我们怎么不认得你?”薛斌心里着急,于是第一个开口说话否认,只不过他否认的有点奇怪,为何顺道连左明珠一起也带上了?   “看错?我怎么会看错!我对于出手大方的人从来都不会看错!”小秃子狠狠的摇了摇头,面向楚留香道,“第一次和这两个人见面他们就给了我二十两银子,香帅,二十两诶!我做叫花子这么久第一次一次性收到这么多银子!”   “照你这么说,这位左姑娘和这位薛公子早就已经认识了对不对?”楚留香自然知道小秃子不会说谎,于是又问了一句。   “没错,他们早已经认识了。”小秃子点点头。   “不,我不认识他!我也不姓左,我是施茵,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左明珠见事情就要败露,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打开门便想跑,结果没想到门外却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左明珠‘哐’的一声打开了门,结果就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站在了那里。那个人叫施茵,是一个应该已经被埋进黄土的人。   “既然你说你是施茵,那么请左姑娘告诉我,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啊?”东方泋笑眯眯的在左明珠背后问道。   左明珠震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一时之间完全找不到头绪,脑袋里一团乱麻嗡嗡作响,她想要说话,想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又不想让人揭穿,又想埋藏自己的秘密,结果这两相矛盾的结果就是,一个月没吃饭没喝水都没事的左明珠,现在却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最后一章存稿,既然晋江给我抽出来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本文进入不定期更新阶段…… ☆、大白   明珠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多了四个人,四个她本来认识却应该装作不认识的人。施茵和叶盛兰正站在左明珠的对面,在他们二人身边的椅子上则坐着一名鹤发老者,此人正是梁妈。   要说整件事情当中梁妈起的作用可着实不小,她甚至还戏弄了一次楚留香,不过把自己同样戏弄进去也就是了……所以事情进行到这里,梁妈这位重量级人物是一定要请的。   而同样被梁妈以及施茵夫妻俩请来的石秀云,则站在离楚留香大概三步的距离,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同时,就连施茵以及叶盛兰他们也觉得气氛的确微妙,毕竟他们还以为石秀云是楚留香的红颜知己,结果谁知道原来那位东方姑娘还在呢?   左明珠醒了,但人却没有说话,再看见多了的这些人后,眼珠滴溜溜的转的飞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留香也不着急审问他,倒是瞥了眼自己身旁的东方泋,眼神意味不明,东方泋看的有点莫名其妙。   “我曾经听很多人说过鬼怪之事,借尸还魂这样的传奇也听过不是,但是,却从未亲眼见过。”楚留香慢慢的在屋子里踱步,似乎是在思考着整件事情,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思考该怎样开口,“可是左姑娘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眼前,我亲眼见证了左姑娘的‘死亡’以及‘重生’,又亲眼看见了施茵姑娘的‘尸体’安放在灵柩之内,梁妈她老人家为比亲女儿还要亲的施茵守灵,而左明珠却吵着闹着要回施家庄,又将施茵姑娘的闺房以及死前的状况描述的别无二致,我差点就相信了。”   “可是施茵姑娘现在就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啊,左姑娘有从哪儿借她的魂来还魂呢?”东方泋和楚留香一唱一和,帮助对方顺利的将所有推论都说出口。   “这正是这件事情的关键点。”楚留香点点头,继续道,“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我正好无意间走进了这间屋子,在这间屋子的火炉里发现了一个梳妆匣子。”   “这梳妆匣子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啊?”一旁听的迷迷糊糊的小秃子开口问。   “既然这里有一个梳妆匣子,那么就证明这个木屋应该时常有一对男女会来这里,而梳妆匣子藏在火炉内则证明,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怎么光明正大。”说完,楚留香笑着看了薛斌以及左明珠一眼。   “哦,原来这就是香帅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的原因啊!”小秃子指着薛斌以及左明珠恍然大悟道。   “没错。”楚留香欣慰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对方,“其实,我原本以为,来到这间木屋的会是另外两个人,直到我闻到了梳妆盒子内的香气,我才知道以前我推论的一切都是错的。”   “你以前的推论是怎么样的?”东方泋好奇的问道。   “我以前以为,和薛斌一起来这间屋子的人,应该是石姑娘的姐姐石凤云,可直到我遇见倚剑兄弟才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她。”楚留香说完看了倚剑一眼,“知道石凤云姑娘心仪的对象是倚剑兄弟那么也就说明她和薛斌并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为何薛斌对于石凤云的病情这样的关心呢?又为何对她二叔的事情这样的关照?最主要的一点事,当初很多人都误会薛斌与石凤云姑娘的关系,可是他却没有出言辩驳,如果不是背后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那么我想,谁也不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   “可是既然他和石凤云姑娘没有关系,为什么他还要对她的病情这么关心时不时的去看望她,还对她二叔这么好呢?”小秃子又不明白了。   “很简单,既然薛斌不是为了情去的,那么肯定就是为了人去的。”东方泋突然开口,她实在是觉得楚留香这说来说去的还没说到重点实在是太墨迹了!   “为了人?”小秃子转向东方泋的方向看着她疑惑道。   “准确的说,为了尸体。说句不好听的,石家不算富贵人家,就算是富贵人家,以薛斌的家的名声以及财力,他根本不用去惦记对方什么。如果真要说这位石凤云姑娘有什么特殊的话,那便是他从倚剑那里听到了她病重的消息,并买通了他家的二叔了解了详细的情况知道对方命不久矣,又见石姑娘的身形脸型和施姑娘差不多,薛斌才会找上门来。”   “也就是说,薛公子找上石凤云姑娘是为了得到她的尸体?”小秃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世上有惦记金银财宝的,也有惦记大活人的,这惦记尸体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没错。”东方泋点点头,不等楚留香开口便继续道,“薛公子找上石凤云是为了要借她的尸体假扮施茵姑娘,这样施茵姑娘才好假死,而左明珠才能借施茵的魂重新活过来。而负责石凤云后事的又是她的二叔,所以他才会对她的二叔如此的关照。”   “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啊?又是装死又是借尸还魂的,还害得咱们大晚上的去挖坟,太没有道理了吧!”小秃子觉得有钱人就是麻烦,干什么好端端的没事整出这么一大堆事情来?   “如果施茵不诈死脱身,她怎么才能和叶盛兰在一起?如果左姑娘不借施茵的魂重生,那么她又怎么才能和薛斌在一起呢?要知道,和薛家薛斌订了亲的可是施茵,而她左明珠只不过是和丁氏双侠丁如风定亲的人罢了。”楚留香觉得小秃子的脑回路不比一般人,这么明显的事情愣是让他迷糊到现在。   “而且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薛家和施家是世仇的关系,这也就间接造成了,左明珠和薛斌不可能像普通相爱的男女那样能够在门当户对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在一起。”提起薛衣人与左轻侯两家的世仇,东方泋都有些脑仁疼,这两家打到现在,根本已经忘了为什么在打,可却依然打的热火朝天没一个肯消停,真是不知道该说这两家什么好。   “所以左姑娘借尸还魂的目的除了为了和心仪的人在一起,也是为了能够化解两家的仇恨。”楚留香接过了东方泋的话头,继续解释着。   “诶,的确。”小秃子仔细想啊想,觉得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如果左姑娘嫁给了薛斌薛公子,那么无论薛家和左家承认不承认,他们都是亲家,薛家的儿媳妇是半拉左家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到时候他们两家若再想打个热火朝天,那么也要想想他们的儿子和闺女了。”   “没错,正是如此。”楚留香加大了点头的幅度,显然是无比赞同小秃子的话,“一年以后,左轻侯和薛大侠约了生死之战,二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死去,他们做儿女的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去送死。”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么复杂而庞大的计划,他们怎么可能想成功的骗过所有人呢?”小秃子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题竟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个个是关键。   “问得好,这你就问到点上了。”东方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道,“一个计划如果想要成功,那么周密性是必不可少的,而最必不可少的,则是硬性条件。”   “硬性条件?”从没有听过的新鲜词,小秃子一直觉得东方泋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总是不太能听懂对方说的话。   “也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说句失礼的话,石凤云的死恰恰是他们所需要的天时,而这件事又是发生在他们所熟知的薛家庄的范围内,可谓是地利;那么天时地利都有了,他们只缺人和了。”东方泋道。   “那么人和又是什么呢?”好奇宝宝小秃子继续发问。   “人和就是强而有力的证据以及证人,其实宏观上去看的话,整件事情最关键的,是要有强而有力的证人,才能让它顺利的发展下去。”东方泋也是颇有耐心的给他解释着。   纵然小秃子没听懂什么叫宏观,但是他却是听明白了,东方泋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名声大的说话管用的,来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   “那么他们所谓的人和又是什么呢?”小秃子问道。   “他们所谓的人和有三个人,一个是江南一纸判生死的名医张简斋,一个是从小到大伺候施茵看着她长大的梁妈,至于这第三个人嘛……”东方泋说道这里顿了顿,瞥了楚留香一眼继续道,“至于第三个人,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直到见到了他本人,才临时决定让这个人也作为他们的见证人。毕竟前两者或许在其他领域上一言九鼎,可是这第三人却是他们真正需要的江湖上的人。”   “东方姑娘说的这个人,难道是香帅?”小秃子难得聪明了一回。   “没错,就是楚留香。”东方泋不禁点点头,随即笑的一脸古怪,“不过想要忽悠楚留香可不容易,我记得有位知命的大夫好像还用了五十年的信誉做担保?不知道他现在的信誉还好不好。”   “哈哈哈哈,老夫的信誉好不好,还要看姑娘嘴下留不留情啊!”随着张狂的笑声传来,木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精神奕奕的张简斋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点看不出半分骗了人懊悔的样子。   “哎呀呀,那就要看看我高不高兴啦。”东方泋俏皮的冲着张简斋眨眨眼,这老大爷其实也是挺逗的,一大把岁数还掺和到年轻人的事情中来。   “那东方姑娘怎么样才能高兴呢?”张简斋闻言也不恼,对于东方泋早就看穿他们这些人的把戏这点,他自然是清楚的很,而且对方竟然没有拆穿,还配合着他们演了这出戏,不得不说,虽然这件事和他无关但心里多少也是感激的。   东方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她不会生病,自然不用去求医问药,她又不会轻易受伤,受了伤又能自动愈合,好像大夫对于她来说就是绝缘体,貌似无法从对方身上取得高兴的东西?   “药膳吧!”东方泋突然想起张简斋的药膳也很拿手,既然四腮鲈鱼吃不成了,她吃点药膳总是可以的吧?   “药膳老夫擅长,自然是没问题的!”张简斋捋着胡须信心满满的笑道。    ☆、饭桶   不得不说左明珠是个美丽的姑娘,也是江湖上名声响当当的玉仙娃,如果这样一个精致美丽的女人向你撒娇求情,大概就连女子都无法拒绝。左明珠对薛斌情动至深,而薛左两家的事情又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其中不无觉得这死对头一样的两家未能冰释前嫌是一桩遗憾的事情。   如果,通过自己的手,让两家冰释前嫌,那么岂不是一桩美谈?   左二爷往家里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每一位几乎都被左明珠的真情所打动,他们觉得如果老天无法成全这样的女子,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他们决定帮助左明珠。   而觉得蹊跷的呢?明明左明珠无病,却又表现的这般严重,肯定会有觉得蹊跷的大夫。可是,再觉得蹊跷,张简斋在这里镇着呢。   张简斋是谁啊?活死人医白骨,一纸判生死的江南神医。或许前半句有些夸大,可人家的医术却是摆在那里,连他都断定左明珠活不成了,那么其他人就算心中再有疑惑,又怎知不是自己学艺不精呢?   “所以说张老先生简直帮了天大的忙。”楚留香看着张简斋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大概他也是没想到,张老先生这么喜欢和他开玩笑。   “老夫名声在外,号称包治百病,怎么能不治治人家姑娘的相思病呢。”张简斋抬手捋了捋胡须,笑着道,“所以这次,老夫只好拉下老脸,骗人一次了。”   “张老先生治疗相思病的功夫,可谓是天下一绝啊。”似是不满被张简斋骗的团团转,楚留香不禁出口调侃了一句。   “好说好说,如果香帅得了相思病,记得一定要找老夫来治疗啊。”张简斋脸色没变,只是在瞥了一眼东方泋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那张大爷您可有的忙了,我想,香香的相思病,一定多的会让他又患上头痛病的。”东方泋笑盈盈的看着楚留香,想起这人的风流坯,不禁调笑道。   屋里的人听到东方泋的抽噎,不禁全部捂嘴偷笑起来,没想到他们还能看到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吃瘪的一面,到觉得新奇有趣的很。   “老夫这次之所以答应帮左姑娘这个忙,一个是因为感念你们的痴情,另一个原因则是你们的方法实在是新奇有趣,但你们偏偏早不实施晚不实施,偏偏要在楚留香拜访掷杯山庄的时候实施,你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张简斋走到左明珠与薛斌身边,语气中有些无奈。   “我猜他们大概是想借着楚留香的名声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吧。”东方泋倒是理解了左明珠的心思,“毕竟楚留香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是很好,但至少说话还是算数的。如果连楚留香都相信了这件事情并且帮他们去做说客,那么薛衣人和施举人还有和他是至交的左二爷就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没错。”楚留香此时站了出来,颇为惊讶的看了东方泋一眼,“左轻侯和薛衣人的决战在即,如果我能够做说客,那么他们这场决斗八成是打不成了,就算还是要打,也不会是生死之战了。”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是你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等楚留香说完,东方泋继续接口道。   “哪一点?”左明珠疑惑道。   “那就是楚留香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骗。他想不通的事情,他不相信的事情,他就一定会追查到他想通了或者相信了为止。而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完美无缺的谎言,你们这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东方泋耸了耸肩,心想这些人既然都找了张简斋,为何不愿找楚留香帮忙呢?有他帮忙的话,自然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说不定早就完事了。   “这次使我们不对。”事情已经败露,左明珠心里一慌,拉着其他三人向着楚留香跪了下来,“香帅还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请香帅成全!”其他三人一同恳求道。   见着自己面前跪着四个人年轻的男男女女,早年任性轻狂的日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谁没有为自己的青春疯狂过呢?   “你们起来吧。”说着,楚留香将那四人扶了起来,“我曾被人无数次的说过,我是个爱给自己惹麻烦又爱管闲事的人,而且我又不是喜欢煞风景的人,如果你们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话,我什么事情都肯帮你们做的。”   “谢谢楚香帅!”那四人闻言大喜,不禁齐声道谢。   “你们谢楚香帅是理所应当的,但其实你们还应该谢一个人。”一旁的张简斋突然开口。   “另一个人?”施茵不解的看着张简斋,“谁?”   “她。”说着,张简斋伸手指向东方泋,“这位东方姑娘,从见到左姑娘还魂的那一刻起,便知她是假死装活,可她却并未拆穿你们,而据我看来,在楚留香的态度没有明朗之前,她也并未向他透露你们的半点信息,这对于你们的计划来说,可是不小的帮助,你们说到底该不该谢她呢?”   那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与东方泋有过一面之缘的薛斌大着胆子站出来问,“真的是这样么?”   “谁知道呢。”东方泋笑了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四名男女为了感激他们,邀请楚留香他们去小聚一番,不过张简斋以人老了不喜热闹为由拒绝了,东方泋自然是要跟着张简斋去吃药膳的,所以她临走的时候重重的拍了三下楚留香的肩膀。   “我和张大爷全权委托你为我们的代表,为他们送去祝福以及接受感谢吧。”   楚留香就这样又被东方泋卖了,他们两个都走了,他不能再走了,他不但要去吃他们的喜酒,还要将左明珠送回掷杯山庄然后还要去趟施家庄说明情况,他可不像某些人这么闲。   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对东方泋讲,但还是要先做好眼下的事情才是正道。   于是楚留香带着两个丐帮小兄弟继续忙活去了,东方泋则跟着张简斋回到了他的医馆。   “张大爷您院子里这棵柳树长得可真不错。”东方泋一进院子就发现了墙边的一颗大柳树,眼神就是一亮。   “建这间医馆之前这柳树就在这了,你知道我们大夫喜欢摆弄些药材,见着这柳树长得这样茂盛也不忍心砍了,于是拓展了围墙将它也划进了院子。”见东方泋走到柳树身边,他也跟着走了过去,“只不过这两年虽然长得茂盛,却也不再见长了,不知是不是树龄要到了,可它才两人粗细。”   “确实有些奇怪。”东方泋点点头,却也不再看着树的方向,因为她的一双腿已经被人抱住了。   抱住她的是个小家伙,绿色的长发,翡翠色的眼睛,软萌软萌的包子脸,身高还不到东方泋的腰,以至于她的脸只能帖在她的大腿上。东方泋的拳头握了又握,好不容易控制住想要抱住她揉啊揉的念头,若无其事的和张简斋聊着天。   这棵柳树大概就是那件木屋里东方泋感到有灵气的那根纸条的原身,大概是张简斋或者左明珠什么的来过这个院子,然后带过去的吧?   不过,不管是怎么带过去的,现在这个刚刚三百年的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东方姑娘先去屋里歇息,老夫这就命人去做药膳。”张简斋将东方泋引到了屋里,随即便到厨房吩咐下人去了。   “噫噫噫!”张简斋一走,东方泋便控制不住的小声喊了一起来,随即一把将那小柳树精抱到了自己腿上,开始掐对方的脸。   小柳树精仿佛受到了惊吓,想挣脱开东方泋的魔爪,然而她那小小的力量哪里挣脱的了东方泋,挣脱无果的她便用那双碧绿碧绿的翡翠眸子水汪汪的看着东方泋。   然而等待小柳树精的,却是新一轮的折磨……   等东方泋玩够了,小柳树精柳叶一样的长发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整个妖也像一棵将要枯死的树一般没精神。东方泋看着无精打采的小柳树精笑了笑,将头发给她梳好之后,张简斋那边的药膳也得了。   从凌晨忙活到现在,东方泋几乎什么都没吃,此时看见这些好吃的简直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那吃相把张大爷都给吓坏了,连着给她舔了好几次饭。   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挺能吃。张简斋默默在心中给东方泋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不过东方泋吃着吃着,就感觉自己衣服被拽了拽,随即看到旁边的小柳树精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而且貌似嘴角还有口水若隐若现。   东方泋见小柳树精的模样不禁偷看了眼张大爷,发现那位老人已经吃完正在喝茶,便不着痕迹的掐了一个手印,下了一个幻术,让张简斋以为她一直在吃。做完这些之后,东方泋端着那碗药粥开始喂小柳树精。   这碗药粥是一碗素粥,柳树精吃正正好好。小柳树精吃的香,张大爷那头可是已经快要吓死了,怎么东方泋一直在吃,速度不变姿势也不带变的?这么多吃下去要是撑着了可咋办?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不让人家吃,这也不合情理不是?这简直可愁坏了张大爷,想着如若楚留香来了,东方泋再给撑病了,他虽然是大夫吧,也不好交代啊……   终于,小柳树精喝完了那碗粥,开心的舔了舔嘴唇,冲着东方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要。”   东方泋听后点点头,撤了幻术将碗冲张简斋一递,自然的讲,“再来一碗。”   张简斋闻言茶杯‘当’的一声掉在桌上,险些背过气去。    ☆、六六   张简斋已经不想计较东方泋吃了多少东西了,总之,人没撑死就好。不过,他饭后还是体贴的问了问东方泋需不需要给她开点助消化的药,不过被后者用奇怪的表情拒绝了。   该奇怪的是他好不好啊!东方姑娘你脸上那个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爷表示很心塞,于是郁闷回房收拾准备睡觉去了,毕竟这一天折腾下来已经不早了。   东方泋和楚留香约好了他那边事情完了之后让他来张简斋这里找她,结果等到这个点却还不见人影,无奈之下,东方泋找张大爷要了间客房,准备在这里住一宿,如果转天楚留香还不来那么她就去镇子上等他好了。   小柳树精同样也跟着东方泋回了房间,突然间多了这么个跟屁虫,东方泋表示被萌的难以自拔,可是总带着这么个小东西也不是回事。   “六六啊。”   六六,是东方泋给小柳树精取得名字,谐音柳柳的意思。不得不说,这名字起的简单粗暴,不过话说回来,东方泋取名字的功力,看饼干就知道了……   “六六啊,你去姐姐那里好不好呀。”东方泋抱着六六坐在床上,给她检查了下,发现那颗柳树无法继续长大的原因是因为凝聚出了精灵然而天地灵气稀少跟不上的缘故,所以成长缓慢,而这种现象在她那个小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六六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用还稚嫩的声音问道,“姐姐那里是哪里啊?”   “一个很美丽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如果东方泋有尾巴,估计现在已经摇起来了,“那里比这里漂亮千倍万倍,最主要的是,有很多很多灵气,你可以长得更美更强大。”   六六有些心动,可是她犹豫会儿又开口道,“去了那里还能看见姐姐吗?”   东方泋一听这话犯了难,有心想说谎,但最终她不想看见六六生气的眼神,决定实话实说,“能看到,但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   六六听完撅着嘴低下头,柔嫩的手指在那里绞呀绞。东方泋自然知道六六想跟着自己不想去,可是又怕她生气才不敢说出口。   “六六啊,那个地方可是完全属于姐姐的呢!你到了那里也就是属于姐姐的呢!”东方泋只得换了个说法,希望这个诱饵能让六六开心起来。   “属于姐姐?”六六歪了歪脑袋,显然还未完全的语言能力让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嗯!”明白后的六六重重的点了点头,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   东方泋见到笑起来的六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化成水暖成了一片,忍不住向着对方的嘴啄了过去,软软揉揉的小嘴唇,带着树木特有的清香,还带着修炼者的灵气,这种味道不禁让东方泋觉得心旷神怡。   六六被东方泋亲了之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刚才在双唇相触的瞬间,她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东方泋的嘴中流到了她的身体里,那股力量在她的体-内循环一周,六六觉得自己的力量隐隐的有些增长。   还想吃那个好吃的东西。   六六出神的盯着东方泋的嘴,鬼使神差的运用上了精怪的力量一下子将东方泋推-到在床-上。   东方泋对六六完全没有防备,连带被推-倒之后也没明白对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直到那软软肉肉的嘴唇又对上了自己的,她才明白,原来她竟然被当成了采补的对象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六六,谁让自己一个没忍住亲了对方呢?能量流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六六还小,自然是什么好吃什么吃了有好处就吃什么的。东方泋抬眼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又看了眼小六六似乎没有起身的念头,不如今晚就歇息了吧。   于是东方泋童鞋一招手,脚下的被子自动飞了上来将两个人从头到脚全部蒙住,东方泋将六六当成人形抱枕就这样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没多久,医馆的大门就不知被什么人推开了,而且好死不死的,还有一个大嗓门在那里不停的吆喝,听着那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的声音,这人竟是已经走进来了。   “小泋!小泋你在吗小泋!”   “你小声点!这才几点?!”   “才几点?天已经亮了好吗!我还给她带了爱吃的包子,她起床之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你当所有人都是你,喝了一整晚酒连觉都不睡到处跑,酒还没醒呢就别打扰人家休息,张老爷子还要休息呢!”   “托二位的福,老夫已经醒了。”张简斋穿着内衣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不请自来超级没礼貌的两个人,“没想到香帅和胡大侠还有扰人清梦的雅兴。”   “嘿嘿嘿,张神医!”那大嗓门自然就是胡铁花,此刻他脸皮超厚的贴了上去,举着手里的东西对张简斋讲,“张神医,新出锅的包子,您要不要尝尝。”   “哼!”张简斋对嬉皮笑脸的胡铁花没辙,老人本就浅眠,晨时好不容易是睡得最熟的时候,这下被胡铁花吵醒,自然没有好脸色。   张简斋‘咣’的一声将门关上,胡铁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笑嘻嘻的走回楚留香身边继续笑嘻嘻的喊,“小泋!我给你带热乎乎的包子来了,还带了新奇有趣的消息,你还不快起床!”   东方泋醒了吗?东方泋当然醒了。胡铁花那大嗓门可不是概的,况且他还用上了内力,简直吼得十里八街都能听见。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现身呢?那是因为她被吓到了。   她记得,昨天晚上她身上明明还趴着个小萝莉,怎么今天早晨起来趴她身上的就变成个大美女了!!   “六六!”东方泋一把将六六推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一千年……吃了几口她的精气,六六的修为一下子从三百年变成了一千年……   “主人……”六六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随后便被自己声音吓住了。   她同样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也不是那双连大一点的石块都握不住的双手了。她瞧着自己如青葱一般的手指,不禁哭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修为进阶是好事啊,她怎么还哭上了?东方泋不解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懂该怎么办。   “呜呜呜,我、我修炼了三百年才修炼成人形,可是昨天我才亲了你几口就长了七百年的修行,我、我,我以前的修行是不是都是笑话!”六六在那里嘤嘤嘤,哭的伤心,东方泋则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   感情还是她的错了?   “我还伤心呢!”东方泋气不过,佯装恶狠狠的道,“我昨天觉得自己收了个软萌的小包子柳,今天就变成最终形态了,你还我包子柳!”   六六听后终于将捂着手指的脸拿开,一脸震惊的看着东方泋,糯糯的问道,“我长大了不好么?”   “小时候可爱。”东方泋实话实说,“而且我收了你又不是让你替我做什么,你只要健健康康的按部就班的成长就好了。”   “真的?”六六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人收她不是为了驱使他们这些精怪的?   “真的,我收你,纯粹是因为你的颜值。”东方泋郑重其事的讲。   六六虽然不懂什么叫颜值,但是她能够分辨东方泋语气中的真假,于是‘噗嗤’一声,成年版的六六不见了,那个包子六又回来了。   “你这是?!”东方泋又被惊到了,难道她自己散了七百年的功力?那昨天从她这里收来的精气不都浪费了?!!!   “我已经可以幻形了,所以我又变回来了。”六六高兴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原地转了一圈,“主人是不是喜欢我这样?”   “我确实是喜欢……”可是你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   东方泋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千年的柳树精自然不是三百年的柳树精可以比,外貌身形可以改变,但是眼神却永远也变不回来了。东方泋有些惆怅,不过也就这样了,毕竟将她接回小世界,下次再见六六的时候她也是会长到这般大的。   “主人喜欢就好!”六六又坐到床上,抱着东方泋的胳膊蹭啊蹭,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自己这个主人,她的身上有星辰的味道。   “好啦,现在去我的世界吧,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你自己乖乖修炼。”东方泋揉了揉六六的头,语气温柔。   将六六送回小世界之后,东方泋这才洗漱出了门。医馆的学童见东方泋出来便告知她张大夫和客人们都在厅堂等她。东方泋点点头,向着厅堂走去,一进门便听到了胡铁花的大嗓门。   “张神医的药粥味道真是没得说!”胡铁花说完,紧接着便传来呼噜呼噜吞咽的声音。   “如果甜儿吃到这碗粥,想来也会赞不绝口的。”楚留香也喝了口,昨夜同胡铁花以及两个小丐帮喝了一晚上的酒,如今如果不是为了来找东方泋,他们想来办完正事之后肯定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的。   “张大爷的粥当然好喝,你们多喝点。”东方泋说着吸了吸鼻子,随即又补充道,“多喝点还能解酒,张大爷在里面加了蜂蜜、葛花还有绿豆,对解酒非常有效。”   “没看出来,东方姑娘对医理也有研究?”张简斋惊讶的看了东方泋一眼,昨晚光顾惊讶她的饭量了,倒是没看出来她还懂这些?   “哪里,我只不过长了一个好鼻子而已。”东方泋笑着坐下,随即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空盘不由皱眉道,“说好的包子呢?”   “额……”胡铁花闻言差点让粥给噎住。   “这包子呀,”楚留香听后憋着笑,对东方泋道,“这包子怕是被某些贪吃的人吃光喽。”   “嘿嘿嘿,张神医说不用给小泋留包子了,所以我就……嘿嘿嘿……”胡铁花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即为了掩饰尴尬,继续喝着他那碗粥,也不知道多大的碗,喝这么久都没喝完。   “姑娘昨晚吃的有些多,今早就喝点粥吃点咸菜便可以了。”张简斋摆出了大夫的架子,有种不容动摇的威严。   “那就听张大爷的吧。”吃多少喝多少对于东方泋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她吃的再多也不会撑死,就算一直不吃她也不会饿死,顶多就是一种执念而已,所以能不能吃上包子她到也不是很在意。   吃饱喝足,众人告别了张简斋的医馆,悠悠然的走在街上。清晨的街上没有什么人,倒是笼罩了一层非常淡的薄雾,让刚刚探头的太阳还没有那么耀眼。   “事情都办完了?”像是走了足够远的距离,东方泋才开口问道。   “办完了。”楚留香点点头,然后便开始组织语言想要将自己以前的疑惑问出口。   “薛衣人和左二爷那边也说了?”东方泋又问道。   “说了。”说起这个楚留香不禁苦笑了起来。   “他们真同意?”东方泋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世代的死对头,会因为一双儿女就放下往日的恩怨么?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楚留香说着停下了脚步,似是想起了薛衣人当时的反应,想来就算要同意,怕是也要经过一番磨难吧……    ☆、枯梅   “对了小泋,我想向你借个东西看看可以吗?”楚留香自语般的话语过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对着东方泋开口道。   “可以啊,什么东西?”东方泋歪着头问道。   “上次在薛家庄,你拿出来的那个能否发出紫色的光,然后就能看出指纹的东西。”楚留香这话说的有些犹豫,毕竟那种东西一看就不是凡物,不一定有人愿意拿出来借的。   东方泋伸手在怀里掏了掏,然后将上次那个指纹检测机拿了出来,“这个?”   “对。”楚留香点点头。   “诶!这是什么东西!”还未等楚留香接手,胡铁花却一把将那东西拿了过来,把玩道,“好奇怪的形状,做什么用的?”   楚留香怕胡铁花没个轻重将那东西玩坏,伸手拿了过来开口说,“你来,我给你看个神奇的。”   说完,楚留香从早出来的摊子上买了个小玩意,然后让胡铁花握了握,随即学着东方泋的样子,按着上面的按钮,一团紫光照到了那个胡铁花刚才握着的那个器物上,几个指纹便显现了出来。   “好神奇!”胡铁花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纹这东西他不是没听楚留香听过,可是这两人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验证成功,没想到今天却从东方泋那里得到了能够印证它的东西!   “的确很神奇。”楚留香说完将东西还给了东方泋,纵然眼中有着不舍,但却没开口要,他知道,这种东西,如果让他找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件,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见楚留香没有开口索要,东方泋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真要,那么她只能让这个检验机没电了……   “小泋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么个玩意?!”胡铁花没有如楚留香想的那般多,他虽也不要,但是却也对它的出处比较感兴趣。   “这是我以前游历西部的时候,一个老伯送给我的。”东方泋继续满嘴跑火车,想来这个时候哪里的科技都没这么发达,她不是随便扯么?   “西部?”楚留香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西部不是只有一些大山和游牧民族么?”   “我指的西部,是整个世界的西部,而不是我朝的最西边。”东方泋淡淡的笑了笑,随即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留香,“山的另一边,你去过么?”   山的另一边……楚留香瞳孔微缩,那些山川他自然是见过的,在穿过了无数戈壁和沙漠之后,他筋疲力尽,酷热和严寒早就磨灭了他的兴致,他那里还有心思去管山的那边是什么。   她已经去过山的那边了么?她已经走过了那么远的地方了么?所以,这里只是她经过的地方么?那么下一站,她又将会去向哪里呢?   楚留香不禁又开始对东方泋的行动胡思乱想了起来,不但胡思乱想而且还满载着憧憬与敬佩。他很少去敬佩一个女人,可是这个人他却没由来的有种敬佩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到达他们想要踏足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执着于心中的梦想并且坚持不懈的走下去。   可是东方泋在走,环境多么恶劣他自然是清楚的,任何的计划都比不上老天的脸,前途是如何的渺茫以及凶险,需要多大的毅力以及意志,他可以猜测,却无法想象。   “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样的?”问这话的是胡铁花,他之所以能和楚留香成为好朋友,除了两人从小就志趣相投,自然是因为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种追求自由的心情,听说东方泋去过山的那一边,他自然便来了兴趣。   “山的另一边啊……”东方泋转转眼珠想了想,随即挑了一些能说的开口,“有很多和我们不一样的人,他们除了黑色的头发,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有;还有眼睛,眼睛的颜色也跟我们不一样。他们说着不一样的语言,住着不一样的建筑,吃着不一样的食物,有着不一样的文化。总之,如果你不亲自去看一看,想来是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   似是被东方泋的话语感染,楚留香与胡铁花都陷入了沉思,陷入了无限的想象之中。   “好啦别说我了,老胡你又怎么找到香香的?又是怎么和他会和的?”东方泋觉得他们再想下去就要坏事,于是不得不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思路。   “对了!”胡铁花被东方泋一提醒,才想起来他来这里找她的目的,“我们来找你其实是想带你去看一样神奇的事情!”   “神奇的事情?!”东方泋不解的皱眉,难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了么?   “枯梅大师还俗了!”胡铁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讲道。   说起这枯梅大师,就不得不说一些她的传奇故事。枯梅大师是饮雨大师的衣钵弟子,江湖传言,枯梅大师少女时为了要投入华山门下,曾在华山之颠冒着凛别雪长跪了四天四夜,等到饮雨大师答应那时,她全身都已被埋在雪中,几乎返魂无术。   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   七年之后,华山派的昔日仇人‘太阴四剑’为了报当年一掌之仇,大举进攻华山,说要火烧玄玉观,血洗华山派。而这时,又正逢饮雨大师出门远赴海南,只剩枯梅镇守门派,枯梅大师浴血奋战,身受轻重伤三十九处,到最后太阴四剑竞没有一人能活着下山。   自此一役,枯梅大师一战成名,江湖人送绰号‘铁仙姑’。   又是五年之后,冷面罗刹趁饮雨大师闭关修炼不慎走火入魔之计,送来战书要与饮雨大师决战泰山之巅,饮雨若是败了,华山派从此附属罗刹帮,投入他们的门下。此次决战关乎华山派存亡,华山不能避而不战,思量再三,枯梅决定代师出战。   枯梅自知不是冷面罗刹的对手,而冷面罗刹自然也未将枯梅放入眼中,便放心由枯梅出题,划道,想来枯梅怎样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谁知,枯梅却将自己完好的左手仿佛滚烫的油锅,并扬言,如果冷面罗刹能够也和她一样将手放入油锅之中并面不改色,那么他们华山派将举派来投。冷面罗刹被枯梅狠绝的手段吓到,面色惨白的跺脚而去,从此再未踏进中原一步,而枯梅的左手却也被滚烫的油锅烧成了枯骨,这也便是‘枯梅’二字的由来。   自此之后,枯梅之名震东江湖,是以二十九岁便接掌华山派,至今已有三十年的光阴。   所以说,依照枯梅对于华山派的付出与感情,说她还俗?开玩笑呢?   “你看错了吧?”东方泋不动声色的问着。   “你怎么和老臭虫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她那副尊荣,我哪儿能认错?”胡铁花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要不信,不如去看看?”   “你们来找我,难道不是想要叫我一起去看看的?”东方泋自然知道楚留香他们既然来了,必定是要带上她去的,不然以他们的性格,如果不带她去,肯定已经自己偷摸去了呀。   “到底还是瞒不过你。”楚留香摸着鼻子笑了笑,心里若有所思。   按照胡铁花的说法,载着他的姘头高亚楠和枯梅大师的船应当是往海岸的方向去了,也是三人也没歇着,便马不停蹄的向着海岸的方向走,期间胡铁花还不忘去酒楼拎了三大坛好酒过来。   到了海岸之后,果不其然便见沙滩上立起了一-顶帐-篷,楚留香抬目仔细望去,之间化了妆的枯梅大师,和胡铁花的老相好高亚楠以及一名不认识的女子正在帐篷里休息,又或者在等人。   “你们看她身上的那件衣裳,紫缎团花的花袍,头上白发苍苍,手里还拿着一根龙头拐杖,像不像一位诰命夫人?这难道不是还俗么?”胡铁花小声说道。   “的确有古怪……”东方泋摸了摸下巴,随即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胡铁花,“不过你真是为了枯梅大师来的?不是为了高亚楠?”   胡铁花本来还在琢磨枯梅大师的反常行为,结果被东方泋一句话就弄得尴尬无比,随即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楚留香。如果是楚留香损他,他还能反击过去,可是东方泋人家一个女孩子家,他还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知道老胡他和高亚楠的过往?”楚留香倒不是真想为胡铁花解围,只是他和高亚楠这事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啊?   “我猜的。”东方泋自知失言,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她可是大忽悠,“从刚才你的眼神就若有若无的飘向那个叫高亚楠的,看来我猜对了不是吗?”   “我有那么明显?!”胡铁花愕然的望着楚留香问道。   “确实有些明显。”楚留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别说,胡铁花他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高亚楠……   这下,胡铁花不说话,闷头喝起了闷酒。   “不过,如果枯梅大师还了俗下了山,那么江湖上应该传的风风雨雨才是啊,可是现在半点动静也没有,想来应该不会是还俗这样简单。”楚留香又看了眼帐篷,发现帐篷里的三人倒是没有其他动作,仿佛真的像是再等什么人。   “能让枯梅大师打扮成这样下山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和华山派相关的事情。”东方泋顺着楚留香的话说了下去,“可是既然是华山派的事情,枯梅大师又何必要打扮成这样呢?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因为发生的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知道,那便是华山派的耻辱?”   东方泋的话令楚留香和胡铁花同时心头一震,现在的情形,对上刚才东方泋的那一番分析,还别说,事情十有八九还真像她说的那样。   “可是谁又能从枯梅大师手里讨得了好去?她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仙姑啊,跟她对着干,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简直不想要命了,她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胡铁花这样说着,不自觉的便打了个寒颤。   “不过她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楚留香又不懂了,他觉得这一段时间他遇到的事情简直太多了,而且个个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这里至少有一样东西。”东方泋望着远处突然说道。   “什么东西?”胡铁花问道。   “海。”东方泋转头神态自若的看着她身后的二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枯梅大师的目标,在海上?!”楚留香再度震惊,海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没想到这次的事件,竟是还是与海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前天和昨天,以及今天的一章,一天三章奉上。 别的不多说,求留言!!求打分!!小伙伴们行动起来啊!!! ☆、诡异   三个人在外面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一共来了两拨人,第一波是几个蒙头遮脸的黑衣人,手里拿着各种兵器,语言以及行为都甚是粗鲁,他们看起来像是要来接枯梅大师的,可是大概是太过没有礼数,被高亚楠教训了之后便跑走了。   这第二波仅仅只有一个人,是一位看起来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公子,此人也是一身黑衣,但却没有像前一波人那样蒙头遮面,而且笑的温和彬彬有礼,这样的人大概合了枯梅大师的胃口,没有被过多刁难被请进了帐篷。   那个人自从进了帐篷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   不过人虽没出来,倒是给他们带来了两个信息。第一,枯梅大师不是下山来给高亚楠相亲的,胡铁花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到底还是松了口气。不过从高亚楠无视胡铁花的反应来讲,她们下山是来干一件大事的,而且这件事可能还很危险;第二,枯梅大师在山外并没有用枯梅大师的名号,而是用了化名——蓝太夫人。   怪不得老太太打扮的这么奇怪。   三个人喝完了三坛酒,东方泋喝了一坛,胡铁花喝了两坛,而楚留香一滴也没碰。身边跟着两个酒鬼,他就不能再让自己醉下去,不然他们三个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栽了跟头。   带着三分醉意的胡铁花话很多,断断续续的和东方泋说了些他和高亚楠之间的往事。对于女的追男的男的不愿意女的跑了男的又倒追的故事,东方泋表示,胡大侠快闭嘴吧,她并不想听!   东方泋觉得胡铁花就是个贱骨头,虽然他本人也这样说自己……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说那个丁枫已经进去很久了,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这么久呢?”喝到坛子里再也无法流出一滴酒,胡铁花终于有心情关心起眼前的事情来。   “你是真的关心是什么事还是关心你的小美人?”东方泋的酒坛子早就空了,她已经站在那里吹了好久的冷风,冷不冷先放一边,太无聊了……   被东方泋调侃,胡铁花倒也不恼,只是憨笑了几声,暧昧的看着她道,“话说回来,你和老臭虫到底怎么样了?怎么看老臭虫的样子,他好像还没得手?!”   “哎哎哎,你推脱也别拿我消遣。”楚留香一看马上就要引火烧身,不得不从帐篷那里移开视线,“麻烦你们二位斗嘴的时候不要伤及无辜人。”   “就是。”东方泋皱了皱鼻子,显然也是有些忌讳这个问题,“花花你说不过我就扯别的,有本事就和我继续高亚楠的话题!”   “她的话题有什么好继续的,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喽!”胡铁花索性把心一横,老黄历都说了还在乎这点,“我就是担心她啊,难道我不该担心她吗?”   “好好好,你担心,明明刚才还误会人家不理你,现在又担心人家,真是多变!”东方泋伸手点了点胡铁花的肩头,随即想起什么赶忙缩回手朝帐篷的方向看去,“还好还好,要是刚才恰好高亚楠出来看到,那你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明是你戳的我,为什么要我洗清?!”胡铁花瞪眼道。   “毕竟胡大侠你那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肯定是你先勾搭小姑娘啊。”东方泋说完,自己先捂嘴偷偷笑了。   “你!”胡铁花被东方泋的‘好话’堵了回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灯灭了!”   就待胡铁花正思索找点什么话反驳的时候,楚留香突然出声,三人不禁一同转头看向帐篷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枯梅大师帐篷内的灯已经熄灭,而且门也紧紧的关上了。   “为什么灯灭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胡铁花皱眉道。   “去看看。”东方泋说完,便第一个走了出去。   见东方泋走了,楚留香自然第二个跟上,胡铁花也正有此意,于是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帐篷,然后楚留香上前一步突然推开了帐篷的大门,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人呢?!”胡铁花惊诧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觉得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并没有看见他们从正门出去。”东方泋眯着眼,她一直搞不清楚这几个人是怎么从帐篷里出去的,现在倒是有机会查查了。   东方泋正要往前走几步看帐篷的后面有没有另外的出口,结果才走一步,就听‘噗嗤’一声响,她脚下踩到了不知名的液体。   “这么快!”东方泋惊呼一声,本以为迟些才会出现的石油现在就冒了出来。   “什么味道?”胡铁花没看到那些液体,不过倒是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不好!走!”楚留香说完先是抓住胡铁花,然后伸手一探将东方泋拽了回来,随即带着两个人飞出了帐篷。   就在他们飞出的瞬间,那个帐篷突然发生了爆炸,爆炸过后,帐篷仅剩的残骸则在大火中熊熊的燃烧着。而逃出升天的三个人,则被掀起的泥沙盖了满头满脸,成了名副其实的土人,楚留香和胡铁花的脸上,还有几道黑印。   “噗,你们俩的形象现在可以去试试加入丐帮了!”东方泋第一次见到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楚留香和胡铁花对望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神色,大概是个男人,都不想在一个女子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样子吧。   第二天晌午,三个人找了个澡堂决定好好的泡泡澡。这间澡堂的女子澡堂格调倒是蛮高的,没有天然的浴池,他们就打了隔断,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澡间,倒也是别致。   东方泋要了鲜花浴,负责人烧好了热水倒上,再把一应东西准备齐全后便退了下去。东方泋脱了衣服将身子泡在水里,舒服的每个细胞都要□□了。不过这种桶浴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因为她不但想泡个澡,还想洗个头。   在只有皂角的时代,东方泋不得不动用自己的能力,摸出了一片洗发纸。看着四下无人,东方泋将一头长长了还未来得及剪短的长发浸在了水里,然后将洗发纸贴在了头发上,不一会儿,浓浓的泡沫便覆盖了她所有的头发。   东方泋洗了头,加了桶水把身子也洗干净,又要了一桶水正要进去泡,就听男汤那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争吵只持续了一段时间,由于距离较远,东方泋也没刻意去听,反正她就算不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最实在。   又过了会儿,东方泋似是泡舒服了,终于从水里站了起来,擦干了身体之后瞧着四下无人,手一翻,又一套新衣出现在她的手上。将衣服穿好,头发甩了几下弄干之后,东方泋披头散发的走了出去,也不怕大白天的吓着人。   等她出去之后,果不其然看见外面围了好些个人,闹事的主角正在那些围着的人中间比武,这两人正是胡铁花和金灵芝。   金灵芝,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第三十九个孙女,外号火凤凰,性格火辣的很,从小又被家里宠着长大,骄横任性。可以说,胡铁花惹上她,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怎么你们在这里看热闹,花花却在下面和人拼命?”东方泋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最后面的楚留香,走到他背后说道。   “这位是谁?”张三先是被突然出现的东方泋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抹释然,狡黠道,“哦,我知道了,香帅的新相好,敢问姑娘芳名?”   楚留香虽然很受用张三这种说法,但仍旧白了他一眼,“这位东方泋东方姑娘,乃是我的至交。”   这才认识多久就变至交了?香香你至交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东方泋没好气的白了楚留香一眼,随即道,“久闻快网张三不但船行的好,烤鱼更是天下第一,有机会的话还想亲口尝尝您的手艺。”   “嘿嘿,你知道我!”张三没想到东方泋这人这么上道,自然乐的答道,“香帅的知己要吃烤鱼,那自然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那真是太好了。”东方泋见对方答应不禁开心了起来,把还在场上拼命的胡铁花分分钟丢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场上的拼斗并未持续多久,金灵芝很快便被胡铁花逼得无路可走,不得不收了招式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还手?”   问这话的是金灵芝,在她和胡铁花过的这几百招之间,胡铁花只是防守,并未出招。   “是你要杀死我,又不是我要杀死你,我干嘛要还手。”胡铁花的脸上还带着笑,那种明显都她玩的笑容让金灵芝本打算放下此事的心,又升起了新的怒火。   “好!那么就看看这次你到底躲不躲!”说完,金灵芝突然变幻了架势,手上的剑法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大概是金灵芝起手的招式太过诡异,让胡铁花不禁愣了一下。然而发愣的不止胡铁花,就连一旁的楚留香和张三也愣了。   这起手有点熟。   就在众人纳闷的空档,金灵芝的招式顺势出击,赫然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   “我不记得枯梅大师有把这套清风十三式传给华山派主要弟子之外的人,更别提和华山派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了。”张三眉头皱的紧紧的,想不到他一时手痒偷个珍珠,竟然偷出了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张三这个人,还真不好做评价。他武功不高,人也不帅,但是却很出名。他的名气不像别人做过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震动江湖,反而是一些奇异的本事令人折服。   沿海的码头虽然不是多如牛毛,但却也不少,可是划船划出名堂来的,却只有他一个。张三开的船,你甚至可以不用担心暴风雨的天气,因为他不是提前避开,那就是根本不畏惧这样的风暴。   张三也不会做饭,但他却烧得一手好鱼,抡起烤鱼,张三若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除了以上两种神奇的地方,张三还有一个最大的兴趣爱好,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他喜欢珍珠,是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他可以无视金山玉石,但如果有他看上眼的珍珠,就算偷他也要给偷过来。   于是喜欢珍珠的张三便偷了,偷谁的不好,还偷到了这位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孙女金灵芝身上。   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嫁祸   自从金灵芝使出了清风十三式之后,楚留香和张三脸上的眉毛就没舒展开过,东方泋向着胡铁花的方向看去,他的脸色同样沉重,很显然,清风十三式出现在华山派以外的人手里,在联想这次枯梅大师乔装下山,难免不叫人浮想联翩。   “你们说,金灵芝是怎么学会这清风十三式的?”东方泋小声附在他俩耳边问道。   楚留香闻言沉思了一下,随即纵身一跃跳了出去挡住了金灵芝对胡铁花最后的杀招。胡铁花显然被用清风十三式的金灵芝弄得乱了方寸,毕竟,他最熟悉的使用清风十三式的人,是高亚楠。   “你看,香帅一只脚就破了那丫头的剑法。”张三见楚留香出手便放心下来,语气上都轻松许多。   “那是因为金灵芝的剑法只学其形,未学其神,所以才这样轻易被制服。华山派的武功,可不是这样简单就能破解的。”东方泋对张三说道。   张三点点头,然后抬头向场上望去,这一望便令他的心再度紧张了起来。   “让我躲躲!让我躲躲!”说着,张三急急忙忙的将半个身子以及整张脸藏到了东方泋的身后。   张三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发现楚留香竟然开始指认那偷珍珠的人,虽然他和楚留香还有胡铁花是朋友,可是保不住他们会用这件事情消遣他,于是他不得不找了个挡箭牌。   不过楚留香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指向张三,而是停在了他身边的一个光头身上。   “是他。”楚留香指着光头对金灵芝道,“他不但是窝主,还是主谋,那颗珍珠,就在他的身上。”   那光头本来觉得这是一场无聊的闹剧想转身离开,结果就见楚留香指向了自己,顿时一脸懵逼。但他好像认出了楚留香的身份,倒也没敢发作。   “这位朋友,你可真会开玩笑啊,我连她的珍珠是圆是方都没见过,怎么能说我偷了她的珍珠呢?”那光头汉子打了个哈哈,心里却猜测楚留香这么做的意图。   “珍珠自然是圆的了,难道还有人见过方的珍珠么?”说道这里,楚留香故意拔高了声调问道,“各位在场的朋友,你们有谁见过方的珍珠么?”   在场围着的人听了楚留香的话不禁哄笑起来,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方形的珍珠,所以很明显,他们现在都认为光头说了谎话。   那光头见自己辩解不成还招了一身的苍蝇,于是想趁着大家都分神的机会离开,可是谁想,这时楚留香松开了踩着金灵芝剑的脚,那火辣的小姑娘一得了自由,便向着光头冲了过去,阻挡了他离开的脚步。   接下来的发展就有些戏剧化了。   光头被人诬陷偷了珍珠他自然是不会认账的,便让楚留香拿出证据。这个世界上,如果楚留香想要栽赃嫁祸一个人,那还不简单么?所以那颗珍珠,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腰带里,被楚留香找了除了,最终,那颗珍珠还是成了那个光头偷的。   对于这个结果,周围的人相信了,金灵芝也相信了。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加靠谱的证据。金灵芝这火爆脾气,知道是光头偷了珍珠,她可不会管其他有的没的,人赃并获自然是逃不过她的剑的。   那光头看着金灵芝的剑不停的向后退,楚留香他惹不起,万福万寿园他同样惹不起。而接下来他要参加的事情,也同样不适合让他惹上麻烦。所以,一代枭雄海阔天海大光头,今天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打掉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眼看着金灵芝的剑就要刺中海阔天的时候,从澡堂的屋顶突然飞身下来一个人,因为逆光的原因大家并未看清他的长相,直到他轻而易举的用双指夹住金灵芝的剑,简简单单的就化解了复杂而又凶险的清风十三式。   更加可疑的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知,那名来人将金灵芝的剑法说成了峨眉派的柳絮飞雪,楚留香和胡铁花听后眉头再度一皱,觉得最近接连发生的这几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珍珠盗窃案的真正凶手张三,则早就在这位公子和金灵芝解释海阔天不是真凶的时候溜走了。他也看出来了,今天的形势委实诡异,他这个只会划船烤鱼的人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今晚我就在对面的三合楼摆桌酒席给姑娘赔礼。”光头帮主海阔天抱了抱拳,然后又冲着楚留香等其他人道,“大家也请一定要赏光,大家一起喝一杯。”   “有酒喝的话我肯定是要去的喽。”胡铁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着海阔天道,“就算喝完酒被人砍上几刀,那也是值得的。”   海阔天被胡铁花说的一哂,尴尬的笑了几声。而从一开始就颇为嚣张跋扈的金灵芝,在看到那个那位公子之后便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突然乖巧了起来,只不过却不像是真的乖巧,到像是有些畏惧他一般。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晚宴定在晚饭时分,所以在这之前,大家自然是有事办事没事闲着,海光头自然是管不着了。   见没了热闹看,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其他几个人也拱手告辞,楚留香给了胡铁花以及东方泋一个眼神,三人转身向着另外的街区走去。   “啊,这个张三,跑的还挺快。”沿着张三离开的路线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看到张三的影子,胡铁花不禁佩服,这逃跑的功夫简直都快赶上楚留香了。   “你们看清楚后来来的那个人的了吗?”见那二人停住脚步,东方泋便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问道。   “当然看清了,那个人不就是帐篷前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去接枯梅大师的那个人么?我还记得他叫……他叫丁枫!”胡铁花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丁枫进去帐篷之后就没出来过,应该说,帐篷里的任何人都没见他们出来过,然后帐篷炸了,丁枫出现在这里,那么枯梅大师去哪儿了呢?”东方泋问道。   “小泋说到点子上,这是我想不通的第一件事。”楚留香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有些诡异,枯梅大师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   “还有,”东方泋想了想,继续说道,“刚才金灵芝使出的明明是清风十三式,那丁枫一口咬定是峨眉的柳絮飞雪,而金灵芝也没辩驳反而有几分怕他的样子,那么这件事是否和枯梅大师下山有联系呢?”   “没错,这件事暂时我也还未想通。”楚留香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神色,不得不说,东方泋看的很仔细。   “但是从这点上,我们倒是可以分析出一点东西来。”东方泋说完顿了顿,在脑海中总结了一下,便开口道,“上次说过,枯梅大师下山乔装打扮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么如果和这次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便可以猜到几分。”   “猜到什么?”胡铁花问道。   “清风十三式出现在一位非华山派的弟子身上,而且金灵芝拒绝承认这门剑法丁枫又故意将它说成是峨眉派武功,可见清风十三式外传了。无论是剑谱外传还是私下传授这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枯梅大师很有可能下山来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情的。”东方泋道。   “可是他下山就下山吧,干嘛还要乔装打扮呢?”胡铁花又不明白了。   “既然是查,自然是不想打草惊蛇,况且华山派绝学未经掌门同意出现在其他人的手中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样一来枯梅大师自然是要乔装一番的。”楚留香听了东方泋的分析觉得非常有理,其实一开始他也隐约猜到了这几件事的关联,不过有东方泋帮她在一旁捋一遍思路就更加清晰了。   “而且从金灵芝的态度以及那位丁公子的身手上我们还可以分析出来点东西。”东方泋笑道。   楚留香和胡铁花本以为东方泋消停了,哪知她竟然还能看出其他东西来?   “你还能看出什么?”楚留香有些惊讶的看向东方泋,他真没有想到东方泋能够剥丝抽茧的从中得到这些有用的信息。   “金灵芝敢用出清风十三式却不敢承认这就是清风十三式,那么也就是说明她这套剑法的来路不正,或许偷或许抢,不过依着金灵芝的性子,偷她做不来,她家富可敌国,我推断,这剑法八成是她买来的,或者强买来的。”东方泋道。   “可是她是从哪儿买来的呢?”胡铁花依着东方泋的思路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华山派出了叛徒!”   胡铁花说完,东方泋和楚留香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   “怎、怎么了?你们两个干什么都这样看我?”胡铁花被看的浑身发毛,不禁用双手用力抱了抱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啊花花,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啦!”东方泋一边说还不忘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的楚留香听到东方泋这样说,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们什么意思啊!”胡铁花见那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立刻炸毛了,“我什么时候不聪明了?!”   “你什么时候聪明了?”东方泋用疑惑的眼神认真的盯着他。   胡铁花:“……”    ☆、暗示   “行了小泋,我们不要再逗老酒鬼了,不然他要找你拼酒了。”楚留香见胡铁花被堵的没脾气,不由笑道。   “放心,晚上有他喝的。”东方泋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像刚才花花说的,金灵芝能得到清风十三式的剑法肯定是华山派那边出了问题,所以枯梅大师才会下山来解决,那么枯梅大师这条线暂时咱们是理清了。”   “什么叫暂时?”胡铁花又不懂了,追叛徒就追叛徒呗,为什么还说是暂时?   “因为还不知道叛徒是谁。”东方泋脸上浮起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枯梅大师的铁杆手段之下还能出现叛徒,我突然觉得华山派有好戏看了。”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这句话?”胡铁花有些闷闷不乐,他不希望他的高亚楠卷进任何麻烦里。   “不知道小泋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光头。”楚留香见东方泋似乎是分析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问道。   “你说海阔天?他那光头锃光瓦亮的,我想不注意到都难喽。”东方泋说完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   “那个光头是海阔天?!”胡铁花听说过这个名字,海阔天是个有名海盗,出手绝不走空,每次看中目标必定会大捞一笔,他很少在陆上活动,怎么这次却上岸来了?难道岸上有他的目标?   “没错,他就是紫鲸帮的帮主海阔天。”楚留仙点点头,同时也暗暗心惊,东方泋竟然也认识海阔天!难道她跟他也有过交集么?不过看刚才的表现,两人不像认识的样子。   “早知道我打他那一拳就用全力了!”胡铁花愤愤的讲,对于这种臭名昭着的海盗他可没有好脸色。   “丁枫出来帮海阔天说话,那么说明丁枫和海阔天肯定是认识的,而且应该还有些交情。”楚留香想了想说道,随即看向东方泋。   “不错。”东方泋点点头,“而且丁枫能轻而易举的夹住金灵芝的剑,想必他肯定对于清风十三式非常熟悉,而刚才也是他一口咬定金灵芝的剑法是柳絮飞雪,所以,我推断,搞不好金灵芝的清风十三式就是从丁枫那里买来的。”   这个结论倒是令胡铁花大吃一惊,不过楚留香倒是没想到,东方泋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所以枯梅大师和丁枫接触,为的就是调查这件事的。”楚留香道。   “可是从没听说过华山派有丁枫这么一号人,如果有,他那么好的武功不可能被埋没。”胡铁花这句话又说道点子上了。   “应该是叛徒卖给丁枫的主人,然后丁枫那边再卖出来。”东方泋道。   “你也觉得那丁枫后面还有人?”楚留香不得不对东方泋生出一丝佩服   “对,我觉得丁枫后面应该还有人。”东方泋点点头。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胡铁花问道。   “因为按照枯梅大师的性格脾气,如果丁枫真的是勾结她华山派叛徒卖剑谱的,枯梅大师肯定单场就把他拿下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出现在这里?”想起那个老太太的脾气秉性,就连东方泋都不进咂舌,铁仙姑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典型的软硬不吃的主。   “没错,以枯梅大师的个性,如果知道那人就是丁枫肯定已经把他大卸八块了。”这么一分析,胡铁花不得不点头赞同道。   “这点就说得通了,金灵芝见了丁枫之所以有些畏惧,是因为她买剑谱的时候应该有秘密协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这些招式,但凡使用了就不能再让见过这招的人活下来。可是今天被老酒鬼一激,那位好胜的金姑娘一气之下就使出了清风十三式,她违反了约定,所以才会畏惧丁枫。”   楚留香不禁想起丁枫制住金灵芝时的手段,随即又生出另一个疑惑,那个丁枫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武功这么高,轻功又那么好,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他用的那几招是好几家的不传之学,而且竟然连清风十三式都敢卖?这样的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你是不是好奇,像丁枫这样身怀绝技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仿佛看穿了楚留香的心思,东方泋再度开口。   “我确实好奇,这样一个人,我至今未曾在江湖上听说过。”楚留香承认,如果有像丁枫这样一个人,那么他的名头肯定不会小,只不过,为何他没听说过呢?   “而且他还帮海阔天解围,想来二人应该也有些生意往来。”东方泋眯了眯眼,随即带着一抹笑意问面前的二人,“我现在忽然对于晚上三合楼的那场聚会感兴趣极了,你们呢?”   胡铁花和楚留相视一笑,他们两个自然也是相当感兴趣的。   “我想感兴趣的可能不止我们三个人,那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兄台应当也相当的感兴趣。”楚留香知道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个小尾巴,刚才那人跟丢了一小段距离,现在他们三个停下分析,那人则又找到了他们重新跟上了。   胡铁花听后一惊,就要回头看,却被楚留香一把拉住了。他向着东方泋和胡铁花使了个眼色,三人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镇子来到了郊外的土道上,四周没有遮蔽物,身后那人再无多藏,不过他倒也不像是偷偷摸摸跟着的样子,至少被楚留香和胡铁花发现的时候,他提着箱子站在那里,脸上倒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在下勾子长。”提着箱子那人几步便移动到了楚留香他们身边,轻功好的让人吃惊。   “轻功还不错嘛。”知道对方有心卖弄,东方泋很给面子的赞赏了句。   “轻功再好哪里比得上楚香帅的轻功。”那勾子长到也知道自己比不过楚留香,所以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过从他炫耀轻功这点来看,这人绝对不像他对自己评价的那么简单。   楚留香和胡铁花听了勾子长的名字想了一会儿,两人皆没有想出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也是怪了,今天一天碰上两个不出名却身怀绝技的人物了,勾子长的轻功身法放眼江湖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两位可能没听说过我,我很少在江湖中走动的。”勾子长见那二人的表情便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听说过你。”东方泋笑着对勾子长道,“我知道你是倒卖烟花爆竹的,是不是?”   东方泋的话令勾子长的脸色变了变,不过惊疑不定的表情也是转瞬即逝,随即他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楚留香和胡铁花本以为东方泋真的认识勾子长,可听他这样说又拿不准了。不过倒卖烟花爆竹的,这身份也没什么吧?怎么看着勾子长有些警惕的样子?   “你有笑到就好。”东方泋故意把笑字说的模棱两可,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吓字。   勾子长的脸色成功的再度变了变,他没有想到他会遇到东方泋这样一个人,看来找机会要和那位说一下了。   带上勾子长,四个人向着张三海边的小屋走去,到了地方一看,张三果然已经回来,而且还烤上了鱼。   “真香。”东方泋跑了过去找了个凳子做到边上,眼神晶亮晶亮的瞪着那条烤鱼夸赞道,“张三的手艺就是不一般。”   被夸奖的张三涨红了脸,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从来未被姑娘夸奖过。   从后方走过来的勾子长看到东方泋的表情倒是愣了愣,这还是刚才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女人吗?   “张三的手艺当然不一般,他烤鱼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胡铁花同样迫不及待的看着那条鱼,洗完澡之后没吃东西还和人打了一架,他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想吃鱼的自己拿凳子坐。”对于大老爷们,张三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胡铁花跑去找凳子,楚留香则在东方泋的旁边坐了下来。一旁的勾子长看到楚留香的举动,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胡铁花很快拿着凳子回来,见楚留香坐在了东方泋的身边不禁露出了个我都懂的神色,自己默默的坐到了边上,“张三你这鱼还没好么?我看已经熟了吧?再烤就焦了!”   “给你给你!”张三被他这样一搅和分了心,这条鱼基本就废了,于是抬手递给胡铁花,“被你这么一搅和,这鱼的味道肯定不如以前吃的好吃,不爱吃可别砸我招牌。”   胡铁花笑着接过鱼,他自然是有的吃就好,反正这鱼就算不好吃味道也不会差。   “东方姑娘不好意思啊,本来这鱼呢,是先烤给你吃的,可是烤的不好,只能给他了。”张三到这会儿还记恨胡铁花打扰他烤鱼,嘴上说的毫不留情。   “没关系,烤鱼嘛,我也擅长。”说着,东方泋自己伸手穿了一条,放到了火上,随即对着勾子长道,“傻大个,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没错,勾子长一直站着,由于他对这里不熟,又不想和胡铁花坐的太近,所以至今也未坐下。   “是啊,勾凶,没吃到烤鱼也不用罚站,你坐。”张三也道。   胡铁花见了,往旁边挪了挪给勾子长腾出了一个位置,不过他却没有说话,他的嘴已经被那条鱼堵住了。   “不用不用,我坐我的箱子就好。”说着,勾子长把箱子放到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张三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对勾子长的箱子感兴趣。而坐好之后的勾子长看到了二人的目光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你们是不是对我箱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勾子长笑道。   张三有些讪讪地回过头,不过倒也没做过多的掩饰,楚留香倒是比他自然多了,他的的确确想知道他随身带着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重。   “我这箱子里的东西啊,你们永远也猜不到。”勾子长笑的很神秘,可奇怪的是,他像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可是却又频繁的引起他们的兴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楚留香和张三再度对视了一眼,到底什么东西,勾子长能这么肯定他们猜不到呢?   “鱼熟了,尝尝我烤的。”东方泋将两条鱼分给楚留香和张三,剩下的一条等胡铁花吃完了手里的那条再给他。   “你怎么不吃呢?”楚留香接过烤鱼,见东方泋没有动,纳闷道。   我去那边看看。东方泋用嘴型对着楚留香说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岩石群的方向,几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里竟然有人在偷听!    ☆、三三   楚留香目光一凝,拉住东方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随即伸手一弹,一股气劲顺着那人偷听的管子打击到耳朵上,留下了一地的血迹。吃完鱼的胡铁花将骨头一扔,向着那名偷听者的方向跑了过去,发现人已经跑了。   “他跑了。”胡铁花将那根偷听的竹管拿了回来,上面同样沾满了血迹。   “受了伤还能跑这么快,看来这人的功夫应该不错。”楚留香接过竹管皱了皱眉头,他们被人盯上了,是丁枫的人吗?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动静,两个身着黑衣的人骑着快马从沙滩上跑过,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又来人了,今天还挺热闹。”东方泋看了看,心想距离海上航行的时间似乎越来越近了,不知道到了蝙蝠岛能不能淘点好宝贝出来。   “你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吗?”楚留香问道。   “我没注意,不过他们衣服和马上应该有特征。”东方泋自然不能再显山露水,于是搪塞了过去。   “来的是十二连环坞的人。”胡铁花和张三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十二连环坞?”勾子长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于是问道,“十二连环坞是哪儿?”   “十二连环坞就是凤尾帮的总舵所在地,武老大是个刚直不阿做事十分正派的人。”胡铁花好心的为勾子长解释道。   “凤尾帮是个什么帮派?武老大又是什么人?”勾子长仿佛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   “凤尾帮是江淮地区第一大帮派,性质和丐帮相似,行事正派。”胡铁花道。   “武老大就是凤尾帮的帮助武维扬,他为人仗义行事风格光明磊落,如果他来这里,我一定请他吃烤鱼。”说起武维扬,张三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原来如此。”勾子长点点头,恍然大悟。   “想吃张三的烤鱼可不容易,想当初神龙帮的帮助云从龙一直想吃他烤的鱼,结果到现在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胡铁花道。   “其实云从龙倒也不是坏人,只不过他长年盘踞长江,觉得自己就应该压在海上的我一头,所以,他只能看着,没得吃!”张三这人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却也是个桀骜的主,除了楚留香,他还没真正的服过谁,更别提云从龙了。   本来是讨论这黑衣人的,结果主题立刻跑偏,就在几人瞎哈拉的功夫,异变又徒然升起。刚才跑过去的马匹,此刻又跑了回来,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两匹马上的人却不见了。   勾子长最先向着马匹的方向飞了过去,胡铁花一见也不甘示弱同样跟了过去,两匹马,两个人,正好落在了马鞍上驾驭到他们这边来。   “香帅,你可知道这马上的主人到底去哪儿了?他们又为何去而未返?”勾子长从马上下来,问赶过来的香帅问道。   “很明显,马上的主人已经遭到不测了。”楚留香笑了下,觉得这勾子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总是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对江湖涉世未深的样子,可偏偏时不时的还想考一考他,这种总是撩拨半截的心思,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遇到不测?”胡铁花很明显把心思用在了比试轻功上,不过经人一提醒他倒是看见了马鞍上的血迹,随即一挥马鞭,“我去找找他们的尸体在哪儿。”   不过胡铁花这一趟注定是白跑了,因为就在他没走多久,两具尸体便从海上飘了过来。   东方泋对尸体不感兴趣,她一个人踩着沙滩往海上走,想想这并未开发的大海,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最起码,鱼虾蟹什么的应该是不缺的,只不过现在不是吃这些个东西的时候,如果真要从海里弄一弄,恐怕只能打打牙祭了。   那边的勾子长没过一会儿就借口有事走了,也不知道他来这是干嘛的,不过这人看见这两具尸体之后就走,说不准也是给什么人报信去也未可知。不过这些都和她东方泋没关系不是吗?   “冷不冷?”楚留香不知何时来到了东方泋的身边,同她一起眺望着海面,依稀想起了当初与史天王在海面上决斗的场景。   “还好。”东方泋摇了摇头,这点海风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胡铁花和张三还在讨论勾子长,显然他们对于这个装作什么都不懂还处处挑衅又时时刻刻都不忘奉承讨好楚留香的人有着很大的兴趣以及疑惑。尤其是对那个箱子,不是每个人行走江湖都喜欢提着那么重的东西的,除非那个是东西和他的性命息息相关。   “你找到他们的致命伤了么?”东方泋见那两具尸体的灵魂正缠着久久不散,于是不禁开口提起。   “找到了,在左肋,箭伤。”楚留香闻言将自己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同时也期待着东方泋这次能有什么结论。   “强弩?还是武功高强臂力很高的人?”东方泋说话能省则省,多余的废话没有,两句话直指核心。   “这海边行船至少要在十码之外。”胡铁花一听楚留香在和讨论案情于是也走了过来说出自己的见解。   “是二十码。”行船经验丰富的张三更正到。   “好,是二十码。”对于张三的拆台胡铁花已经习惯,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二十码之外能射穿他们的肋骨致命,我觉得还是强弩的可能性比较高。”   “应该是五百石强弓的伤痕,并不是弩-箭的伤痕。”楚留香将还未来得及回答东方泋就被另外两人打断的话说了出来。   胡铁花估量错误,悻悻的闭上了嘴。   “对于箭是谁射-出来的,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吧?”东方泋见楚留香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东方泋的一句话,将胡铁花和张三的目光都引到了楚留香身上。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再度被东方泋猜透了心思,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二十码之外射移动靶,按照正常情况下推测,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老臭虫你先别说!这次我可不会再猜错了!”胡铁花找到了雪耻的机会,于是说道,“这个人是不是武维扬?”   “你就这么肯定这件事是武维扬做的?”楚留香自然也想到过武维扬,江湖之上除了他应该再无人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可是这个想法一出来便被他否决掉了。   “当然,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么?”胡铁花想起武维扬的光辉事迹,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武维扬的武器就是一把五百石的强弓,而且十三根凤尾箭更是百发百中,江湖中能有这等臂力的人,非武维扬莫属了。”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谁说死的这两个人是十二连环坞也就是凤尾帮的人啊?为什么武维扬要杀自己人?”东方泋疑惑道。   “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老臭虫你知道为什么吗?”胡铁花同样也没想明白这点,于是准备问万事通老臭虫。   “我当然知道,因为杀这两个人的人根本就不是武维扬。”楚留香笑了下,随即继续道,“如果真的是武维扬他杀自己的手下何至于跑到海上抛尸?大家都道他为人正直做事光明磊落,所以这两个人如果真是被他杀的,肯定也是因为他们犯了错,更不会用抛尸这种掩人耳目的做法。”   胡铁花听后又是一愣,觉得老臭虫说的对啊,武维扬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他杀的?   “而且伤口在左肋,如果他们真如香香说的刚才骑马是去找武维扬,中箭的部位应该在正面或者后面,而不是侧面。”东方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尸体的旁边,掀开了衣服的一角查看尸身,身旁两个男性灵魂一个劲的点头,从他们的表现上看,很显然杀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武维扬。   “好好好,你们两个又想一起去了是吧?”对于楚留香和东方泋的联手,胡铁花一直没辙,干脆投降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泋先说吧。”楚留香再一次将东方泋推了出来,他可是一直观察着东方泋,她对这件事情并未太过上心,所以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到底能想到哪一步。   “麻烦精公子现在也学会将麻烦推给别人了啊。”东方泋瞥了楚留香一眼,不过还是道,“武维扬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胡铁花和张三异口同声,完全不明白东方泋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对,死了。”东方泋点点头,继续道,“这两个人如果不是武维扬杀的,那么肯定是有人想要让别人以为他们是武维扬杀的,可是你们看,伤口在左肋,刚才他们向着那个方向去的,所以无论那支箭怎样射也不会射到左肋上来,所以,他们应该是被隐藏在岸上的人射杀的,而且看伤口,应该距离不超过两丈。”   东方泋说完,胡铁花和张三又跑到尸体那里确认了一下,再回想起刚才,确实如东方泋所说,那个方向的话,箭应该射入右肋才对。   “而且死的人是凤尾帮的帮众,让我们看到武维扬杀他们家自己人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根本管不着,可是嫁祸武维扬的人依旧让本应该朝前跑的马屁跑回来让我们看见只是为了让我们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武维扬杀的,让我们认为武维扬还活着而已。”东方泋一口气说,然后有些得意的向楚留香的方向看去,后者此刻应该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了吧?   东方泋猜的没错,楚留香确实有点懵,不过好在有了之前有关清风十三式的分析让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可是他们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他们不派人嫁祸武维扬杀害他们的手下让我们看见,我们也不会以为武维扬已经死了,毕竟他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连神龙帮的云从龙都对他忌惮三分,没人会认为正当壮年的武维扬就这样死了啊?”张三觉得更奇怪了,他发现跟着楚留香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事情。   “啊,三三你说的这件事倒是那人做事欠妥当之处了。”东方泋闻言便轻笑起来,“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这种举动,而且他们好死不死的,非得让楚留香当证人,虽说从他嘴里说出去的话除了对女人之外,基本上都是真的,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他还长了一颗聪明脑子。”   “三、三三?”张三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他本以为东方泋只给楚留香起了香香这个爱称,感情她这叫法不是楚留香独享啊?!   “三三,哈哈哈,这名字好,三三,嗯,快网三三,哈哈哈哈哈哈……”胡铁花闻言第一个笑了出来,他一直郁闷他花花这个昵称,不过想起楚留香的香香觉得两人半斤八两也懒得计较,现在又出来个三三,他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起来。    ☆、蟠桃   该分析的都分析完了,能说的东方泋也都说了,她已经透露了太多的消息给他们,至于他们能够明白多少,那么就看他们自己的脑子够不够用了。武维扬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离三合楼的聚餐还有段时间,张三带着他们三个又回到了自己屋子附近,准备继续给东方泋烤鱼吃,他许给人家的诺言可还没兑现呢。   但让张三没想到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屋子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来的人是金灵芝,一改方才的嚣张跋扈,这时坐在床上的她显得沉默寡言,而且貌似有两串泪珠挂在她的脸上,眼睛还红红的,这明显就是哭了的征兆。   胡铁花这辈子大概就喜欢母老虎这种类型的,上一个高亚楠是如此,现在看到母老虎金灵芝落泪,不知为什么心软了,再不用言语奚落反倒上前安慰去了。   胡铁花的心倒是软了,可是金灵芝的心却是硬的很,她骗胡铁花脚上受伤,趁他蹲下为她治疗伤势之时,几招之间便制住了他。直到匕首抵在了胡铁花的脖子上,他才惊觉,他又上了女人的当。   有时候胡铁花总想裹自己几个巴掌,他和楚留香一样,都会记吃不记打的主,栽在女人的手里不知道多少回,可就是不长记性。   东方泋站在楚留香与张三的身后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随即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灵芝和胡铁花的纠葛上,她的身影去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下一秒便出现在离张三住处较远处的一块比较隐蔽的礁石上。   “嗨。”东方泋对着礁石上的人打了个招呼,把那人吓了一大跳。   丁枫本来在这里看的好好的,结果身边突然出现个人,如果不是那个声音离自己还有一点点的距离,他差点就动手了。   “你不应该找金灵芝来演这场戏的,她根本不是那种忍辱负重的人嘛。”东方泋抬眼又望了望那边,发现张三突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跳进了海里。   “丁某不知姑娘在说什么。”丁枫眯了眯眼,东方泋的出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听她刚才的话,貌似她已经猜到金灵芝的出现是他安排的?   这个人不能留。丁枫瞬间在心中做了决定,准备伺机而动,可是脸上却仍旧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泋,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动了杀机。   “哎呀呀,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们蝙蝠岛出来的人就只有这样的水准了么?”东方泋毫不留情的刺了丁枫一句,随即又道,“原随云就是这样教你们做事的吗?”   丁枫这句话还没听完就已经对东方泋动手了,只不过他不敢动静太大怕引起楚留香那边的注意,不过他也不用太留手,毕竟胡铁花现在还在金灵芝手上,他们显然没有太多心思顾忌这边。   丁枫跟着原随云打理蝙蝠岛的大小事务,那么武功自然是不会差的,而且他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身兼百家之长,还学过好几部不传之学,可以说,如果他要在江湖上走动,名声肯定不会比楚留香差多少。   这样想着的丁枫以为拿下东方泋根本不在话下,而事实上却是丁童鞋越打越心惊。无论他怎样变幻招数,东方泋似乎都应付的游刃有余,而且看对方悠哉的样子,似乎还没尽全力?   这怎么可能?!   丁枫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于是加快了攻击的速度,还使出了失传很久的武林绝学,一般来讲,面对这样诡异多变的招数,就算他没有学到炉火纯青东方泋在他手下也不定走不过十招。   可是,可是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他们过了多少招了……   太可怕了,这个江湖上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像东方泋这样一个怪人?而且竟然还是个女人?   “不要打了吧,我来其实是找你有事情的。”东方泋有点不耐烦,这打斗一点水准都没有,她都不敢发力,生怕用上力量丁枫瞬间变成肉渣渣。   丁枫听到这句话后不免一个走神被东方泋一脚踢开,随即他揉了揉胸口发现没有受什么伤,便停手立在那里。   “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丁枫不敢再轻视眼前的女人,认真的问道。   “我想要西方星宿海极乐宫的地图,你们那有没有?”东方泋早就打算找丁枫买那张地图了,因为那里有一件东西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得到的。   “星宿海极乐宫?”丁枫闻言微微一愣,他让金灵芝挟持胡铁花,目的就是为了支开楚留香,所以哪里远就让楚留香去哪儿,而他选择的地方正是西方星宿海极乐宫,可是为何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没听到屋里的对话却跑过来直接找他要地图?   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过来还没让他发现的?!   “没有么?不是说只要有钱,就能在蝙蝠岛销金窟买到任何想买的东西么?”东方泋皱了皱眉头,难道真的没有么?如果没有的话,事情可不太好办啊。   “有的。”丁枫想了想,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没有把人往外轰的道理,而且这样看来,这位姑娘似乎和楚留香不像是一个路数的人,有机会要去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了。   “那太好了,什么价格?”听到还有,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东方泋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我们没有极乐宫具体布局的地图,只有极乐宫在星宿海的位置,五十万两不二价,姑娘觉得怎么样?”丁枫说道。   “可以。”说着,东方泋伸手掏出五十万两对丁枫道,“一手钱一手货。”   丁枫再度震惊,谁会随身带着几十万两的银票瞎逛?对东方泋的认知再度上升一个层次的丁枫不敢怠慢,从海中取出一副航海图,在东方泋面前展开道,“这个是西方的星宿海,极乐宫便在这位置。”   丁枫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一块空白的地方点上了一个红点,只这一个举动便要了东方泋五十万两,不得不说,论起黑,东方泋远远不及。   “这是钱,你收好。”东方泋接过航海图,看了看那个红点,觉得自己一天之内应该能回来吧?   这个时候,刚才佯装跳进海里的张三不知从哪儿又摸了回来,拉动了他在屋子里设置的机关,胡铁花得救了不说,金灵芝也差点被埋在了屋子里。看着楚留香那边没什么事了,东方泋决定现在就动身,回来之后说不准还能赶上和他们一起上船。   “丁某有一事想请问姑娘。”想东方泋张口就能数出蝙蝠岛的全部底细,按照丁枫的想法,应该是和主人原随云有关系之人,于是丁枫便开口问道。   “问吧。”得了极乐宫位置的东方泋心情很好,如果丁枫这问题问得好那就再好不过。   “敢问姑娘是否认识家主蝙蝠公子。”丁枫有些忐忑的看着东方泋,如果东方泋说不认识,那么丁枫等同于变相向东方泋透露了蝙蝠岛的信息,回到岛上是要受罚的。   “当然认识。”不过他不认识我。东方泋默默的在内心补上后半句,随后对丁枫扬了扬航海图,“我先走了,下次见面可能我们是敌非友了。”   说完,不给丁枫消化的机会,东方泋一个大轻功消失在了天际,丁枫半天才回过神来:她难道要自己一个人独闯极乐宫么?!   楚留香那边危机解除第一时间便发现东方泋不见了,等他要去找的时候,却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出去一趟,别担心。”   没说去哪儿,没说去干什么,没说多久回来。东方泋又消失在了楚留香的世界里,不过这次还算有进步,至少走的时候知道告诉他一声。   东方泋按照航海图的指示先是向西方飞了一会儿,随即找到了海图上的标的物校正了方向之后,她一个瞬移就已经身在星宿海的位置上了。   星宿海之所以被称为星宿海,是因为它在海上的极西之地,夜晚,星辰璀璨的天空倒映在海面上,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星宿海的海浪也很汹涌,也难怪这么长时间显少有人找到极乐宫,就算无意中闯入了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汹涌的波涛。   站在天上的东方泋将海面上的情况尽收眼底,极乐宫位于一座很大的岛屿上,岛上四面环山,极乐宫便隐藏在那群山的里面。   东方泋隐去身形之后缓缓降落在海滩上,这里人不多,零星有几个人正在收网,网内有不少活泼的鱼儿跃出了海面,看来他们这次的收成还不错。再往里走,穿着统一服饰的人越来越多,想必这些就是极乐宫的弟子了。   可与外面江湖中的大门派不同的是,极乐宫的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在数量上却远远不及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但每个弟子的精神气却是不错,东方泋一路行来一路看去,发现每个人的内力都修炼的不错,可以看出极乐宫挑选弟子的条件应该很苛刻,平时的修炼也应该很严格。   东方泋没有从极乐宫的大门进去,毕竟她要找的东西肯定不在正门,应该在极乐宫后面的山上。一路沿着东方泋眼中看到的灵气寻了过去,穿过了无数的极乐宫守卫以及天然屏障,东方泋终于找到了这次她要找寻的目标。   “真的是玉蟠桃诶!”东方泋震惊的看着这可百年植株,上面已经结了七个桃子,个个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咽口水!   东方泋看见了玉蟠桃树,那颗桃树自然也看见了东方泋,它本想打声招呼,可是东方泋那饿狼一般的眼神让它生生的抖了抖枝条。   “呜,你也是来吃我的么?”那颗桃树的声音泫然欲泣,因为时间不算太长,这颗桃树还没有像六六那样幻化成实体。   “是,也不是。”东方泋慢悠悠的走到那颗桃树下,极乐宫的宫主张碧奇对自己人也不是很信任,所以经过了大门的那道守卫之后桃树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守在这里,不过倒是有几个陷阱。   不过陷阱对于东方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安然无恙的走到了桃树边上摘下一颗桃子啃了一大口,“好吃!”   “呜呜呜……好疼啊!”那棵桃树哭的更凄惨了。    ☆、毛虫   桃树在那里哭嘤嘤,它的哭声仿佛具有穿透力,整个山岭中都回荡起了一种莫名的声响。一开始东方泋还以为是桃树的回声,结果桃子吃了将近大半才反应过来,原来桃树上还有陷阱!   每根桃树枝上都系着透明的丝线,看起来应该是用海里的一种鱼的鱼须做的,这种丝线透明且韧性十足,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容易发觉。那些丝线从桃树上伸展开来然后连接着许多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遇到大的动作之后便会发出不同寻常的声响,由于山峦之间声音非常容易产生阻碍引起回声,所以现在看来,东方泋摘桃子的行为大概整个极乐宫的人都知道了。   来的最快的自然是极乐宫的宫主张碧奇夫妇,但是他们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得不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张碧奇夫妇接管离愁宫将之改名极乐宫并且经营到现在这种成就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饶是他们再见多识广,眼前的景象他们也完全无法解释。   玉蟠桃的果实少了一个,而少的那一个正悬在空中,并且桃肉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桃子还在那里,并且有个人正在啃它,可问题是,人呢?!   东方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将自身的隐身效果撤去,她并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样子,不然前一秒还在和丁枫买地图,后一秒就已经出现在极乐宫啃桃子这件事怎么也解释不过去吧!   张碧奇夫妇慢慢的靠近那颗悬浮着的桃子,然而就在他们将要靠近的一刹那,桃子徒然升空,升到了就算个子很高的人都无法触及的高度,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攀登的地方,那么桃子难道是自己升空了吗?还是那个人会飞?   不得不说,张碧奇夫妇你们真相了……   “仙人啊!”极乐宫的弟子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随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的在地上磕头,“仙人啊!求赐仙丹!”   东方泋差点一口桃肉喷个漫天,没想到她恶作剧的心思竟然起到了这样的效果,不过也不错,觉得仙人下凡总比看到她这个大活人要强。   张碧奇夫妇不会像手下弟子那么轻佻,就算是仙人,也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仙人才行。于是张碧奇将手中的三尺长-鞭挥了出去,长-鞭经过东方泋站着的地方,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张碧奇大惊,快走几步到了那个桃子的下方抬头向上看,结果落下来的桃汁弄了他满脸……   一个蟠桃很快啃完只剩个桃核还在空中悬着,就在他们猜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整个玉蟠桃树突然连根从土中拔起,然后整棵树便消失不见,唯独留下那个桃核掉在了原本长有玉蟠桃树的坑中。   东方泋带着玉蟠桃树来到了小世界,选择了一处群山之巅将它重新栽了下去,以后想吃桃子的时候来小世界摘就可以了,小世界灵力浓郁,不用十三年玉蟠桃就能结果,等它修为到了千年,那她就能收获整整七七四十九个桃子了!   想想东方泋都觉得口水肆意,忍不住又摘了一个啃啃啃。   “疼疼疼!”那玉蟠桃树再度抖了抖枝条,不过这次摘掉它的一个果实并没有像上次那个那么虚弱,“你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啊,真是好地方!”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听到这话东方泋得意的笑了,“你可要好好长,长大后多结果子给我吃。”   “哼,就知道吃!”玉蟠桃气不过东方泋的态度,又甩了一颗桃子出来被东方泋伸手接过。   “一个不够,我再摘一个。”   于是东方泋又伸手摘了一个,整整七个桃子被她吃了两个摘了两个,就还剩三个了。这要是让张碧奇夫妇知道她这么个吃法,估计都要心疼死了。   带着两个桃子的东方泋准备离开这里,随即想起了当初拜托伯爵弄得蝴蝶和蜜蜂,也不知道弄好了没有。东方泋现在所在的山顶由于海拔比较高所以根本看不到,这样一想的她决定先下山去逛逛,看看现在这里变成什么样了。   比起上次来到这里,东方泋感受到了更多的悸动,这种悸动来自于生物之间的交流,似乎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开始有了联系,这样的世界才能够称之为世界,之前的小世界只能称之为死物而已。   东方泋倒是在树林中看到了蜜蜂,而且这些蜜蜂已经产了蜂蜜,伸手从蜂窝里抠了一点出来尝了尝,简直美味无比,如果当初做奶茶的时候有这种蜂蜜,那么估计一杯奶茶都能卖出天价去。   那些蜜蜂自然是认得东方泋的,纷纷落到了她的手上爬来爬去,还有一部分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乍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蜂人。东方泋和蜂王商量了一下,留下足够孕育他们后代的蜂蜜之后,剩下的她都用小罐子装走了。   一连走了好几个巨型蜂窝,蜂蜜装了满满三罐,东方泋心满意足的开始找蝴蝶,刚才走访了真么多区域,竟然一只蝴蝶都没有看见简直太奇怪了!   又走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有蝴蝶飞起,东方泋皱了皱眉头,抓住一只蜜蜂问了问,结果她得到了一个令她惊掉下巴的答案。   D伯爵这一段时间生意还算不错,刚刚送走了一大批客人的他难得得了空闲想要泡一杯红茶吃些蜂蜜蛋糕,结果连接走廊和前店的大门就被人‘砰’地一声打开了。   “伯爵!”东方泋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捉着D伯爵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道,“蝴蝶呢!?”   “蝴蝶我都给你弄来了,如果你不来我还想给你打电话找你要报酬呢。”D伯爵无视东方泋怒气冲冲的脸,笑眯眯的讲。   “那是蝴蝶吗?!那是蝴蝶吗?!”东方泋摊开手掌,露出了里面一条不停扭动的物体,“这特么的是蝴蝶?!”   “为什么不是,你不能因为它们还是幼虫就歧视他们。”D伯爵的话音刚落,东方泋手中的那个物体扭动的更卖力了。   “你不要以为有人帮你说话我就不会在意你现在的样子了!”东方泋冲着手中那条毛毛虫大吼了一声,毛毛虫立刻缩成了一个团,不动了。   “你把它吓死了。”D伯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才吓死了。”东方泋手一翻,那条毛虫已经不见,被她送回了小世界里的树木上。   是的,D伯爵确实把蝴蝶全部弄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弄成虫,弄得全部都是幼虫,也就是说,现在东方泋的小世界里,有成千上万条可怕的毛毛虫在那里爬来爬去……   东方泋想拍死D伯爵的心都有了……   “它们最终都会变成蝴蝶的,而且在你那个世界里,蝴蝶的寿命要比外面的世界长很多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能只喜欢美丽的事物,而不喜欢它们蜕变之前的样子吧?”D伯爵满嘴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当然不是不喜欢,毛毛虫也挺可爱的。”她当然不是不喜欢毛毛虫,只不过是觉得被伯爵摆了一道气不过而已。   “既然订单已经完成,那么付-款的时间也到了。”D伯爵笑着将手伸到东方泋面前,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我要的是蝴蝶,等所有的毛虫都变成蝴蝶才算完成交易。”东方泋自然不会让伯爵那么顺利,虽说如果她拒绝付款伯爵也不会说什么,但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可是恶心恶心伯爵这种事做起来还是蛮开心的。   D伯爵眉梢不自觉的挑了挑,他早就料到东方泋不会这么痛快的付款,不过又有什么关系,这种交易只不过是他们两个生命中的调剂品而已,不如说欠着更好,让他们彼此之间永远都拥有这种羁绊,彼此惦念,也是一种不错的缘分。   “给你。”东方泋无视D伯爵的走神,抛了一颗桃子过去。   “这是!”D伯爵见了桃子之后眼神一亮,“玉蟠桃!你哪里弄来的?”   “你管呢!”东方泋终是搬回一成,冲D伯爵挥了挥手消失在了他的店内。   东方泋再度回到了楚留香的世界,找了个人问了问,已经是她离开的第二天上午了。还好,没有离开太久应该能赶上他们上船。问出了码头的方向,东方泋道了声谢后飞奔而去,一路上人们只觉一阵风吹过,看不到半点的人影。   快到码头的时候,东方泋放慢了脚步,抬头望了望,果不其然见所有人围着两张桌子坐着,而胡铁花大早晨起来就已经和金灵芝喝起了酒,也难怪他对金灵芝特殊,单凭大早晨起来就啃陪他喝酒这件事,想他不对金灵芝产生好感不太可能。   “嗨,我回来啦。”   东方泋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楚留香看见来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明朗起来。   “小泋。”楚留香站起身来走了过来,悬着的心微微落下,笑着对东方泋讲,“你再不来只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碰到了。”   “我不会去海上找你们嘛。”东方泋觉得楚留香有点小题大做,随便找条海豚追上他们很容易的。   “这位姑娘也要和我们同行吗?”海阔天本来还在疑惑,见楚留香和东方泋这么熟自然也不敢怠慢,于是开口问道。   “这位是楚某的至交,东方泋东方姑娘,先前提起还有一人会与我们同行的就是她。”楚留香对海阔天道。   “原来如此,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上船吧!”海阔天大手一挥,将人引上了他的海船。   “先说好,我可不要和别人共用一间屋子。”转到船舱内的金灵芝突然开口,生来娇生惯养的她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她会说出这种话。   “没关系,船舱里房间有很多,大家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海阔天对于自己的船很有信心,多个把人算什么,就算再多十个他也能装下。   就这样,男士们有的一个有的两个一间屋子,而两位女士却分到了一人一间屋子。   东方泋先是来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可添置的之后又来到了楚留香他们所在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楚留香打开房门一看是东方泋,便侧身让出了道路。    ☆、品尝   见东方泋进来,胡铁花立刻将放在床上的臭脚丫塞进了鞋子里,而张三也立刻正襟危坐的坐好,不知道他之前在干什么。东方泋狐疑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见没看出什么也不再多猜,从怀中掏出一个桃子放到了桌上。   “这什么?一个桃子?”张三从床上站了起来,围着桃子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   “一个大桃子。”胡铁花也围了过来,不明白东方泋为什么会掏出这么一个桃子。   楚留香同样也不明白东方泋的用意,不过他倒是没有像那两人急着开口,而是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心中无比震惊。   “这难道是玉蟠桃?!”楚留香难以置信的问。   “宾果!”东方泋一拍手,高兴的看着楚留香,“香香你眼光不错嘛,竟然能看出来这是玉蟠桃!”   听到桌子上的桃子竟然就是玉蟠桃,胡铁花和张三同样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连红都没红的桃子,竟然就是玉蟠桃。   “我虽然没见过玉蟠桃,但是它的传闻倒是听说过的。”楚留香说着拿起玉蟠桃再度观察了一番,继而确定道,“听说玉蟠桃成熟之后不像其他桃子一般以红色代表成熟,反而通体玉色而且香甜之气远比其他桃子浓郁,但是一离开桃树之后,果实会将香气自动封存起来直到有人食用为止。”   “是啊,我也听说,这玉蟠桃个头比一般桃子都要大上那么一点,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桃子,没想到竟然是玉蟠桃!”胡铁花说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如果这真是玉蟠桃的话,那么很有尝一尝的必要。   “哎呀,我这辈子能见到玉蟠桃,就算在这海上遭遇不测也值了。”饕餮客张三自然也是个大吃货,对于玉蟠桃这种稀世美食,自然也是不会放过。   “这玉蟠桃,小泋哪里得来的?”楚留香虽然也很想尝一尝,可是另一个问题却在他脑海中升起,极西之地的星宿海距离这里非常遥远,那么这个玉蟠桃东方泋到底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我从极乐宫摘来的,还新鲜着呢,放心。”东方泋说着,又拿出一把玉制的小刀,然后将桃子分成三份,“来来来,没人一块,尝尝鲜。”   胡铁花和张三率先抢了两块稍微大一点的,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楚留香倒是没有伸手拿,依旧带着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东方泋。   “极乐宫?”楚留香皱了皱眉头,“我听闻,极乐宫的玉蟠桃昨日才刚刚成熟,你又从而来?”   “我就是昨天去极乐宫摘的啊。”东方泋见楚留香不吃,拿起来递给他后继续道,“昨日不是跟你说了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就是去采玉蟠桃啦,不然错过了最佳的采摘时期,玉蟠桃的味道可就不怎么好了。”   “你说你昨日去了星宿海的极乐宫,今天又回来同我们一起去海上的销金窟?”楚留香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别说他,任谁来了都不会相信这种鬼事。   “没错,张碧奇和孙不老夫妇俩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竟然在桃树栽种的地方建了穹顶,以至于玉蟠桃树的成长不如以前好,不然的话,这玉蟠桃的成色还要更上一层楼呢。”东方泋想起那俩人就满肚子的不满,就这还想吃玉蟠桃长生不老?别再吃出病来吧!   “那么小泋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往极乐宫然后再返回的吗?”楚留香的语气有些不善,他不喜欢别人骗他,东方泋说的话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是瞬间移动过去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回来的那么快。”东方泋理所当然的挑挑眉:我还回了趟小世界呢,哼哼。   楚留香真想翻个大白眼给她,可是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让他相信东方泋说的话。玉蟠桃的新鲜程度在那里摆着,所以不可能是很久之前的桃子,不然它就不是玉蟠桃,可是楚留香又从未见过这种桃子,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极乐宫有人带着玉蟠桃来到了这里,然后碰上东方泋做的交易。   可是,张碧奇和孙不老夫妇将玉蟠桃视为镇宫之宝,怎么可能让十三年才结七个桃子的玉蟠桃流失呢?   想不通,有关东方泋的事情,他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对他的感情。楚留香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思,可是东方泋那里反馈回来的又模棱两可,他虽然下定决心放手追逐,可是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他真的不喜欢,很不喜欢。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费尽心思,可是他仍旧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有时候觉得东方泋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他,可是,她平时的种种表现也不像是不喜欢,可是要说喜欢,他却又感觉欠缺了点什么,她也迟迟未很明确的表达出来这种感觉。   楚留香偶尔会为这件事烦恼,东方泋就像天空上的云彩,形态变幻不定捉摸不透,轻而易举的就会消失在眼前。楚留香的心会因为这种变幻不定而上下起伏,就像她前一日的消失,他总有种感觉,或许她就会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不会出现。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东方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指了指那一瓣儿桃子,“快吃啊,不然氧化了就不好吃了。”   楚留香不明白氧化为何意,但心情略微有点糟糕的他也没多问,顺从的将桃子放入嘴中。   桃子一入口,刚才那点烦闷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真的是太好吃了!楚留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没有任何一种鲜味可以形容它,也没有任何一种甜味可以形容它,它的水分刚刚好,桃肉的韧性也刚刚好,甜度适中,淡淡的并不抢味,但是隐约间,那种清甜的味道却已经笼罩了整个味觉,伴随着水果特有的清香,楚留香觉得,吃完这一小块桃子之后,他大概再也吃不下去其他的桃子,甚至其他的水果了。   胡铁花和张三的桃子早已经吃完了,他们正在那里意犹未尽的回味,觉得这一辈子以前吃的水果就是渣渣,根本没法比。楚留香刚要将剩下的桃肉放到嘴里的时候,仿佛想起,刚才好像桃子只分了三块?   “小泋你不吃吗?你只切了三块分给我们而已,你自己的份呢?”楚留香将桃子向着东方泋的方向递了过去,“这块给你吧。”   “我吃过了,而且我吃了整整一个呢。”东方泋见楚留香的动作眼神温柔,如果说想知道什么样的人对你最好,就看他会不会将他自己喜爱的东西同你一起分享了。   “整整一个!”胡铁花闻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么好吃的桃子你竟然自己就吃了整整一个!”   “东方姑娘真是彪悍,寻常人想潜入极乐宫盗玉蟠桃已实属不易,可东方姑娘不但盗桃成功,而且竟然还吃一个带一个出来?!实在是了不起,我看香帅的盗帅名头怕是要被姑娘抢走了吧。”张三不无赞叹道。   “我哪里能跟香香比,我就算偷遍全天下的东西,但是有一样我永远也赶不上他,所以我永远都比不上他。”东方泋脸上又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   “什么东西?”张三不解的问道。   “咳张三,这你还猜不出来吗?”胡铁花自然知道东方泋说的是什么,跟着一起起哄道,“自然是女人的心喽,是吧,小泋?”   楚留香听他们一起调侃自己,很明智的没有接话,和两个大男人斗嘴到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再加上一个女人,这结果可就不怎么好说了。   就在这时,楚留香的房门又被敲响,几人停止了笑闹,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张三上前将门打开。   “哎呀,抡起偷人心的本事啊,当然没人能够比得上香帅啦。”海阔天从屋外走了进来,很明显,他将他们刚才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原来是海帮主啊,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东方泋抬眼看了眼海阔天,心道终于正事来了。   “姑娘也在啊。”海阔天冲东方泋点点头,抬眼看了下木质的墙壁,小声问道,“隔壁屋子有什么动静吗?”   “隔壁屋子?”楚留香走了过来,不解的问,“隔壁屋子能有什么动静?”   “香帅足迹遍天下,交友最广,不知可曾见过隔壁那两位?”海阔天的声音压的很低,好像生怕那两人听见他说话一样。   “没见过。”楚留香想了想,虽然不知海阔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海帮主怀疑他们两个是歹人么?”东方泋不解的问道。   “姑娘聪慧。”海阔天随口赞了句,“那两个人的行迹确实可疑,那个白蜡烛武功深不可测,如果他们混迹江湖,不可能连香帅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   “这倒是。”楚留香在消息灵通这方面还是几分自信的。   “我看他俩并不像师徒。”海阔天将自己观察的结论说了出来。   “不像师徒?那像什么?”一旁的胡铁花问道。   “那公孙劫余随身带着那么多箱黄金,我想那个白蜡烛肯定是他请来保护他的武林高手。”海阔天道。   “海帮主的意思是,白蜡烛的身份是假的?”楚留香听出了海阔天的话外音。   “不止白蜡烛,我觉得公孙劫余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假的。”海阔天继续道,“不但名字是假的,就连那张脸应该也不是真的。他本人应该是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一个人,故意将脸易容成丑陋可怕的样子,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将他认出来。”   “海帮主果然目光如炬,聪慧无比。”楚留香恰到好处的拍了一记马屁,海阔天因此得以的笑了起来。   “可是他们花那么大力气费那么大的劲弄成那样来到这艘船上又是为了什么呢?”东方泋则是很配合的让海阔天继续他自演自导的这出戏,好戏即将上演,没人捧场可怎么好。    ☆、迷离   海阔天没有回答出东方泋的话,反而带他们去看了另外一样东西,也正是这样东西,才令海阔天神神秘秘的来找楚留香他们。   海阔天带他们看的是六口棺材,在以海洋为生的船上来说,海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传统,根本就用不到棺材,人死后直接下海入葬,所以说,这六口摆在仓库里的棺材实在是太突兀了。   船上本来有是一个人,可是仓库中却有六口棺材,刨除海阔天他们用海葬,那么还真剩下那么几个人是能用上这几口棺材的。   “棺材棺材,升棺发财,其实也是个好兆头啊,不是吗?”东方泋跳起来一屁股坐在棺材板上,伸手拍了拍棺盖,“材质还不错嘛,躺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东方泋的话惹来一大帮人皱眉头,楚留香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他总觉得东方泋这人的紧张感实在是有些欠缺,不止这一次,前几次都是这样。   “姑娘真会开玩笑。”海阔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楚留香这帮人他最摸不透的就是这鬼灵精怪的姑娘了。   “升棺发财的那是土夫子,我们是什么?”张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们是海盗!我们可是要成为海盗王的人!”东方泋信誓旦旦的在货仓里喊着。   海盗王什么鬼……众人表示东方泋姑娘你想太多了……   “海帮主,听你刚才的分析,拿到你怀疑将要杀害我们的凶手是那公孙劫余和白蜡烛?”楚留香见东方泋将气氛缓和了下来,海阔天略微放松,于是便开口问道。   海阔天没有回答楚留香,但脸上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看来海帮主和丁枫的关系很好嘛,难道你们有生意往来么?”东方泋别别有深意的看了开阔天一眼,那海阔天心中一惊,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认为,在这艘船上,只有四位和金姑娘不会是凶手,所以才来找你们商量的。”海阔天似乎有难言之隐,对于之前的问题选择避而不答。   “难道海帮主也怀疑丁公子对我们会有所企图么?看海帮主和丁公子的样子,想来两位已经认识好多年了吧,难道还不清楚丁公子的底细么?”楚留香的话句句入理,每一句都像一根针一样尖锐的让人无法抵挡。   “我不是怀疑他,实不相瞒,自从云从龙云帮助那日在三合楼被武维扬杀了之后,我这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到飞快,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海阔天担忧道。   “哦哦哦,云从龙死了?!”东方泋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从棺材上跳了下来,“云从龙被武维扬杀死了?”   “是的。”想起东方泋并没有参加三合楼的晚宴,海阔天对她的这种反应倒也不觉得奇怪,想来任何一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武维扬号称神剑射日,昨晚三合楼之约武维扬竟然也来了?”东方泋挑了挑眉,继续道,“而且海上的霸王把陆地上的霸王给杀了?”   “这正是我觉得纳闷的地方!”海阔天仿佛找到了同壕战友,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道,“那云从龙陆上功夫了得,从神龙帮霸占长江多年地位丝毫没有被撼动就可以看出,武维扬弓箭上的功夫无人可比,可是陆上的功夫却不一定比云从龙强,昨晚云从龙在武维扬手底下没走过几招就败了,而且还是身死的下场,自从那时开始我便心惊肉跳,寝食难安呐。”   “可是这和海帮主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您也得罪过武维扬?可是并没有听说您和武帮主有什么过节啊?”东方泋将白痴进行到底,众人皆醉我独醒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我倒是没和武帮主有过大矛盾,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武维扬的陆上功夫并不比云从龙强上多少,那么他怎么能够在几招之内就将云从龙打死呢?而且还是一掌致命,这件事太奇怪也太恐怖了。”原来,海阔天是怕武维扬的成长速度太过神奇迅速,威胁到他们海上的运作。   “那如果武维扬也像金灵芝一样学了一门很厉害的功夫呢?”胡铁花忽然想起金灵芝的清风十三式,不禁将二者联想了起来。   “要学成一门几招之内就将云帮主一掌批死的功夫,几月,甚至几年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从少年时候学起。如果武维扬从少年时候就开始学这门功夫,前几次与云从龙比武的时候,应该不会败下阵来,这样对凤尾帮的名声来说,并没有好处。”楚留香蹙着眉头,事情经过这样的梳理,看似有了头绪但实际上却更加的混乱。   “看来你们昨晚三合楼之行挺热闹的嘛。”东方泋笑了笑,随即幸灾乐祸的瞧着这一帮人,“不过我看按照刚才你们这样一分析,事情好像又回到原点啦,而且还增加了新的谜题,请问有什么卵用?”   众人大概明白了‘有个卵用’是什么意思,心中无奈的同时也不禁想,这位东方姑娘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新鲜词啊?!   “哎对了老臭虫,昨晚你不是帮云从龙喝了杯酒么?他递给你那杯酒的时候,仿佛向里面吐了什么东西,你没注意到么?”胡铁花傻不拉几的问道。   “什么?!”东方泋突然大呼小叫起来,“楚留香你竟然能喝下别人吐过东西的酒么?!你不恶心么?!!”   “我当然恶心。”楚留香心道东方泋真是神助攻,胡铁花所说之事并不适合在海阔天面前提起,于是赶忙接口道,“所以说老酒鬼,连小泋都知道我是有洁癖的人,别人在酒里吐了东西,难道我还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么?”   见楚留香责怪的看着自己,胡铁花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立刻挽回道,“对哦!我差点忘了!你这人毛病太多,别说别人往酒杯里吐了东西,就是别人用你的酒杯喝了酒你都不肯再碰一下,跟个大姑娘一样!”   “对,我是像大姑娘,可是像大姑娘也比不得某些人嗜酒如命,哪怕别人在酒里掺了毒-药,那人也是会喝下去的!”楚留香反击道。   “哈哈哈,看来江湖传闻果然没错,楚留香和胡铁花是过命的矫情,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在下能与四位相识也算有缘,有件事想要拜托给几位。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说着,海阔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匣子,然而木匣子的真面目还未能完全露出来,外面便传出两声钝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海阔天一把将匣子又塞回了怀里,将耳朵贴在门上喊了一声,“王德志,李德彪!”   外面并无人回应,仿佛刚才守在门外的看守并不存在。海阔天又回头看了楚留香他们一眼,发现众人眼中皆有疑惑,便决定开门出去看个究竟。门打开后,意料之中的攻击没有到,只见两个守卫倒在那里,而且很明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见到外伤,海阔天掀开两人的衣服一看,果然在两人的胸膛之上发现了一左一右两个掌印。   “朱砂掌?”东方泋见那红色的掌印不禁出声问道。   “看样子像是。”楚留香接口道。   “他们二人胸膛上的掌印是分别是左手和右手,证明这二人是被人一次性抹杀的。”东方泋道。   “好厉害的掌法,到底是谁……”胡铁花看着瞬间死亡连吭声都没能来得及吭声的人,心中泛起了丝丝寒意……   “朱砂掌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活动了,听说修炼朱砂掌的武功心法秘籍已经失传多年,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东方泋再度问道。   “这也是我想要问的。”楚留香点头,非常赞同东方泋的问题。   “我听说练朱砂掌的人,手掌是会呈现赤红色的。”海阔天说道,因为他不记得有船上有哪人的手掌是赤红色的。   “朱砂掌大成之后便会返璞归真,手掌同正常人无异,只有出招时手掌才会再度变红。”楚留香为海阔天解释道。   “所以说,除非对方再度使出朱砂掌,不然我们是别想看出来喽。”东方泋说着伸了个懒腰,“不过最大的好消息是,我们几个人的嫌疑都排除了,不然如果作案的人是香香的话,那么海帮主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出凶手了……”   “剩下的人我也排除了一个。”张三这时忽然说道。   “谁?”海阔天问道。   “金灵芝。”张三道。   “对,金灵芝确实也能排除了。”东方泋点点头,“金灵芝的手掌并没有掌印这么大,所以杀人的不可能是她。”   海阔天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不置可否,刚想反驳几句,结果又一声惨叫传来,他面色一变,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跑过去。   楚留香等人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待在这里继续检查尸体,结果就见还在蹲着的东方泋从尸体身上拿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偷金姑娘的那颗珍珠!”张三看着那东西轻声高呼了起来。   “你确定就是那一颗?”楚留香问道。   “对珍珠,我是内行,就是那颗没错。”张三道。   “栽赃嫁祸?”东方泋勾了勾嘴角,笑的意味不明。   “可是按照那个大小姐的脾气,如果珍珠丢了的话肯定又要闹得鸡飞狗跳了,可是这次怎么没动静?”胡铁花不解的问道。   “我们先去声音发出的地方看看吧。”见一时没了头绪,楚留香便不再多想,先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张三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想从东方泋手里将那颗珍珠拿回来,却被东方泋躲开了。   “这颗珍珠是我的了。”东方泋得意的笑了笑,伸手一翻珍珠便不见了踪迹。    ☆、海图   众人来到了甲板上,他们来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都聚集在那里了,丁枫和金灵芝更是穿着亵衣出来的,很明显,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人在案发的时候应该是在睡觉。   甲板上有一个直接通向海水的小通路,此时,那个通路的盖子被掀开,上面沾满了鲜血。   跑过去的胡铁花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唯独少了一人,便问道,“难道向天飞糟了毒-手?”   向天飞是海阔天的拜把子二弟,闻言不禁大惊,冲着后面大喊了一声,“钱锋,鲁长吉!”   顿时,有两名水手急忙跑了过来。   海阔天向二人问明了当时的情况,证实刚才在甲板上的人是向天飞没错,只不过由于向天飞让他们退下,这二人并没有看清到底谁后来又来到这个甲板上自然也就不知道是谁杀害了向天飞。   呼吸之间向天飞死于非命还有两名水手的尸体躺在货仓门口,而凶手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海阔天不禁悲从中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为自己兄弟抱不平。   “尸体应该还没有飘远,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打捞上来。”张三见海阔天哭的真切,不禁生了想要帮他的心思,随即纵身跳入海里。   海阔天听了张三的话才清醒一点,做了他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他让人将帆降下,然后将逐渐减速的船停了下来开始清点人数,巡查各个船舱以及等着张三回来。   “你们两个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东方泋瞥了眼金灵芝与丁枫问道。   “睡觉的时候,在下一向是不穿外衣的。”丁枫与其温和道。   “哼。”金灵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意思是东方泋这一问简直多此一举。   “子长应该和丁公子一个屋子吧?他在睡觉么?”东方泋转头问和丁枫一起的勾子长道。   勾子长听到这个称呼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道,“我当时在解手,所以……”   “哇哦,一个解手没证人,一个两个睡觉没证人,啧啧啧……”东方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那表情连看的人都替那三个人惋惜。   “姑娘是怀疑丁某吗?”丁枫眯着眼睛看了看东方泋,想起了她那句再见就是敌非友那句话,心道一定要找个机会将东方泋解决掉。   “每个人都是怀疑的对象不是吗?”东方泋笑着说道。   “那这么说来,姑娘也理应被怀疑才是啊。”丁枫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很遗憾,我们有不在场证明。”东方泋举起食指摇了摇,随即看向楚留香等人,“案发的时候,我和楚留香、胡铁花、张三还有海帮主在一起,所以,我们五个人人都是不可能作案的。”   “原来是这样。”丁枫闻言笑着点点头,一点也没有转移视线失败的局促感。   脸皮够厚。东方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虽然几位有不在场的证据可不代表其他人说几句话推脱一下,能够独善其身啊。”说完,丁枫便死死的盯住勾子长,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干什么?你的意思是是我杀了向天飞?我为什么要杀他?”勾子长被丁枫看的有些恼火,不禁生气道。   “我还记得,昨晚三合楼的聚会只有勾兄你一人想要找向兄切磋切磋的吧?”丁枫冷笑着说道。   “我找他切磋就要杀了他?你这是什么道理?!”勾子长觉得丁枫简直莫名其妙极了!   “是不是想要杀了他,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勾凶心里想的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幸好,三合楼里勾兄与向天飞起冲突的事情,不止在下一个人看到。”丁枫这话说的极有水准,既没有对勾子长咄咄相逼,但是却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啊,香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东方泋抱胸问道。   “什么话?”楚留香见东方泋这种表情,觉得眼前这两人八成要倒霉了。   “有句话呢,叫狗咬狗一嘴毛,是不是啊,丁公子?勾公子?”东方泋笑眯眯道。   旁人听了东方泋的这句话后都不自觉的抿起了嘴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而丁枫和勾子长则对视了一眼全部闭了嘴,毕竟谁也不想做畜生。   “不过你们两个人这样吵真的好吗?”东方泋见没人反驳,继续说道,“这样吵不怕伤了彼此的和气嘛,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根本不怕伤了和气?这样互泼脏水是有意为之?”   楚留香闻言双眉一凝,凝实的目光向着那两人看了过去,而勾子长此时则显得有些慌乱,丁枫眼神深处的杀机一闪而过。   “东方姑娘就喜欢开玩笑。”丁枫皮笑肉不笑的将话岔了过去,不过他知道,楚留香应该开始怀疑他们了。   “不行,水流太急了,连条鱼都没有,更别提尸体了,我什么都找不到。”这时,张三从海中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无奈的说道。   海阔天那边也将人数清点完毕,除了货仓门口死的那两个还有向天飞,其他人一个不少。   事情仿佛进入了一个瓶颈,暂时毫无头绪的众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海阔天则命令船员继续航行,只不过速度却不如先前的快了。   东方泋跟着楚留香回到了他们的屋子,她知道这几人一定有好多好多的话要拿出来分析,刚才看胡铁花的表情,他简直就要憋坏了。果不其然,一回到屋内,胡铁花迫不及待的向着楚留香大声吼了起来。   “老臭虫你又想骗我!”胡铁花为刚才的事情愤愤不平,“云从龙明明在酒杯里放了东西,为什么刚才你却说没有东西?!”   “哎哎,老酒鬼。”张三走上来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我就纳闷了,你一个当事人怎么还没人家不在场的东方姑娘明白。”   “明白什么?”胡铁花不是很明白。   “连东方姑娘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你难道不知道老臭虫他不想当着海阔天的面谈那件事么?”张三不禁鄙视胡铁花的智商。   “为什么不能当着海阔天的面说?他对我们推心置腹,难道我们还要瞒着他什么吗?”胡铁花对于张三的话不置可否,觉得这些人就是想太多,怪不得皱纹那么多。   “所以说,海阔天到底对我们推心置腹说了什么?”张三-反问道。   “说……额说……”胡铁花被问的一时语塞,然后挑了一点说道,“至少他和我们说了棺材的事情。”   “棺材的事情,就算他不说,有人发现了其他人也还是会知道的吧?而且海阔天的船管理的这么严密,谁也不知道那几口棺材是怎么来的,所以不排除海阔天自己将棺材运上来的可能性。”东方泋解释道。   “他自己运棺材上来不是有病嘛!”胡铁花表示对海阔天这种人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有病,他运棺材上来不正好取得了胡大侠你的信任吗?”东方泋俏皮的对胡铁花眨了眨眼,让后者有气发不出,觉得憋闷异常。   “那按照你们的话讲,这里的人谁也不能信喽!”胡铁花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是耍起脾气来可不比小孩子差。   “那是自然,除了咱么几个,我觉得别人都不可信。”东方泋点头道。   “我勉强同意东方姑娘的观点。”张三点点头,随即又调侃道,“我不是不信你们,我只是信不过谁都相信的某位酒鬼而已。”   楚留香见东方泋和张三又拿胡铁花开涮,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所以说,香香你真的吃了别人吐出来的东西喽。”东方泋不理会在那里唇枪舌剑的两人,转头看向楚留香道。   “我并没有吃别人吐出来的东西,那个东西是他趁别人不注意扔进酒杯里的。”楚留香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一天不找他的不自在就难受么。   “所以说,酒杯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胡铁花一听谈起云从龙给楚留香的东西,也不斗嘴了,立刻将精神集中了过来。   “是一颗蜡丸,蜡丸内有一张地图。”说着,楚留香从腰间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条铺在了桌上。   “水流,太阳……”张三首先将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还有一只大蝙蝠,这张图到底代表了什么?”   “不止水流太阳蝙蝠,你们看还有很多黑色的点点,这些黑色的点又代表着什么呢?”胡铁花不解的问道。   “有水流有太阳,这应该表明是海上,那么黑色的点大概代表礁石。”楚留香大致看了看,随即又向东方泋问道,“小泋呢?你看出了什么?”   “差不多吧,不过我倒是知道这条船要去哪儿了。”东方泋瞟了眼地图后说道。   “哦?去哪儿?”楚留香感兴趣的问道。   “蝙蝠岛。”东方泋道。   “蝙蝠岛?”张三皱了皱眉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座岛?”   “你们看,这张图其实能告诉我们很多东西。”东方泋说着附身下来,指着图说道,“这里有一个航海标,所以代表这是一张海图,普通的地图别人是不会花力气去画这种东西的。这里还有一个三角,代表我们行进的方向,是指着礁石和蝙蝠的方向,所以说,我们沿着三角指向的方向行进,目的地是有蝙蝠的地方。据我所知,蝙蝠是穴居动物,所以有蝙蝠的地方至少应该有山洞,而且附近礁石这么多,如果不是乱石堆那么应该是座有着山洞的岛屿,至于岛的大小,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蝙蝠再多也是倒挂在石头上栖息的,按照人类的大小来算就不得而知了。”    ☆、傲娇   啪啪啪!   张三不禁鼓起掌来,他没想到从一张海图上,东方泋竟然可以看出那么多东西。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泋你这么聪明!”张三说完还不忘瞥了楚留香一眼,“老臭虫你可真是找到宝了,你可要加把劲喽。”   张三的话令气氛迷之尴尬了一会儿,楚留香又何尝不想加把劲,可是东方泋的态度总是令他有种使不出力气的感觉,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楚留香倒是偷偷看了眼东方泋的脸色,见对方神色如常,不知道到底听懂了张三说的话了没有。   “不过你们说的这个蝙蝠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胡铁花自然是不会管楚留香的恋爱史,不如说他倒是喜欢看见楚留香吃瘪,而且越多越好。不过,他现在心里想的是恨不得解开所有的谜团,不然一直这么遮遮掩掩疑神疑鬼的,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销金窟。”楚留香突然道。   “销金窟?”胡铁花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你是说来之前公孙劫余说的那个有着奇花异草有着琼浆玉液的仙境?”   “不管那地方是不是公孙劫余形容的那样子,但应该就是销金窟没错。”楚留香缓缓道。   “奇花异草琼浆玉液啊……”东方泋抿着嘴笑了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地方啊。”   “小泋走过这么多地方也没见过吗?”楚留香问道。   “没有。”东方泋毫不迟疑的摇头,心想你们这里是肯定没有滴,至于我嘛……自家的店铺对于她来讲就是天堂啦!   楚留香再度陷入沉思,东方泋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这蝙蝠岛看来够神秘的。   “东方姑娘,你这么聪明,知不知道向天飞是谁杀死的?”张三突然对东方泋有了期待,觉得东方泋似乎应该已经推断出了什么。   “知道啊。”东方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你知道?!”胡铁花一下子沉不住气了,大声问道,“是谁?”   “丁枫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东方泋摊手道。   “小泋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凶手就是丁枫呢?”楚留香眼神晶亮晶亮的看着东方泋问道。   “还用我说吗?你不是也认为凶手是丁枫吗?”东方泋瞥了楚留香一眼,没好气道。   “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分析,毕竟如果有细微的差距或许会影响我们的判断。”楚留香温和的笑着看向东方泋道。   “刚才听钱锋和鲁长吉两人说,没有人听到向天飞的打斗和挣扎,那么也就是说明,凶手是向天飞认识且熟悉的人,所以,即使向天飞武功那么高能够一招致命证明那人离他很近,所以,根据现场大量血迹溅射情况看,凶手的身上必定会有血迹,而刚才那些人中,只有金灵芝和丁枫没有穿外衣。”东方泋分析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杀害向天飞的也有可能是鲁长吉和钱锋啊?”楚留香又问道。   “不会是他们两个。”东方泋摇了摇头,“从海阔天的态度看,钱锋和鲁长吉应该是这里的老水手了,他们如果想要杀害向天飞,根本不会选在人这么多而且海阔天还在的时候。”   楚留香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   “所以,穿着亵衣的丁枫和金灵芝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张三说道。   “没错,所以我才说凶手是丁枫。他暗杀完向天飞之后没有过多的时间回去换衣服,因为他必须和其他人一同到达现场才能撇清自己的嫌疑,所以才以亵衣面目示人。”东方泋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怀疑金灵芝呢?别忘了刚才我们还从那两个水手的身上找到了她的珍珠。”胡铁花问道。   “金灵芝嘛,嘿嘿……”东方泋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就被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全部走到门边,他们倒想看看,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敲门。   房门被楚留香打开,金灵芝拎着一个包裹站在外面,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来是金大小姐啊,我们正在房间里鬼扯,没先到竟然还有人给我把门啊!”刚说到金灵芝,正主就自动送上门来,胡铁花又对人家感兴趣,免不了又要调侃一番。   “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啊,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艺术?”东方泋白了一眼胡铁花,她记得这里如果没有胡铁花坏事,丁枫早就落网了。   “艺术?和母老虎说话还需要艺术?”胡铁花不以为意,觉得东方泋太好心了些。   金灵芝哪里受过这种气,可偏偏她要说的事情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一时之间发作不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   “哎哎,灵芝姑娘,你啥时候能改改这大小姐的脾气,受了委屈就说受了委屈,不用在乎太多人太多事的。”东方泋叫住了想要离开的金灵芝,心道好歹把包裹留下啊!   金灵芝听了东方泋的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不过她是谁啊?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第三十九个孙女啊!就算哭也不能被别人看见!所以她蹬蹬蹬几步又跑回去,一把拉住东方泋的手将人拖到屋里去了。   剩下几个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一秒金灵芝还嫌弃东方泋说不要和她一起住,这后一秒就自己将人拉进去了,变得也太快。   就在金灵芝刚刚打开自己房间门想要进去的时候,丁枫恰好从他的房间出来,看见金灵芝拿着包裹拉着东方泋进去后不禁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心中想要除掉东方泋的想法更加的迫切了。   东方泋跟着金灵芝进屋后就开始哭,好像所有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站在门那儿也不动,还是东方泋将她拉回了床上,拿出面巾纸给她一张一张的擦,结果地上的纸越来越多,金灵芝也没有要停的架势。   “虽然这话我说有点奇怪,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今日一看果然不假啊……”东方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叹气,心道这都什么事儿。   “要你管!要你管!”金灵芝还在傲娇,可是却又不赶东方泋出去,这人实在是矛盾的紧。   “好好好,我不管,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拉我来这里要做什么?那包裹是要给我们的吗?”东方泋不得不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不然这么哭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给你就给你,我不稀罕!我不稀罕!”金灵芝一把将包裹抛了过来,对东方泋道,“这包裹你交给张三,告诉他替我看着,他可以看里面的东西,但是绝对不能把他弄丢了!”   “这包裹你是想交给胡铁花的吧?”东方泋笑呵呵的看了金灵芝一眼,后者闻言抽泣声顿时停住,神情扭捏起来。   “所以说你收收大小姐脾气,按照自己的心办事不就好了?而且胡铁花是个顺毛驴,你一味地跟他对着干做什么?到底会不会谈恋爱!”东方泋无奈摊手,她还得给金灵芝做恋爱鸡汤,想想也是醉。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出去!出去!”金灵芝叫东方泋来本来是想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的,可是傲娇脾气一上来,想开口也变成了无法开口了。   “我出去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帮丁枫做事了?”东方泋托着包裹无奈的问。   金灵芝闻言猛的抬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东方泋,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她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向着东方泋砍去,却被东方泋单手抓住。   “放心,我没透露你的事情,我觉得女孩子的尊严还是需要保护一下的,我必胡铁花要强很多,相信我。”东方泋郑重其事的对金灵芝说道。   金灵芝转了转眼珠,摸不清东方泋的底细与真假,剑自然也不敢收起来。   “你帮丁枫做了事,然后又将他的罪证送予我们,你不是自相矛盾吗?”东方泋稳稳的抓着剑问道。   “什么罪证?什么罪证!”金灵芝含糊其辞道。   “这包裹里不是丁枫刺杀向天飞之后的血衣么?你肯将衣服送予我们,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胡铁花不想看他抓瞎么?”东方泋笑着问道。   金灵芝没想到东方泋竟然知道包裹里的东西,不禁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唉,我还就知道了,我不但知道包裹里的东西是丁枫的血衣,我还知道你刚才穿亵衣出去也是为了给丁枫做掩护。我就不懂了,万福万寿园的势力那么大,你害怕一个蝙蝠岛么?还是说,你对蝙蝠岛是又爱又怕?”东方泋继续说着,不过这次显然另有所指。   金灵芝听后手不禁一抖,东方泋趁机松开了剑,让她把剑收了回去。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金灵芝像是秘密被窥探了的孩子,不禁恼羞成怒大声嚷嚷了起来。   “好,我走,东西我带走了,以后丁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楚留香他们处理就好。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既然喜欢上了,就好好确定自己的真心吧。”东方泋说完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东方泋将包裹带回了楚留香房里,胡铁花立刻上前抢过了包裹将它打开,果不其然如东方泋所说是一件带血的衣服。   “这件衣服!”胡铁花指着衣服不禁惊呼出声,“那次我们看见丁枫去找枯梅大师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楚留香也看出来了,这件衣服确实是丁枫的没错,如果按照刚才的推断,这就是丁枫是凶手的证据。   “好啦,衣服我也送到了,事情我也分析过了,要去的地方我也说完了,现在我要回去睡一觉。”东方泋打了个哈欠,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等一下,你不跟我们说说刚才你和金灵芝在房里说了什么吗?”胡铁花拦住东方泋有些焦急的问道。   “女人之间的秘密,我觉得你还是少打听为好,你看,就连妇女之友楚留香他都没好奇,你好奇个什么劲儿啊!”   东方泋说完便打开房门出去了,而被称为妇女之友的楚留香又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下毒   东方泋到了自己房间之后带上耳机听着音乐就睡着了,想着无论怎样总不会有人破门而入看见自己的耳机手机才对,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的房门还真就被人破门而入了,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楚留香,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金灵芝、胡铁花还有张三。   音乐都不能阻挡房门被拍开的声音,东方泋拔了耳机迷茫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堆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楚留香抓住她的双肩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才稍微清醒点。   “你没事……”楚留香见东方泋没事,不禁松了口气。   “怎么了?”东方泋神态自若的拔出耳机然后缓缓的将手机塞入怀里,随即皱眉问道,“谁又死了?”   “海帮主失踪了,死了几个水手。”楚留香道。   “哦。”东方泋点点头,随后张嘴打了个哈欠,“凶手呢?抓到了没?”   楚留香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知道东方泋问的是有没有抓到丁枫的把柄,可是单凭一件他们偷窥丁枫和枯梅大师见面时穿的衣服,还不足以成为丁枫就是凶手的铁证。   “那先吃饭吧,我饿了。”东方泋也没说什么,知道这事急不来,不死个十个八个人,这事没完。   饭其实已经做好了,金灵芝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来叫人吃饭的,可是楚留香看完遇害的水手们之后便想起了消失很久的东方泋,怕她出意外便急忙跑过来看看。   众人来到饭桌上,因为刚刚死了很多人,海阔天又生死不明,所以气氛异常压抑。东方泋坐在楚留香的右手边,她的另一边则是丁枫,丁枫的旁边则是勾子长。而楚留香的另一边坐着张三,令人惊讶的是,胡铁花和金灵芝竟然坐在一张凳子上,嗯,值得推敲。   “有进步嘛。”东方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金灵芝。   “哼。”金灵芝尽管傲娇,但被东方泋戳穿了心思也有些不好意思。   丁枫看了看两人的互动,随即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什么。可是胡铁花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了,按理说他和金灵芝坐一起注意力应该在金灵芝身上多一些,可是为什么他目光现在一直落在勾子长的身上。   “我证明,事发之时,我和勾兄正在屋里聊天。”胡铁花粗声粗气的说完,便不再看着勾子长那边了。   既然胡铁花打开了话匣子,那么撕逼大会也就开始了,继勾子长之后,众人的矛头又指向了带着纱帽的公孙劫余和他的徒弟,因为勾子长透露的一些消息,胡铁花现在相信公孙劫余和丁枫是一伙的。   可是勾子长和公孙劫余对峙了几局,胡铁花便明白,先前勾子长在屋子里和他说的话,也不全是真的。这令胡铁花一颗火热的心再度被冷水浇下,只觉人生再也没有可信之人了。   “唉,香香你觉不觉得在这桌上就能看透人世百态世态炎凉啊。”东方泋说着就要给自己倒酒,结果却被丁枫拦住了。   “东方姑娘的杯子好像有些脏了,丁某的杯子还没用过,让丁某给姑娘换一下吧。”丁枫说着伸出左手将东方泋的杯子拿了起来,同时右手拿着他自己的杯子放到了东方泋的面前,并体贴的为东方泋倒上了酒。   “谢谢。”东方泋礼貌的道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丁枫的这层伪装,已经被他们扒的差不多了。   “不用客气。”丁枫礼貌的笑笑,随即也给自己斟满酒。   “没想到丁兄的左手和右手竟然同样灵活啊。”楚留香见到丁枫的动作不禁说道。   “丁某自小惯用左手,为此没少受爹爹训斥,于是改为左手,刚才一时贪快,便又用上了。”丁枫解释道。   “其实惯用左手的人要比右手聪明,丁兄知道这个道理吗?”东方泋说着就要夹菜,却被张三开口打断。   “唉,还不知道吃完饭还有没有命在,小泋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吃的好啊。”张三见东方泋拿起筷子就要夹菜,于是提醒道。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东方泋饿得狠了,才不管菜里有没有毒。   楚留香自然不会看着东方泋去试毒于是拿起自己的筷子站了起来,然后将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并且还喝了一杯酒壶里的酒。   “你每道菜都霍霍了,我还怎么吃啊?”东方泋见楚留香在那里试毒逞英雄,不禁开口调侃道。   楚留香的动作再度一僵,随即斜眼看着东方泋,“你可以饿着。”   “才不要呢!”东方泋撇撇嘴,夹了一口芹菜炒肉丝,又开始嫌弃了,“芹菜的筋都没弄掉!”   “哎我说小泋啊,在船上你就不要那么多讲究了吧?!”胡铁花喝了口酒说道。   “那么大的紫鲸帮,炒个芹菜不拨筋,看来也是徒有虚名!”由于对于吃的执着,东方泋说的异常义愤填膺。   “哈哈哈,姑娘真是生得一张好嘴,不比我们这些粗人,吃什么都一样的。”公孙劫余夹了一口豆腐说道。   “这和嘴好不好可没什么关系,这是做菜的基本准则,而且我更纳闷的是,我们在海上行船,饭食中竟然没有鱼之类的海鲜,看来厨子做饭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啊。”东方泋吃了一颗花生米后说道。   “既然饭菜不好吃,姑娘就喝些酒吧,也能暖暖身子。”丁枫对东方泋说完,随即转头向金灵芝他们道,“我记得胡兄和金姑娘约了今日拼酒的,虽然酒能暖身,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少喝些吧,喝醉了可就不好了。”   “喝酒我可从没醉过,只不过不知道某些人会不会醉呢。”金灵芝听完丁枫的话,像是不甘示弱的对着胡铁花道。   于是,蠢萌蠢萌的胡铁花又上当了,开始和金灵芝拼起酒来。   “你不提醒他们能死吗?”东方泋小声对丁枫说道。   丁枫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看起来脾气似是好得很。   楚留香将桌上所有人的举动都收在眼底,觉得丁枫肯定还有同党,并且就在他们这几个人中间。   “楚兄,东方姑娘,在下敬两位一杯。”丁枫不知为何突然举起酒杯,对着楚留香和东方泋道。   楚留香依言举杯,东方泋也同样举起了从丁枫那里换来的杯子,三人碰杯之后,其他二人将酒一饮而尽,东方泋同样将酒杯举到了唇边,可是她却发现了不对劲。   酒杯上有毒?东方泋斜眼看了丁枫一眼,发现后者虽然在吃菜,但是她总感觉丁枫的余光总是瞥向她的这边。   东方泋举着杯子沉思起来,她记得丁枫下得毒是迷情,也就是所谓的假死药,是然他自己假死脱身用的,她这酒杯上的毒又是哪里来的?东方泋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想起丁枫递给她酒杯的时候似乎是右手有意无意的在杯口抹了一下,而他的左手,拿的是现在喝酒用的杯子。   “丁兄。”东方泋端着酒杯探过头来,将丁枫吓了一跳。   “姑娘何事?”丁枫见东方泋还未喝那杯酒不禁有些着急,“姑娘何不先将杯中的酒喝了,这样端着容易洒的。”   “丁兄,你在右手藏毒,不怕自己吃饭的时候误食了吗?”东方泋小声道。   “姑娘再说什么?”丁枫心里一紧,但仍旧面带微笑的回应。   “小泋,怎么了?”楚留香注意到东方泋那边的不寻常,于是探头问道。   “没什么。”东方泋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在谢谢丁兄的敬酒呢。”   楚留香闻言看了丁枫一眼,见东方泋神色自若,便不再注意这边,然后让张三去取那个包裹去了。   “我得谢谢丁兄你啊,你说是不是?”东方泋笑着将酒喝完,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丁枫有些吃惊东方泋的举动,难道刚才她是在试探他吗?可是又不像,但如果不是试探,那为什么她会将那杯有毒的酒喝下去呢?正在丁枫思索的空档,楚留香已经将那个包裹拿来,伸到了丁枫的面前。   “哦,对了,这个就当做你的谢礼吧。”说完,东方泋从楚留香那里拿来包裹,然后将其打开,“丁兄可认得这件衣物?”   “自然认得,这件衣服是我的。”丁枫倒是意料之外的坦诚。   “那这件衣服上的血迹也是丁兄的吗?”楚留香问道。   “香帅说笑了,丁某又没有受伤,上面的血迹怎么会是丁某的呢?”丁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不知道这血,是怎么染到丁公子的衣服上的呢?”勾子长见终于有人露出马脚,自己可以摆脱一些嫌疑,于是不禁率先开口说道。   “勾兄倒是少见多怪了,如果有人想要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再去杀人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更何况,如果偷我衣服的人是和我住在一间屋子,又或者那人本就是个小偷的话……”丁枫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几句话就将怀疑的对象转到勾子长与楚留香身上去了。   “放屁!”勾子长见丁枫将球又踢了回来,不禁恼羞成怒,“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却倒打一耙,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呢。”丁枫转头看向勾子长,“你说是不是啊,勾兄。”   “你!”勾子长说不过丁枫,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未采取行动,丁枫又开口了。   “怎么,难道勾兄又想将丁某之血染到这件衣服上么?”丁枫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宗旨,对着勾子长又是一顿嘴炮。   “哦,我仿佛又看到了狗咬狗一嘴毛的场景……”东方泋无奈的扶额说道。    ☆、爆炸   又听到东方泋的奚落,勾子长和丁枫这才想起,好像还有个具有不同见解的人还在这里,如果不解决东方泋,那么一切计划都不好施展。就在丁枫和勾子长沉默之际,公孙劫余发现勾子长还没有坐下的迹象,不由出来打起了圆场。   “丁兄想必是误会了,勾兄站起来是想向丁兄敬酒啊。”公孙劫余不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原本根本没有他什么事,却非要掺和到这两人之间来。   “没错,我正有此意。”勾子长见有台阶可下,于是便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对丁枫道,“请!”   丁枫状似不屑的与他碰了一下,随即将酒一饮而尽。然而就在丁枫刚刚喝完那杯酒之后,他却口吐鲜血手捂腹部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酒、酒中有……”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向地上倒去,楚留香则越过东方泋,将他的身体接住。   楚留香伸手封住了丁枫的几处大穴,安慰道,“丁兄,切莫担心,只要毒不攻心就还有救!”   “太迟了,你、你好狠……”丁枫指着勾子长,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不是我!”勾子长这下坐不住了,看向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的所有人道,“真的不是我!”   “虽然我有预感我也会遇害,但想不到竟然会真么快。”丁枫残喘道,“楚兄,我想请求楚兄一件事。”   “丁兄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楚留香此时才是真正的心乱如麻,他们已经认定丁枫就是凶手,然而现在丁枫却将中-毒而死,难道他们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错的?东方泋的推测也是错的?   “不,我已是将死之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在下家中上有老母在堂,只盼楚兄能够将我的尸身带回,好慰藉她老人家。”丁枫艰难的说道。   “你放心,你托我的事情,我必定办到。”楚留香答应道。   丁枫仿佛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将视线从楚留香身上移开开始涣散,然而东方泋站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丁枫是在看着她,而且眼中带着无尽的疑惑。东方泋就这样看着丁枫勾起了嘴角,走到他身边缓缓的蹲下。   “丁公子,你说一会儿如果我用匕首刺进你的心脏会发生什么事呢?”东方泋用只有丁枫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丁枫听后瞳孔猛然变大,随即撒手人寰。   “嘿,我还就不信了。”东方泋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丁枫,咱可说好了,楚留香从来不杀人并不代表我也不杀人,你要再装下去,我这一匕首下去你可就真完蛋了,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亲手戳穿你?”   “小泋你干什么?”楚留香伸手拉了东方泋一把,“他已经死了。”   “他诈死。”东方泋笑了笑,随即还看了眼勾子长,见对方满眼惊具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这么说吧,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再捅他一刀也没什么,如果他没死,那么他诈死岂不是很有问题?”   楚留香似乎被东方泋说动了,没有出言反驳,倒是一旁的勾子长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样不太好吧?死者为大,我们还要将他的尸体带给他的母亲,你破坏他的尸身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勾子长道。   “过分?”东方泋挑了挑眉,颇为好笑的看着勾子长,“你们两个唱双簧唱了那么久,我还没说你们过分,你们到先怪起我来了?”   “你什么意思?”勾子长不禁对东方泋怒目而视,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就是字面意思,你家教书先生没教过你吗?”   东方泋说完便不再理会对方,决定先解决丁枫,回头再收拾勾子长,然而当她拿起匕首还没来得及刺下去的时候,本应该死了的丁枫却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破窗跳入海里去了。   东方泋以为丁枫会一装到底,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一个不留神让他给跑了。   “没骨气。”东方泋撇撇嘴收起了匕首,随即面向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看吧,我说他诈死吧,现在好了,你们知道该防着谁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想象刚才还在那里留遗言的丁枫,此时却以凶手的身份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勾子长本来还在喊冤,看见丁枫逃了他也闭了嘴,心里有些松口气,又有些庆幸东方泋将他逼走。不过勾子长的这种想法,自然是没有表露出来的。   楚留香见丁枫逃走,暗道自己不小心的同时便想起了丁枫和东方泋交换酒杯的事情。于是他将丁枫和东方泋的酒杯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不禁脸色一变,丁枫和东方泋的酒杯上都有-毒,而且两个酒杯上的毒-药并不一样!   这也就是说,丁枫自己吃的是假死药,而给东方泋的酒杯上涂得是真正的毒-药。怪不得刚才楚留香觉得丁枫的脸色不对,但以为是中毒的原因没有做他想,原来他是在疑惑东方泋为什么还没有死!   “小泋,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楚留香见东方泋并没有表现出不良症状,不禁问道。   “不舒服?”东方泋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饿算吗?”   楚留香听后不禁翻了个白眼,算他白担心一场,看来东方泋曾经说的百毒不侵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小泋,以后如果酒里有东西,还是不要喝的好。”楚留香想了想,还是对东方泋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口,就算东方泋百毒不侵,可是毒-药这种东西,自然少吃为好的。   “酒里有东西?什么东西?”问这话的是勾子长,东方泋的酒杯有毒,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丁枫也算准了时间,应该是东方泋和他一起毒发身亡的,如果两人同一时间毒发,那么也就没有接下来丁枫的诈死被东方泋识破然后逃走的事情了。   “酒里有毒。”东方泋觉得楚留香简直是个大嘴巴,她一向是想低调行事的好吗?   “酒里有毒?!”勾子长闻言大为震惊,只不过他震惊的是原来丁枫真的有下毒,可是东方泋却毫发无伤这件事。   “是啊,酒里有毒。”东方泋点点头,有些不高兴的瞥了楚留香一眼,随即对一群好奇的众人解释道,“每次出海之前我都有个习惯,就是吃一些解毒剂,因为海中的生物有很多带有剧毒的东西,所以我才逃过这一劫。”   众人露出恍然的神色,就连勾子长都暗道东方泋好运,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机会合适的时候自己再溜走。勾子长虽然这么想可是很明显,东方泋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怎么样啊,勾兄,丁枫都跑了你还不从实招来?”东方泋双手抱胸气势汹汹的看着勾子长,这货将来是用炸药炸船的人,可不能放过他,至少要把炸药抢过来。   就在东方泋逼问勾子长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众人面色一变,急忙跑向声音的来源,到了地方一看,见所有水手全部被杀死,而且饮用水也被尽数破坏,在海上没有水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勾子长趁乱的功夫,将箱子丢在甲板上之后便跑了个无影无踪,东方泋本来想拦住他,不过见他把箱子留下后便收手了,抓捕勾子长的工作不是她的,她只负责把船保护好,不然他们难道真的要划着棺材去蝙蝠岛么?   东方泋想的倒是挺好的,但是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就在他们正愁没有饮用水没有舵手该怎样在这海上生存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东方泋一听心道不好,第一个跑到了甲板上。   只见本来应该不见的丁枫打开了勾子长的箱子,然后等炸-药没有引燃的时候再度跳到了海里,不过这次他是真的跑路了,谁也不想在在即将炸毁的船上待着。   “不好,都到货仓去!”楚留香见整艘船已经处在爆炸和火海之中,才知道勾子长带着的炸-药只不过是导-火-索,而船体的其他部位也同样被装有炸-药,只等这个箱子引燃。   众人一边向货仓跑,一边将半醉不醒的胡铁花和金灵芝带上,这俩酒鬼现在成了所有人的累赘,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胡铁花和金灵芝倒是被爆炸声惊醒了大半,可是饮酒过度腿脚发软头晕目眩的后遗症让他们完全无法在这摇摇欲坠的船上好好走路!   情况万分紧急,他们好不容易绕到了货仓中,几人按照楚留香的吩咐个子选了棺材跳了进去并将棺盖盖好,结果等大家都进去了楚留香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棺材只有六口,而他们却有七个人!   “哇哦,刚想起来我应该是没有棺材的。”东方泋瞥了一眼迟迟不肯进去的楚留香道,“你快进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楚留香的语气带有怒气,为什么每次东方泋都要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语气说话呢?他向她倾诉真心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把自己放到最危险的地步?!   “额,不然难道你在外面吗?就算你是楚留香,你也还是会死的。”东方泋好心提醒道。   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所以楚留香拜托你能赶紧进棺材上路吗?!东方泋的内心无数匹草泥马正咆哮着奔腾而过。   “死一个楚留香并不要紧。”楚留香感觉自己快要火山爆发了,但是面对现状他却又爆发不得,于是他柔和了声音说道,“小泋,听话,你进去。”   “你进,这事没得商量,楚留香可以死,但是却不能现在死。”如果你现在死了,尼玛主神还不知道要把我发配到哪里去了!东方泋在内心继续咆哮,丝毫没有听从楚留香安排的意思。   这时,货仓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船身震荡的更加激烈,大量的木屑不停的下落,而且他们能够感觉到船体正在向海面下方沉去。   不能再耽搁了!既然东方泋不愿意进来,那么……   就在东方泋想要探出头去看看外面到底被炸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搂住,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和另一个人一同摔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所有的光亮便消失不见,她只能靠身体感受来自身-下的滚烫温度。   与此同时,巨响继续传来,棺材里的两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力量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五章奉上,话不多说,求留言求打分,谢谢大家! ☆、椒图   过了很久之后,轰鸣声渐渐停止,剧烈的晃动也渐渐的平稳下来,四周充斥着海浪以及心跳的声音……   漆黑的棺材内,楚留香看不到东方泋,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心跳不自觉的就加快了几分,他很想听听东方泋的心跳是不是也和他的一样快,然而可惜的是,除了海浪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会听不到呢?楚留香奇怪的想到。然而他并没能给出自己答案,只能归于东方泋功力深厚心跳缓慢。可是这个答案却令楚留香苦笑起来,东方泋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从心中升起,这辈子从来都只有女人往自己身上贴的份,他还是第一次追女人追失败的。   “你脸上的表情可够丰富的。”黑暗中的东方泋将楚留香的各种变化看的清清楚楚,她本来想忍住不想透露自己能够黑暗中视物的本事,可是奈何楚留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搞笑了。   东方泋的话令楚留香心里一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看得到我?”   “一点点。”东方泋轻笑着说道。   温热的气息打在楚留香的脸上,让他本已平静的心又开始加速。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东方泋再度给他带来了惊喜,这个女人仿佛永远都在给他惊喜和惊吓,总是在他措手不及之时带给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的本事还多着呢。”东方泋脸上露出了傲娇的小表情,可惜这里黑漆漆一片,他完全无法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风景。   东方泋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棺材仿佛突破了什么阻碍然后便归于最终的平静。东方泋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脑袋不由自主的跟着晃荡了一下,擦过了一个温热柔软的地方。   楚留香也被突如其来的柔软惊道,随即他的呼吸猛的一顿,不顾空间的狭小强自将手伸了出来将东方泋的头向他的方向按去。东方泋没有防备被按了个正着,刚才温热柔软的触感重现,令她大脑瞬间当机。   “老臭虫!老臭虫你还活着吗?!”   胡铁花中气十足的喊声从外面传来,令东方泋猛的回过神来,一把将棺材盖子掀开。漂浮在他们二人周围的人看着那突然飞起的棺盖皆是一愣,待看到里面的人时都露出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可憋死我了!”趴在楚留香身上的东方泋坐直了身体,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痛快的喊了一声,仿佛棺盖掀开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偷腥得逞的楚留香同样心情愉悦,同样坐起来的他不禁褒奖似的拍了拍棺材壁,他觉得这棺材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憋死你?怎么憋死你啊?”胡铁花诡异的笑着问道。   “这么小的棺材躺两个人,自然是憋死了。”东方泋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胡铁花看起来无懈可击,可是脸上却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不过好在日头大,没人看出来。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丁枫准备这六口棺材本来是想要我们的命,可谁知道最后却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一个有着一双银耳的老者说道。   “你谁啊?”胡铁花越过他身边的金灵芝看向另一口棺材,发现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他是白衣神耳英万里英老前辈。”楚留香捋了捋他的一撮头发,笑着解释道。   “英万里英老前辈?他怎么会在这里?”胡铁花确定自己没有喝酒喝傻了,他根本不记得之前船上有个叫做英万里的人。   “公孙劫余就是英万里,你个呆子。”想通了一切的张三不禁又开始鄙视胡铁花的智商了。   “公孙劫余就是英万里?人称天下第一神捕,绰号‘神鹰’又号‘白衣神耳’,那个听力极好的英万里?”胡铁花震惊道。   “不敢当,正是在下。”英万里拱拱手道。   “既然是英老前辈,那你为何、为何要易容成别人然后来到这艘船上呢?”胡铁花更不明白了,人的名树的影,他一直针对公孙劫余就是因为觉得这人来路不正,如果早知道是英万里,他根本不会听勾子长的鬼话。   “我上这艘船自然是找一个人的,大家应该都听过开封之案,有一名大盗不但盗取钱财宝物,还杀了百余人之后逃之夭夭?”英万里说道。   “这个案子曾经轰动一时啊,当然听过。”胡铁花道。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追查那人的下落。”英万里说着捋了捋胡须,“他将那百余人杀了之后遁走,以为谁都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是可惜的是,他还是漏掉了一人。”   “哦?这么说来,还是有人见过那名大盗长什么样子了?”楚留香问道。   “到是没见着。”英万里摇了摇头,随即又立刻道,“当时那人正在床后小解,事发之时立刻藏在了床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此逃过一劫,可是那人却有一个绝技,就是能够完完全全模仿别人的声音。那人听到了那名大盗说话,所以将他的声音完全记录了下来,然后熊大将军才将此事拜托到了我的身上。”   “英老前辈的耳力天下无双,听过一次的声音就绝对不会忘。所以,无论那人之后是易容还是真的改变了容貌,只要英前辈听过他的声音,就一定能把那个人认出来。”楚留香佩服的讲。   “我明白了,那人将那名大盗说话的声音学给了英老前辈,然后在让英老前辈根据声音来追查那个大盗,而那名大盗正是上了这艘船的勾子长,所以英老前辈才也上了这艘船。”胡铁花终于将整个事情的始末弄清楚,心情不禁好了很多很多。   “那不知这位白兄……”楚留香向着英万里带来的那个青年望去,英万里的身份他们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在下白猎。”那白衣青年拱了拱手道。   “这位是熊大将军的密使,是跟随我一起来查此案的。”英万里简单介绍了下白猎,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虽然我们追到了勾子长却还未弄清他的赃-款藏在那里便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其实大家都是练武之人,几天不吃东西倒是无妨,眼下最严重的问题便是水。”楚留香也有些无奈,自然力量是无法抗争的,他们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到达陆地找到饮用水,过不了几天他们便会干涸而死。   “水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不都是水么?”大小姐金灵芝发话了,然而她的话却让人觉得可笑。   “我的大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海水不能喝么?海水越喝越渴,你会比不喝水死的更快一些。”胡铁花笑望着金灵芝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要知道!”金灵芝自然不喜被胡铁花说教,更何况这样简单的常识她竟然不知道,觉得颇没面子,便又发起脾气来。   “食物的问题很好解决。”东方泋托着下巴想了想,随即笑道,“你们有没有吃过生鱼片?”   “生鱼片?”胡铁花猛的摇着头,“让我吃生的东西会不会吃坏肚子。”   “有可能,但总比饿死渴死好。”东方泋说着站了起来,一猛子扎到了水里,露出个脑袋道,“我去找点吃的,如果可能的话,还能弄点喝的回来。”   说完,她便如同鱼儿一样,消失在了波浪起伏的海面上。   “小泋你等等,抓鱼怎么可能不带上我!”张三说完同样跳进了水里潜了下去,可是哪里还能看到东方泋的影子。   东方泋去的地方远比张三想的更远也更深,她打算看看有没有金枪鱼什么的,不行就往远处多游一点嘛,也不怕回不来。   这样想着的东方泋已经潜入了海洋的最低端,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奇怪鱼类在海底游来游去,东方泋抓了几个大螃蟹,想着用绳子系上到了岸上可以煮着吃。她又往前游了一段,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海沟,本着已经来了自然就要下去看看的原则,东方童鞋又朝着海沟深处游了下去。   这个海沟还不算太深,没游多久便到底了,底部比东方泋想象的要大,宽敞的沟底出现了一个令东方泋颇为惊讶的东西。   “诶嘿!竟然是一只椒图!”东方泋惊喜的喊道。   椒图,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龙生九子之第五子。其形状像螺蚌,性好闭,最反感别人进入它的巢穴,铺首衔环为其形象。它在遇到外敌侵犯总是将壳口闭紧,人们将它用在门上,除取“紧闭”之意,以求平安外,还因其面目狰狞以负责看守门户,镇守邪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即椒图“性好僻静”,忠于职守,故常被饰为大门上的铁环兽或挡门的石鼓,让其照顾一家一户的安宁,被民间称作“性情温顺”的龙子。   要说这海底出现一只龙太子不太可能,但是出现一只成了精的螺蚌那简直太有可能了!   东方泋激动的游了过去,围着那个超级大贝壳转了好几圈,本着以礼待任何生物的原则,她伸手敲了敲坚硬的贝壳。   那螺蚌被打扰,忽闪了一下又闭上了,东方泋看出来了,这东西应该在冬眠……   可是东方泋哪里管你是冬眠还是夏眠,既然文的不行她决定来武的的,于是我们的东方菇凉一屁股坐到了螺蚌上一阵拳打脚踢,打的那贝壳砰砰直响。   如果是一般的攻击,那螺蚌自然照单全收,可东方泋是谁,那一拳头下去……   疼急了的螺蚌终于缓缓的将刚刚还严丝合缝的贝壳打了开来,露出里面还带着哭样的小正太来。   “姐姐你别打了。”小正太皱着一张清秀的脸看着东方泋,不明白这哪里来的深井冰干嘛要打扰他睡觉。   小正太的修行明显要被吸食东方泋精气之前的六六高,所以整个人的表情比较丰富,当然脾气也够大。   “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和你打个招呼。”东方泋的目的当然不会仅限打招呼这么简单,不过她觉得做事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不然把这可爱的椒图小朋友吓跑了可肿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好,看完这章别拍我就好。 呼吁留言呼吁打分!谢谢大家!! ☆、海味   “你那是打招呼吗?我再不出来壳都要被你敲碎了!”椒图小正太从壳里爬了出来,满嘴都在抱怨东方泋的暴-行。   “放心,我手下还是有分寸的。”东方泋瞥了眼椒图娃娃一样白嫩嫩水灵灵的五短身形,情不自禁的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脸蛋,“你怎么可以真么可爱!”   “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我!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这么深的海底可不是普通人类能够跑下来的,就算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下高手也不行,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怪!”椒图用白白的小爪子使劲掰着东方泋的手,然而他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撼动这位怪力女神。   “我当然是人啊!”东方泋笑的一脸灿烂,觉得自己这个身份唬人的时候效果简直太好了!   “鬼才信你!放手!放手!”椒图被掐的急了,张嘴就想咬东方泋,然而嘴也短的他根本碰不到东方泋半根毫毛,无功而返的小椒图鼓着一张包子脸老大不乐意的看向东方泋,终于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神情。   东方泋见小东西终于服软,终于松开了自己的魔爪将它抱在自己怀中。小椒图等的就是这一刻,见东方泋将它抱起后,对着后者的脖子就是一口,然而刚下嘴他就后悔了……为什么一个人类的脖子可这么硬!!!他根本咬不动好吗!!!   麻麻,世界好可怕,我只想安静的做我的螺蚌,哭嘤嘤……   “还不老实。”东方泋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头,知道这小家伙不安分,早防着他了。   “姐姐,我的牙……”   被崩掉一颗牙的椒图露着残缺不齐的牙齿对东方泋哭诉,然而东方菇凉表示,心机BOY傲娇小正太她才懒得理,哼唧。   将还哭丧着个脸的小正太放下,东方泋开始在他的壳里翻找,这么大一个蚌又经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好东西的,她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   “姐姐你在干什么?”小正太自己哭的也没劲,于是便好奇的看着东方泋在他家里翻,自从他有意识开始他便住在这里,难道这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么?   还别说,没过一会儿,东方泋便从壳子里翻出了三个物品。这三个物品是同一种东西——一个比一个大的珍珠。   第一个翻出来的差不多有拳头大,不过相比螺蚌的大小,拳头大小倒也不怎么稀奇;第二个则是乒乓球大小的珍珠,而第三个则是鸡蛋大小。看着这几颗珍珠东方泋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这一趟海底之行就算是没白来。   “姐姐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毫无外界经验的螺蚌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三个东西在我身体里隔得我好疼,可惜我排不出来,疼了我好久呢!”   “我现在不是帮你拿走了吗,我好不好?”东方泋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奸笑,吓的小正太一哆嗦。   “好……”小椒图觉得东方泋笑的很诡异,但是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的那么诡异。   “椒图啊姐姐有个问题想问你。”珍珠也拿了,东方泋决定坑-蒙-拐-骗计划该正式启动了,“你愿不愿意离开这片海域,到灵气更加充裕的地方去?”   “离开这里我还能找到这样安静适合睡觉的海沟吗?”小椒图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而且那里有好几条海沟是无主之地,你喜欢哪里就住哪里!”小世界的海域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划分地盘,东方泋完全敢打包票。   “我去!”小椒图被海沟深深的吸引了,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拐卖未成年椒图的任务完成,东方泋心情颇好的用海草编了个简易网,然后将刚才捉的螃蟹放在了里面,然后开始在海里大肆搜刮。什么龙虾啊鱿鱼啊金枪鱼啊北极贝啊大王蛤啊反正能吃的,都往网里塞,结果到最后,东方泋整整弄了三个海草网才罢休。   超额完成任务后,东方泋便往回返,路上竟然还碰到一小群被鲨鱼追逐的海豚,东方泋目测了下,大概十几只,简单的交流过后,海豚们表示愿意带着东方泋去往蝙蝠岛,它们恰好也在那个海域溜达过,鲨鱼见了东方泋之后也不追海豚了,围着东方泋转了两圈,表示自己也可以带我们东方菇凉在海里游玩哒!   不得不说,东方泋在除人类之外的动物眼里,魅力是无穷的……   东方泋一眨眼又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行为,楚留香再度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她躲自己也不用躲到海里去吧?这样想着,楚留香打算等东方泋回来之后好好告诫她一番,像这种工作,让张三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天这么冷她一个姑娘家下到那么冷的水里做什么。   然而楚留香等来等去就等的心神恍惚了,东方泋和张三下去很久了为什么还没上来?就在他的这个念头刚起,张三抓着两条鱼从水中冒出了头,高兴的举着鱼给他们看,然而却没有迎来赞美的神色。   “你们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苦着一张脸,我们都死里逃生了,难道不应该高兴一下吗?”张三将鱼扔到了自己的棺材里,撑着棺材边爬了进去,冰冷的空气不禁让他打了个冷颤。   “小泋还没上来。”胡铁花皱着眉头对张三道。   “东方姑娘的水性如何?张三兄弟可否知道?”英万里问道。   “不知道啊,我没同她一起下过水,她还没上来吗?”张三不由的心中一跳,他水下憋气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天底下他任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虽然不知道楚留香是不是比他强,但他又没下过水,所以张三这话说着倒也不虚,可现在东方泋还没上来?别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张三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一脸严肃的表情,连看见鱼了都不开心,想来谁也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牺牲了。   “我还是下去找她吧。”楚留香越想越担心,撩起前襟准备跳海救人。   楚留香一只脚已经踩在棺材边上了,就见海面上先是冒起了一大堆气泡,随即东方泋的脑袋从那堆气泡中冒了出来。就在楚留香还未来得及欣喜的喊出声,他便看见一大坨绿色不明物体,其中夹杂着颜色各一的钳子须子等未知物种直直的向着他飞了过来。   “老臭虫小心!”胡铁花明显也被惊道,大喊了一声。   然而楚留香的动作比胡铁花更快,在胡铁花的话刚出口的时候,楚留香将身子一侧,让那些东西安然的落在了棺材中。这时,楚留香才看出那些东西是什么,好多好多的他没见过的海鲜在绿色的由韧性海草编成的网子里挣扎。   “你们快看!”   这时,白猎忽然惊讶的喊了起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从水里出来的不止东方泋一个人,在她的周围还围绕着很多大鱼,更有一个是他们平时见都很少见的。   “小泋,你身边那些都是什么!?”对海洋最感兴趣的张三不可思议的问道。   “海豚和鲨鱼,我和他们商量了下,让他们带我们去蝙蝠岛。”东方泋从水里上来之后说道。   “商量?”张三觉得自己有点不太能理解东方泋说的话。   “嗯,商量。”东方泋点点头,随即对海里的那些海豚鲨鱼道,“麻烦你们啦!”   东方泋的话音刚落,那些海豚和鲨鱼便用头顶着那些人的棺材开始行进,其他棺材里的人没有准备,被突如其来的运动弄得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坐在棺材里面。   “奇人,奇人哪!”英万里看着东方泋不无感叹,“老夫只道勾子长倒霉,一下子遇上了两个身怀绝技的奇人让他最终难逃法网,现在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事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啊。”   英万里说的又何尝不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能够过耳不忘以及学说别人的声音已经很是神奇的了,现在他们竟然碰到了能够驾驭百兽的人,实在是无法不啧啧称奇。   楚留香非常明白英万里的感受,他之所以会喜欢上东方泋这个人,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她是个奇女子,天下少有的奇女子。然而他本以为他已看到了东方泋的全部,但从今日的表现看来,东方泋就像一座冰山,他每次只能窥探到一个角落而已。   “英老前辈可不要这样说我。”东方泋抹了把脸上的水开始动手拆网,“天下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大家只不过各司其职术业专攻而已,没那么神奇啦。”   英万里听完东方泋的话暗暗点了点头,这位东方姑娘年纪轻轻身怀绝技,却又不骄不躁,不知是哪位隐世世家的弟子,相比之下,这位金大小姐虽然率真,却也逊色不少。   金灵芝此刻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自问是不输男儿的,可是每次都是被东方泋枪去了风头,虽然她也承认在这方面自己不如她,可心里就是会不甘心。   “东方姑娘过谦了,这样的好手段,白猎自愧不如。”白猎看向东方泋的眼神隐隐的有些变化,英万里看在眼里,暗道某些冷漠的人竟也开始动心了。   “自愧不如就闭上嘴巴吃饭吧,别捧来捧去的,别扭不别扭。”此时东方泋已经拆好了一只龙虾,将一条白白的肉送到了他的手上,“尝尝看。”   楚留香看着晶白晶白的虾肉,忽然觉得,或许这东西味道也还不错。于是他接过龙虾尝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嘴中扩散开来,然后便是些微海水的咸腥,意外的,比他想象的味道要好。   一旁的几人一直在看着楚留香的表情,胡铁花更是恶趣味的等着楚留香的出丑,然而神奇的是,在最初略微耐人寻味的表情过后,楚留香的眉头竟然舒展开了,而且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臭虫,很好吃吗?!”胡铁花按耐不住的开口。   “你这话说的很奇怪诶。”东方泋差点笑了出来,“臭虫应该不好吃。”   “哎呀小泋,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胡铁花讪讪地笑了下,又看向楚留香焦急道,“老臭虫你快说啊,到底好不好吃!”   “味道还不错。”默默将一条虾肉吃完的楚留香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海货的问题哈,阿白我并不知道当时的捕捞水平什么样子,所以深海的东西想来大概可能也许楚留香他们没吃过吧!所以考据党请绕行! ☆、登陆   又是海豚和鲨鱼另外再海鲜还有东方泋从一种海底植物提取上来的可饮用的水,他们担心的食物问题解决了,担心的水的问题也解决了。怎么说呢,本以为要和死神打一番交到的众人,在形势完全反转的情况之下,突然觉得,坐着棺材游海感觉也还是不错的。   这话亏得也就在心里想想,要是谁敢说出来,那绝对就是找喷的。   不过他们也没能在海上待多长时间,凭着海豚和鲨鱼的速度,他们很快便到了一座岛附近的海域。   “这里就是蝙蝠岛的所在地么?”知道再往前行鲨鱼和海豚便会搁浅,所以东方泋让他们在离岛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里有个人你应该见一见。”领头的海豚说完,便拍了拍尾巴对东方泋道,“我们回去啦。”   见他们不愿意多说,东方泋也不再多问,挥了挥手向它们告别。可是她确实被那些海洋生物弄糊涂了,这里还会有人需要她见一见的?没有搞错吧?   “你怎么让它们回去了啊?咱们离岛还老远了!”胡铁花坐在棺材上看那些大鱼远去不禁有些着急。   “你傻啊,那么大的鱼,前面水越来越浅,难道你想杀死它们不成?”张三不禁又臭了胡铁花一顿,心道这人还有没有常识。   “我又不是海里游的,我怎么会知道嘛!”胡铁花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赖我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斗嘴难受。”楚留香无奈的安抚了一下两名小朋友,无奈道,“我们还是赶紧上岸吧,在海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香帅这话在理,毕竟我们是生活在陆地上的。”英老前辈附和了一句,随即从棺材上面跳下来推着棺材往前走。   见一个老人家都这样做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耽误,于是几人全都下了水,开始推着棺材向着岸边走去。   一行人湿漉漉的上了岸,不过踩着久违的陆地,心中不禁雀跃起来。张三和胡铁花更是夸张的在地上打起了滚,想来就算海上漂泊的时候没受什么罪,可对陆地的亲切感就像是种在自己心里的种子,永远也不会被抹去。   “今晚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了。”楚留香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当即决定在沙滩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做计划。   “还有几只螃蟹,我再去捕点鱼来。”张三道。   “那食物的事情就交给张三了,酒鬼和白兄就去林子里砍点树枝回来,英老前辈金姑娘和小泋就在海滩这里留守,我去四周探查一下,可以吧?”本着对女人和老人照顾的原则,楚留香这样安排道。   “我为什么要留守在这里?”自认不输男儿的金灵芝立刻不干了,“他们能做的事我也能做,我也能!”   “女人嘛,就应该做点女人该做的事情,有些粗活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胡铁花笑着对金灵芝道,只不过那笑容让金灵芝那种不服输的劲头更加强盛。   “我为什么做不了?男人能做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做,东方你说是不是?!”金灵芝不想和胡铁花对视,于是便想拉上东方泋一起,毕竟她的本事也摆在那里,按照大小姐的想法,自然是不想输给别人的。   “啊?”东方泋本来在海滩上正在清理生火的地方,被金灵芝点到名字吓了一跳,随即笑了笑,“我倒是无所谓,他们愿意做就做咯。对了香香,你去探查的时候如果见到蛇记得捉几条回来,晚上可以烤着吃。”   “知道了。”楚留香笑着点点头,记下了东方泋的吩咐后走了。   金灵芝没有得到东方泋的认同,气得跺了跺脚,仍旧不服输的和他们去砍柴了。   东方泋看着金灵芝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开始在周围找大石头堆砌生火的地方。   “东方姑娘,我来帮你吧。”白猎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开始帮东方泋一起搬石头。   “你不是应该去砍柴的吗?”东方泋不解的问道。   “砍柴有金姑娘和胡兄,我来帮姑娘的忙。”白猎兴冲冲的继续搬石头,只是他不懂东方泋要做什么,石头摆的乱七八糟,搬来的石头也不全是东方泋想要的。   “虽然很谢谢你,但是……”东方泋深吸了口气,皱眉道,“我希望你还是砍柴去比较好,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里每人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能最大的取得团队效益,不然的话就是在为整个团队拖后腿了。”   东方泋这话说的声音不算小,不止白猎听见了,连一旁砍树的金灵芝也听见了。金灵芝看了看自己没砍几下就磨出泡的手掌,又听见了东方泋的那一番话,不禁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白猎听到这话之后同样不怎么自在,他本来是想在东方泋面前表现一番的,结果不但弄了个乌龙还被对方含沙射影的说了几句,心情不怎么美妙的白猎耷拉着脸跑去继续砍树去了,倒霉了那些树,一个个的被砍得七扭八歪。   “白猎那小子还年轻,心性还不稳,姑娘莫要见怪。”英万里见白猎的样子不禁苦笑了下,这东方姑娘明摆着就是香帅的女人,他还偏要来抢,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   “我可不是吓唬他。”东方泋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郑重,“我希望这个道理他永远记在心里,团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强弱的定义远远不是男女这样划分的。”   英万里听完暗暗震惊,随后自己琢磨了一下东方泋的话,不禁叹服,“姑娘言之有理。”   过了一会儿,火堆已经升了起来,东方泋在外围围了一圈石头,不至于让海风将刚刚燃起的火苗吹熄,张三和楚留香各自带了鱼和蛇回来,由张三和胡铁花各自宰了穿在树枝上烤着吃。   各自将食物下肚,火堆的暖意让一直以来处于精神紧张的人们不禁打起了哈欠,于是各自爬进棺材睡了,唯独剩东方泋和楚留香二人留在火堆旁。   “你去睡吧。”楚留香捅了捅篝火,倒也没说出两个人睡一个棺材这种话来。   “好。”东方泋点点头,知道就算自己固执的让对方去睡也没用,于是便爬进了最后一口棺材,不过临走的时候她却给楚留香加持了一个保温罩,才安心睡下。   东方泋也睡着之后,楚留香一个人坐在火堆旁实在是抵不住困意来袭,随即便靠近火堆躺下决定将就一宿,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挨着火堆的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意,就连地面都觉得变得柔软。   暗笑自己已经开始产生幻觉的楚留香,在温暖和柔软的两种难以抵挡的感觉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同楚留香相比,睡在棺材里的人还不如睡在火堆旁暖和,于是天才刚蒙蒙亮,便有被清晨海边冷风冻醒的人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金灵芝走出来后抱着胳膊走到了火堆旁,发现一晚上过去了,火势还是如此强势不禁心中一喜,赶忙将身子靠近了些取暖。   楚留香睡觉向来警觉更何况是在野外,于是金灵芝刚一坐下他便醒了。   “金姑娘早。”楚留香发现金灵芝在火边取暖,不禁微微皱眉,快步走到东方泋的棺材边,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帮东方泋盖上。   “老臭虫一大早起来就怜香惜玉啊?!”胡铁花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听到动静自然就醒了过来。   “如果你是女人,我也是会这样照顾你的。”楚留香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泰然自若的讲到。   “我可不想变成女人,就算变了,也不想遇到你,凡是遇到你的女人,没一个不为你伤心的,我干嘛要自讨没趣,你说对不对?”胡铁花也走到火堆那里,坐到了金灵芝的旁边。   “花心总比酒鬼好。”金灵芝接口道。   “怎么?堂堂万福万寿园的大小姐也看上了风流倜傥的老臭虫了?”胡铁花不禁调侃道。   “你!”金灵芝听完又觉得气,他觉得胡铁花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愧是年轻人,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英万里耳力极佳,他们几人的吵闹声不禁把他这个老头子吵醒了。   “不好意思,把英老前辈吵醒了。”楚留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无妨无妨,天色一亮,也该起了。”英万里本就没有贪睡的毛病,现在只不过比平日早起了一些而已,倒也并无大碍。   英万里之后白猎也起来了,所有人就剩东方泋还睡在棺材里。楚留香不禁往那边望去,随即感慨的叹了口气,暗道果然是经常在外游历的人,无论什么环境都可以睡得这样沉。   他这话倒是倒是没有说错……   过了一会儿,众人将昨晚剩的鱼烤熟当做早餐,东方泋此时便醒了过来,不但醒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昨天大家都淌了水,海边又潮想来衣服还没干吧?我这里有几件衣服,大家都换上吧。”说着,东方泋将包裹放到地上打开,一件一件的分了起来。   众人看着这些衣服不禁觉得惊奇,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位东方姑娘带着包裹啊,这衣服到底是哪里来的?   “东方姑娘,这衣服你从何而来?”白猎惊讶的问道。   “捡的。”东方泋不咸不淡的应了句,拿着自己的衣服找地方换去了。   白猎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东方泋了,于是闷闷不乐的也开始换衣服。英万里看着白猎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这人怎么就那么傻,那东方姑娘明摆着就是不想就衣服的事情多言,没看楚留香那几个人连问都没问就开始换么?他怎么就那么傻呢?    ☆、爷爷   换好了衣服出来后,英万里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虽然现在还能看见早上的阳光,可是远处天边的颜色却不怎么美妙。   “英老前辈怎么了?”细心的楚留香发现了英万里的异常,于是开口问道。   “暴风雨要来了,我们在这里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英万里担心道。   “暴风雨?”胡铁花听后同样看了看天空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知道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吗?前一秒或许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乌云遮日狂风大作,连大一点的船只都能卷进海里去。”张三道。   “确实有雨。”东方泋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不如我们往岛上走走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作为新的落脚点。”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大家收拾收拾将火灭了只留下一个火种后,开始往岛上深处行进。   没有开发过的岛屿枝繁叶茂,哪怕是这个万物都在沉寂的季节里,那盘根交错的枝桠与腐烂的树根草根也给也增加了行进的难度。不过好在大家都是练家子,这点困难克服克服就好了,唯独金灵芝在那里嫌弃的撅着嘴,觉得自己跟着这帮人简直就是找罪受。   又过了没一会儿,地上的路况发生了变化,本应该覆盖着树木杂草的道路却呈现出一条人为踩踏的小道来。   “这可不像是野兽踩出来的。”胡铁花说道。   “确实像是有人常走这里。”楚留香摸着鼻子点了点头,心里纳闷这里怎么会出来这么一条小路。   正在这时,岛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众人不禁寻着声响抬头望去,只见路的那一边出现一个人影,并且正在向他们这边移动。   “暴风雨就要来了,我家主人有请。”来人声音温和,态度谦逊,显得很有教养。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不过这座岛竟然有主人,显然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劳烦前面带路。”楚留香客套的伸手请了请,那人便带着大家向着主家方向走去。   跟着那人穿过杂乱无章的树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闲置的田地,上面盖着厚厚的黑布,应该是正在养土。   从海边的荒无人烟到现在的乡土生活气息,众人不禁被这种转变弄得愣了一愣,随后便看见田边有几间房屋,琴声正是从正屋那里传出来的。   踏进院子之时,琴声戛然而止,正屋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翩翩佳公子。此人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衫,面色如玉,嘴角带着一抹浅笑,任何人第一眼瞧见他必定会心升好感。   楚留香几人也并不例外,只觉这人虽然透着诡秘,但看着就是要比其他人,例如那丁枫和勾子长等要顺眼很多。   然而东方泋在看见这人之后便傻了,她知道这人是原随云,也知道这人是蝙蝠公子,可是透过他的外表之下看去,这人竟然和D伯爵长得一模一样?!!   “爷爷?!”于是,东方泋没有掩饰住心中的震惊,惊叫了出来。   东方泋这一声几乎吓坏了所有人,纳闷她竟然认得这人的同时,竟然喊这么年轻的人叫爷爷?这辈分是不是也太乱了?   “这位姑娘真会开玩笑。”那位公子冲东方泋拱了拱手,“在下既与姑娘素未相识,年龄上又与姑娘相差不多,怎么会是姑娘的爷爷呢?”   原随云的谎话说的可谓天-衣无缝,可东方泋绝不会认错,这人便是D伯爵的爷爷,也就是正经八百被授予爵位的那位。   所以说,不但动物漏了,伯爵爷爷也漏了?   为了不让大家起疑,东方泋收敛了惊讶的神色围着原随云转了一圈后,才将表情换成不好意思状,“实在是对不起,你和我爷爷长得太像了,乍一看我还真以为你是我爷爷呢。不过你说的没错,你确实太年轻了,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东方泋的表情和语气做了个十足十,剩下六人见她这样不禁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想着任谁见到了如此年轻的爷爷恐怕都会震惊的无以复加。唯独楚留香在理解之余还保留着一丝疑惑,因为东方泋那声爷爷实在是叫的太过逼真,又是真情流露,所以在他看来,应该不似作假才对。   至于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位公子到底是不是东方泋的爷爷,一切先等等看再说。   那公子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待众人进屋之后,命人将酒上来就开席了。酒席上,那位公子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与眼疾,顺带连楚留香等人的身份也猜了出来,胡铁花更是因为这位公子准备的酒如此美味,就又将人家当成了知己。   东方泋看的直摇头,心想胡铁花能活这些年着实不容易,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吃饱喝足,又谈的尽兴,时间就又到了晚上。原随云给他们分好了房间便告辞回自己屋里休息。这么些天的漂泊难得有个好好的屋子住,东方泋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铺美美的睡了。她这一睡可不要紧,却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情。   东方泋醒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人都不在,她每个屋子都看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东方泋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心想难道他们都已经去了蝙蝠岛了?她这是错过了?不过想着想着,她又不急了,毕竟已经和爷爷碰过面了,想来伯爵爷爷看不到自己应该也会回来的。   正想着的空档,只见远处一大帮人走了过来,正是东方泋以为消失了的楚留香原随云等人。   “你们上哪儿去了?”东方泋向着他们问道。   “海边。”楚留香一边沉思一边随口回答了对方的话,然后转身就进入屋子去了。   东方泋见他们脸色不对,转了转眼珠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便跟着张三和胡铁花他们一起进了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脸色都这么臭?”东方泋坐下来问道。   “枯梅大师死了。”张三说道。   “枯梅大师死了?”东方泋听后想了想,终于明白了现在到了哪里,习惯性的‘哦’了一声。   “小泋啊,你这声‘哦’是什么意思?”胡铁花本来就一个脑袋两个大,现在听东方泋的口气更是头疼。   “我早就该想到枯梅大师应该在这里的。”东方泋点点头,仿佛认同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想啊,既然枯梅大师是追查着清风十三式的下落来的,按照我们的分析清风十三式和丁枫有关,那么再联系一下,他们追着丁枫来肯定也是奔着蝙蝠岛来的。”   “嗯,有道理。”张三点点头。   “昨天吃饭的时候,那个原随云也说自己是为了蝙蝠岛而来,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离蝙蝠岛应该并不远啊。”东方泋继续分析道。   “他说他的船是触礁沉了,并不一定就在蝙蝠岛附近沉的吧?”张三有些不服气的问。   “张三我问你,海上什么地方会有礁石?”东方泋问道。   “一般海岛附近,或者距离陆地不远的地方会有。”张三答道。   “所以你想,如果原随云不是想要靠岸的话,他干嘛好端端的把船往礁石上开?”东方泋摊手道。   “你别说,还真是。”张三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   “也就是说,那个原随云是因为要去蝙蝠岛靠岸的时候,船才触礁的?”胡铁花问道。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东方泋点点头。   “我也觉得小泋说的没错。”张三附和道。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蝙蝠岛就在附近呢?”胡铁花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已经把原随云当成了朋友,原随云这样瞒着他让他很是不高兴。   “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呢?”楚留香笑道。   “我把他当朋友,他自然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才对。”胡铁花理所当然道。   “老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事情瞒着我?”楚留香问道。   “当然没有!”胡铁花理直气壮的对着楚留香说。   楚留香闻言一愣,随即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不过枯梅大师这么厉害,竟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东方泋问道。   于是张三便把枯梅遇害的经过复述了一遍,东方泋听后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海上打捞起来四个有心跳没呼吸的女人,然后在不清楚来历的情况下让枯梅一个人面对她们四个?”东方泋一边说一边摇头,那神情,简直将蔑进行型到底了。   “枯梅大师说男人都出去,我们总不好留在那里吧?”胡铁花有些不乐意,随即反击道,“你倒是女人了,可是你当时睡得那么香,如果你不这么贪睡,何苦发生这种事。”   “哦,还怪起我了?”东方泋指了指自己鼻子,“我若在那里,万一让那四个女的连锅端了,你赔的起吗?”   “我——”胡铁花还想说什么,却被张三隐隐的拉了拉袖子,示意他看楚留香那边。   胡铁花一看,果然见楚留香面色凝重,便不再多说,省的引火烧身。   “如果这里距离蝙蝠岛很近的话,说不定那四个女的就是从蝙蝠岛上来对付枯梅大师的。”楚留香道。   “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呢?”张三又不懂了。   “真想知道蝙蝠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直以来都是神神秘秘的,大家又对它的事情闭口不谈,那里到底有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奇。”胡铁花对蝙蝠岛的势力暗暗警惕,毕竟不是能够随便就熟知的地方。   “你真想知道蝙蝠岛是什么样?”张三突然笑眯眯的看向胡铁花。   “真想啊,怎么,难道你知道?”胡铁花奇怪的望着张三,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张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谁啊?”胡铁花问道。   “金姑娘,因为咱们所有人当中只有金姑娘一人去过蝙蝠岛。”张三缓缓道。    ☆、亲人   胡铁花出去找金灵芝问蝙蝠岛的情况去了,屋子里立刻沉寂下来。楚留香陷在脑子很乱,乱到好多事情都没有头绪。东方泋说的话让他觉得他明白点了什么,可是他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似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楚留香抬眼看向东方泋,发现后者正在拿着一杯一杯的茶水往下灌。看着这样的东方泋楚留香微微一笑,随即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饿了?”东方泋从昨晚一直睡到下午,醒来之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别说东方泋了,就连他们都没来得急吃午饭和晚饭,更别提连早餐都没吃过的东方泋了。   “嗯。”东方泋点头,心里想着是不是道厨房里做点什么去的时候张三发话了。   “得了,大家都没吃饭,这样吧,我们去海边我去抓鱼,我们烤鱼吃。”张三也是饿了,想着再怎么着也不能饿死,于是起身道。   “那自然好!”东方泋立刻高兴起来,然后跟了一句,“我还想吃海胆!”   “海胆?那是什么?”张三问道。   “走走走,我和你一起 ,你去抓鱼,我去抓海胆和螃蟹!”说着,东方泋拉着张三就跑了,倒是把楚留香扔在了屋里。   见东方泋依然是这毛毛躁躁的脾气,楚留香不禁叹了口气笑着跟了上去。   到了海边,东方泋先抓了几只海胆和螃蟹,随即又干起了老本行开始生火。她本想着随便弄团火就放地上的,但是本着不吓到别人的原则,还是随便找了几根树枝放到了地上。   先是把从厨房拿来的灶具摆好,东方泋将海胆和螃蟹放在上面开始弄烧烤,这期间张三也捉了好多鱼回来,开始在海边开-膛-破-肚洗刷干净。楚留香来了之后,原随云还有金灵芝不知为何也来到了海边加入了他们,至于胡铁花,不知道他问金灵芝问哪里去了,金灵芝本人来了他却不见人影。   张三将鱼抹了调料插在火堆周围开始烤,而铁架上海胆和螃蟹的香气却已经开始四溢。正烤着的时候,隐隐听见另一边有人讲话,张三跑过去一看,只见胡铁花和高亚楠不知在那边做什么。   张三便把那二人也叫了过来,众人聚齐,围坐在火堆旁边准备吃久违的这顿饭,烤鱼和烤不明物体的香气让他们直流口水。   见海胆和螃蟹烤的差不多了,东方泋将它们逐一打开,更加猛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楚留香不禁大为惊讶,他竟然不知海里竟然还有这般香味浓郁的食物。这海胆看起来样子奇奇怪怪丑陋无比,没想到味道竟然会是这样好。   还未开发的海域资源丰富,东方泋抓了满满一筐海胆,现在每人分一只还剩不少,于是她又拿出几只继续烤,反正这东西一个就那么点,吃几个都可以的。   “张三,海胆好了,你别捡树枝了,快来吃吧!”将海胆分完,东方泋见去捡树枝的张三还没回来,便喊道。   “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救命啊!”张三突然从树丛中窜了出来,惊慌失措的扑到楚留香面前道,“南面山崖上有鬼火啊!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听后不禁面色大变,大晚上的有鬼火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的确实渗了些。楚留香先是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前去南山崖上看个究竟。   众人来到了南山崖,鬼火已经不见,面前的海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出半分刚才有过鬼火的痕迹。大家皆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原随云忽然皱了皱眉头。   “原公子,怎么了?”楚留香警惕道。   “有人来了。”原随云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漆黑的海面上忽然射过来一段绳子定在了悬崖峭壁之上,紧接着半空中飞过来两名黑衣人,却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只是稳稳的落在了他们面前。   “来的可是无争山庄原随云原公子吗?”其中一名黑衣人道,听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原随云上前应道。   “原公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恕奴婢们有失远迎。”那名黑衣蒙面女子继续道。   “难道前面就是蝙蝠岛?”原随云听后微微一顿,随即问道。   “正是。”那女子肯定道,“请各位有请帖的人上桥。”   “上桥?桥在哪儿?”眼疾人士原随云问道。   “这条绳索便是桥,只要走过了这条绳索不掉下来,那么便可踏入极乐之地。”那女子伸手示意道。   “那如果从这桥上掉下去了呢?”胡铁花问道。   “如果没有把握做过这座桥的人,还是待在原地不动比较好。过了这座桥虽然可以达到福地洞天,可是如果过不去,那么必将万劫不复。”那女子恐-吓道。   “桥下面是礁石堆,大晚上看不见,掉下去肯定磕死了,说的那么邪乎,吓唬人好玩么?”东方泋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   原随云听后咳了一声,似是想笑,却又忍住了。   “没有请帖的人就不能去往蝙蝠岛了么?”张三问道。   “没有请帖的人,可以走另外一条路。”那黑衣女子又道。   “另外一条路?”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道,“哪条路?”   “天亮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原公子,请。”说罢,那女子让开了身体,给原随云让出了位置。   既然有请帖,这个假装普通人的蝙蝠岛主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跟着楚留香他们,他先是歉意的拱了拱手,随即单手抓着麻绳向着对岸飞了过去。   除了原随云之外,枯梅大师的两个弟子华真真和高亚楠自然也有请帖,于是她们两个也是从所谓的桥上过去的,留下一个有着请帖却没有跟过去的金灵芝还在和胡铁花站在一起。   “你怎么不过去?你应该是有请帖的吧?”胡铁花不解的问道。   “我不高兴。”金灵芝道。   胡铁花:“……”   送走那些人之后几个人回到住屋那边时天已大亮,本来楚留香想要找上英万里和白猎等人一起去找那另一条上岛的路,结果却发现英万里不见了,白猎死在了枯梅大师死的那间屋子里。   看着白猎的尸体,几个人面面想去,因为白猎竟然也是死在枯梅大师新练的绝学,摘心手之下。可是他们是看着枯梅大师被火化的,那么杀死白猎的人又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将白猎海葬之后,几个人来到南山崖,发现果然如东方泋所说,下面都是礁石,白天走还好,如果昨晚稍有不慎失足坠落,看肯定是非死即伤。   不过白天想要通过这些礁石地实在是太简单了,毕竟这里的每个人武功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于是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昨晚被人说的神乎其神的岛上。   众人分散开来在岛上找入口,没过一会儿,东方泋便找打了那个所谓的另一条路,毕竟在岩石上开了这么大一个向下的洞,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这里应该就是了吧?不然岛上也没别的可疑的地方了。”胡铁花说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楚留香感受了一下风的流向,断定里面应该有很大的空间。   “我有岛上的请帖,我第一个下去,就算被他们发现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金灵芝道。   出于最稳妥的考虑,金灵芝的做法最为靠谱,众人不禁点了点头。金灵芝下去后,第二个下去的是张三,紧接着是胡铁花,再然后是东方泋,最后是楚留香。   跳入那个大洞之后,几个人便成了瞎子,洞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们连东方泋现在是什么姿势也未能瞧见。只见东方泋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双轱辘鞋穿上,然后顺着跳下来好久之后才接触到的斜坡向下滑。   其他人都是打着滑梯下去的,唯独她一个人是划着滚轴下去的。东方泋美滋滋的变换着脚步,时不时的还扭头去看楚留香滑滑梯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待她再扭过头来的时候,却见一个巨大的石柱从洞顶上挂了下来。   “哎呦!”东方泋躲闪不及,DUANG的一声撞在了石柱上将石柱撞了个粉碎,自己也被撞得脱离了原来的跪倒,从老高的滑道上掉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东方泋前面的张三等人同样传来一声喊叫,滑道上忽然开了一个老大的机关,他们两人没有防备全都掉了进去。排在最后的楚留香见情况不好,双掌用力一拍让自己身体腾空而起,由于石柱被东方泋撞碎,他安然无恙的越过了那个陷阱,又恢复了滑滑梯的姿势。   东方泋捂着脑袋安然的落了地,心里诅咒那颗石柱百八十遍也未能消气,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先让她撞了头,简直颜面扫地有没有!揉了揉一点事都没有的地方,东方泋才有心思打量了一下蝙蝠岛的内部,打量完之后她不禁黑了脸色。   这尼玛哪是蝙蝠岛,这尼玛简直就是耗子窝啊!!她这是在哪儿……   虽说东方泋有夜视能力,蝙蝠岛的黑暗不能奈何她,可是她又不是活的GPS定位系统,这里面四通阀到的通道,她要走到哪辈子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天哪,我是谁……这是哪儿……”又将一群人打晕的东方泋不禁哭丧着脸继续在这里转圈圈。   “呵呵……”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东方泋转过身去刚欲动手,却见已经脱去幻觉的伯爵爷爷正站在东方泋的身后捂嘴偷笑。   “亲人呐!”东方泋大嚎一声扑了过去,抱着伯爵爷爷痛哭流涕。   “小泋乖啦。”伯爵爷爷摸了摸东方泋的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二傻   有了伯爵爷爷带路,东方泋自然不会再迷路了,但是同时,她心中却产生了很多的疑惑。不过她也知道山洞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着伯爵爷爷到地方再说。   伯爵爷爷拉着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间上锁的门前,比起路上路过的其他门来说,这扇门看起来眼结实严谨多了,最重要的是,开这扇门的不是钥匙,而是机关。   正在东方泋疑惑伯爵爷爷带她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她面前的大门打开了,紧接着,无数金银财宝金银玉石还有武功秘籍字画等名贵的物品映入她的眼帘。   “天啦撸……”东方泋惊呆的走了进去,进而转身看向后面跟过来的伯爵爷爷震惊的讲,“这,这是蝙蝠岛的宝库?!”   “没错。”伯爵爷爷点了点头,随后对东方泋道,“你看上什么随便拿,反正这次事件过后蝙蝠公子以及蝙蝠岛都不存在了。”   “对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蝙蝠公子?”东方泋疑惑的问道。   “诺亚方舟漏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来到这里。”伯爵爷爷道。   “是啊,我来这里不就是找动物的么……难道?!”东方泋心中一惊,猜的道,“难道爷爷你也漏了?!”   “是的。”伯爵爷爷笑着点了点头,“我被吸入裂缝中后,是墨麒保护了我的安全,但他却无法将我拉回来,我只得穿越时空到了这里,而且降生在了无争山庄,成为了原随云。”   “我去!爷爷你好时髦,现下流行的穿越竟然也赶上了?!”东方泋无比震惊。   哪知伯爵爷爷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愿意么?如果不是墨麒没办法将我弄回来,我才不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成为蝙蝠公子,大概是你平时就喜欢变成蝙蝠的样子吧?”东方泋想了想说道。   “大概是吧。”伯爵爷爷一时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同意东方泋的猜测。   “可是不对啊,既然知道爷爷你也漏了,为什么墨麒没和我说你在这里呢?”东方泋疑惑道。   “毕竟墨麒不知道我到底去了哪个时空,所以他大概只能感觉到有店铺里的东西在,但具体是什么可能不清楚吧?”伯爵爷爷道。   东方泋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一开始墨麒和她说的话,便释然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蝙蝠公子最后可是要死的,难道爷爷也要去送死么?”东方泋皱了皱眉头,这历史可有点坑爹了。   “原随云死了,我才能回去不是吗?”伯爵爷爷淡淡的应了句,随后道,“不能改变历史对吧?我还是知道这个规则的,所以说,还要和楚留香他们演一场戏才可以。”   “好吧。”东方泋无奈的点点头,不然她就可以直接带爷爷回去了呢。   “你先在这里挑东西,我去处理事情,一会儿过来找你。你挑完了之后将用不着的送到宠物店去吧,就说是我送去的。”伯爵爷爷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东方泋点点头。   伯爵爷爷交代完之后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东方泋从他身上闻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这个味道不禁令东方泋疑惑,仓促来到这里的伯爵爷爷身上为什么还会带有宠物店特有的幻觉香呢?   想不通就不想是东方泋的性格,于是她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上。虽然时空商店对于物品的要求比较特殊,但却不妨碍她自己收藏嘛。   女人天生都是喜欢稀奇古怪又好看的玩意的,那些武功秘籍东方泋用不上,却收了好多金银珠宝走,以便下次在来古代收货的时候没有银两可用。先是将钱都收了起来,东方泋便转战那些玉石之类的东西,顺道又挑了好多精灵初生的兵器,她几乎将蝙蝠岛的宝库搬了个大半放到了自己商店和小世界中。   挑完了自己的东西送走之后,东方泋掏出了很久都没有用过的电话,拨通了宠物店的号码。   “您好,D伯爵宠物店。”D伯爵的声音从另一方响起,语气中似乎带着愉悦的成分。   “伯爵,猜猜我遇到谁了!”东方泋脱口便问。   “原来是小泋呀,什么遇到谁了?”伯爵问道。   “当然是在这里找动物的时候啊,你猜我遇到谁了?”东方泋神秘兮兮的道。   “谁?”D伯爵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   “我遇到你爷爷了!”东方泋大声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爷爷也漏了呢?”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D伯爵忽然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啊?”东方泋一愣,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D伯爵完全不如东方泋想象的那样激动,反而平静的问,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遇到爷爷一样。   “哦,这倒不是。”东方泋虽然觉得奇怪,但仍旧说道,“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一声,你家爷爷收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给送宠物店去,你们记得收好。”   “好的我知道了。”D伯爵应道。   “那我现在就送,先挂了。”东方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利索的挂断电话,东方泋大手一挥,只见屋子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急速减少,当东方泋将最后一本秘籍送走之后,宝库的门再次打开了。   来的人正是伯爵爷爷,只不过这次他的手里拿了条绳子,走到了东方泋的身后。在东方泋还未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的双手却被绑上了。   “爷爷你要干啥?”东方泋心道奇怪,这绳子对她来讲根本不起作用伯爵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绑她?   “带你去拍卖场一起演戏。”伯爵爷爷利索的绑好,然后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一路上跟着我,别说话。”   “哦,好。”东方泋傻傻的点头。   于是伯爵爷爷就牵着绳子的另一端拉着东方泋在黑漆漆的通道里走,看着东方泋一脸懵逼的样子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早已经笑开了花。   难得绑了时空商人一次!伯爵爷爷内心的兴奋感已经达到MAX……   到了会场,果然见各方大佬已经坐到了该做的位置上,由于极度的黑暗,这些大佬们根本看不到彼此是谁,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个蝙蝠岛的岛主是谁。伯爵爷爷用原随云的样子牵着东方泋来到了自己坐的位置,站在纱帘前面的丁枫一看自家主人还绑了个人来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但等原随云坐下之后,东方泋站在他的身边,丁枫便看出了来人的容貌不禁大惊,“是你!”   “是我,你好。”东方泋愉快的打了声招呼。   “……”丁枫心中五味陈杂,自己的计划毁于一旦全是因为这个女人,但是他却有一个天大的疑惑没有解开,“上次我明明在酒里给你下了毒,为什么你会没事?我本来算计好我们会同时毒发身亡的!”   “很简单啊,毒对我没用。”东方泋道。   丁枫一脸‘神马,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的表情看着东方泋,觉得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免疫他的毒-药,那可是他从东瀛弄来的无解剧毒啊!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丁枫,你还要历练。”坐在椅子上的原随云道。   “是。”丁枫对原随云敬畏有加自然不敢造次,不过他还是不解道,“不知公子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楚留香会看着他的相好留在我们手里吗?”原随云笑着说道。   “公子英明。”丁枫听后心中一阵狂喜,他们本没有把握拿住楚留香,不过有了东方泋和胡铁花,那么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你真坏。”东方泋声线单调的说道。   “彼此彼此。”原随云笑着反击。   一旁的丁枫再度迷茫了,这东方泋此刻看起来不像是楚留香的相好,倒有点像他家公子的相好,可是他家公子的相好不是金灵芝嘛?丁枫童鞋表示自己也搞不懂了……   “可是话说回来,你都知道自己是谁了,为什么还拐骗人家金灵芝小姑娘?”东方泋压低了声音附在原随云耳边道。   “她闻了香。”原随云怔了怔,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觉得我会喜欢这种黄毛丫头?”   “反正你喜欢枯梅大师我是知道的。”东方泋勾了勾嘴角,坏笑道。   原随云突然从袖子里掏了块手帕出来,堵上了东方泋的嘴巴。   楚留香登场的速度比东方泋和伯爵爷爷也就是原随云想的都快,很快拍卖场下方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将这里照了个通透,也就是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原随云将东方泋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飞到了一旁众宾客坐着的位置上。   楚留香见洞内被照亮,所有人都无所遁形,于是飞身上去到了丁枫站着的位置,趁着丁枫适应光亮的空档点住了他的穴道。   制服了丁枫的楚留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发现双手被一个打着好看蝴蝶结的绳子绑住,嘴里还塞了一块粉色手帕的东方泋正坐在原随云应该坐的位置上。   “你不会以为我就是蝙蝠公子吧?”被拿出手帕后的东方泋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句话。   “如果我还有英老前辈的听力没有出现问题,那么我想蝙蝠公子大概还没有变-性。”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抽噎道。    ☆、出洞   将东方泋松绑,嘱咐对方看好老实在这里待着看好丁枫之后,楚留香又出去找蝙蝠公子去了。原随云的身份也终于被揭穿,只不过如果真要较量起来,楚留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原本,原随云精通三十三中上乘武学,楚留香就算再神通广大,面对诡异多变的招式,想来也招架不住,但好在原随云也并不想正面和他交锋,因为他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虽然最终的下场仍旧是以原随云死翘翘而告终……   不过现场最大的隐患却不是蝙蝠公子,而是在场的宾客。原本拍卖场黑漆漆的倒还好,谁也不认识谁,大家拍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秘密,倒也相安无事。可是火光一亮起来,各自看见了各自的长相,认识的不认识的,沾亲带故的,多少都有些矛盾。   如果不是还有蝙蝠公子的事情要处理,这些人怕是早就大打出手了。现在有了众矢之的的原随云,倒是都同仇敌忾的向楚留香表示,抓住了这人再说。毕竟蝙蝠岛的岛主虽然肯将秘密和宝贝卖给他们,可是保不准蝙蝠岛以后会用这些秘密要挟他们。   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来的省心些。   原随云被逼的逃离了现场,具体逃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于是找人大会便开始了。一群乌合之众借着越来越弱的光亮开始在各个通道找原随云,楚留香和胡铁花一行同样加入了这个行列,而东方泋则老实的听从楚留香的吩咐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丁枫,知道那些人越走越远消失在火光熄灭之后的茫茫黑暗中。   “这些人难道都不懂的用用脑子的吗?”东方泋站起来向下瞧了瞧,随即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你出去等我?”黑影闪了过来,东方泋定睛一看,正是那帮人吵着喊着要找的原随云……   “再等等吧,我还得看着这家伙。”说着,东方泋指了指一旁的丁枫道。   丁枫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可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什么时候他家家主竟然和东方泋有关系了?!难道他刚才想的都没有错,这女人是家主的新相好吗?!可是她不是和楚留香才是一对的吗?!   不自觉的,丁枫的脸皮开始抽搐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而且,如果家主和东方泋的关系非同一般,又为什么要让自己下毒害死她呢?这完全不能解释啊?!还是家主现在故意对东方泋示好,然后再找机会干掉她?可是对于这女人来说用的着这样小心翼翼吗?!   不得不说,丁枫童鞋你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了,快些收了神通吧……   伯爵爷爷伪装的原随云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瞥了丁枫一眼,随即一脚将他从台上踹了下去,清晰的水声传来,丁枫就这样被踹到了水里,至于是死是活,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阿门……   和伯爵爷爷又走了段路,楚留香不知从哪儿又绕了回来,和他一起的那些武林人士想来已经被他送出了洞府,于是伯爵爷爷又开始履行自己在这里的责任,戏弄楚留香到底。   东方泋见楚留香那边已经交上手,自己便绕了个弯子,准备从另一条路出去,结果就见到华真真正在教金灵芝武功。   东方泋看了会儿,华真真显然也看到了她,虽然对于她为什么还没出去有些疑惑,却也点头示意了一下。东方泋简单的回了个礼,也没离开的意思,就这样看着金灵芝将一整套清风十三式练完。   华真真此刻将清风十三式真正精髓与秘密全部授予金灵芝,而金灵芝也成为了华山派的记名弟子。   见东方泋不愿离开,华真真便让金灵芝停了下来,随即三个人一起搭伴往外走,走着走着就见前面有一团亮光,就见楚留香和胡铁花正捏着火折子站在那里。   “你没事吧?”楚留香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东方泋一番,见她没事微微松了口气,“丁枫呢?”   “被我一脚踹水里了。”东方泋道。   “……他遇上你也是倒霉。”楚留香叹了口气,像丁枫这种作恶多端的人自然是死了痛快,可是他本就不杀人,像东方泋这样任他自生自灭到是好些。   “老臭虫,这个人是小泋,那她身边的两个人是谁?”由于华真真和金灵芝都蒙着面,所以胡铁花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不过就算认出来了,他也应该会相信高亚楠和他说的,认为华真真才是出卖了华山派盗走清风十三式秘籍的人。   然而殊不知,高亚楠这是贼喊捉贼,骗胡铁花上当。可怜的胡大侠还不自知,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   “我们上去再说吧。”一时半会儿的楚留香也说不清楚,况且证人证据都在洞外,自然是到上面好说些。   上去的路倒是另有一条,他们走了别的路来到了那个洞口,随后运气轻功飞了出去,但是见到的场面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那些从洞里出来的武林人士,现在竟然已经全部死绝,以乱七八糟的姿势躺在地上,身上的伤痕则证明这里发生了一场极大的混乱,就连张三、高亚楠、英万里以及半路被丁枫迫害的勾子长还有楚留香救出来的蝙蝠洞的受害者东三娘都躺在那里生死不明。   见高亚楠倒在那里,胡铁花瞬间就急了,几步跑过去想要浮起高亚楠看看她到底怎么样,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本应该昏厥的高亚楠和倒在她身边的东三娘突然对跑过去的胡铁花出手,胡铁花武功不错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两掌闪到了一边,随后便见高亚楠和东三娘手中射出了两根银针向着他的要害刺去。   胡铁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高亚楠是那样直爽可爱,跟这种背后偷袭人阴险毒辣根本不沾边,况且他也不会相信高亚楠真的会杀他。然而事实却是,银针确实是向着他的要害而来,而且刚才对招之时招招致命。   胡铁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心灰意冷的看着银针就这样飞向自己,心中绞痛的无以复加……   本以为胡铁花这次不死也重伤的胡铁花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他一直以为是凶手的人会救了他。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华真真,而华真真还把金灵芝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胡铁花难以置信的冲着高亚楠大吼了一声,随即又转向楚留香,“东三娘也是凶手!”   “她不是东三娘。”楚留香冲那个蒙着脸被华真真一招打败的黑衣人道。   “她不是东三娘,那她是谁?!”胡铁花用明显不信的语气问道。   “她是枯梅大师。”东方泋说道。   高亚楠见事情败露再也瞒不住,枯梅又被华真真一掌打死,便将那面罩扯了下来,露出里面枯梅的尊荣。   “不可能!枯梅不是死了吗?!”胡铁花难以置信的问道。   “很显然,她是诈死。”东方泋对胡铁花讲,“还记得丁枫吗?他也想诈死来着,只不过没成功。”   “她为什么要诈死?她诈死又有什么好处?!”胡铁花仍旧不懂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看来,这些人实在是太复杂了!   “因为华山派监守自盗的那个人就是是枯梅大师,清风十三式的心法就是她卖给原随云的;又因为一个人如果死了,不但可以洗清所有嫌疑,还可以暗中行事,所以,再没有比诈死更好的方法了。”楚留香冷笑道。   “你说的不错。”原随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落在了一块比较高的石头上笑道,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你想利用枯梅大师的死让我们几个自相残杀好达到你的目的,不过却还是被我识破了。”楚留香脸上的冷笑更浓,这种利用人心利用友情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本以为我这次做的□□无缝。”原随云道。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留香反唇相讥,“不过虽然我明白了大部分的问题,却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   “什么问题?”原随云答道。   “就是你们是用什么方法牵制住金姑娘,让她听你们的话的?”楚留香曾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万福万寿园是什么地方,一个蝙蝠岛可能不怕它但是应该也奈何不了它。   “我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原随云很是随意的笑了笑,随即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因为金灵芝爱的人不是胡铁花,而是我原随云,她已经将她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我。”   胡铁花只觉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随云刚才说了什么?金灵芝爱的是他?难道这一路以来他和金灵芝之间的种种都是假的么?!   “这不可能!”胡铁花难以抑制的吼了出来,随即看向站在那里的金灵芝,之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了衣襟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五更奉上,求留言求打分! 令,这篇文快完结了,各位小伙伴们阿白在这里求长评了!谢谢! ☆、离别   “你们难道就不疑惑,为什么别人只能来蝙蝠岛一次,而她却能来第二次。为什么来过一次的人都不想再来,而她却还要再来?”原随云淡淡一笑,觉得能这样刺激到胡铁花也算不错,“因为她来这里,是来找我,所以我们根本没必要威胁她,她也不会将这里的秘密说出去的。”   “放屁!你说的字我一个都不相信!”胡铁花吼道。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原随云脸上不屑的笑意更浓,随即不再理会胡铁花转而问楚留香道,“香帅有没有想过,咱们之间的战斗谁会胜利?”   “我不知道。”楚留香老实承认,他的确没有把握擒住原随云,毕竟他身兼百家之长。   “那么我来告诉你,最后胜利的人一定会是我。”原随云道。   “哦?何以见得?”楚留香笑了笑,虽然没有自信能够胜过原随云,但他也不相信自己会轻易败在他的手下。   “无论你能否打赢我,最后你们都会被困死在这座岛上,而我,则会乘坐礁石后面这个岛上的最后一条船,而不远处的海面上,则有一艘通往无争山庄的船等着我。我想,就算楚留香的轻功冠绝天下,也不能轻易拦得住我是不是?”原随云道。   楚留香闻言摸了摸鼻子,他说的没错,如果原随云执意要跑,他根本拦不住的。   “那么,你是一个人走么?”楚留香问道。   “呵,我是否一个人走取决于你们。”原随云笑道,“如果你们愿意让我把枯梅大师高亚楠和金灵芝一起带走,那么我倒是很乐意的,不过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在乎。”   “不!带我走!带我走!”一直安静的金灵芝听到这句话忽然激动起来,“我不要死在这个岛上!我才不要死在这里!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说罢,金灵芝飞身而起,飞到了原随云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一旁的东方泋看的直摇头,心道老胡的感情历程就没顺当过。   “现在,你们对于我刚才说的话还有什么疑惑么?”原随云很是满意金灵芝这样的表现,于是笑道。   然而他的笑容并没能持续多久,金灵芝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匕首刺-入了原随云的身体。原随云武功虽然高强,却没有想到最后金灵芝会这样做,他竟然会栽在最爱自己的女人手里。   当然,如果他是原装的原随云,他肯定是没有想到的……   原随云和金灵芝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从山崖落下,坠入身后的大海溅起了大朵的浪花,然而浪花过去之后,海面再度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掉入海里的原随云缓缓的向下沉去,金灵芝先是看了一会儿,随即憋不住往上开始游,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更深处,一个黑色的空洞突然打开,原随云的‘尸体’被吸入那个黑洞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随云死了,金灵芝也生死未卜,枯梅大师与英万里全都圆寂,张三却是装晕逃过一劫,可谓不幸中的万幸。此次蝙蝠岛的结局可以说完全不尽如人意,就如同胡铁花所讲,他倒是希望原随云没有死,金灵芝也没有死,他更希望他们两个人回到无争山庄里,过上真正的与世无争的日子。   据原随云刚才所说,在这岛上的某处应该有一艘用于逃生的小船,于是一群人分开四下寻找,东方泋见离众人远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给宠物店播了过去。   “伯爵啊,爷爷到店里了吗?”没错,就在原随云落在海里的时候出现的那个黑洞,正是东方泋打开的通往宠物店的次元门。   “刚刚到,谢谢小泋,可是帮了大忙。”伯爵笑呵呵的讲。   “帮我问下墨麒,这个空间还有商品遗落吗?”东方泋问道。   “好的。”对面沉寂了一会儿,似乎是伯爵跑去询问墨麒去了,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伯爵的声音,“墨麒说,已经没有我们店里的东西了,小泋你可以回去了。”   “哦,没有了啊。”东方泋闻言不禁一愣,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失落。   “是的,没有了,辛苦小泋了,等有其他动物的消息我们再联络你吧。”D伯爵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说完,东方泋便挂断了电话。   东方泋握着电话发呆了好一会儿,握着电话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直到楚留香跑过来喊她。   “小泋,船找到了,我们该走了。”楚留香说道。   “哦好。”东方泋点点头,看着楚留香转身离去的背影,紧紧握着手机的手终于放松,将它放回了口袋里。   幸存人员已经登船,只剩楚留香和东方泋两个人,楚留香先一步上船转身伸手准备将东方泋接过来,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伸出手。   “怎么了?”楚留香不解的问道。   “我要走了。”东方泋平静的讲。   “是啊,我们要回去了,你快上船啊。”楚留香道。   “我的意思是,我要走了,我们……要分开了。”东方泋咬着下唇,虽然不情愿,但终于还是将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楚留香虽然隐隐觉得总有一天东方泋会离开自己,可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会这么突然。   “因为,我在这里的事情完成了,所以,我也要回去了。”东方泋道。   “所以我们回去啊!一起回去!”楚留香不由激动起来,东方泋的意思他觉得他完全不明白,她要离开也好怎样也好,至少,和他回到陆地上再说吧?!   “你们走吧。”东方泋叹了口气,她最讨厌的就是离别,所以她通常都喜欢不告而别。   “你要去哪里?我也和你一起,如果你不走,那么我陪你留下!”楚留香说道。   “不,你不可以。”东方泋摇了摇头,“你必须回到中原去。”   “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楚留香心中不免升起了火气,“为什么我不可以?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有什么用呢,回到陆上之后,我们还是会分别,你和我,无论经过多久终终将是要分别的。”东方泋苦笑道。   “我不信,天下虽大,我不信我们不会有再聚的一天。而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楚留香终于将自己心底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么久了,他一直在暗示,暗示着对方自己的心意,那么今天,就让他将心中所想全部对她说出来吧!   “谢谢你。”东方泋听完有些感动,楚留香能够对自己这样说可谓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但是她知道,她不可能带着楚留香一起走,而楚留香也不应该跟着她一起走。   “我不是想要你一句谢谢才这样说的。”楚留香听到答复后心中冰凉,他已经明白东方泋去意义绝,可是他完全搞不懂她到底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再也见不到?!为什么她这样急匆匆的要离开?!   “小泋我不是很明白,你和老臭虫一路走来我都是看在眼里,不管怎样反正老臭虫是肯定喜欢你,我还没见过他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孩子,难道你没有喜欢过他吗?”胡铁花看着自己好基友这样心里觉得特别难受,不禁脱口问道。   “喜欢……是肯定喜欢过的吧……”面对胡铁花的质问,东方泋再度苦笑起来。   “那为什么呢?你既然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呢?”胡铁花完全不明白这俩人咋想的,别说不明白他们俩,他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呢。   “因为,我和楚留香是同一种人,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留住我们,这个道理,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明白才是。”东方泋正色道。   东方泋的一句话令所有人都沉默了,楚留香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如果要让他为一个人停留短时间还可以,长时间那是不可能的。东方泋说的对,楚留香不应该是那种娶个女人,买间房子,种种菜养养鸡生生孩子的人,他生来就属于江湖,他生来就应该属于传奇。   楚留香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东方泋的神奇是他从未见过,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到的。他只是希望,这个分别的时间来的晚一些,让他们相处的时间能够长一些,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让东方泋站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只不过……   “我知道了。”良久,楚留香深吸一口气,笑着对东方泋讲,“那你……保重。”   “保重。”东方泋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一股酸涩。   楚留香转身过去命人开船,胡铁花和张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东方泋,二人皆是叹了口气划动了手中的浆。船渐渐行远,隐没在漫漫的雾气中,就在胡铁花转身想对楚留香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一滴水珠挂在自己这个死党的下颚上,胡铁花瞬间就闭上了嘴,浓雾中响起一声经久不绝的叹息……    ☆、原来(大结局)   回到店里的伯爵爷爷有些狼狈,虽说金灵芝那一刀没有捅在他身上,可他却是实打实的从海里出来的。浑身湿漉漉的不说,身上还带了好几根海带海草什么的……   “爷爷辛苦您了。”D伯爵为自家爷爷捧上了一杯热乎乎的姜茶,顺带还有他们一家最喜欢吃的甜点。   “回家真好。”伯爵爷爷喝了口姜茶吃了块点心不禁感慨了句,暖暖的热茶流入胃里,让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老伯爵您回来啦。”墨麒从后面走了出来,向着爷爷拱了拱手。   老伯爵点头行了个礼,随即半躺在贵妃榻上死活不愿起来了。   “还顺利吗?小泋,她还好吗?”D伯爵问道。   “我瞧着还行,至少摸鼻子的毛病是没有了,估计应该能了了她一桩心愿吧。”伯爵爷爷想了想说道。   “也不知道当初让她在那个时空待这么长时间是对是错,当初主神可是不同意她去那个空间的。”墨麒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是因为当初小泋在那个空间没有任何商品的情况下,单单只是想见楚留香才非要去那个地方,主神能同意?可是现在不同,黑豹蒂亚确实是漏在了那里,而墨麒你把我送过去,只不过为了她能好好的和楚留香同走一段旅程,我想,主神应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要管,全宇宙就一个主神,他还不得累死。”伯爵爷爷无奈的讲,暗道这老麒麟就会瞎操心。   “希望她不要受罚才好。”D伯爵想了想道,“当初因为去不去那个空间的问题,小泋和主神僵持了好久,小泋那个倔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最后主神一怒之下降下规则之火把她打发到荒芜之地去受过,相比这件事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毕竟那是小泋担任时空商店的主人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罚了也好,罚了那丫头才知道老实。”伯爵爷爷没好气的讲。   “如果看店的不是人类该多好,不是人类也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墨麒叹气道。   “虽然我以前也是这样想,可是墨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宠物店的主人每一代都会以人类的姿态降生呢?”D伯爵问道。   “因为这间店铺,包括时空商店需要人类这种生物的存在。”老伯爵坐直了身体道,“只有人类,才能将店铺的功能发挥到最大,也只有人类才能让这些地方不至于被人们遗忘,才能发挥它们的最大功用,不是吗?”   墨麒听后犹豫了下,却仍旧点了点头,生而为人,有泪有爱有悔有痛,只有羁绊与情感,才能永远的让事物存在于人们的心中,不然他们就成了没有感情的东西,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希望我们这次借着蒂亚掉落那里的机会,再安排爷爷你出面代替蝙蝠公子能够让小泋和楚留香多待一些时间,能让她开心最好,就算不能开心,能解开她的心结也不错。不然每次看着她摸鼻子,我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小泋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吧。”D伯爵叹道。   “那孩子其实挺让人心疼的,也难怪主神想要宠她。”墨麒微笑道。   “不止我宠着她,你们不也宠着她吗?”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宠物店内响起,吓了伯爵们以及一干动物们一跳。   “是主神!”D伯爵惊呼了一声,单漆跪地,“恭迎我神。”   “好了,我只是声音传到了这里,本体没来,你们不用行礼。”主神淡淡的说了句,随后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惩罚东方泋是为了断了她对楚留香的念想,然而我没想到,堵不如疏,竟然让她在心中落下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心结,虽然我不是很认同你们这次的做法,但勉强算是过关了吧。”   老伯爵与D伯爵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主神不计较就好。”   “哼,我可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怎么对待人类我不管,但是小泋的事商店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主神冷哼道。   “我们明白。”伯爵们将头低的更低了。   “好了,这事我不会告诉小泋的,就当它从没有发生过吧。”说完,主神的声音便消失了,再没有响起过。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打小泋的主意,主神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老伯爵笑眯眯的对D伯爵讲。   东方泋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家店里,不出意外的,她搜刮来的那些东西都被饼干放到了他为东方泋单独整理出来的一个仓库。那里都是东方泋每次旅行淘来的小玩意,饼干每次都为她细心整理好。   不过现在饼干却不在这里,应该还在无封地域忙着,东方泋先是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给自己热了杯巧克力让后让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然后环顾着自家的店。   商店其实按照东方泋的心思变幻过形态,让它看起来更有家的形状,再由她到各个地方搜罗装饰品以及家具,让它更加充满了家的味道。她回来了,她回家了,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却一点都没有欢欣雀跃的感觉呢?   “泋,你回来了?”正胡思乱想期间,一身制服的饼干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淡淡的忧色挂在脸上,饼干感觉到了,现在的东方泋,很不开心。   “嗯,回来了。”东方泋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体陷的更深,也亏得沙发柔软的惊人,不然沙发背可能都要被东方泋印个人形出来了。   “你很难过吗?”饼干坐到东方泋的身边,伸出手臂环住自家主人,他觉得他家的主人现在急需要安慰,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主人露出这样难过的神色呢?他从未见过东方泋在他眼前摆出这样一副面孔。   “难过?”东方泋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饼干,她现在是难过的吗?她现在的这种心情,叫做难过,是吗?   “是的,主人你看起来很难过。”饼干点点头,将东方泋又向自己怀里拉了拉。   “原来我在难过啊……”东方泋说着,直觉一股一股的酸涩从心底直冲眼眶,冲的她眼眶生疼。   “饼干,你变成麒麟让我抱抱好不好?”东方泋突然哽咽着说。   饼干闻言心中一紧,他很想看看东方泋现在的样子,也很想开口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他却不敢抬头,生怕看见东方泋的痛苦。于是他只得听话的将自己变回了麒麟的形态,温顺的趴在东方泋的脚边。   东方泋将自己的身体从沙发上移开,跪在饼干的脚边,伸手抱住了它的脖子,将脸埋在了它的鬃毛之间,饼干感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打湿了它的毛发。   “饼干。”良久,东方泋声音平静的叫道。   “嗯?”饼干温声回应道。   “你还在,真好。”东方泋轻叹一声,语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嗯。”麒麟形态的饼干点了点它的头颅,眼神透出温暖的笑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话不多说了,一会儿老规矩,作者有话要说奉上,请小伙伴们耐心等待! ☆、有话   楚留香一直是我的一个执念,从郑少秋到任贤齐,再到朱孝天再到张智尧。相信和阿白我同年代的小伙伴们应该能感受到,秋官那版的楚留香简直是中二病花痴少女的男神偶像。   再到后来,入手了古龙的书,完了楚留香的游戏,古龙笔下我第一喜欢的就是楚留香,第二是花满楼,第三是谢晓峰,第四是李寻欢。然而能够勾起我写同人想要靠近的人,恐怕也只有楚留香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可是没想到的是,喜欢楚留香这点从未变过,直到尧大演绎出了我心中的那个楚留香后,果断决定写同人。所以同时期,考虑了盗墓笔记和楚留香,又由于新鲜程度,琅琊榜之后才迟迟动笔,不过还好,我没有忘记当初的那份心情。   但纵使再喜欢,故事写的在圆满,我们都会留下难以避免的遗憾,那就是三次元与二次元的距离。演员是演员,角色是角色,我花痴的楚留香在那个不可能触及的世界里,于是这第三部时空系列的结局也是带着让人惋惜的遗憾结束。   写到最后两章,阿白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东方泋和楚留香是两个同样的人,他们的脚步从不会未任何人停止,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肯定也是,所以,东方泋在经历了这次之后,相信内心的情感会有所饱满有所成熟能够成长。   我记得曾经有人在盗墓同人下面给我留言说,女主太爱摸鼻子了,这个不好。其实那是我埋下的一个梗,不知道那位留言的小伙伴有没有继续追到第三部同人,不知道这部同人能不能给你一个答案。   三部时空系列,写了东方泋从出现到她的过去以及所不能触碰的禁忌,再到商店的各种,可以说,三部同人系列,让阿白我将女主的特性一点一点呈现在大家的面前,直至女主遇到她曾经喜欢并想要奔向他的人,让小泋逐渐成长与成熟起来。   捏这么一个人,是脑袋一时发热,她留下来并继续前进,则是因为千千万万的读者。说这话好像有点俗,又或许我已经说了好多遍,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是你们,让东方的生命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或许有些小伙伴最近发现了,白白最近好像打了鸡血,一天更五章,简直棒棒哒有没有!那是因为,十一月二十号左右,阿白我将会就工作性质进行深造,也就是说,阿白要继续进行与工作相关的一些知识,恐怕没有时间写文了,所以,还在问下一部时空系列是什么的小伙伴们,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应该到明年的中旬,应该都不会看见时空系列再开新文了。   那么我会不会偷偷存稿呢?那可就不一定了哦!说不定这段时间我又想到了什么好的段子,偷偷开始码字存稿了呢!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哒!   第三部完结之后会更的文,就是我那个原创短篇三途拾荒者了,隶属暗黑系的,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不过那篇文完全是不定期更新状态,暗黑系的文阿白需要沉浸在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才能写出来,所以,哪天情绪出来了,我就会更一章哒!请大家耐心等待吧!   接下来,我要向大家郑重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   现用笔名花楒白,由于有生僻字的原因,所以本人以后将会把笔名改成辰羽君,以后所有的文,包括已经写得时空系列三部以后都将用‘辰羽君’这个新的笔名,请小伙伴们搜索的时候不要忘了!   新笔名:辰羽君!   新笔名:辰羽君!   新笔名:辰羽君!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大家牢记!   还有一件事,由于第三部的原因,所以不出意外,琅琊榜那边应该会有一个短短的小番外,哪天我写完了,会在评论区和群里还有微博通知大家,请大家随时关注!   喜欢我文的小伙伴们,还期待我的新作的话,请收藏我哦!愿意唠嗑的小伙伴们,请加读者群,新文发布时,会第一时间在群里通知的!     作者新浪微博搜索:神愿公子_辰羽君   作者新浪微博搜索:神愿公子_辰羽君   作者新浪微博搜索:神愿公子_辰羽君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再求一次打分留言以及,最重要的长评!长评!长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写番外还是老规矩,加群之后将番外发给我,我会贴到正统章节上的!   那么,就这样啦,大家下部作品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